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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原 元小说_论马原小说的时间话语

    时间:2019-02-11 05:27:49 来源:千叶帆 本文已影响

      人们一直热衷于探讨马原小说中的叙述圈套,而对其“特殊时间观”较少专门提及,其实,这才是探讨马原先锋小说的基础。马原作为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中国先锋写作的代表作家,可以算作中国当代文坛中刻意对时间进行主观化处理的为数不多的小说家之一。
      时间作为小说重要组成因素之一,为众多作家和小说评论家所关注。正如伊莉莎白•鲍温所说;“时间是小说的一个主要组成部分。我认为时间同故事和人物具有同等重要的价值。凡是我所能想到的真正懂得、或者本能地懂得小说技巧的作家,很少有人不对时间因素加以戏剧性利用的。”而作为先锋写作代表作家之一的马原,在追求技巧革新、消解主体判断、力争语言客观的同时,也没有忽视对小说时间的关注与思考,他承认;“我大概是一个一直愿意思考时间并利用时间来作我的文章的作家。”因此,考察马原小说的时间运作,对于真正解读马原小说创作乃至先锋写作具有不容忽视的意义。
      
      一、预叙手法的运用
      
      “许多年以后,面对着行刑队,奥雷连诺上校将会想起那久远的一天下午,他父亲带他去见识了冰块。”在这里,马尔克斯的叙述时间从现在走进将来,又从将来回到过去,“许多年以后”表明的是一种时间的意识,它是一个意识到的时间跨度。时间里暗示的是命运――宿命感,其结局便注定地不可逃脱。这种预叙手法,在戴卫• 赫尔曼主编的《新叙事学》中又叫“预事叙述(未来时叙述)”,乌里•玛戈琳给我们的解释是:“关于言说时尚未发生之事的叙事:预言、预测、预演、计划、推测、愿意、筹划,等等。”同时,他还说:“这里的决定因素是时间和情态,而不是体式。”
      而马原似乎是有意要挣脱马尔克斯的束缚。他的预叙显得不露声色,似乎要高明一些。于是,他在《虚构》的第二、三节中,有意避开了“许多年之后”或“多少年之后”之类的叙述方式,而直接让本来该发生在第二天(以七天计算)的事情提前发生。并且,在第二节中,马原又用近乎妄语的形式让沉默了几十年的“哑巴”说了个够。为了让故事中的其他人看明“哑巴”的“妄语”,又在小说的第十六节,也就是时间的第六天,让发生在第二天的故事重演。
      预叙手法用于小说创作中,就是指“提前将未来发生的事件叙述出来”。使线性时间上明天发生的事或者说明天可能发生的事提前到今天来叙述,从而使单线时间变为复线时间,以求得叙述视点的多样性,使叙述方法多元化。在《虚构》的第七节中,马原“犹抱琵琶半遮面”地对我们说:“那时我还不知道他第二天早上会和我一起爬山。”事实上,当马原这么说的时候,事情已经发生了。或者,确切一点说,他已经给我们交代了事情的大致经过。在线性时间这条坐标上,事情已经先于时间出现在了读者面前。故事不再成为依附于时间概念上的自然主义延续。叙述通过这一手法使故事得以转换、错位、中断,或者重新得以组合,叙述时间改变了故事在小说中的自然流程。在这里,通过这句话,运用预叙的手法,马原得以将小说开头硬生生折断的时间接连起来,将今天与明天这两个已经错位的时间抹上一点润滑剂。当马原以马尔克斯的那句母语的变种进行叙述时,故事时间已经显得不重要了。一个同时站在过去、现在、将来三个时间维度上叙述的故事,我们不能指望这个故事能够在具体的时间河流中找到坐标了。
      
      二、 时间的纠结
      
      昨天、今天、明天这是一组令人深感奇怪的时间话语。马原在《虚构》中说:“昨天跟今天一样,今天跟明天一样。”其实,马原在《虚构》中说的昨天、今天、明天,放在他的小说文本中,更接近的是一种时间观或者说是一种世界观,它已经不是指单纯意义上的昨天、今天、明天了,如果今天不确定,那么像昨天、今天和明天这样的时间概念还有什么实际存在的意义呢?
      马原的视点是“今天”、“明天”,是以今天为背景的预想,站在“今天”想象“明天”,由“明天”跳到“昨天”,然后转回到“今天”的描述,最后,再一次回到对“明天”的预想之中。
      然而,马原在《虚构》中进入故事之后,首先表述的是第二天(明天)发生的事,当然,他在作这样的表述的时候,是带着先验的意识来写的,再转入第一天(今天),然后再接着第二天,第三天……发展下去。
      在幻觉中的玛曲度过四天后,马原的昨天、今天的观念似乎又开始复活,“……我首先否定了要搬出她家的想法,其次,我决定今天要做的第二件事是到神树去,第一件昨天就决定了的,我记得老哑巴的家在村子的西南角上。”
      然而,像这样的“昨天、今天、明天”它们的存在不再具有意义了,因为它们指的是一些有限的时间类别。
      
      三、 回到经验里的时间
      
      在没有钟表这类公共化计时器的环境里,时间与我们的日常经验联系在一起。太阳升起的时候,我们说是早晨,太阳落山的时候,我们说那是傍晚或黄昏,而皓月当空或繁星满天,就把它叫做晚上。因此,当我们说“时间过去了”的时候,那就意味着周围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变化。在玛曲村,每个人对时间的判断都依赖于周围环境的变化,连“我来时匆忙,竟忘了戴手表”的马原,到了那里也只能以太阳的东升西落与黑夜的来去来掰着手指头去计算时间(幸好他进入玛曲村的时间不长,幻觉上才七天)。
      哑巴,一个“三十六年以前就进了玛曲”的“哑巴”,在没有了以钟表计数的“标准时间”之后,准确的时间概念也就从他大脑中消失。在他的时间意识中,一切都是模糊的,一切都是不确定的。“有三十年了。也许是四十年了”,“山绿了又黄。我是记不住了”。“哑巴”唯一能够用来衡量时间的,是山,从山的颜色变化来判断较长时间(以年为单位)是否过去,因为以天为计量单位的时间体系太过庞大,“你记不住重复了许多次的早上和晚上”。在“哑巴”的心里,唯一清楚明白的是“我早就从你们的世界里退出来了,那个世界是你们的”。在哑巴的意识中,时间是一个接一个的圆圈,一直伸向远方。就像福克纳的《喧哗与骚动》中的马车,“马车虽然重,马蹄却迅速地叩击着地面,轻快得有如一位女士在绣花,像是没有动,却一点一点地在缩小,跟一个踩着踏车被迅速地拖下舞台的角色似的”。白天和黑夜就像马车的车轮一样周而复始,于是,时间这辆马车也就不停地直线向前。从小处看,时间是循环着的,然而,当我们从稍大处着眼,就会看到时间之箭的直线流逝,这就是为什么哑巴要说“时间没法计算。昨天跟今天一样,今天跟明天一样”的原因。他们的这些话作为马原在梦幻中的一种谵语,我们当然有理由认为,这些话也是马原的一种时间观(而不是时间意识),不管这种时间观是否有人提出过。
      “我”――马原,一个在幻觉之中进入玛曲村的外来户,因为忘了戴手表――这个人为的刻度盘――而同样迷失在了玛曲的时间长河里。在那里,马原的时间同样成为了经验中的时间。
      判断一天的过去,他借助的是太阳,判断新的一天的来临,他借助的还是太阳。太阳在马原的小说里起着启明星的作用。
      “下午的阳光晒得人快干枯了”,“夕阳的黄色光芒照在这些脸上,使它们更富幻想色彩”,“太阳已经走到山脊上,天就要黑了”,“太阳又升起来了”,“好像她们每个人都规定了转一定的圈数,我看着先来的陆续走了,后来的也都走了。看太阳应该是吃午饭的时间了”……
      像这样写太阳或者阳光的,在小说里随处可见,让人感到有趣的是,“我不明白她们为什么这样迷恋阳光”的马原,在他的小说里,同样迷恋阳光!马原,或者说“我”,迷失在他的梦幻里前后仅仅才七天,自然,他不可能像长年呆在那里的玛曲人一样不去计较到底过了多少天,他的经验时间还在,也正是凭借这种经验时间,借助于太阳,我们才能够说出他在他的梦里呆了七天。
      像这种凭借记忆的经验过的时间跟太阳的作用一样,它不仅成为马原链接叙事的一条纽带,而且成为了马原推动叙事的原动力。时间的河流就犹如自然的河流,或迂回曲折,或者重复往返,然而,从动态上看,它始终带着一些东西一直向前。
      
      四、不存在的时间
      
      西方小说家们对叙事时间的探讨,除了热奈尔、热奈特区分的“史实”“记叙”“叙述”之外,还有“阅读时间”与“情节时间”之分;“故事时间”与“演述时间”之分;“编年史时间”与“小说时间”之分;“被讲述故事时间”与“讲述时间”之分等等。当我仔细把马原所标志的时间序列罗列出来后,我才“发现”原来真如他所言:“虚构”。因为,马原的故事时间就是虚构的。
      马原在《虚构》中清楚地标明,“我记得我是过了‘五•一’从拉萨出来的,五月二日,路上走了两天应该是五月三日”。在小说的末尾,马原又通过别人之口,清楚地标示出了另一个时间,“五月四号”。也就是说,马原在五月三号这天进入(假如有这个事实的话)麻风村。前后加起来有两个白天一个黑夜的时间。诚如马原自己所言:“我讲的故事是我进到麻风村里,然后遇到很多在平常人群中不会遇到的特殊的人、特殊的事情,个人也经历了从情感到观念的很复杂的转变。当我从麻风村里走出来,疲惫不堪。一头栽倒在一个公路道班上睡着了。我本来明明记得我在麻风村里呆了四五天时间,我完全没有意识到这四五天时间是虚妄的,可能根本不存在,我知道我是五月三号走进麻风村的,但是当我在道班醒来的时候,那天早上五月四号。我曾经真切度过的,那么深刻的进入我的记忆的一段时间,我却突然发现它其实从来没有存在过。”那么,马原在小说文本中所描述的其他五天时间到哪儿去了呢?马原给了我们一个骗局,他通过别人之口一下子就抹去了他在麻风村呆过的日日夜夜,使故事在时间上不存在,使故事脱离时间而独立,使故事本身成为一种虚妄的悖谬。在时间的坐标轴上,我们根本就找不到与那些事件相对应的点。――既然时间都不存在,那么,与时间相伴而生的事件还会发生吗?
      对此,我们只能以做梦或者说是“白日梦”来解释他这篇小说成立的原因。结尾的时候等于用梦一下子把整个故事消解掉了。
      在梦中的时间里,一切都发生了,然而,又一切都没有发生。如果我们将作家马原在文本中对时间的否定比如说将《虚构》中五月四号篡改为九号,那么,小说文本中一切的叙述事件都发生了,都有可能构成真实――那便是文本故事的真实――而不存在“虚构”,但是,按照马原作家的叙述,事实上,什么都没有发生。抽开了他――作家马原对时间的控制,我们只能说,马原把所有的读者当作白痴,他站在“时间”的背后,麻木地自娱,又疯狂地愚人。读者在他――作家马原的“白日梦”中被弄得晕头转向,等到静下心来一想,才发觉自己被当作猴子耍了一回。
      马原在《虚构》中的时间意识,只是一种梦幻般的“虚构”之中的下意识的意识,是一种在“虚构”中下意识地对时间的模糊,他只是借对时间的打乱与重组来作原料。马原在预叙与时间的纠结中混乱与取消时间,取消当今准确的机械化的时间,甚至向大家证明时间的不存在, 从而表现了他特有的时间观――人无非是时间控制下的玩偶,他们没有也无法形成自己的时间及时间观。人的时间的取消无非是因为社会对整个人类的异化造成的。但这种消极的一面并没有完全控制马原的时间,马原在小说中对时间的重构,正是要夺回与重新形成属于人类自己的真实的时间。
      为了反抗传统叙述中直线的、延续的时间处理方式,西方现代多数大作家如普鲁斯特、乔伊斯、福克纳、伍尔夫等,都曾各自试着以自己的方法处理时间。毕竟那种客观、精确、科学的时间是无论如何也代替不了人们内心的时间感觉的。因此,这些大作家们面对世界的非理性,各自从自己的角度,从自己的时代、环境中提炼出一套自身感受到的时间观念。这些观念透过笔端折射在他们的创作中。他们中有的把过去和未来抹掉,让时间只剩下是对于片刻的纯粹本能知觉:另有些人,把时间作为一种局限的机械的记忆。
      马原虽不能与这些西方大家相比,但他从自身出发,感受时代、感受时间,并将感受到的时间观念诉诸笔端,形成适合自身的、独特的时间处理方式,就这一点来说,他和那些西方大家们应该有共同之处。马原一九八二年十一月入藏,直到一九八八年十月才离开西藏回到内地。在西藏走过的七个春秋成为他小说创作的主要素材,而这七年的西藏生活,几乎贯穿了整个激越动荡的八十年代。正如他本人在《西海的无帆船》中写到的那样;“在那些混乱不堪的日子里,亏得你们记了日记。也就是凭着日记,你们才可能把那段时间稍稍捋出个头绪。要是让你放下日记本,问你是哪一天到玛旁雍错的,你记得清吗?”当他面对复杂的社会现实,既感到自身不能预卜未来,更无力改变现状时,他便寻求一种切合自身的方式,象征性地反映自己对这个时代的感受,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在我的故事里,我总是有这样一个愿望,我想知道时间对于我们、对于抽象的人,它究竟意味着什么。”正是在他的小说中,他向我们诠释了时间不是虚空,而是一种存在,对过去时间的真实回忆,唤醒了我们曾经走过的充实而丰满的生活。
      (责任编辑:吕晓东)
      
      作者简介:廖丽霞,广东商学院人文与传播学院副教授。
      
      参考文献:
      [1] 伊莉莎白•鲍温; 《小说家的技巧》,《世界文学》,1979年第1期。
      [2] 马 原; 《虚构之刀》,春风文艺出版社,2001年9月版,第79页―第81页。
      [3] 戴卫•赫尔曼:《新叙述学》[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2.第100页、第101页。
      [4] 罗 钢:《叙事学导论》。
      [5] 洪子诚:《中国当代文学史》[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9版.第337页。
      [6] 萨 特;《福克纳小说中的时间;喧哗与骚动》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7年10月版,第465页、第466页。
      [7] 马 原;《冈底斯的诱惑》, 新疆人民出版社,1997年4月版,第24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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