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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小十年》之后的叶永蓁_叶永蓁

    时间:2019-02-16 05:47:11 来源:千叶帆 本文已影响

      一九二九年五月三日,鲁迅日记里首次出现叶永蓁的名字:“寄还陈瑛及叶永蓁稿并复信。”此稿即是小说《小小十年》。此后短短两月,鲁迅先生为校改书稿、介绍出版、作《小引》,频频与叶永蓁来往。《小小十年》由春潮书局出版后,作者即给鲁迅先生送了一本样书,上题:“鲁迅先生:这小小十年给您作我认识您时小小的礼物。后学叶永蓁谨赠,一九二九.九.五。”此书至今还保存在北京鲁迅博物馆。
      叶永蓁原名叶蓁,乳名崇余,号会西,又字剑榆,一九○八年出生于浙江乐清高岙。叶永蓁二十岁之前的经历,读《小小十年》这本自传体小说,大致可知。他十二岁时父亲亡故,为了减轻家庭负担,母亲迫于伯叔间的压力,打算让其休学。后在祖父的支持下,从乐清第三高等小学转学到省立第十师范学校附小,得以继续学业。一九二六年,叶永蓁从省立第十中学毕业后,其母为他定了一门亲事,但他另有所爱,故愤而远赴广州。原想报考中山大学,可考期未到,又为北伐革命浪潮所动,便投笔从戎,读了黄埔军校。毕业后即入伍,从军北伐。大革命失败后,他备感失望,觉得受了革命领袖欺骗,故而脱离队伍,来到上海。
      在上海,叶永蓁曾在亚士培路滨海中学任教,与黄埔军校第六期学生、原国民党第三军第八师编遣军人符号一起住在上海大学附近的一个小客栈里。据符号后来撰文回忆:“小客栈一盏电灯高悬在板壁洞中,一点黄光,当然无法写作,于是我们只好用一个小煤灯在一白木板条桌上写写日记什么的。我们两人每晚都要到艺术大学去会客,我是去找谢冰莹,他是去找楼曼文。她们是同学,恰好住在一个寝室。我们两对,总是在艺大的阳台,缠绵到午夜,这才回来写点日记,写点‘作品’。”符号当时在创作军旅杂记《风沙拾掇》,而叶永蓁则把恋爱经历写成小说。每写成一段就给符号看,征求意见。初稿完成后,想发表,但无名青年的著作,谁要。叶永蓁说他要去找鲁迅先生。结果是,鲁迅先生不单是读了,而且看得很仔细,提出了修改意见,建议他要“侧重写时代,不要侧重写恋爱”。叶永蓁深受启发,对原满是亲吻、拥抱的旧稿,大刀阔斧进行了修改。
      对于这部小说及叶永蓁,鲁迅先生是器重的:“他描出了背着传统,又为世界思潮所激荡的一部分的青年的心,逐渐写来,并无遮瞒,也不装点,虽然间或有若干辩解,而这些辩解,却又正是脱去了自己的衣裳。至少,将为现在作一面明镜,为将来留一种记录,是无疑的罢。”“我极欣幸能绍介这真实的作品于中国,还渴望看见‘重上征途’以后之作的新吐的光芒。”
      然而,叶永蓁只是昙花一现。尽管此后还有作品发表并结集,但终究没有如鲁迅先生所愿,那么“光芒”四射。
      检索上海图书馆数据库,一九三一至一九三七年,叶永蓁发表了《眼镜与胡子》、《心境的秋》等三十一题,刊登于《大陆杂志》、《现代》、《矛盾月刊》、《慧星》、《文艺月刊》、《朔望半月刊》、《中国革命》、《社会月报》、《人间世》、《国衡》、《内外杂志》、《革命空军》、《宇宙风》等报刊。其中部分文章后被收录在生活书店一九三四年十二月初版的《浮生集》中。
      此外,孔另境编《现代作家书简》,收录有叶永蓁致汪馥泉信三通,其中提道:“近日来夜间正在写三部剧:一为《血》,写沈阳事件;一为《泪》,写广州屠杀;一为《潮》,写中日事件之总出路,拟写好托交大道剧社排演。” 写信的时候应在一九三一年“九一八”事变后。
      一九三二年七月二十七日,《时事新报》副刊刊登了叶永蓁的三首诗,也为上海图书馆检索结果中所没有的。其一题为《赠云――调寄长亭怨》:“说不尽此时情绪,无数愁怀,万千忧虑,暮暮朝朝,只关心究何去?问人多矣,人都说‘不知处’,岂细雨斜风,迷住了天边云树?……”
      一九三三年,生活书店重印《小小十年》。叶永蓁写信给鲁迅先生表示感谢,并送去三本样书。此事记于鲁迅日记一九三三年九月二十一日。这也是鲁迅日记中最后一次出现叶永蓁这个名字了。
      这大概就是《小小十年》之后又一个十年,叶永蓁的基本创作面貌。
      有人说,一九三四年广益书店还曾出版叶永蓁的散文集《我的故乡》,但查国家图书馆、上海图书馆均无藏,《民国时期总书目》、《中国现代文学总书目》也未见著录,故存疑。
      又一个十年,依旧“浮生如梦。”
      叶永蓁在《浮生集》后记中写道:把这十几篇不成样的散文合成一集问世,并不是为了怕它们散失了或怎么了的。而是需要寄一些钱回家。叶永蓁一九二六年离家,中间只回去过一次。他的家已经“坠入于穷困的深渊中去了”。他的母亲被一群债主威逼着,觉得再没有了希望,产生了轻生之念。叶永蓁说自己只是一个卖文为生的人,于是才将过去的文章集为一集。
      他说:“我敢于坦白地说出这一个原因,而我也因此愈加原谅这世界中种种样样的人。我自己现在虽然在这现世界中还好像在活着,但我的四周,在无形间仿佛有了一道高墙把我隔成为一个孤独的人了,我的身体虽然和旁人一样在这人群中跋涉着,可是我的心,却老是凌空地吊杂我的头上,世事在我的眼里经过愈多,而我的感触、悲哀,也愈加纷扰地在我的心里占据着。种种凄凉的、无望的情绪将使我的心都被腐蚀了,我虽然仍有挣扎的意志,但也是好像是徒然的。”
      叶永蓁决定重归兵营。一九三七年二月,叶永蓁在《宇宙风》发表了一篇《再当丘八》,以此告别文坛:“索性还是再去当丘八罢,妈的,同他拼一下。”为什么又当丘八?他说是受了爱因斯坦的启发。爱因斯坦被希特勒逐出了德国。有一位比利时青年问他:“你现在对于战争有什么感想?”爱因斯坦回答:“你是一个比利时的青年,应该就来赞助战争;否则,你,你们,都将没有比利时了!非战主义在现在已经没有用了,现在你们只有赞助战争,赞助战争!”
      叶永蓁回到了叶会西的生活。叶永蓁的名是拿笔的,而叶会西的名是拿枪的。
      叶永蓁如流星般从文坛消失了。熟悉他的人,此后很少有机会能读到他的文章了。一九三八年,只《文艺月刊》第二卷第五期、第六期,刊登了叶永蓁的《毫无可感之感:日本鬼子的小气》、《毫无可感之感》两文。一九三九年六月上海中学生书局出版的《写作经验谈》,收录了叶永蓁的《写作上的五条“条例”》。一九四○年《中国青年》第三卷第一、二期合刊,发表有署名叶蓁的《一个青年眼中所见的汉口》。一九四七年第三卷第六期、第四卷第一期,《世界兵学》刊登了叶会西《将帅论》两篇,及其所撰《通俗战争论》一书的出版讯息。叶永蓁和国民党要员张冲是少年同学,曾撰《张冲小传》,应是一九四一年张冲逝世后所为。
      而叶永蓁“写的兴趣渐渐苏醒过来”,那已是一九六九年了。他的老乡金溟若主编台湾《大众日报》副刊,隔几天就来“逼”他写文章,不得已,于十一月写下第一篇“方块”。一九七○年六月,金溟若患肠癌作古,另一个老乡缪天华继任。早年叶在暨南大学听课的时候,就已认识在中国公学读书的缪。所以,缪让他写,他又只好写下去。
      这些“方块”后集为《御寇短评集》,列台湾商务印书馆“人人文库”之一,于一九七一年十一月初版。我有幸得一签赠本,上题:“世麟兄嫂指正,弟叶会西敬赠,六十一年二月十六日。”
      此书共收文章八十篇,多时事评论,今日读来已无多新意,且所持观点,在我们看来也是有失中允的。只是所作后记,记录了他弃笔从军后的种种经历,解开了《小小十年》之后的叶永蓁之谜,对于研究者来说是颇有价值的。
      叶永蓁说,一九三二、一九三三年前后,上海的文坛被“左联”搅得一塌糊涂,殷作桢和林适存想办一个《中国文学》月刊,邀请他共同编辑就参加了。一九三四年秋,他觉得中、日之间的战争势不可免,便谢绝一切文坛上的朋友,在《宇宙风》杂志上刊出一篇告别式杂文,自己一个人跑到部队里去了。先是奉命在皖南、川东与红军作战。抗战爆发后,其所隶属的部队由上海撤退到南京,担任南京保卫的任务。作战九日后,向武汉转移。离南京那晚,过江时掉入江中,被人所救。到浦口时,又险些陷入滩涂。步行至滁县,集合落伍的人、枪,奔向信阳,半月后才抵武汉。武汉会战前,转迁重庆。至纂江,住了三年。又去重庆任职。一九四三年春,被派往前线服务。是年十月,策应常德作战,攻破荆门以南的山陡铺日军据点,亲见日寇两腿在半空上飞,心中大快,稍雪南京败亡之耻。后参加中原会战,丹水会战。日本宣布投降时,正驻防竹蹊。
      叶永蓁的军旅生涯似乎要比文坛经历辉煌多了,极富传奇色彩。马蹄疾曾写过一篇《〈小小十年〉作者叶永蓁生平始末》的文章,说他在台湾《传记文学》上读到署名于翔麟的传记专稿《叶会西》,其资料来源是国民党行政院国军退除役官兵辅导委员会计划委员会编印的《生命的光辉》。另外,我查到《中国国民党名人录》也刊载有叶的资料。综合这些材料,可知叶永蓁是国民党军队里的高级炮兵指挥官。
      他黄埔军校第五期炮科毕业后,入伍于广州燕塘之炮兵团。一九二七年一月入武汉军校,七月毕业,初任浙江警备师少尉排长,旋任浙江省防军,第一路军连营长参谋。一九三四年冬任国民党陆军第八十八师少校参谋,参加过台儿庄战役,得到过一面红缎贺幛的奖赏。南京沦陷后,历任国民党军事委员会站干一团教育处第一科科长、军官教育队队长、上校总队长、国民党军政部上校专勤附员等职。一九四三年任国民党第三十三集团陆军第五十九军炮兵团上校团长。抗战结束后,提升为陆军第五十九军少将炮兵指挥官。一九四七年进南京陆军大学将官特别班受训。一九四九年九月,解放军进攻金门受挫,叶永蓁正担任国民党陆军第九军第一六六师少将师长,为此役主力。一九五○年担任金门防卫司令部少将副参谋长,后升至国民党陆军第五十四军副军长,“国防部”联合作战委员会委员。一九六四年十二月退役,任“交通部”电信总局顾问。
      《御寇短评集》一书有《寿老伴六十诞辰》一文,可作为叶永蓁军旅、文坛之外的一面来看。文末还有贺寿诗两首,并附录了一九三四年冬所作《无题》四律。其一云:“钱祠苑内访爱卿,堤柳深藏叶底莺。自作厨娘煮美鲫,专延吉士买新酲。倚肩把臂窥秀色,擦耳磨鬟调俪情。频吻香腮呈晕彩,相看镜影两盈盈。” 叶永蓁的旧体诗少见。
      《御寇短评集》还有一篇《郁达夫先生之被杀害》,我以为也是值得一提的。此文记录了作者与郁达夫的交往。他们初识于一九三○年上海愚园路林语堂寓所而成为忘年之交,时有来往。叶永蓁觉得,郁达夫是一个极善良的长者,可以称为好好先生,他感情丰富,遇事随和,只要你有求于他,不管能否做到,他都答应下来。一九三八年,叶永蓁在武昌参加一个集会后散步回家,突闻有人叫他的笔名。回头一看,见郁达夫从一辆轿车中跳出来,说是被总政治部的陈诚部长邀请来部做事,刚在陈公馆吃了午饭出来。那天晚上,叶永蓁夫妇即去郁住处看他,郁的夫人王映霞和孩子都在。郁嘱咐叶给戴雨农打一个电话,转托戴替郁找一幢大一点的房子,戴满口答应。可房子还没有找好,叶永蓁却在报纸看到郁王婚变启示。他心知糟了,连忙赶去找郁达夫,未遇。晚上在一间莲子店碰到,郁让他到大朝街去请王映霞回来。叶永蓁说:“怕不容易吧,你怎么说她是下堂妾呢?”郁说:“那是一时气愤之词,她对你的印象很好,你替我多说好话。”叶永蓁去见了王映霞,果然王很生气。她说,他怎么会说我是下堂妾?绝不回去。以后过了几天,经叶多方劝解,总算将王劝回去了。而后,武汉保卫战开始,叶永蓁就和郁达夫失去了联系。抗战胜利后,风闻郁达夫在南洋被害,直至读了刘心皇的文章,才明白郁被害的经过。
      叶永蓁登上文坛后,交往的文人并不多。初到上海,认识了钱君、赵超构等人。据《胡秋原传》记载,一九三二年十二月,叶永蓁读了胡秋原《浪费的论争》后,特地去拜访胡秋原表示仰慕,并提到,郁达夫也非常欣赏胡秋原的文章,还邀请胡秋原一起到郁达夫家里,畅谈了很久。在《小小十年》后记中,叶永蓁提到了谢冰莹。据倪墨炎《〈小小十年〉及其作者叶永蓁》一文说,叶永蓁跃上文坛后,是和谢冰莹等人在一起的。这为鲁迅先生所不取,相互间的联系也就逐渐疏远了。鲁迅日记一九三一年一月十五日记有:“晚三弟来,留之夜饭,并即还其持来叶永蓁稿。”鲁迅先生连稿子都不愿意留下,想来是有意疏远。到台后,叶永蓁在《今日大陆》上读到了杜衡的一篇文章,即去拜访。接着晤见了谢冰莹和胡秋原。他们都曾劝叶永蓁重提起笔来。台湾净空法师回忆,一九五三年他初触佛法,叶永蓁介绍他认识了朱镜宙。
      《御寇短评集》之后,台湾华欣文化事业中心于一九七三年十二月为叶永蓁出版了《绿意集》。二○○七年暑期,我到香港旅行,曾拜访藏书家许定铭。说起叶永蓁,他从书架拿出这本《绿意集》给我看。据许定铭的《叶会西的〈绿意集〉》一文介绍,此书收有文章一百篇,其中六十五篇是《御寇短评集》出版后在报纸专栏所写的,三十五篇是抗战前后的旧稿。专栏文章的内容差不多都和一九七○年前后台湾社会有关。许定铭说,他喜欢叶会西年轻时候写的东西。“这些文章记录了一个受过高级教育的年轻军官,在枪林弹雨岁月中的思想,比起他三十年后所写、带政治色彩的文章更吸引人。”
      许定铭还写过一篇与叶永蓁的文章《两种版本的〈小小十年〉》,说他见过春潮书店版和生活书店版《小小十年》,又藏有一本精装本初版《浮生集》,书前的空白页有作者手迹:“师座赐阅,后学叶榛谨呈,廿四年四月廿六日。”此书二○○八年七月流于孔夫子旧书网,起拍价九十元,最后以一千六百三十元被一个叫“前弈”的书友所得。
      而我所藏的《浮生集》是民国二十五年四月的再版平装本,比初版《浮生集》精装本当然要逊色些。至于《小小十年》我更不敢奢望得到一本初版了,拥有上海书店一九八五年十一月出版的初版影印本便满足了。是书为纪念鲁迅逝世五十周年所编印的“鲁迅作序跋的著作选辑”之一。鲁迅先生当年曾为黎锦明、萧军、萧红、叶紫、葛琴、徐懋庸、陈梦昭等人的作品写过序跋,寄予希望。但他们中的大多数,后来并无太高成就。若论文学成就,二萧最高。叶永蓁更是离开了文学圈子。这是鲁迅先生不能预料的。谁又能准确无误预料另外一个人的人生道路呢?
      一九七六年十月七日,叶永蓁在台北病逝,并非所谓死于车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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