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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息的川江 永远的号子|川江号子传承人

    时间:2019-02-19 05:32:38 来源:千叶帆 本文已影响

      从四川省宜宾市到湖北省宜昌市1000多公里的长江江段俗称川江,航道艰险,险滩密布,礁石林立,水流湍急。在千百年的木船航运时代,行至不能鼓帆或摇橹难行的激流险滩,就靠船工强拉硬推。船工们在与凶滩恶水的殊死搏斗中,为了十几个、几十个甚至上百人步调一致,确保木船顺利前行,他们发自本能地高喊号子,或协调用力,或鼓舞情绪,或消除疲劳。一代一代传唱下来的川江号子,就像一扇窗户,透过它,可以窥见这条母亲河边古往今来人们的生活。
      
      
      2009年,三峡工程完工后,水库将逐步蓄水至175米。那曾记录中华民族几千年斑驳历史的三峡,以及沿江城镇、村落和古迹,都已渐渐沉入水底。但那些依附长江特殊的地理环境而产生、发展的文化与艺术,依然长存人间,就像那滋养了无数华夏儿女的长江,生生不息。
      川江号子就是其中之一。因此,2006年她当之无愧地入选第一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
      
      劳动者的歌
      
      鲁迅先生在《且介亭杂文・门外文谈》中曾述:“我们祖先的原始人,原是连话也不会说的,为了共同劳作,必须发表意见,才渐渐地练出复杂的声音来。假如那时大家抬木头,都觉得吃力了,却想不到发表,其中有一个叫到 ‘杭育杭育’,那么,这就是创作……”
      川江号子就是一首“嘿哟嘿哟”之歌。
      关于川江号子具体的形成时间,有不同的说法,因时间久远,现已无法考证。据推断,应该是川江上有了专业的木船航运,就有了川江号子。
      古代的巴国和蜀国,被崇山峻岭裹挟,仅两个主要出口,一是剑阁山道,一是川江水路。后者经三峡,连中原,通东海。自从有了商品和商品交换,这条路就担当起对外交流的大动脉作用,十分繁忙,有道是:“蜀麻吴盐自古通,万斛之舟行若风。”近年来,在川沿江流域陆续发掘出土的新石器时期的“石锚”、东汉时期的“拉纤俑”等文物,为当年的风光提供了直观的佐证。
      然而,川江并不好走。它是典型的山区河流,花岗岩河床极不规则地排列,使得江水落差大,流速快,加上江中石嘴、石梁、石盘、暗礁犬牙交错,急流、跌水、泡漩、涌浪环环相连,行船十分危险。其中三峡河段更是呼作“天险”,其200多公里河段内竟有各类滩险七八十处,古人形容其“滩如竹节稠”,且“滩滩都是鬼见愁”。号称“枯水滩王”的青滩,乱石雍江,如同一道堤坝,江水翻堤而过,上下落差高达1米多,滩下水流如矢,最严害时达到7米多/每秒,就连鱼、鳖也不能上,世所罕见。上行船若无岸上助力,根本无法航行。然而对比崆岭滩,青滩之险又略逊一筹,民谚云:“青滩、泄滩不算滩,崆岭才是鬼门关。”崆岭滩区内,一块200多米长的礁石纵向而卧,将水流劈为南北两半,航漕分外狭窄,其间却又蹲伏200余块明、暗礁石,船在其间,只能插缝航行,操作上稍有不慎,即会船毁人亡。很长时期,船行至此,都得卸载,空船拉纤过滩,所以最初叫“空�”,后才依其偕音改为“崆岭”。建国前,这里年年都要坏船数十只。清朝政府一度在滩区下游设“救生船”,专为打捞滩中落水者。20世纪初,外籍轮船闯进川江,第一艘是德国的“瑞生”轮,它就没迈过崆岭这道坎,触礁沉没。这次试航备受国内外航业界关注,噩耗传出,业内为之震动。以后人们谈及川江航路,自然就想起了那句古诗:“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尽管如此,川江船还得走,于是,在那特殊的环境中,就产生了特殊的职业:川江桡夫和川江纤夫。前者在船上操篙弄桨,后者在岸上负缆拉纤。他们少则十几人,多则几十、几百甚至上千人,齐声吆喝,共心协力,脚蹬手爬,用如铁的肌肉同凶滩恶水角力,生生把一只只船拉过滩险,维持着川江这条交通动脉的通畅。这是一种绝处求生的抗争。
      但如果只把这种现象放在经济层面去看待,那就很难真正理解其丰富的内涵,事实上,这种独特的生产方式,有很深厚的人文环境基础。
      
      川江一带曾经是巴人的地盘。这个原始部落以白虎为图腾,粗犷剽悍,他们生活在山水之间,伐木刳舟,猎熊叉鱼,天地不惧。而三峡的旷世奇险又为他们提供了安全保障,他们在物产丰富、气候宜人的川江流域,过得无羁无绊,自由自在,因此性格直率豪爽,乐观畅达。周武王伐纣,就是巴人打的先锋,锋芒所向,敌人纷纷倒地。而且他们战术很特别:“歌舞以凌”,就是唱着舞着,在激越的旋律中厮杀,表现出一种不把一切困难放在眼里的大无畏气概。这种民族精神代代传承,给予纤夫和桡夫信心与勇气,所以他们面对川江,敢于踏滩斗浪,用独特的生产方式推动着人类文明,尽管那样做非常地危险和艰难。
      正如朱光潜先生那句名言:“民歌在野蛮社会中最发达。”纤夫和桡夫在与凶滩恶水斗力中,创造了撼山摇水、穿云裂帛的川江号子。
      拉船过滩,有时生死就在一瞬间,要么化险为夷,要么打张毁船。为了绝处求生,纤夫、桡夫们只得拼死一搏。号子头首先扯开嗓子仰天大吼:
      “吆哦嗬,哦――”
      成百上千的人立即负缆于肩,用胸音齐声应道:“嗨――!”声音低沉而厚重,有如虎啸狼嚎。
      号子头提高音量再一声:“吆哦嗬,哦――”
      众人齐刷刷匍伏于地,脚蹬手爬,同时放开喉咙,合着节拍回应:“嗨!嗨!哦、哦、哦,吆哦吆嗬哦,嗨!嗨!嗨!嗨!嗨!嗨!嗨!”声音穿云裂帛,令人毛骨悚然。此时纤缆嘎嘎作响,就是碗口粗的竹缆也被绷直。
      号子头竖眉瞪眼,以更鼓动人的音调再吼:“吆哦嗬,哦――”
      众人此时已经筋腱鼓胀,血脉贲张,几近疯狂,他们杀气腾腾地喊着:“嗨!嗨!嗨!嗨!嗨!嗨!嗨!嗨!嗨!嗨!嗨!”声音震天撼地,在峡谷中激起巨大回声。
      ……
      这惊心动魄的场面,在世界航运史上极为罕见,在世界江河文化中独一无二。
      川江号子基调高亢、激越、雄壮,充满阳刚,但还是不免夹着一丝苍凉,那是纤夫和桡夫心中的呐喊。川江航路在经济社会中的位置如此之重要,川江纤夫和桡夫在航运中的作用如此之不可或缺,但封建社会却对纤夫和桡夫十分不公。纤夫和桡夫从下游千辛万苦把船弄到上游,赓即就没了生计,运气蹇的,几个月回不了家,流落在沿江城市街头。而当地官府为了方便治安管理,往往不准他们在城内过夜,于是他们只能宿于江边山洞或庙檐,在彻骨寒风中抖抖瑟瑟盼望日出。清晨城门开启,他们衣衫褴缕一涌而入,为人扛抬负重、扫地拾秽以资口食。降滩斗水的豪情和世态炎凉的委屈交结于胸,化作愤懑与怒吼,借号子声声尽情渲泄。
      如果说纤夫和桡夫是川江的魂魄,那么,川江号子就是其文化内核。
      
      命运与激情
      
      最能展示川江号子激情的,当数抗日期间那次大抢运。1938年,上海、南京、武汉相继沦陷,日军步步逼至三峡出口宜昌。而此时,9万吨国家重点工业设备堆积在宜昌码头,数万各界同胞困在宜昌城内,情况万分危急!国难当头,850余只民间木船被紧急征用。一时间,三峡中号子声声,彻夜不断。日机轰鸣、炸弹呼啸,船工们都没被吓退,船被炸沉了,落水人爬上岸继续拉纤。遇到水浅处,船工们更是前拉后推。在炸弹激起的冲天水柱旁,一艘艘船只破浪前行。终于赶在宜昌沦陷前将物资和人员抢运进峡,为中华民族的生存与发展,立下了旷世殊勋。
      有外国记者拍下了抢运中那些感人的画面:几近全裸的拉船人,在寒风凛冽中沿着江岸匍匐前行,纤缆指向,是满船的战时物资。照片在美国著名报刊登载,震撼了全世界。
      
      唱出巴渝风情
      
      巴渝偏居西隅,受中原正统文化的规范较少,川江号子作为巴渝文化的结晶,体现出纯真、质朴的地域特色。
      “十唱十不同”是其中之一。川江号子音调大致统一,但曲牌、曲调和演唱形式很多,目前收集整理到的曲牌就达近30种,其唱腔视劳动状态的不同而有四平腔数板、懒大桡数板、起复桡数板、快二流数板和落魄腔数板等种类。在长江各个航段及众多支流上,还有一些唱腔唱法大同小异,但又各具特色的支流号子。
      许多号子头往往是地方戏曲的爱好者乃至优秀的表演者,因而,许多号子糅进了川剧、花灯、车车灯、竹琴、扬琴、清音、金钱板、荷叶里等民间曲艺的唱腔唱法,演绎出不同的风格,使号子的地域韵味更加丰富和浓厚。
      然而川江号子最显著的特点,还是其贴近生产、生活。
      川江水势复杂多变,在不同的河段、不同的水势中,要唱不同的号子。开航时,船工们架好桡,号工屹立船头,即起腔喊“起桡号子”,把船工的注意力集中起来,继而循序渐进逐步展开。在船放江流时,众人反复应“喔嗬”,这是桡子板在用力划水。上水时,号子头走在纤夫前头领唱,边拉边喊:“船只要上滩,两眼都望穿,拉得汗如雨,船在浪中颠……”声调雄壮高昂,众人则应“嘿拉哟咳”。遇到陡坡,号子头就喊“起呀!起呀!”众人就应:“也!也!”总之,号子随山势水情而变,时而雄壮、血性,时而舒缓、调侃,在质朴中透出一股特有的灵性。
      在水流稍略平缓的地方,号子头往往将生活内容随意填入,表现为一种生活“写真”。
      “手提搭帕跑江湖,哪州哪县我不熟;‘长寿’生产沙田柚,‘忠州’好吃豆腐乳;‘合川’桃片‘保宁’醋,‘云阳’盐巴运下河……‘奉节’本叫夔州府,古迹‘白帝’来托孤;‘臭盐碛’武侯显威武,河下摆了八阵图……”这首《跑江湖》,将地域名称与主要物产串连成歌,描述了峡江两岸的风土民情、古迹物产。类似的还有述说重庆城十七门中九道主门的《说重庆》,以及搜尽沿江滩口的《川江两岸有名堂》、《数滩》、《数码头》,等等。
      “今天出门好灵光,看到么妹洗衣裳。手中拿根捶衣棒,活像一个孙二娘。打得鱼儿满河跑,打得虾子钻裤裆。惟独对我咪味笑,笑得哥哥我心发慌……”“小河涨水大河清,打渔船儿向上拼;打不到鱼不收网,缠不上妹不收心。” “太阳落坡四山黄,妹儿出来晾衣裳;衣裳搭在手腕上,手把竹竿哭一场。问你妹儿哭啥子,别人有郎我无郎;只因去年发大水,卷走桡片淹死郎。”“豌豆开花要长角,我来说个恶鸡婆,别个婆娘样样好,我的婆娘实在恶。清早要我生早火,夜晚要我脱裹脚,好说歹说不依我,罚我下河洗裹脚。裹脚臭得人难过,拿根棍棍敲下河。敲下河里更可恶,水都浑了大半河。上头浑到朝天门,下头浑到唐家沱。沿河两岸不依我,要我担水洗大河。全靠老天凑合我,落泼大雨祸才脱。”
      这类号子,调侃、诙谐、轻快,充满了生活的情趣。船工们用其独特的语言,传达了川江一带民族生存过程最精炼的信息。
      在川江号子中,“号子头” 非常重要。纤夫和桡夫都背对船头,看不见船头水情,全靠号子头传递信息。号子头随时根据水情变化,指挥众人或急或缓,或轻或重,一人领唱,众人相和。一定程度上,船和所有人的命运皆系于号子头。号子头这种特殊岗位,造成了许多技术能人,据说当年青滩曾有号子头站在纤缆上领唱。
      1955年,以范裕伦为“号子头”的团队,在世界青年联欢节上放开喉咙演绎“川江号子”,一炮走红,夺得金质大奖,成为新中国在音乐作品上获得的第一个世界级金奖。1987年,受法国文化部的邀请,重庆的号子头陈帮贵、蔡德元与一位民歌演员一道参加“世界大河相聚在罗纳河”的阿维尼翁民间艺术节,没有伴奏,也没有伴舞,三幅肉嗓子说吼就吼,轮流领唱,让异国观众们听到了一种震撼心灵的声音――就像穿树叶、用石斧的祖先,在峡江里随心所欲地扯着嗓子放歌,富有鉴赏力的法国人为之疯狂。
      
      永恒的记忆
      
      建国后,国家加强川江航运建设,大规模治理航道,用机动船替代木船,川江号子渐渐淡出经济领域,尤其葛洲坝工程和三峡工程建成,往日的急流险滩沉没江底,川江天堑彻底变通途。川江号子作为一种特定环境中的生产手段,终于完成了历史使命。但她创造的文化信息依然长留人间,迄止今天,有关它的一切,还在不断被人忆起,被人诉说,她是值得我们永远珍惜的宝贵文化遗产。
      如今川江号子已经由“野生”变为“家养”,转为一种特殊的舞台艺术,有了专门的传人。但失去了所依赖的客观环境,川江号子的传承、延续是否还能保持其特有的质朴和血性?这是我们应当认真思考、对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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