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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首诗有没有前世(二十三首)]前世的诗

    时间:2019-02-11 05:38:15 来源:千叶帆 本文已影响

      作者简介:林雪,六十年代出生于辽宁抚顺。一九九六年《中国女性诗歌文库――林雪卷》、《在诗歌那边》出版。另有《淡蓝色的星》、《大地葵花》等数种诗集。随笔集《深水下的火焰》。诗作被选入《朦胧诗选》、《二十世纪中国女性文学精粹》等数十种。一九九六年《在诗歌那边》获首届辽宁省政府文学奖诗歌奖。二○○四年入围由《诗刊》社举办的首届华文青年诗人。二○○五年六月获首届世界华人诗文大奖赛诗歌金奖。 二○○六年被《诗刊》社评为新时期十佳青年女诗人。现为辽宁某杂志社编辑、沈阳音乐学院音乐文学系客座教授、沈阳大学传媒学院客座教授。诗集《大地葵花》二○○七年获第四届鲁迅文学奖。
      
       我们穷困悲苦,谁来歌颂?
      
      一根生长在新宾山地的蕨
      纤维里游走着诗歌的雷霆
      和生活的风暴。今夜,她那颗
      破碎而平庸的心有了寄托
      有人在远方唱道:一切都快开始了
      现在的一切要好好等着
      
      那是你,从温暖的马粪中抽出来的手
      所握住的一根生长在
      新宾山地的蕨。它挥洒着
      马粪里的火星。背后的人民相拥而泣
      在赫图阿拉深蓝的夜景
      
      一根新宾山地的蕨
      多么细小卑微
      好比我们穷困悲苦,无人知晓歌颂
      
       星星一样的好人
      
      星星一样的蕨类,生长在
      山坡植被的最下面
      人们在生活的深处
      正抵抗着贫穷犹豫
      
      谁能说自己已经了解了生活
      了解了她的一小部分?
      了解了爱情,死亡和哭泣
      了解悲伤与诗歌?怎样算是
      全面彻底生活过?这一刻风暴来临
      星星一样的蕨类把大地铺满
      
      闪电在它们上空划开黑夜
      而它们身体纠缠着,仿佛
      期待已久:思想的火焰
      语言的香膏,不能再被
      麻木的时间腐蚀、侵占
      
      而在雨过天晴后,我想念你们
      星星一样的蕨类,身边的好人
      一生中只能学会一两件事情
      可以弥补的孤独,那些
      在生活中时而浮起
      时而沉寂的心灵
      
       愤怒的蕨
      
      在蕨进入这首诗时,曾经历了
      两次停顿:一次是她被无端地认出
      另一次,是我枉然想要把她叙述
      
      一根生长在新宾山地的蕨啊,那些
      语言的秩序见证了我的混乱
      一根蕨,是我在生存中必然的逆境
      
      我不是那根蕨,当我看见她时
      她唤醒了我的知觉:她在我的知觉中
      得以存在,而我在沉默中知道
      衰败的诗歌复活了
      一根新宾山地的蕨靠近我时
      我的思想才独自醒来。无论我
      平和的反抗,对她梦幻般的描述
      都对她没有什么意义
      
      我用那些不可触及的在场
      骚扰了蕨的宁静
      蕨,那不只是一种
      个人的神话。一根生长在
      新宾山地的蕨,把尘世的愤怒
      引向自己。并在虚无的蔑视中
      原谅了我们
      在小鸟不停的叫声里金子出现
      
      我把“这是一间茅草飞动的屋顶”
      改成“一间草屋,屋顶茅草飞动”
      村庄在树林里闪现
      那时我看见了你
      并爱上了你们
      
      这是一次事故啊!天空精致薄脆
      那些满族男子坐在地头
      就有了悬念。后面要写的
      田垄和庄稼,才能在
      诗句里成长,才能变得可读
      
      我和他们的女人,将与周围群山的呼吸
      一起战栗迷离。那天空的高
      那河流的长,都曾经一次次停顿
      
      马达在不远处的工地
      像一只重低音箱子。在四周
      火焰和雾霭中
      梦一样升高了楼顶
      我有了诗和生活这两种文本
      
      我是个贪心女人:诗和生活
      两个都要。我越写,离我在这首诗中的
      愿望越近。我跟着诗走
      跟着文字里的磁,辅音中的气流
      跟着手。语言。沉默的舌头
      
      跟着山顶的灵芝,和
      鞑靼人的玫瑰。赫图阿拉城堡
      周围那散失的细节里
      有我们青春年少时的信物
      无论我留下还是丢掉它们
      它们都曾存在。进入一首诗
      离弃的时间越久,灵魂越自由
      
      最后我写下标题:在小鸟不停的
      叫声里渐渐显现出金
      我去掉引号,让它们
      相互混淆。像你面前
      席地而坐的我
      混淆了爱情和仇恨
      
      像我们身后的村庄,
      在小鸟不停的叫声里
      渐渐显现出金
      
       死亡风景
      
      一张脸曾经性别不明。一张脸
      我青春时代,暗夜里
      最大的噩梦。一张脸,凸现
      在一只银色水壶上
      越来越近。那种银,那么完美
      那么美,为什么啊,只是
      为了等待,为了被敲碎
      
      在橙色幕布后面
      出现了一片火红,我
      急于逃出逆境
      那些令人恐惧的势力,那些
      神秘的异己势力,来源于
      月亮,或月圆之夜
      一片碎片光亮,倒映出
      我无法自控的焦虑
      
      这是那片中浓郁得化不开的
      死亡气息。比真实的死亡
      更真。比小时候模拟的游戏
      更具暴力。死,一件多么丢脸的事
      让人羞愧,害臊
      死是一件家丑
      我左顾右盼,怀揣心事
      但她已被意外张扬
      
      一个人死了之后,心
      还会再死一次。 然后才是遗忘
      和世俗意义上的众叛亲离
      我的爱找不到记忆
      因为毫不相关的人
      仍然活着。一个人死了
      之后,还会再死一次
      
      一个人就那么先自死去了
      这是对活着的人
      一次最大轻蔑
      
      这时银幕上开始出现红斑
      一只手伸向镜头,试图把它拉近
      一个披着斗篷的人,是
      我的前身。从梦中带来的那种红
      唤醒了我。一种红世界的
      中心。坐在观众席上,我徒劳地
      伸出手来抓住:那种红夺目,悲哀
      逝者的青春,爱人的血
      活着就不会分离的谎言
      在相当一部电影片长的时间里
      被浪费得如此干净
      
       一个句子有多少条命
      
      我只是一个句子。我等待着书写
      证明我还活着,还有一个命运
      那些写我的人,两手颤抖
      害怕把我写坏
      已经把我写坏
      
      谁在书写中杀过我?
      谁爱过我?每个人的一份罪
      或是爱情
      或是愚蠢
      
      我想回到活人中去
      照照文学的阳光
      一个石头里三百年的梦
      梦见水里的气泡,昆虫
      嘴上的刺。一个句子
      有多少条命:从植物到煤
      从高地到洪水
      
      我没来由地想念现实
      我惊扰了时代的集体梦
      一些笔能使我复活
      另一些笔,使我死后还要
      承受生者的寂寞
      
      “一个世纪只有两三个怪人
      很久很久才有一个疯子”
      我,一个亡魂,等着被书写的
      阳光驱散。在没有神的地方
      我,一个流体,虚无和纯粹
      离真实还有多远?”
      
       我用第三个灵魂歌唱
      
      今天,你崖头的杏花飘了一整天
      赫图阿拉,我在你崖下的土路
      走得踉跄。除我之外,还有
      两个我。看见我用第三个灵魂歌唱
      
      我把她们,连同自己的历史都带给你
      三个灵魂:土著的,汉族的
      中国的。我把我们带回了自己
      
      身边的一切如此之美,与
      这条土路上的每一寸都铺满悲伤
      我用第三个灵魂歌唱:那令人
      安静的力量,那朴素的幸福
      和从心底升起的诗
      这些值得用一生去寻找的
      伟大想象力的证词
      
       我从归来的村庄出发
      
      梦把我带到这里。天全黑下来了
      钟声在赫图阿拉隐约的城堡中响起
      树林在祈祷。伐木者醒了
      我,一个爱着的女人,戴着花冠
      眼里是叙述与消散的神情
      只为书写而来。赫图阿拉!
      
      今晚,在你的边岸,我的身体
      随时可以消散成别的事物,消散成
      花瓣。流沙。蜂鸣的气息。消散成
      蝴蝶的纹理。在落日光线,那种
      无以名状的眩晕
      
      我脚下最近的石块,有硫磺的图案
      我越接近你,越有可能被你瓦解
      我和你,我们个人的故事
      怎么与你的历史对抗?多么美的秩序
      多么完整的山河。而我躲避,走开
      
      我消散成飞沫和人群。消散成涡流,指数
      一切最普通的,在消散中感恩并存在
      赫图阿拉!我寻找一座适于恋爱的城池
      在你广大而虚无的幻觉中
      我和我精神上的障碍一起书写着你
      
      今晚,请接受我的消散吧。在永安桥
      高悬的铁索那上一次和下一次
      隐约摆动的节奏之间
      
      赫图阿拉!我书写着你,一直写到
      灵魂里开出玫瑰。一个女人
      边向前走,边从心灵里摘下刺荆
      自我的碎片!绝处的生机!在知识和肉体消散
      至无限的地方,诗歌和词语又一次出现了
      
      赫图阿拉!圆圈闭合了。我到达了你的边界
      我见证了你的沉默。天空。暴力
      你不可逾越的美景。你的山川
      你的创伤和混乱。我只能写下
      我的忧愁。我从那些归来的村庄
      出发,到达了诗歌的异乡
      
      那些我还没遇见的人儿
      
      汽车驶过的声音在小马路上整夜响着
      我们还在。在老地方
      我们还活着,要活下去
      
      在已知的或无形的地方。你听
      我们的诗歌被人朗诵着
      它和那些自然的风雨
      那些虫害和鸟啼陪伴着你
      
      我们年深日久的贫穷,稍不小心
      就触发的生活之窘
      舍弃不下的期待。
      忍耐的神情。一层层的世俗之茧
      
      裹挟着我们。赫图阿拉!
      
      你镇子上的小巷里漫起了灰尘
      孩子和狗儿没有醒来。那些
      载人的三轮车一字排开
      静静停着。在大路的尽头,还有哪些人
      在什么时候来到?那些我还没遇见的人
      谁忧郁羞愧,正期待着爱情
      
      永恒的黄金和人民
      
      我试着说出“爱”,我唇间的语言升起迷雾
      在大地灰白的中轴线上,色彩接近了数学
      赫图阿拉在前,历史在后
      或者历史在前,赫图阿拉在后
      还没有来得及写到的死
      
      赫图阿拉,内部的时间的异质
      停息在永恒而封闭的村落上面
      真实的村落!永恒而封闭的教义
      和囚徒,马车和女人
      永恒而封闭的黄金和人民
      
      从河岸上升的道路上驶来了一辆马车
      从清脆的马步中,我听到了属于过去
      并且还在一直加深的哀愁。
      
       有一个早晨下起了雪
      
      有一个早晨下起了雪。灰雾笼罩着
      东州的天空。山谷像含着眼泪
      不是眼泪啊!是萨尔浒的湖水
      雪花打湿了村庄。赫图阿拉村庄
      原初的村庄。在那村庄后的群山上面
      悬浮着水墨画般的、天空的诗氛
      
      一架中国民航的班机飞过这里
      飞得那么高,没有声息
      在山坡上放牛的孩子看见了它
      他抬起头,追着它飞跑
      大片雪花追逐着他手里鞭梢
      
      去年牵牛花牵来蝴蝶
      正在枝条上成蛹。几片雪花正试着
      把她覆盖。偶尔的鸡啼
      
      和沉闷的马达声传来
      脱粒机鼓起的风,从几里外
      吹来了米的香气
      
      成团的雪花卷进了山坳
      把采矿人工棚苫白。山谷里巨大的
      矿坑像一处难看的伤口,炸药还在崩开
      
      大山的腑脏,她那晶体的血
      晶体的肉,晶体的骨头飞溅
      漫天的雪能否为你镇痛?
      
      我走在山谷中。在催眠似的白雪里
      大地如此宁静。仿佛年深日久的沉默
      就要被一次呼吸唤醒
      
       树林之诗
      
      在树林里一棵接一棵地抚摸它们
      这是可能的。再加点想象
      这儿是树的眼睛,这儿是心脏
      这儿则是树的软肋。你要好好地
      在每天都有可能的致命一击
      还没来到之前,树啊,我们和你
      都是幸存者
      
      在树林里,人恢复了这样的本能
      手掌触摸了树,就是与凝结在它们表皮后
      消逝的年代相逢
      这不是说我喜欢过去的岁月
      喜欢过去,在今天,在阳光下
      也已不是什么新鲜事情
      
      在这样平静的树林里,我的诗歌
      一阵生物学的风暴,将在落叶深处的氧
      和树干上析出的油脂间燃烧
      我只能用深情的想象力解释你
      树林也像人群积累意识一样
      积累了自己的爱情
      
      一棵老树的自传,是现在学校里的孩子们
      仍然没学过的语文
      
      我一次次翻阅着树林的新书
      新宾县南口前东部高山的树林
      在一团轻雾中移动。树枝的花粉
      曾使我们的手指变甜
      一棵有自尊的树能怎么做?沉默,生长
      是一棵树不为人所知的树的性格
      
      在空中弥漫的句子中我闻到
      紫泥和松果的味道。与树林活过的
      悠悠岁月相比,人有什么优越?
      有限的语词多么苍白渺小
      这也是树林的想法。我也曾向天空
      展览过我的诗。如今我把她们
      放在树下,一笑而过
      
      新的一天正慢慢越过永陵山岭
      
      鹿向河的上游扬起头。雁群飞过了
      最后的玉米田。新的一天正慢慢
      越过永陵的山岭
      越过生活的广大无边
      
      万物都在用自己的自尊
      活着。活下去。一只无名鸟
      在山谷里不停地叫着
      “慈悲啊,更加的慈悲――”
      
      天意里的慈悲降落在大地的心灵
      降落在我们的悲悯之上
      阳光和灰尘温暖弥漫。在一株
      近在尺间的玉米旁写下这首诗
      赫图阿拉,我的诗和你的作物一样
      必是一天天向下生长。必是成熟芬芳
      赫图阿拉,光荣的城镇
      我看见新的一天
      正慢慢越过你的山顶
      
      它是否比今天更纯净、更蓝?当自然
      沉默忧伤,回忆遥远的镇子
      她的旅行、人民,以及
      和我在内的众生之上
      
      一首诗有没有前世?
      
      一首诗有没有自己的时间?
      纪元意义的,或地质意义的时间?
      一首诗有没有自己的原子?
      有没有花?纤维?细胞或灰尘?
      一首诗有没有在河水两次
      漫上坡地的空当里容身?
      一首诗内部的石灰岩
      有没有结构了历史?时间正在流逝
      一首诗风化后,它的碎片
      有没有沐浴过雨水。有没有
      重生出一朵花?一朵花
      有没有结成榛果?一枚榛果
      有没有被一只獾吃掉?
      一只獾,有没有被猎人射中?
      
      一首诗有没有像钙质沉淀到
      猎人的骨头里。一首诗,有没有
      经历了狩猎和农耕?有没有
      记录饥馑或盛宴的年代?
      有没有革命?有没有和流浪
      或安居的人们一起祝祷?
      直到猎人死去。一首诗有没有
      重新回到土地里?一首诗也会静静腐烂
      她析出的养分,有没有
      被一棵苜蓿草吸吮?
      
      现在,我看见一首诗附在
      赫图阿拉草场一片最小的叶子上
      叶子下有一枚鸟蛋。一首诗覆盖了
      完美的事物。这事物也许是蛋
      也许是一处最为朴素的阴影
      
      一首诗有没有尽情地生活过?
      有没有经常的死去?一首诗
      有没有经常的遗忘?然后
      重回到我们手上,再一次出生
      
       在早上最纯真的时分
      
      先是水壶里水开了。
      没有电子音响提示
      而是原始的“咕嘟嘟”音
      一个水煮着的平凡早上,从丘陵
      最近的人家开始,传来了男人咳嗽声
      有人从院门接连出来,倒水,洗漱
      有人去倒前一个晚上
      圆木白色灰烬
      草木灰被主人堆到院子的果树下
      有一天,再变成苹果回到孩子枕边
      赫图阿拉,每块土地都有自己的性格
      在今天,你的早上,你的泥土
      生命和天气的和声
      感动了我。你看
      当林鹤将在八月的滩涂上嬉闹
      长嘴鸫在九月的天空歌唱一般地鸣叫
      山楂树通红的果子“咚咚”
      掉进十月的落叶里
      十一月霜冻后叶子堆集,像剩余的智慧
      而我的诗比任何时候都要笨拙
      
      我愿意享受这朴拙遗忘的时光
      燕子又来了。燕子飞走了
      它们飞到哪里,哪里将被赋予光荣
      在结冻前,河水将更清澈,更寂寞冰冷
      直到我的诗灵动起来
      在早上最纯真的时分
      
       遥远的鹤
      
      玉米粒熟了。收了。农人把秸秆
      堆成了小山。万物因成熟而低垂
      在秋天田野上空,星星白天也出现
      
      赫图阿拉,我空出手儿,站在
      你的中心,垂下头。让自己
      融入你的收敛和暴露
      一切好像都在小声问:嗨!伙计
      好了吧?你要的是不是已经足够?
      
      一匹马对着另一匹马耳语
      一枝平原铃兰问候一枝山地铃兰
      一只鹤翎飘过来,落在我脚下
      像一种幸福,还为我
      停留在生活的岸边
      
      秋天用神秘的事物暗示我
      树丛用根把定了沼泽
      有霜冻的早晨,悲伤,安静
      跟着一匹杂色的小马后面穿过小溪
      像一种穿过了障碍的命运
      
      遥远的鹤啊!我的诗,只是
      对你的一种模仿。你的爱情
      智慧,你的青春和沉默
      在春天遥远的草原
      你的叫声正隐约响起。赫图阿拉
      而我闭上眼睛。倾听。陷入自己的深渊
      
       苏子河边的女人
      
      当河水反光。当银币先跳动在她们脸上。
      再散落到矮树,和草丛里。
      
      那种无处不在的气息
      多么空洞。被什么东西突兀地填充了一下。
      
      是女人故事中的灵感:她的一生
      已准备停当。过了河,到山脚
      还是赫图阿拉,还是在天上漫步的人群
      
      其中一个女人走在渐渐升高的路上
      她渴望的身体就要倒在水流中
      那时爱情还没有折磨到她
      
      那打开又闭合的空间已经沦陷。
      她走着,深知方向和内幕
      她走着,穿过这首诗里的时间
      穿过她所能了解和未知的一切
      
       炊烟小鸟
      
      一只鸟从浑河对岸飞来
      它先把静扇活了,再浓缩成一小块动
      动缀在它的翅膀。在它翅膀的
      上一次和下一次
      振动之间,仿佛隔了许多年
      
      赫图阿拉,一处思想借原型创造的地方
      
      那只小鸟还没见过海水
      它眼睛里飞掠过的植物
      一天里变换着七种色彩
      小路中间的泥沙粘住了行人的鞋子
      那些甜蜜而苦涩的味道
      可以要了他的命
      
      赫图阿拉的小鸟,衔走的诗句
      当一切消失后,它还会再来
      回到炊烟里,回到时间片刻的纯净
      
       永恒的黄金和人民
      
      我试着说出“爱”,我唇间的语言升起迷雾
      在大地灰白的中轴线上,色彩接近了数学
      赫图阿拉在前,历史在后
      或者历史在前,赫图阿拉在后
      还没有来得及写到的死
      
      赫图阿拉,内部的时间的异质
      停息在永恒而封闭的村落上面
      真实的村落!永恒而封闭的教义
      和囚徒,马车和女人
      永恒而封闭的黄金和人民
      
      从河岸上升的道路上驶来了一辆马车
      从清脆的马步中,我听到了属于过去
      并且还在一直加深的哀愁。
      
       一片终结者的时间
      
      一片终结者的时间,停留在赫图阿拉城外树冠上
      植物看着江河在其间流动。那些伏在地上死去的人们
      以倒伏的,攀爬的姿势,死在丰润土地上
      死在洞穴。死在原乡。我们早已死去多时
      我们还将接着死去,使出生获救
      
      青铜。水。悬崖。墨迹。星空。山谷。一切皆有福
      夜晚火车飞驰,扇形拉开的远方。我和你。
      赫图阿拉。一种暗含危机的时间,一种琐细广大的
      原材料的时间:用我们活的气息,用大众的普遍命运
      
       给孩子们
      
      今夜,你们在梦中看见赫图阿拉的黎明
      此时正降临在泥土中。那黑暗的
      时间隧道,因你们心灵光芒而有所不同
      我比你们更长于等待
      一直等到奇迹出现
      那是你们,在幸福和苦难交织的
      生活中,哭泣,微笑
      那广阔深远的世界
      因为有你而日日常新
      
      我不必告诉你们什么是生活
      听凭命运把每一页日历深深
      钉入我们愤怒的尊严,和离散的爱情
      一只金色的虎在你们梦的原野上跑跳
      像你们不谙世事的欢笑
      像谁也剥夺不掉的光荣
      今夜,我让孩子们阅读你
      赫图阿拉,你的时间写在天空之上
      而我的诗句在月夜里穿过你
      像一匹快马穿过了村庄
      
      河水安静而缓慢地写诗
      
      河水安静而缓慢地写诗。河水
      把自己做一首原初的诗
      发表在大地湿了的页码上
      
      河水安静而缓慢地成为一个诗句
      与田埂,与翻过两座山,走路
      到十五华里外上学的孩子们之间
      有什么道德?与煮南瓜的香气
      旧胶鞋底,挥发出什么样的生活之味?
      
      与汗水的汁液,黏土里的汁液
      合成了什么伦理?与卤碱的晶体
      番薯淀粉里提炼出的晶体
      书写了什么秘密?
      
      美好而安静的女人在白云走着
      与她们坐收人生美景。生活在时间中的
      节节升起和陷落,爱恨情仇,与一切
      奢华和朴素的事物比肩而立
      
      河水流过祭祀和祈祷,流过一双双
      在夜里流泪的眼睛。流过为了活下来
      而扪住胸口的手。流过苦难
      流过木质的屋顶和生活金属般的纹理
      
      流过丰收、庆典和人民
      人们抬着死去的人,一次次
      朝向阳的坡地走去。谣曲越唱越响
      坡地越走越接近天亮
      
      牛马从荨麻中的黑暗拔出腿
      转过头来。那页诗有了一个逗点
      一个语气上的停顿。火车从遥远的路基驶过
      一个元音拼进心灵断裂的历史
      河水从一个象声词写到一首诗
      
      生活啊重峦叠嶂。在雾与光明的旅途中
      河水像灵魂迂回
      冒险抵抗,或是温驯不屈
      
      东州蓝
      
      淡淡的蓝。瓷器上的蓝。三彩蓝
      
      中国蓝中的人,口,手
      
      语言。真丝。沉默的舌头
      
      我嗅着落日的气息。赫图阿拉
      一种过期的事物。在这些将来的夜晚
      
      蓝色的东州河岸啊!树丛中一亿条
      飞叶般的手!当那种蓝扩张至
      颜色之外,将自然提升到暴乱
      
      天亮了。农民的拖拉机缓慢而笨拙地开来
      
      遍布在河床内外掘沙的人
      
      搬走了原有的风景。一切重新变回到无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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