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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狐狸为邻_狐狸之声

    时间:2019-02-20 05:46:12 来源:千叶帆 本文已影响

      一      20世纪90年代初,我刚走出校园,就在辽宁抚顺南郊浑河边上的一个综合加工厂工作。在那3年多无忧无虑、风风火火的青春时光里,令人惦念不已的,除了刻骨铭心的友爱,就是与狐为邻的另类隐情了。
      那家工厂是一个闲置多年的老企业,我进厂时正准备重新启动一个包装项目。7月中旬的一天上午,我沿着河岸来到荒郊野外的厂区报到。一走进那个锈迹斑斑的大铁门,我一下傻眼了:这是什么工厂啊?简直比鲁迅笔下的百草园还要那个――院子里的荒草长得比人高,多年无人修剪的各种树木斜枝横陈,连出片片浓荫,如雨似瀑的蝉鸣鸟叫让人不得不大声说话……就是在这种地方、在这种氛围里,我第一次邂逅了机灵、聪明、漂亮而又给人以神秘感的野狐狸。
      我被分在供销科,我的办公室在办公区的最头上,连宿舍也远离人群,单门独户处在厂院深处的那棵大柳树下,与库房仅一壁之隔。这间宿舍空置已久,内间堆放着许多旧麻包和纸箱,窗户碎了一块玻璃,内外室之间的小木门的下端还掉了一块板子。
      由于新换地方,住进厂里第一夜的子夜时分,我还没有入睡。因为烦躁和闷热,我先是打开窗子,后来又打开了房门。就在我准备起身下床小解时,忽然听到里屋有一种奇怪的声音,像是某种动物在叫。我不禁打了个激灵,头皮发紧,手本能地去抓电灯开关的拉绳。抓住了拉绳,我心里又镇静了许多,便慢慢欠起身来想看个究竟――透过隔墙上的窗玻璃,淡淡的月光下,我看到两只小狗似的动物正在麻包堆上嬉戏着,亲密而美妙的动作让我联想到热恋中的情侣……是狐狸!我差点叫出声来。就在我不无激动而又小心翼翼地想仔细观察观察只在诸多传奇故事中听说过的野狐狸时,那只体型小些的(估计是雌的)尖叫着摆脱了另一只的纠缠,从内间的那个破窗洞里蹿身而出,另一只也随之跳到了窗外。我转身凑近外间的窗口,想看它们跑到哪里去了。这时,随着一串细碎的“脚步”声,那只雌狐狸竟然一步三回头地踏进我的房门,通过中间小门的破洞回到内间里。紧接着,另一只狐狸也尾随而过。
      此情此景,让我忽然意识到:就连热恋中的狐狸们,也变得如此失常、如此冒险!难道它们不知道仓库里搬进了一个住户么?
      就在我胡思乱想时,厂里值夜班的两名员工有说有笑地从后院走来,还不时地用强光手电照照这里、晃晃那里。之后,就再看不见、也听不到狐狸的动静了。
      我重新躺在床上,寻思着怎么处置这两个得意忘形、甚至有点冒失的家伙,直至朦朦胧胧地遁入梦乡。
      
      二
      
      第二天中午,我到其他职工的宿舍找细铁丝和钳子,准备制作捉狐狸的套子,却发现同事们正全体动员逮老鼠。他们的宿舍区大闹鼠患,不少被单、衣服被咬烂,有的同事还被老鼠咬破了耳朵或手指。因工厂停产多年,这里的老鼠似乎根本不怕人,一到夜里就肆虐起来。
      经交谈得知,同时入厂的所有职员,免遭鼠害的唯有我一人。庆幸之余,我联想到新结识的两位邻居――那对野狐。我的居室里之所以没有老鼠,究其原因要归功于它俩。昨天夜里苦思冥想拟定的捕捉方案,至此便显得不合情理。那一刻,我对野狐的印象和态度一下子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待到夜色降临,我回到自己的房间,看了一会儿书,就早早地熄灯了。我轻悄悄地钻到蚊帐里,透过窗户看着徐徐升起的月亮,盼着隔壁“邻居”早点儿闹出动静。
      当圆圆的月亮爬上院墙外边的树梢时,这对“情侣”终于活动了。随着一阵����的响动和几声轻叫,它们已经轻捷地跃上那扇已有破洞的窗台。相互“亲吻”了一阵后,那个雌狐在雄狐的脖子部位轻柔地舔了一会儿,接着叽叽咕咕地不知“说”了些什么,雄狐用右前腿搂了搂雌狐狸的脖颈,然后纵身跳下窗台,顺着草丛绕到车间的后面去了。雌狐仍旧趴在窗台上,我看见它仰脸伸长脖子,不住地朝“丈夫”出去的方向张望……
      一对多么体贴、恩爱的狐狸夫妇啊!
      我静静地看着这只雌狐狸,那尖尖的嘴巴、尖尖的耳朵,那圆圆的眼睛、圆圆的脑袋,那长长的腰身、长长的尾巴,以及那黑鼻头、白下颌,还有那深色的背、浅色的腹,都是那样优美和谐,在月光下显得生动异常。
      就在我“狐仙”、“狐狸精”地想入非非之际,随着一声尖叫,那只守望的狐狸猛然跳下窗台,一副惊恐万状的样子。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上来一条赭色的大蛇,月光下吐着它那不断伸缩的长信。令我惊奇和不解的是,锋爪利齿的狐狸竟然会怕蛇!面对蛇的挑衅,雌狐狸既不能逃走(保卫自己的老家),又不能钻回窝里(以防引蛇入室),一时处于进退两难的境地。它可能是想把这条不速之客引开,于是开始往后退,一直从中间小门的破洞里退到了我的房间里来。接着,那条得意忘形的蛇也进攻到我的房间里。我不能再坐视不管了,伸手拉亮了灯,从床上跳下来,顺手操起一把旧拖把……蛇见此情景,一下蜷缩成一团,刚才进逼狐狸时的威风一扫而光。可我并没有伤害它的意思,只是想把它赶走,便轻轻地用拖把的一端顶住了蛇头,蛇本能地缠住了拖把。我借机挑着它走出房门,走到一处低洼的荒草丛,然后把蛇和旧拖把一起放下。
      当我转身返回时,竟看到那只狐狸正站在我的门旁,非常关心地朝这边观望着。我慢慢地往回走,直到离那只狐狸很近时,它才不紧不慢地通过我的房间回到它的“屋”里。
      
      三
      
      之后几天,我和两只狐狸的关系日渐融洽。我把一些吃剩的食物随便放在写字台上,一整天、一整夜不回来,从未见动过。我想,这两个小家伙挺懂事、挺可爱的。有一次,我要出差,临行时我把吃剩下的馒头和几块油炸带鱼放到一个瓷盘里,从门洞塞到里屋,心想坏了也是坏了,让狐狸吃了吧。谁知,一个星期后我回来时,那些馒头和带鱼还照样在那里放着。我当时的感觉就怪怪的:难道它们怕食物有毒吗?
      后来我才意识到,可能是因为我把那些食物放在了盘子里,它俩不敢或没好意思吃。我又把一只烧鸡的零碎放到一张报纸上投进里间。果然不出所料,这次它俩吃了,吃得光剩下啃不动的硬骨。不过,也从此惹下麻烦:第二天清晨,我的房间里赫然放着一只已被咬死的大公鸡!面对死鸡,我既心存感激又非常无奈:礼尚往来啊,呵呵!可这算什么事儿呢?我如果收下,不成了人狐为奸了吗?于是,我把那只不知谁家的鸡又投回到里屋,表示我拒收它们回报的“礼品”。
      谁知,第二天早上,我的房间里又放着4个鸡蛋。当我正准备将鸡蛋也放回到里间时,我忽然发现两只狐狸从麻包的缝隙里伸出头来,目光炯炯地望着我,那神情分明流露着真诚和迷惑。我一边往里放鸡蛋,一边摇头摆手地示意它俩不要再干这事了。让我吃惊和高兴的是,当我摇头时,它俩也跟着摇头;当我摆手时,它俩也跟着摆动小腿……一种心有灵犀的美妙感觉,让我体会到人与其他生灵间的共鸣和交流,更感觉到自然界的神奇和玄奥。
      这一次它俩是真的领会了我的意思,接下来两天再不见偷东西给我。可到了第3天,我刚起床就发现脸盆架下边有一只血淋淋的野兔。这下,我似乎没什么可说的了――家禽不能要,野物也不能收么?
      我把野兔交给厂里的厨师,让他加工烹调了。烹调前我把兔子的内脏全部放到里屋里,大白天就被两个狐狸吃光了。当我把烹调好的喷香的兔肉端回房间时,还没等我下口,两个狐狸就在中间的门洞里伸头缩脑,一副馋馋的样子。我马上心领神会,把部分兔肉拨到报纸上,笑呵呵地送给它俩。两位一点儿也不客气,没等我站起身就形如饕餮地吃起来。我感到挺好玩的:原来狐狸也是喜欢吃熟食的啊!
      从此,我和两个狐狸就成了互通有无的好邻居。在之后的半年多时间里,两只狐狸曾多次叼来野兔、野鸡什么的。有一次还弄来一只我从未见过的野生动物,经看门的两位老人辨认才知道是一只小水獭。我专门买来电炒锅和油盐酱醋,在房间里现剥现做,与两只狐狸分着吃。这段与狐为伍的日子,是我最惬意最解馋的时光。
      后来,我与本厂的同事许梅恋爱了。因为怕惹出误会,我便把与狐狸交往的事情说给她听。许梅听后先是惊讶,后又高兴起来,连小老鼠都怕的她,竟然也喜欢上了狐狸。于是,它们二狐、我们两人便成了交往甚密的好朋友、好邻居。
      
      四
      
      秋天的时候,细心的许梅发现那只雌狐狸怀上了宝宝――它的肚子渐渐大起来,出屋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了,打食的重担全落在那只雄狐的身上。
      有一次,大约是晚上11点左右,我和许梅正在门外散步,那只大腹便便的雌狐也趴在门口等待着什么。忽然,不远的草丛里响起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寻声望去,飞奔而归的雄狐后边竟然追来一条大狼狗。说时迟,那时快,急于奔命的雄狐已钻进里屋。大狼狗也紧跟着追了进来。我还没回过神来,受惊不小的雌狐已钻到许梅的凳子下面。见此情景,许梅一下子把惊慌失措的雌狐抱到怀里,并迅速站起身。我赶紧操起一根木棍大骂着将狼狗逐出院门。之后,许梅把雌狐小心翼翼放回里屋,又给它俩放了些我们吃晚饭时剩下的食物。
      可是,事情并没结束。后半夜我起来小解,又看到那条大狼狗不知从哪个墙洞里钻了进来,正蹲在不远处窥视着。第二天、第三天……一连几天夜里,那条大狼狗总是出没在附近的草丛里,有时还带来一条黑狗。也许,动物间也有什么难解难分的恩怨吧?
      这样一来,雄狐再也不敢轻易出去打食了。许梅天天在买饭时多买些给它俩,以至于食堂的人们都好奇地问她:你们二人的饭量又大了?
      后来,我就和那几只专门来闹事的狗较上了劲儿,见狗就打,直到把两只狗的腿打瘸,它们才不敢前来窥视狐狸了。
      这些还不要紧,更惊险的是,几天后当雌狐刚刚生产出三只小狐狸时(雌狐曾用嘴叼出来幼崽让我们看。为此,许梅还专门买回几斤鸡蛋),厂里的同事意外发现了我房间里的秘密。
      那是一个星期六的下午,我和许梅在房间里看书,一个和她很要好的女同事走了进来。就在这时,传达室的老张喊我去接电话,许梅也跟着我去了传达室,房间里就剩下那女同事一个人了。也许是聪明的狐狸一时糊涂,没注意房间里的人是谁,那只雄狐竟然大摇大摆地从里间遛了出来。这下可惹了大麻烦,那位女同事惊叫着窜出房间,一路大声喊着:“有狐狸!狐狸精啊――”
      当我和许梅闻讯赶回房间时,里里外外早已围满了人,有的还握着铁锨或棍棒,吵吵嚷嚷着在捉狐狸。见此情景,我一时慌了神,站在那儿说不出话来。还是许梅反应快,她大声喊叫着:“你们在这儿干吗呢?那是我专门从家里拿来让他喂养的,要是给吓坏了,我跟你们没完!”这样一说,人们信以为真,才纷纷退去。
      待人们都走后,许梅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擦着惊出的虚汗。不大一会儿,那两只已做“父母”的狐狸,又伸头缩脑地钻出来,围着我俩吱吱低叫着,像自我安慰,又像安慰别人。
      几个月后,小狐狸渐渐长大了,它们一听我吹口琴,不管白天或深夜,便一个个跑出来,围坐在我身边,像几个心有灵犀的知音。
      第二年春天,宿舍要改建,我搬到了供销科后边的平房里,狐狸们也转移到工厂附近的一个被废弃的排灌站里。在月高风清的夜里,我和许梅经常偷偷地来到那个排灌站前,坐到平台上,轻轻吹响口琴,那两只老狐狸或者它们的孩子们便会很快来到我俩跟前,非常亲昵地围着转圈、欢叫,有时还轻轻地舔舔我们的手和脚。许梅常把它们抱起来放到自己腿上,一边轻轻地抚摸它们,一边亲手把带去的食物喂它们。当然,它们也经常偷偷地钻进我的房间,有时还捎来一些好吃的野味。
      后来,我调离该厂,回到市里;再后来,我又跟许梅一起赴省城发展,终结了与狐为邻的日子。搬到沈阳次年的秋天,我回抚顺看望患病的母亲时,还特意买了口琴在夜深人静时又去了河岸。可是,那个排灌站不知什么时候已被拆除。我不无失意地倚在一棵大树上,吹奏着往日的那些乐曲。可是,良久不见狐狸们的影子。就在我欲转身离去的时候,身后的草丛里突然响起了那种熟悉的细碎而急促的脚步声……再次拥别亲爱的狐狸,我禁不住热泪盈眶。
      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可爱的狐狸一家。我后来还回去过两次,可惜再也没能见到它们的踪影。或许,它们已经搬家了吧?
      每当我独自走在城市喧嚣的街头,我总会情不自禁地想那几只狐狸:在这个日渐拥挤、日渐荒芜的星球上,它们的后代以及我们的后代还能宽容地、善意地友好相处下去么……
      (责编 朱 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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