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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的故事(二)】昨天的故事

    时间:2019-02-20 05:45:06 来源:千叶帆 本文已影响

      情牵小红土地庙      成都有条不太有名的街,叫小红土地庙,据说此街的得名是因为多年前此处有一座小小的红色土地庙,它给人们的印象是幽静而略显偏僻。但实际上,它紧邻市体育场,又与上翔街的基督教礼堂为邻――是市区一个闹中取静的所在。在我童年的记忆中,这条僻静街道的屋后,还静静地流淌着一条悠悠小河。小河有点窄,人们叫它御河。河水微微发黑,可居民们都爱它,每年还要掏河清淤。
      在这条街上,有一户姓陶的人家是我家的老亲(远房亲戚)。老亲家的主人,我叫她陶家姑婆,是一位胖胖的、慈眉善目的老太太。“文革”前,我祖母曾带着我们姐妹多次到这里小住。记得那时,每天早晨第一个起床的总是陶家姑婆。她起床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用火钳夹起蜂窝煤炉子上的塞子。当12枚泥制塞子带着清脆声落入铁瓷盅以后,水龙头就会传出洗手的流水声。接下来,陶家姑婆要从抽屉里拿出两片饼干,迈动小脚把饼干送到我们的床边,而我要吃完了饼干才慢慢穿衣起床。
      陶家人多,吃饭时一张旧方桌挤得满满的,但他们一家人都挺疼我。大表姐每天早上要给我扎好小辫儿后,才会背上书包蹦蹦跳跳地拐过街口子去上学。放学后,表姐常常带我去河边玩水,捞小鱼。
      1968年,“文革”中的成都武斗正酣,几派不同观点的群众组织打成了一锅粥。我父母当时因公外出,都不在成都,只有祖母带着我们姐妹住在邻近四川大学的一所民居内。一天,武斗的枪子儿飞到了一条在我家门前望食的狗儿身上,可怜的小狗当场倒地气绝。这情景吓坏了年迈的祖母,第二天她就带着我们乘火车到乡下躲避。
      或许是因为全国武斗,火车晚点,该下午3点开的列车到了晚上9点也不能出站,祖母见状知道走不了,就带我们返回城内。然而火车北站早就没了公共汽车,甚至连三轮都无处可寻。最后,我们遇到一位送完蜂窝煤正准备回家的大爷,将我们祖孙三人扶上了他的平板架子车。那天晚上,星月皆无,一片漆黑,大爷拉着我们向城里走。这时城里不断传出枪声,而越靠近市中心,武斗的枪声越是密集。到了顺城街,大爷怕自己莫名其妙地送命,不敢再往前走了。他对我们说:“我家还有一大家人等我养呢!”
      枪声一阵紧似一阵,我吓得偎在祖母身边一动也不敢动,两岁的妹妹吓得哭泣起来。祖母也害怕了,可我们祖孙三人怎么办?这里离家还远着呢。
      正在进退两难间,突然祖母像想起救星似的:“快!拉我们去小红土地庙!”陶家就住在顺城街附近的小红土地庙呵!
      穿过上翔街,大爷把我们送到了陶家门前。听到敲门,陶家的人却不敢开门,直到听出是祖母的声音,陶家姑婆才颤巍巍地把我们接进门。听祖母讲清原委,又看见冻得瑟瑟发抖的我和脸上尚挂着泪水的妹妹,陶家姑婆心疼地把我们姐妹搂在怀里,叹息道:“阿弥陀佛!这是什么年月呵,把这点大的娃娃吓得这样!到了这儿你们就不要怕了,这就是你们的家。”
      这天晚上,陶家的两位表叔拆下一扇门板,现给我们搭了一张床,陶家姑婆又揭开蜂窝煤给我们煮来热气腾腾的面条。那晚的情景,我至今仍然感到温暖无比。记不清我们后来是怎样离开那儿的,只记得那晚的门板床很舒服,素汤挂面很香。那一年我5岁。
      过了多少年?――不知道。陶家姑婆去世了,我的祖母也去世了,两家人渐渐少了音讯,老亲,似乎连根枯萎。武斗时那个有些恐怖又很让人怀念的夜晚也慢慢淡出记忆。
      夫家住在本市大有巷一个小学旁,我第一次跟夫君出门是向市体育场后门散步。走着走着,我就觉得此地无论怎么看都似曾相识,街道、房屋在陌生中隐着熟悉。特别是在我走到一家破旧的木板门前时,一种奇妙的感觉从心中泛起。正当思绪彷徨之际,一个背着书包跑过的孩子划燃了我的记忆――当年陶家表姐不就是这样拐过街口去上学的吗?这破旧的木板门里,住着的就该是陶家的亲人们了?如果是,当年的那条小河又在哪里?我走走停停,被苦苦思索弄迷糊了。夫君说:“这条街叫小红土地庙,我家以前也在这里住过。原来有一条河,1972年填了,修成了现在的御河商场!”
      呵!是这样,这就是小红土地庙。但陶家姑婆没有了,陶家人搬走了。面对夫君的疑惑,我讲了童年的那段往事。夫君惊喜道:“你的陶家姑婆我认识啊!这条街上的人都说她是个最善良最热心的老人,没想到会是你的姑婆。”
      站在陶家人曾经住过的房门前,我恍若隔世――这就是给我童年留下过温馨的地方?曾让我们祖孙避难的家?可谁想,这充满温暖,应当感激的街道,还与我的婚姻也有着某种联系――成年后我竟嫁给了也在这条街住过的夫君,冥冥中似有天意的安排。
      今天,小红土地庙一带已有了新的街名:东华门街。建市体育场扩街时拆迁了这里的全部住户,今天的它,物不是人也非。陶家的亲人们,你们在哪里呢?
      
      一个营救生命的早晨
      
      A县水泥厂建在岷江流域的灌县(今都江堰市)与汶川交界的一座山上,此地有个奇怪的名字:老母孔。
      自从老母孔建了水泥厂,这里的农民们就靠着该厂得到了不少好处。厂区的工人也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里,从当地农家买到了禽蛋、瓜果及时令菜蔬。时间一长,一些农民便和厂区的工人混熟了。有的工人还到农民家里买鸡捉鸭,甚至还可以赊账――厂里每月28号发工资,到时候农民会到厂区来收钱。厂里放“坝坝电影”,三五成群的农民也时常来找熟悉的工人借凳子坐。
      且说当地有个生产队的保管员,因在“文革”开始时说了几句让领导逆耳的话,竟被打成了“现行反革命”,还被诬赖账目有问题,蹲进了县大牢。他一走,就丢下老父老母及老婆孩子一大群。他有3个孩子,最大的才8岁,是个女孩,名叫桂花,是我的同学。自从桂花的爸爸蹲了监狱之后,她家里便日见清贫。她妈妈还算年轻精干,长年累月操持着这个穷家。
      当地全是山坡地,水田奇少,终年以玉米为主食。据说每年每户只能分到五六斤大米,大概只够过年时煮一锅团年饭。有了水泥厂以后,当地的农民在想换换胃口或者家里有老人、病人想喝口稀饭时,便拿上一些自家种的瓜果,或是当地甚为稀奇的苏麻、干黄花,去跟相熟的工人换碗干饭或大米。因为这些原因,桂花的妈妈不久就跟厂区的一个老单身汉混熟了。一来二去,两个人相怜相惜,竟明铺暗盖起来。也许那老单身汉图的不光是女人的温柔,可能还有家庭的氛围吧,他把这个穷家完全当成了自己的家。除了常给这个女人送点干饭、馒头,甚至一份叫3个孩子欢呼雀跃的回锅肉之外,有时他还给她一点零用钱。
      这女人十分漂亮,身材健壮而适中,早年还读过点书,有点文化,在村子里算得上好人才。家里没了男人,孩子幼小,公婆老迈,而挣一天工分才两三角钱,她怎么才能把这个家维持下去?生活的重担实在是压得她喘不过气来。既然一家人要活下去,世俗的伦理道德也就显得苍白,人也就麻木了。
      这年秋天,她那病了多年的公公去世了,但恰恰那时,她身怀大肚即将临盆,孩子自然是那老单身汉的。1972年的灌县山区,农妇们还没有到医院生孩子的习惯,都是在家自己生,可公公入土才几天,她肚子里的“野种”又绝对不能生在刚办过丧事的夫家。何况婆婆平时对儿媳妇的私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为的是有多一点食物让几个孙儿好好活下去,此刻岂能容儿媳妇在家生私生子!她只能自己想办法解决这个棘手的难题,因为那老单身汉此时又恰好不在厂里,他回老家去了。
      这女人已经发作了,她迎着山里雨夹雪的刺骨寒风,挨着剧痛一步一挪地往山坡上的另一个生产队走,她要去投奔“汤家果园”。“汤家果园”坐落在一处极平坦、极向阳的坡地上,园里几乎种植了当地山区所有的水果:樱桃、枇杷、杏子、桃子、梨、柿等等。果园的主人是个孤苦伶仃的老寡妇,一个善良的老人。见投奔自己的女人如此惨状,老太婆收留了她。但按本地风俗,外人的孩子是不能生在内室的,于是她就把已经痛得大汗淋漓的女人安排在自家的茅房里。
      盼到半夜,孩子呱呱坠地,响亮的哭声打破了黑夜的寂静,是个男孩。老太婆那里刚松了一口气,不料这女人却开始大出血,并且胎盘下不来,老太婆愣着不知该怎么办。冻了半夜,终于挨到了天亮,那孩子全身青紫已经哭不出声,可怜的女人也面无血色,奄奄一息。老太婆迈动一双小脚,气喘吁吁地跑到厂区找到一个管后勤的领导,求他让厂区的医生赶快去救两条人命!
      领导一听出了这种事,立即让人去喊那老单身汉,但马上有人告诉他:“那人回老家去了,还有几天才能回来呢!”
      不得已,自己厂里工人闯的祸,这个乱摊子就只好由自己这个管后勤的去收拾了。他赶紧叫人去喊医生,自己则一溜小跑先去“汤家果园”。
      这爆炸性的新闻传得飞快,大概这位领导还未到“汤家果园”,厂区的大部分工人就嚷开了。震惊、同情、鄙视,人们在种种心态的驱使下,纷纷跟着去“汤家果园”看稀奇。我那时还不到10岁,正是好奇心极重的年龄,也跟大人们去凑热闹。
      大伙在茅房门口停了下来,里面的惨相禁不住使人倒吸凉气:女人闭着双眼,一颗乱蓬蓬的头无力地靠在土墙上,脸色惨白,连嘴唇也是乌的;房里一地污血,孩子随便放在裆下,脐带还连着大人的下身……
      人们小声议论开了,大部分人由好奇转生同情,有两个年纪老点的妇女甚至流下泪水。厂里的医生一时未到,有人干脆用门板把大人小孩抬往那老单身汉的寝室。
      室内无人,撬开门锁,门板抬进屋,看热闹的人们也鱼贯而入。
      这时,那可怜女人的亲妹子听到消息跑了来,她背上的孩子还哭着。面对众人的询问,她双眼含泪,悲切地说:“不是被生活逼到这一步,哪个要面子的女人会走这条路?我姐姐年年拖欠队上的口粮钱;娃娃上学要交学费,要买文具;公公病了多年才死,连我姐姐的婆婆也晓得日子艰难――70多岁了,天晴时还要去河坝头捞水柴。我姐姐如果不是为了让几个娃娃多吃一口饭,为了老人三病两痛时有现钱吃药,她会这么不要脸不要命吗?”
      她背上的娃娃哭个不停,有人说:“你快给娃儿喂口奶吃!”这妹子又叹一口气:“早晨听到这个消息,我头都来不及梳,背起娃儿就跑到姐姐家,又从姐姐家跑到“汤家果园”,再跑到这儿。我都没有吃饭,哪有奶去喂娃娃啊!”这时厂区开早饭,有人马上给她买来了两个馒头。
      不久,医生赶到,一看,吓得大叫:“快送县医院!耽搁不得!”
      领导一听,就要司机火速备车。司机为难地说:“食堂里啥菜都没有了,我马上要去拉菜,要赶中午饭用的!”
      领导火冒三丈,吼道:“拉啥菜?少吃一顿菜会死吗?你马上给我拉人!”
      几个棒小伙子帮忙把母子俩抬上车,汽车一路颠簸到了灌县医院。在医院门口,主治医生看了一眼就把他们推了出去:“我们这里条件不好,抓紧时间送川医!”
      经过一番周折,母子俩终于被送到成都进了川医手术室。大人输血,娃娃进保箱,二人脱险了。
      事后,主治医生说:“好险,如果再迟来一小时,大人娃娃全无救!”
      这天中午,厂区里的人们一边吃着酱油渍胡豆的午餐,一边为这母子俩担心。至于那老单身汉后来有没有被领导痛骂,我不得而知,只听说母子俩在川医的费用都是厂里付的。
      一个月后,女人在老单身汉的搀扶下携子回到了老母孔,看上去面色红润,不失风采。
      十几年过去了,我也早早离开了那儿。后来经打听得知,20世纪70年代末,桂花的父亲回来了,老单身汉后来也成了家,但他和那女人生的孩子却一直留在了女人身边。
      如今,那里建了紫坪铺水库,当年的人们也因拆迁全部离开了。那里似乎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事,但我却常常在冬天想起那个寒冷的早晨,那个营救两条人命的早晨。
      
      (责编 江 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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