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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秘的“爱情结晶”(连载之一) ff14神秘结晶

    时间:2019-03-09 05:41:08 来源:千叶帆 本文已影响

      一、女局长让他当情人      刘正伟大学毕业后,被分配到天方县轻纺局当了一名普通的办事员。   半年后,老局长退休,新局长到任。新局长是由当时的天方地区行署老专员安排来的一位30岁的外地女人。在女局长报到的第二天晚上,刘正伟手提一袋水果,敲响了女局长临时安顿在县政府招待所的家门。刘正伟大胆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想给女局长开小车――还在读大学期间,他便学会了开车。
      女局长倒也爽快,笑眯眯地说:“小刘,你的想法很好。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你是否是一名合格的小车司机,我需要观察一段时间。”
      几天后,刘正伟如愿以偿地离开办公桌,双手愉快地放到了方向盘上。
      一晃,一年过去了。女局长对刘正伟的态度,由最初的不冷不热,渐渐变得热情起来。一天黄昏,她对刘正伟说:“走,咱们到一个地方去。”这一次,她拉开的车门,不再是后门,而是前门;她坐的位置,也不再是后座,而是坐到了刘正伟的身边,一时间,刘正伟脸上涌起激动的潮红,他想,天哪,我终于得到局长的信任了。
      按照女局长的指点,刘正伟将小车拐出县城,驶往一条简易的公路。不一会儿,一片茂密的果林出现在眼前。刘正伟到天方县工作的时间,满打满算不到两年,这片果园,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女局长指着果园说:“这个地方,过去是育苗场。如今,育苗场的职工们早已分流到了各地,树苗也不育了。”接着,女局长指着果园中一幢若隐若现的木板房:“那个地方是过去育苗场的办公室,现在成了一处很好的休闲之所,叫水果山庄。”
      小车驶到木板房前,一位中年妇女迎了出来。她先瞟了刘正伟一眼,继而朝女局长细声说道:“他正在屋里等你。”
      女局长点点头,对刘正伟说:“你先回城里,晚上12点钟来接我。”顿了顿,她又特意补充一句:“别让其他人知道。”
      刘正伟立刻将小车开出了水果山庄,他顺手打开音乐开关,车厢里立刻灌满了轻松愉快的歌声。他既高兴又疑惑:高兴的是女局长水果山庄的秘密之行,即便是傻子也能够看出是婚外情,换一个角度讲,女局长能够把自己的隐私摆到他眼前,说明对他的高度信任;疑惑的是那位与女局长幽会的男人会是谁呢?刘正伟尽管猜不出那个神秘男人的身份,然而,他却从中看出一个现象,作为一个外地女人, 女局长能够到天方县来做轻纺局的局长,一定跟那个神秘人物有关。
      好不容易,时钟指到了12点,刘正伟再一次将小车驶出县城,开上那条简易的公路。忽然,前面闪起两道雪白的车灯,有车迎面开来。到过乡村的驾驶员都知道,许多区乡公路很窄,同方向行驶的车辆无妨,倘若对面有车辆驶来,这时候,其中一方就必须找一处宽路面的地方停下,让另一方通过,这叫错车。问题在于,许多给领导开小车的司机,都有一副“准”领导人的举止,比小人得志还要凶狠!刘正伟也不例外。在刘正伟的想象中,深更半夜出现在前方的车灯,一定是当地乡民外出运货的汽车,要说让路,也应该是当地乡民“礼让”他这个县城开小车的司机。因此,他不仅没有减弱车灯的亮度,反而把灯光打到最强档。没料到,对方似乎也跟刘正伟存在同样的想法,也把车灯打得刺眼的亮。结果,两辆车对峙着停到公路上。刘正伟探出头,大声骂道:“他妈的,你瞎了狗眼,也不看看是哪儿的车?让路!”一边说,一边气冲冲地推开车门,高高地举着拳头,吓唬道:“你再不让路,小心老子对你采取措施了。”
      忽然,从对方的灯光里飞出一个烟头,恰好撞到刘正伟高高举起的拳头上,溅出几星火花。这一下,刘正伟是真的火冒三丈了,他大声骂了起来:“老子今天整死你!你信不信?”刘正伟话音刚落,从光影背后,传来一个男人低沉而又轻蔑的声音:“我不信。”
      “你真不信?”刘正伟弯下腰在路面上寻找石块,与此同时,一个冷冰冰的东西硬硬地抵到他的太阳穴上。那是一支手枪。冷汗立刻从刘正伟头发根处冒出来,淌满了他的整个脸颊:“饶命,小子我有眼不识泰山。”没等他说完,对方冷冷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刘正伟刚要张嘴,心里猛然一跳,又急忙把嘴闭上了。这时候的刘正伟担心的不完全是自己的生命安全,他还担心万一说实话,暴露了女局长在水果山庄的幽情怎么办?他想,女局长的仕途完了,自己这个小车司机的前途也跟着完了。刘正伟急中生智,浑身故意颤抖起来,仍旧边哭泣边说:“小子姓刘名正伟,是天方县轻纺局的小车司机。”
      对方冷冷地问:“深更半夜,你到这么偏僻的地方干什么?”
      “好汉饶命,我一定说实话。”刘正伟急忙说道――接下来的话,却句句都是急中生智编造出来的假话了。他说:“前些天,我在乡下谈了一个女朋友,女朋友得知我在县城大机关开小车,她想享受一回。于是,今天晚上,我趁着单位不会用车了,偷偷开到乡下,让女朋友高兴高兴,没想到,居然挡了好汉的路。好汉,我说的句句都是实话。不信,你可以到天方县城打听一下。”
      对方慢慢退回车内,吐出一句话:“现在,是你让路呢还是我让路?”
      一听这话,如同接到了大赦令,刘正伟立刻站起身,飞快地冲进车内,将小车倒回到一个错车的地方。等对方将车开过去后,他才惊骇地发现,那是一辆很高档的进口小车,从车牌上的编码上看应该是省城的车。望着那辆小车的尾灯消失在黑夜里后,他才突然醒悟过来,天哪,这位小车主人,一定是跟女局长幽会的那个神秘的男人。醒悟后的刘正伟,一方面害怕得滚出了满头的汗珠,另一方面又高兴得浸出了一身的冷汗――他生平第一次奇怪地发现,意外惊喜,也会导致人出一身的冷汗。他害怕的是,如果他刚才完完全全地实话实说了,等待着他这位小车司机的,将是人们不难猜测到的命运;他高兴的是,幸亏他急中生智虚构了乡下女朋友这样的假话,从而保住了女局长在水果山庄的幽情,这份忠心,必将换来他未来如花似锦般的前程。
      等刘正伟将车停到木板屋前时,先前那位中年妇女已经迎了出来,细声说道:“刘师傅,局长在房间等你。”紧接着,中年妇女将他引到一间小屋前,敲了敲门,说:“刘师傅来了。”
      小屋里传出女局长的声音:“进来。”进入小屋的刘正伟情不自禁地瞪大了双眼――
      此时此刻,女局长半倚在床头上,床头上方粉红色的灯光,洒在她红潮涌起的脸孔上,向他发出暧昧的召唤。他的身子不由自主地迎了上去……
      等到双方都精疲力竭之后,女局长问:“小刘,你过去有过几个女人?”
      刘正伟说:“我读大学时,谈了一个女朋友,有过那么几次性生活,毕业后,我与她天各一方,后来,因为种种原因,就没再谈女朋友了。”
      女局长说:“小刘,你就当我的情人吧。”
      
      二、神秘幽会的老专员
      
      一天黄昏,刘正伟按照惯例,将女局长送到水果山庄后,立刻驾车返回县城。这一次,他多了一个心眼儿,等天色一黑,他借了一辆摩托车,开到水果山庄附近。他把摩托车藏好,悄悄地潜伏到木板屋附近躲起来。刘正伟做出这种特务般行动的目的很单纯――他要弄清楚那个与女局长暗暗幽会的神秘男人到底是谁。没多久,一辆挂着省城牌照的高档进口小车由远而近,最后停到木板房前。立刻,木板屋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女局长穿着透明的睡袍走出来。她笑眯眯地走到小车前,打开车门,从小车里搀扶出一个年近六旬、满脸病容、头发都已花白的男人,缓缓地走进屋内。躲在暗处的刘正伟,尽管猜到女局长抱的“粗腿”一定是身居要职的人,然而,当这种猜想一旦得到证实,他还是禁不住大吃一惊:那个满脸病容的老头,是前任天方地区行署专员,一年前,专员已经高升到省城任要职,人们仍叫他老专员。
      女局长把老专员迎到餐厅,餐桌上放着一个热气腾腾的瓦罐,一股药香从瓦罐里飘了出来。女局长将筷子递到老专员手里,再将瓦罐推到他面前,说:“你闭上眼睛吃吧,一会儿就凉了。”
      躲在窗户后面的刘正伟差一点笑出声来,心想,瓦罐中的东西到底是爽口的美味呢还是难以下咽的药物,女局长竟然劝老专员“闭上眼睛吃”?老专员喝了一口汤,又从瓦罐中夹起一片肉状的东西吃了下去。最后,他放下筷子,长长地叹口气,说:“吃了这么多紫河车,我的病还是不见起色。”
      刘正伟听说过,紫河车是中医药典上的一味药,其实,就是民间老百姓俗称的胎盘。
      女局长说:“这些紫河车,我还是通过关系,悄悄从天方县妇幼保健院弄出来的。”
      老专员说:“我没怪你不尽心尽力。一般的紫河车,是女人们生小孩的副产品,药力有限。”他指着瓦罐里的东西,“这些紫河车的主人,在她们受精怀胎之前,谁知道她们的身体状况如何?”
      女局长望着瓦罐,长长地叹口气:“这些紫河车,人家都是偷偷摸摸地弄来,至于紫河车的主人在受精怀胎前……”她摇摇头,无奈地说,“我看,是没有办法知道了。”
      这时候,老专员仔细地打量着女局长,慢条斯理地说:“办法呢,倒是有一个。”见女局长疑惑地望着他,老专员从怀中掏出一张药方,“这是省城鼎鼎大名的王太医专门为我开的方子。”――太医是旧时民间百姓对医生的尊称。
      女局长拿起那张药方,鸡啄米似的看了一遍,说道:“我还以为王太医给你开的方子上会写什么千年的乌龟、万年的老蛇这样珍贵的药方,原来,只有两样最寻常不过的药物。”
      的确,药单上只有这样两味药物:首乌、女贞。在药物下面,注明这样一些文字:首乌500克、女贞500克、60度高梁白酒(适量)浸泡,一日三杯。药物寻常,普通的中药店就可配到;制作方法很简单,跟其他药酒的做法与饮法没什么区别。按中医的解释,用首乌与女贞泡制的药酒,其作用是团聚坚固精、气、神;而民间老百姓的说法则是提精补神。
      老专员望着女局长困惑的脸孔,神秘地笑起来:“白纸黑字写到药方上的,当然简单;而有些治病的方法,却是万万不能白纸黑字写出来公诸于众的。”老专员说,“这张单子,你收起来,照着方子上的要求,把药酒配好。另外一些不能写上纸面的方法,我待会儿再告诉你。”
      女局长收好那张药方后,扶起老专员,用一种春意盎然般的口吻说道:“走吧,休息一下。”
      不仅老专员明白,就连躲在窗户外面的刘正伟也同样明白女局长话中休息一下的意思。看着女局长扶着老专员一步一步地朝卧室走去,刘正伟窥视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该是他离开的时候了。然而,就在他刚一转身时,听到老专员说了一句:“那个给你开车的刘正伟,我看他对你忠心耿耿的嘛!”
      “我考验了他将近一年。”女局长答道,“否则,我会放心他?”
      刘正伟心一横,看一次是看,看两次还是看,既然我已经看到了女局长在厨房中“贤妇”的一幕,那么,何不再看一看她在卧室里“荡妇”的情形呢?想到这里,他偷偷地潜到卧室后面的窗口边。只见女局长将老专员扶到床上,关上卧室门,又将粉红色的灯光调到最柔的亮度。接下来,她先脱掉自己的衣服,再一件一件地脱掉老专员的衣服。最后,两具躯体赤裸裸地暴露在刘正伟眼前。刘正伟惊愕地张大了嘴,差点失口惊叫起来,他急忙用手捂住嘴巴。刘正伟惊愕的,并非女局长丰腴而白净的躯体与全身瘦骨嶙峋的老专员在体质上的天壤悬殊,令他差一点惊叫起来的是老专员的“兄弟”竟然毫无激情,一副缩头乌龟的样子。这时候的刘正伟已经有着丰富的风月经验,他很难想象,一个从省城跑到水果山庄秘密幽会情人的男人,面对迷人的女人裸体,那位“兄弟”非但没有如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反而如子夜时的雾气,沉寂而冷静。他惊骇地想,这不符合人情与人性,除非老专员的“兄弟”亦如人的脸色,满脸病容。
      女局长跪在床前,双手从老专员的头顶开始,细细地往下摸去。许久,她站起身,双眼一闭,两汪泪水立刻滚了出来。她既怨又恨还无奈地说:“别看你这个当‘大哥’的官越做越大,可你那‘小弟’却越来越没能力了。”
      老专员没说话,他从床上爬起,将女局长放倒在床上。他在对方身体上一口一口地走过去,从他嘴角滚出的口水,洒了女局长一身,女局长虽然紧紧地闭着双眼,咬紧牙关,但是,从她的牙缝里却漏出轻轻的呻吟。
      刘正伟悄悄地离开了水果山庄。等他坐到小车里时,他已经明白了一个其实他早就应该明白的现象:上次,他一直怀疑女局长是否患了性亢奋类的疾病,否则,他就难以解释女局长为什么与那个神秘的男人幽会之后,体内竟然还储藏着如山洪暴发般的冲劲儿?现在,他知道了,女局长原本休眠在体内的激情,被老专员掘开闸口哗哗地滚入水库内;可是,老专员只有修堰积水的方法,却没有通渠引水的本事。想想看,对于一个生理正常的女人而言,这份折磨,比守活寡还难受。他异常心酸地想到,在女局长春风得意的仕途背后,隐藏着一片多么寂寞、多么孤独、严冬一般的心境。
      
      三、药方需用“爱情结晶”
      
      好不容易,子夜才到来。刘正伟将车开到水果山庄,出门迎接刘正伟的仍旧是那位中年妇女,只是,她刚说出“刘师傅,她在屋里等你”这句老话,忽然间脸色一变,奇怪地望着刘正伟――她看到刘正伟脸上流淌着清明晶亮的泪水。刘正伟没有理会中年妇女的奇怪表情,他一下推开木门。这一次,女局长没有摆出那个熟悉的艳丽姿势焦渴万分地等待着他;相反,女局长倚在床头,手里正捧着一张药方。望着满面淌泪的刘正伟,女局长惊愕地问:“小刘,你怎么了?”
      刘正伟没有回答对方,他慢慢地走到床前,先是仔仔细细地将女局长从头至脚地打量了一遍,继而,他慢慢地跪在床前,慢慢地抱住女局长,低声地哭泣起来。
      一时间,刘正伟的举动把女局长弄糊涂了。她不仅觉得这位小车司机兼情人的举动怪异到了极点,而且,她还从对方的低声哭泣中,隐隐地听出了一种既悲伤又怨恨还心痛的味道。她放下药方,捧起刘正伟的脸,问:“你遇到了什么伤心事?快跟我讲。”
      刘正伟张开嘴,刚要说什么,猛然想起“伤心事”的理由还没编造好――他不可能把自己窥视的事情告诉女局长。因此,他将冲到嘴边的话压回肚子里,只是轻轻地摇摇头。女局长当然不相信眼前这个在肉欲上给了她极大快乐的年轻男人会无缘无故地流泪,她温柔地吻了吻刘正伟的眼睛,将对方的头轻轻地抱入怀中,说:“小刘,你心中的事情,是否愿意告诉我,或者什么时候告诉我,我不逼你,好吗?”刘正伟仍旧没说话,他站起身脱掉自己的衣服,接着,他将女局长身上的睡袍脱下来,把女局长全身放倒在床上,四肢调整到一个十分舒坦的位置。他的十根手指与舌头如采花的蜜蜂,甜蜜地浸透女局长白晃晃的皮肤,渗入对方心田中去。
      刘正伟没料到,他这一次“落实”到女局长身体上的每一个爱抚,无意识中完全是在模仿老专员口水滴答的动作;他也同样没料到,这些模仿来的动作会在他未来的仕途上,埋下一个极大的隐患。
      按理说,女局长对这些动作有着切肤之痛,刘正伟点击到她身上的每一个动作,都会让她回忆起老专员的干打雷不下雨。然而,老专员与刘正伟有着本质的区别,这种区别带给她的,除了无边无际的甜蜜,便是喜悦到极点的幸福战栗。甜蜜中,女局长幸福地闭上双眼,享受着刘正伟的每一个动作――那些动作里蕴含着的无比珍惜与小心翼翼,让她体验到一种尊贵与尊严。幸福中,她不由自主地发出低低的呻吟声,情不自禁地说道:“小刘,如果我还年轻几岁,我真想为你生一个小孩。”
      快乐总是短暂的。等到全身的激情从体内流失,双方都精疲力竭后,女局长懒猫一般地睡在刘正伟怀里,眼睛半睁半闭,似乎,她还没完全从甜蜜与幸福中走出来。刘正伟却拿起枕头边的药方,仔细地读了一遍,推了推女局长,问:“这药方子,可以治什么病?”
      女局长从他手里轻轻取过药方,顺口答道:“它呀,可以治大病。”
      又过了许久,他们穿好衣服,应该返回县城了。木板屋外,黑沉沉的夜境里飘动着浓重的雾气,下半夜的浓雾,不仅潮湿,还很阴冷。当小车开动起来时,夜风灌入车内,一下子阴冷冷地吹跑了女局长脸上的红晕与热度。有一句老话,叫做忙人无计,大概,先前女局长忙于在刘正伟的爱抚下寻找甜蜜与幸福,无暇他顾;现在,阴冷的夜风扑到她身上,她迅速冷静下来。冷静下来的女局长,忽然回忆起先前刘正伟满眼的泪水以及每一个“落实”到她身体上的爱抚动作――这些熟悉的爱抚“点击”是老专员的专利,不应该发生在年轻气盛的刘正伟身上呀。她侧过脸,警惕地瞟了一眼刘正伟,忽然,原本一些不相关的细节,那些曾经让她感动的泪水、甜蜜的爱抚、幸福的“点击”……因为这一份冷静,一下子全部串联到了一起。她惊骇地想,天啊!难道,她与老专员在小木屋里的举动,已经被刘正伟偷窥了?想到这里,她立刻浸出一背细细的冷汗。
      这时候,小车已经开到了半路。“停车。”刘正伟虽然踩住刹车,但是,小车并没熄火,车灯也仍旧打开着。他探出脑袋,望了望漆黑如墨的夜境,奇怪地问道:“局长,你……”
      没等他说完,女局长便打断了他的话:“我下车解手,你别跟着。”
      实际上,女局长一边隐身到黑暗里,一边紧紧地握住那张药方。她需要在极短的时间内,理出一个妥善解决的思路出来。在她的判断里,刘正伟偷窥了她与老专员的“点击”过程,这已经是毫无疑问的事情了,否则,刘正伟今天晚上陌生而新鲜的“落实”到她身体上的爱抚,就不可能与老专员的程序惊人地相似。这并非她最担心的事情。她真正害怕的是,刘正伟到底还偷听到了一些什么内容?对她未来的仕途会构成什么样的威胁?
      刘正伟按了按汽车喇叭,高声问了一句:“喂,你还没完呀?”
      “完了。”女局长一边顺口答道,一边朝汽车走去,还故意把皮带扣弄出几声金属的响亮声音。此刻,女局长的脚步沉稳而坚实――她已经暗暗打定了主意,既然你刘正伟在我跟前装疯卖傻,故意流出泪水冒充一片痴情企图麻醉我,那好,我也来个将计就计,不露声色地把你绑在这张白纸黑字的紫河车药方上;当初,在这段错车的路段,你跪倒在老专员的小车前,现在,对不起,我同样要你跪倒在我的脚下。在女局长冷静过后的眼睛里,刘正伟真情淌出的泪水、刘正伟心疼的爱抚、刘正伟体贴入微的“点击”,因为模仿了老专员的动作,所以,刘正伟每一根指头的喜悦战栗、每一次舌尖的甜蜜亲吻,一瞬间,都变得既狰狞又诡秘,还阴险到了极致。
      汽车又朝前开去。路上,女局长将头温柔地倚到刘正伟肩膀上,脸上现出既甜蜜又幸福的神情,还第一次淌出与局长身份不符的依依女性柔情。她细声说道:“小刘,还记得我在小木屋里对你说过的话吗?我真的很想给你生个小孩。”
      刘正伟一边开着车,一边腾出一只手,将女局长搂到怀里。他的心仿佛浸泡在蜜罐里,甜腻得无法打开封口。刘正伟当然不知道,女局长仅仅是在极短的“解手”时间内,已经把他的全部温柔都看成了危险万分的蓄意阴谋;他更不知道,女局长正在一步一步地拉他走进神秘的紫河车药方中。小车开进县城一条僻静的小街,女局长与刘正伟将在小街分手。刘正伟熄了火,灭了车灯,将女局长紧紧搂入怀里。他的鼻孔热烈而细密地闻着女局长身上散发出来的体香――可惜,他只闻到了女情人身体上柔柔的芳香,没闻到女局长心中狂跳起伏的阴谋。
      女局长再次说道:“我真想给你生个小孩。”
      刘正伟说:“如果你真的为我生个小孩,我一定祝你万寿无疆,真的。”
      女局长扑哧一声笑出声来,轻轻地擂了刘正伟一拳,说道:“我只希望活到80岁就知足了。真要活到万寿无疆,别人不嫌,自己都会骂自己是老不死的老太婆。”她掏出那张药方交到刘正伟手里,“你明天到中药铺去,照方子上写的东西把药抓齐,明晚上带到水果山庄,我有用。”
      第二天晚上,刘正伟将500克首乌、500克女贞带到水果山庄,交给女局长。女局长先将中药倒入一个玻璃瓶内,再倾入白酒,拧紧瓶盖。最后,她严肃地说:“小刘,昨天晚上我对你说的话,你没忘吧?”
      刘正伟笑起来,说:“这样的大事情,我怎么会忘呢?”
      女局长点点头,问道:“你拿定主意了?”
      刘正伟一把拥住她,满脸的喜色:“那是我俩爱情的结晶,我心里一千个、一万个同意。”
      女局长从他怀中脱开身,仍旧是一脸的严肃:“从今天开始,我要给你约法三章。”
      刘正伟做了一个极调皮的表情:“本人完全执行夫人的命令。”
      女局长没有理会刘正伟的调皮动作,她开出了条件:第一,半年之内,不能喝外面的酒,只能喝浸泡的药酒;第二,半年之内,不能随便到外边吃饭,只能吃水果山庄提供的伙食。
      这些条件,听起来虽然奇怪,但是,静下心来一想,这不是平民老百姓梦寐以求的衣食无忧的福利待遇吗?刘正伟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局长,你这不是把我送入山庄,包养起来了吗?”
      女局长点点头,脸上露出迷人的笑容:“不错,我要把你包养起来。”接着,她话锋一转,“不过,我还有第三条没有说出来。”
      刘正伟大度地挥挥手:“说。”
      女局长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地淡下去,说:“第三,半年之内,你不能离开水果山庄一步。”
      这一次,刘正伟惊愕地瞪大双眼,愣愣地盯着女局长。
      女局长解释道:“小刘,爱情都是自私的。我这样做,是不希望你接触其他女人。”顿了顿,又说:“你放心,我只包养你半年,等我们有了爱情的结晶后,我会放你出水果山庄的。半年后,你不再是我的小车司机,而是天方县轻纺局的办公室主任。”说到这里,女局长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个信封递到刘正伟手中,“一切我都给你安排好了。”
      刘正伟从信封里抽出一张薄薄的通知书。按通知书上的内容,省委第二党校在远离天方县的另一个地方举办一期干部培训班,脱产学习半年……
      女局长贴近刘正伟身边,一只手轻轻地搭到对方腰间,另一只手指着通知书上的内容,用一种戏谑的口吻说道:“小刘,未来的刘主任,你现在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刘正伟当然明白,他二话没说,顺手搂紧女局长,再一次热烈而细密地吻着对方。在刘正伟的热力感召下,女局长也抱紧对方,迎合着刘正伟甜蜜而幸福的动作。这时候的他俩,从外表上看,宛若黄灿灿的油菜花在艳丽的春阳下绽开花蕾迎接蜜蜂嗡嗡的到来,然而,他俩的心情却各自怀着一份完全不同的激动――在刘正伟看来,一个女人忽然之间坚持怀一个男人的“爱情结晶”,说明那个男人在女人心目中的地位,一定是他人万万不可替代的。因此,有了这一份激动后,刘正伟除了心疼并珍惜女局长这种移花接木般的安排外,再也不会想到药方上面的紫河车中去;相反,女局长的激动却是因为计划得以实施、胜利的曙光就在前头似的愉悦。因此,流淌在女局长身体上的春风,就不单单是得意两个字可以形容的了。
      
      四、“老妈子”的棺材说法
      
      三天后的一个早晨,刘正伟名正言顺地到省委第二党校镀金去了。
      其实,刘正伟悄悄地躲到水果山庄,过起了被女局长包养的隐居生活。
      那位安排刘正伟日常生活的中年妇女,平时哑巴一般,绝不与刘正伟多说一句话。她坚决按照女局长的指示,每到吃饭时,除了亲眼看到刘正伟饮完一杯药酒外,还要监督对方喝一碗瓦罐中炖的肉汤――这不是普通的肉汤,而是狗肉加上一味名叫紫苏的中草药煲出来的。在民间传说中,狗肉加紫苏炖汤,是一种非常见效的壮阳“食补”。
      开始,刘正伟感到好笑,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幸福生活,还要别人监督?然而,不到一个月,他对这种幸福过了头的生活就渐渐地产生了厌倦。到后来,他最害怕白天,因为整个白天,他都是清静无为地在水果山庄里烦躁地窜来窜去,打发无聊到极点的时光;他最盼望黑夜,因为一到晚上,女局长就会到木板屋来,那么,他就会把白天饮药酒、喝狗肉汤积蓄起来的所有精力,尽情地喷射到女局长身上去。往往他还意犹未尽、四肢仍旧保持着张牙舞爪的样子时,女局长却已精疲力竭,连声央求起来:“乖乖,你饶了我吧,我挺不住了……”女局长往往说完后就心满意足地睡了过去。等到她鼾声已经响过好几遍时,刘正伟还心有不甘地做出咬牙切齿的神态。一转眼,三个月过去了。
      一天晚上,在两人又一次疯狂的发泄后,精疲力竭的女局长没有立刻睡过去,而是强打精神,细声而喜悦地说:“我有了。”
      虽然“我有了”在刘正伟的意料之中――他与女局长计划如此,但是,当这一天真的到来时,刘正伟仍禁不住欣喜若狂起来。他跪到床前,将耳朵轻轻地贴到女局长肚腹上,用心地听着。他没有听到拳打脚踢的声音,却听到一滴眼泪滴到他额头上的碎裂声。他抬起头,看到女局长泛着红晕的脸上奇迹般地挂着两串泪珠。
      女局长轻轻地捧住刘正伟的脸,细细地端详着,好一会儿,她才噙着泪,问道:“你猜猜看,我们爱情的结晶,将来会是个什么样子?像你?还是像我?”
      刘正伟以为女局长是因为腹中揣上了一个新生命而激动,他用一种安慰的语气说:“你既漂亮又聪明,还有领导能力,这孩子,应该像你。”
      女局长轻轻地吻了吻刘正伟,说:“这孩子生下来,万一是个畸形儿……唉,我真害怕啊!”
      说完,女局长又哭起来。
      这是刘正伟第一次看到女局长伤心痛哭的样子,一时间,他似乎乱了方寸,显得手足无措,连一句宽慰话都不知从何说起。
      当天晚上,女局长将床单紧紧地裹在身上,几乎低低地哭了一个通宵。同样在当天晚上,刘正伟也几乎糊涂了一个整夜。他无论如何都弄不明白,身边这个坚决要怀上爱情结晶的女人,为什么一旦喜得贵子之后,不是欣喜而是伤心得放声大哭?
      清晨,女局长带着一双哭红了的眼睛,开着小车离开了水果山庄。望着车影完全消失在群山深处后,刘正伟做出了一个决定,他不再饮药酒,也不再喝瓦罐中的狗肉汤,原因很简单,对于他这种白天无所事事混日子的年轻男人来说,吃了那种酒喝了那种汤后,浑身的燥热与冲动无法忍受,只能盼望天黑之后,全部发泄到女局长身上去。他记起一份杂志上说过,如果要想优生,女人怀孕后就应该禁欲。他想,女局长已经身怀我与她的爱情结晶了,我要禁欲。在刘正伟的想象里,他这个决定纯属个人隐私,然而,却急坏了那位中年妇女。从早餐开始,她就一直努力劝刘正伟饮药酒、喝肉汤。到后来,她一只手端酒杯、一只手托汤碗,寸步不离地跟在刘正伟身后。刘正伟双手叉在腰间,既奇怪又气恼地望着中年妇女,说:“我不喝酒、不喝汤,这是我的自由,你为什么要限制我的自由?”
      没料到,平时沉默寡言的中年妇女,这一次却用一种义正词严的口吻教训起他来:“小刘,从你踏进水果山庄那天起,你就失去了自由。”刘正伟大吃一惊――中年妇女过去给他的印象,除了干份儿仆人的活儿,便是一副胆小怕事的弱智样子,没想到她竟然还有伶牙俐齿的一面。
      中年妇女没有理睬刘正伟的吃惊神态,将酒杯和肉汤递到刘正伟面前,毫不客气地说:“如果你想听听我这个老妈子后面要说的金玉良言,那么,你就把这些东西吃下去。”这一次,刘正伟的惊愕程度比先前还要厉害。想了想,他还是接过酒杯、汤碗,一边饮酒喝汤,一边仍旧瞪大双眼,注视着中年妇女。他说:“我等着听你的金玉良言。”
      中年妇女微微一笑:“你是大学生,学问比我深。我想问你一件事。”她问升官发财四个字最先是如何得来的?
      这个问题难不倒读了四年大学的刘正伟,不过,他的解释,是官方的,也是书面的。
      刘正伟刚说完,中年妇女便接过话头:“关于升官发财,我这儿还有一个民间的说法。”她的民间说法,就是古时候的一种圆梦术。根据圆梦术的解释,如果某人忽然间梦见棺材,棺材下还有一汪清澈透明的水,那么,就意味着不久的将来,做官者,将官升一级;经商者,将发一笔意外之财。刘正伟笑起来:“这个民间说法,与我失去自由有什么关系?”
      中年妇女仍旧用义正词严的口吻说:“如果你不在官场上混,当然不会有一点点关系。可是,既然你已经走上了仕途,而且还想出人头地,那么,这关系就大了。”她鼻孔里冷冷地哼一声,“棺材的作用是什么?装死人。你既然一心求官发财,连心窍都已经钻进棺材里了,你还希望得到什么身体上的自由?除非你的灵魂从棺材里边复活出来,重新投胎转世。”
      刘正伟埋下头,细细地品味着中年妇女的话。
      中年妇女一边从刘正伟手里取过酒杯、空碗,一边说道:“老妈子送你一句金玉良言,你如果想在天方地区这块地盘上把官路走顺走宽,除了抱女局长的粗腿,别无他法。”顿了顿,中年妇女又补充一句,“莫说现在,即便是将来,你想换一条粗腿抱都晚了。”说完,中年妇女讳莫如深地笑了笑,一转身朝木屋走去。
      “哎,你是什么人?”刘正伟急忙喊住她,“你与女局长又是什么关系?”
      中年妇女仍旧讳莫如深地笑了笑:“小刘,你的好奇心太强了。你还没学会什么时候关上耳门,什么时候闭上眼睛。在官场上,这可是一个致命的弱点啊!”她说,“至于我是谁,我与女局长的关系,更不是你关心的问题。”
      当天晚上,女局长来到水果山庄。很显然,她已经从中年妇女那儿得知了刘正伟禁欲的举动。女局长忽然温柔地说道:“小刘,今天晚上,我陪你喝一杯酒。”
      刘正伟惊异地抬起头,担心地说:“你喝酒?腹中的胎儿万一出了……”猛然间,想起女局长曾经说过的不吉利的话,便急忙打住话头。
      女局长的双眼仍旧望着刘正伟,话却是说给站在身后的中年妇女听的:“给我倒一杯药酒,给我盛一碗狗肉汤。”
      中年妇女看了女局长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将一杯药酒和一碗狗肉汤轻轻地放到女局长面前。
      女局长先是捧起汤碗,吹了吹汤面上的热气,再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等到她平静地喝完狗肉汤,放下空碗时,她的脸上,一如昨夜的情形,悄无声息地挂起了两串晶亮的泪珠。
      刘正伟一下子站起身,只吐出了一个字:“你……”
      女局长没有理会刘正伟的举动,她端起酒杯,泪眼蒙蒙地望着刘正伟,说:“来,为我俩爱情的结晶,干杯。”
      刘正伟目瞪口呆地望着女局长。他不明白的是,女局长既然已经怀上了他俩爱情的结晶,为什么偏偏还要喝酒而且还是首乌与女贞浸泡的药酒?难道她不知道,女人在怀孕期间喝这样的药酒,对于腹中的胎儿来说,无疑是下了一副毒药,意味着谋杀爱情的结晶吗?
      女局长端着酒杯的手微微颤抖起来,她闭上眼,将药酒一口吞了下去。随后,手中的酒杯咣当一声掉到地上,摔得粉碎。中年妇女拿着一块手绢,仔细地擦干女局长脸上的泪水。等到手绢从脸上移开时,女局长已经恢复了常态。这时候,她挺直身,双手抱到胸前,眼光泛出秋水般的寒意,说话的口吻也变得冷静起来:“小刘,在你隐居水果山庄之前,我曾经跟你约法三章。你没有忘记吧?我希望你不要横生什么枝节。至于我腹中胎儿的前途,就由我这个当母亲的来决定。”
      刘正伟一字不漏地听完女局长的话。他的第一反应是,做父亲的无权过问血脉亲人的前途,天下有这样不近情理、有悖人伦的道理吗?紧接着,刘正伟的思绪忽然岔到了一条新思路上去:女局长是个非常聪明的女人,也是一个把仕途看得比爱情重要的女人。当初,她坚持要一个爱情的结晶,想必是一时的感情冲动。如今,她冷静下来,很可能后悔这个错误的决定。因此,她当着自己的面用药酒谋杀胎儿,无非是表明两层意思:第一,趁胎儿萌生不到三个月,坚决打掉腹中的新生命,不给政敌们遗留一点祸患把柄;第二,向自己无声地表明她旗帜鲜明的爱情态度,不要存在其他非分之想,两人之间,仅仅是肉欲上的逢场作戏而已。刘正伟自以为不仅想通了这个道理,而且还理解了女局长的残酷做法。他端起酒杯,站起身,先是望着那位中年妇女,说:“阿姨,感谢你今天白天给我讲的那个升官发财的道理,你说得对。”说到这里,他鼻子一酸,两粒晶亮清明的泪珠,悄然滚出眼角。他将目光一点一点地转到女局长身上,咬了咬牙关,极力压下波浪起伏的心潮,故作平静地说:“局长,你放心,从今往后,我知道什么时候关上耳门,什么时候闭上眼睛。”
      女局长面无表情地望着刘正伟,直到对方艰难地吞下那杯药酒后,她才说:“我累了。”
      那天晚上,两人一反常态,没有一丝一毫播洒云雨的激情,甚至,连最起码的一点点生理上的冲动都没有。两人赤身裸体地躺在床上,各自睁大眼睛,双手枕到脑后,默默地望着窗外银光弥漫的夜境,想着自己的心事……
      半年到了。
      当刘正伟从隐居的水果山庄重新出现在天方县轻纺局机关大楼时,他的身份已经不再是握方向盘的小车司机,而是手握权柄的办公室主任。一个月后,女局长接到上级通知,省委第二党校在远离天方县的另一个地方开办了第二期干部培训班,脱产学习半年。这种事情,在官场上,称为镀金。对于女局长的镀金,局外人的猜测是,用不了多久,女局长就会高升;而对于了解内情的刘正伟来说,女局长肯定是隐居到水果山庄,处理腹中的胎儿去了。
      
      五、不敢相认的亲兄弟
      
      一晃,女局长外出镀金已经四个多月了。
      一天夜里,一位不速之客忽然轻轻敲响了刘正伟的家门。他打开门一看,禁不住惊喜地叫出声来:“啊呀,你怎么悄悄地来了?事先打个招呼,我也好安排一下呀。”
      这位不速之客不是别人,他是刘正伟的弟弟刘医生。刘医生曾经就读于省城医科大学,毕业后,分配回原籍,屈身在一家小医院工作。
      经过一阵寒暄后,刘正伟一边拿起电话,一边顺口说道:“我安排你在宾馆住下。”
      刘医生急忙按下话筒,双眼警惕地看了看窗外,放低音量说:“哥哥,你千万不要安排。我这次到天方县,行踪是万万不能暴露的。”见刘正伟惶恐地打量着他,补充说,“我是受人之托,悄悄到天方县的水果山庄,为一个颇有身份的女人接生的。”
      刘医生的话音刚落,刘正伟胸中的心潮却狂烈地翻卷起来。他先前的猜测果然得到了证实,女局长到省委第二党校镀金是假,避到水果山庄待产是真。只是,他不明白:女局长的身份尽管特殊,然而,她毕竟是女人――女人生小孩这样的平常小事,随便找一个乡间的接生婆就解决了,她为什么天遥地远地请医科大学毕业的弟弟来呢?忽然,他想到一个问题,心中立刻一跳,紧张地问道:“那个住在水果山庄的女人,不知道你是我弟弟吧?”刘医生摇摇头,说道:“如果她知道我有一个哥哥在天方县工作,这桩飞来的美差,也不会突然间落到我头上。”
      刘正伟先是奇怪地望着刘医生,继而差一点笑起来:“美差?你一个医科大学的毕业生,偷偷地跑到千里之外给一个女人接生,还美什么差?” 刘医生深深地叹口气,说:“我给这个女人接生,是有条件的:过段时间,我就会调到天方县人民医院。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我做这样一桩不费吹灰之力的事情,换来一个较好的工作环境,你说说看,它不是美差是什么呢?”
      刘正伟仍旧奇怪地望着刘医生,问道:“你与这件事……”
      刘医生抢过话头说开了:“你是想知道这桩美差是如何幸运地落到我头上的吧?”
      原来,刘医生在省城读医科大学时,认识了一位颇有名气的老中医,一来二往,这一老一少便结下了忘年之谊。刘医生毕业后,留省城的愿望落了空,分配回家乡小医院工作。他心里的失落与愤懑情绪,老中医是知道的。老中医安慰刘医生:“小朋友,你不妨先回家乡。我这把老骨头,在省城还有些名气,找我看病的达官贵人也多。等我寻个机会,帮帮你。”说来也巧,这位老中医就是后来给老专员开紫河车药方的王太医。不久前的一天晚上,老专员又一次拜访了王太医,话中透出的意思是,既然那个紫河车药方是王太医开出的,那么,这取出紫河车的人,还希望王太医寻一位万分可靠的人来做。
      王太医灵机一动,这可是帮小朋友的大好机会呀。于是,王太医寻了一个借口,背着老专员,急忙打电话给刘医生。征得刘医生的同意后,王太医重新坐回客厅,不紧不慢地开出了条件,不过,从王太医嘴里说出来的刘医生,不再是他的小朋友,而他最信赖的关门弟子。王太医说完,老专员便说:“调一个外地人到天方县,这也算条件?请转告你那位关门弟子,这件事他给我处理好了,一个月以内,他就可以到天方县人民医院上班。”王太医知道,老专员话中的处理好,除了安全地取出紫河车,还包括守口如瓶。
      刘医生解释完后又一次警惕地看了看窗外,说:“哥哥,我还要赶到水果山庄去。我走了。”
      刘正伟站起身,手刚一触到门锁,忽然,他想起了什么,问:“那个女人什么时候分娩?”
      刘医生做了一个古怪的动作,说道:“那女人不能正常分娩,只能剖腹。”
      “为什么?”
      刘医生将手卷到刘正伟耳边,细声说:“那女人不是正常怀孕,否则,他们还保什么密呢?”
      刘正伟从刘医生的话中,似乎看到了一丝可怕的线索,他紧张地问:“弟弟,你的意思……”
      刘医生和刘正伟耳语了一番,末了重重地点点头,浑身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真他妈的骇人听闻啊!”
      “她这样做,对她有什么好处呢?”
      “怎么没有好处?”刘医生冷笑一声,“就连我这样的小医生,只需要做好取出紫河车这件小事,保守这个天大的秘密,下个月,我得到的好处就是跳出贫穷的家乡,到天方县人民医院上班了。”他再次冷笑一声,“想想看,那女人,她的未来,有多大的好处在等着她?”
      刘正伟最后问道:“你什么时候取紫河车?”
      刘医生抬腕看了一眼手表,答道:“明天晚上。”说到这里,他再次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哥哥,这件事,你千万千万要保密啊!”
      刘正伟脸色苍白,手紧紧地捏住门锁。他望着刘医生,郑重地告诫道:“弟弟,下个月,你将与我在同一座县城工作和生活了。请记住我的话,在外人面前,我俩不但不是亲兄弟,而且是完全不相识的陌生人。”
      这一次,轮到刘医生大吃一惊了。他先是目瞪口呆地望着刘正伟,继而,又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对方好几遍,不相信地问道:“哥哥,你说的是疯话吧?”
      刘正伟没有回答刘医生的问话,他猛然打开门,将刘医生一掌推出门外。等他关上门时,禁不住全身簌簌发抖,双膝一软,咚一声跪倒在地上,苍白的脸孔上,顿时淌满害怕的泪水。
      “哥哥,你没事吧?”刘医生轻轻敲了敲门,“我不能再耽误时间了。我走了。”
      刘正伟仍旧跪在地上,听着弟弟的脚步声由近而远。
      先前,刘正伟还一直以为女局长是一时感情冲动,坚决要一个他俩的爱情结晶,后来,考虑到官帽大于爱情,便故意用药酒谋杀腹中的胎儿,不给自己的仕途埋下隐患。今天晚上,弟弟的秘密造访,已经让刘正伟彻底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原来,他年轻气盛的身体在老专员和女局长眼里,如同医院里给病人输液时的盐水瓶一样,仅仅充当了一回理想的过滤器而已。
      前面曾经说过,民间俗称的胎盘,在中医药上的学名叫紫河车,其作用是治疗劳伤、虚弱等病症。那位满脸病容的老专员,刚好患了这样的疾病。别看老专员身居高位,那些进口的高档西药,却没让他的身体有任何的起色。因此,老专员转为吃中药。然而,他吃了许多有名的中医开出的药方,其中包括紫河车,可是,病情依旧没有好转。就在老专员心情抑郁的时候,有人推荐了省城那位王太医。
      王太医神秘地一笑,提起毛笔在一张印着红线的宣纸上,笔力遒劲地开出了一张前所未闻、也骇人听闻的紫河车药方――众所周知,胎盘是一味很容易弄到的东西,只要找到那些分娩的主人出钱买下胎盘就行了。然而,按照王太医的解释,那些正常分娩出来的胎盘药力有限,治老专员沉疴已久的疾病,希望渺茫;只有物色一对年轻气旺的男女,半年时间内,按照药方上开出的首乌、女贞配制的药酒,再辅以壮阳发情的狗肉汤,这样双管齐下,使一对年轻男女在药物的催情之下,精、气、神在体内云卷风生,在情不自禁的疯狂愉悦中,双方身体的所有精华全都喷射进胎盘内,只有这样培育出来的紫河车,才能彻底铲除老专员的病根。可是,这样受孕的胎儿,十之八九都是畸形胎,需要人为剖腹取出。好在,老专员需要的是治病的紫河车,而非有生命的胎儿。手持这张闻所未闻的药方,老专员犯愁了。他很清楚,假如这个紫河车操作得不好,一旦泄了密,对世人而言,是一件骇人听闻的官场丑闻;对他而言,也意味着结束政治生命。左思右想中,他终于想到了远在天方县的情人女局长。说来也巧,就在那天晚上,因为错车,老专员看见了刘正伟。顿时,老专员眼前一亮,一个自以为既保险又保密的想法升上心间。不过,百密一疏,老专员没想到王太医向他推荐的关门弟子刘医生竟然是刘正伟的胞弟。第二天晚上,刘正伟在接二连三地吸完了好几支香烟之后,终于敌不过潮起潮落的好奇心,借了一辆摩托,骑到水果山庄附近。如同上次一样,他藏好摩托,潜伏到木板屋附近。没多久,远方响起汽车的响声,两道刺眼的车灯划破寂静的夜空……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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