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原中的迷信_谈《白鹿原》中对迷信的描写
时间:2019-02-03 05:42:40 来源:千叶帆 本文已影响人
摘 要:《白鹿原》的背景是历史久远的周秦故土,因此作者在书中描写了许多当地流传的迷信事物。对于迷信的事物,具有现代科学意识的作家,如鲁迅和其他五四时期的作家们一般上都采取抨击的态度。而陈忠实则基本对之持认可或不排斥的态度。另一方面,文本中对于迷信的描写,不仅使我们看到了作者对《百年孤独》的拙劣模仿,也同样地折射出作者希望通过诸如此类的描写招揽读者的用心。
关键词:陈忠实;白鹿原;迷信
一、引言
陈忠实的《白鹿原》为作者描写数十年间发生于以地处西北黄土地的周秦故土的腹部,华夏农耕文明发祥地之一的渭北平原为原型的白鹿原的人事变迁和人物的小说。渭北平原,地处中原,保留了许多古老的文化传统习俗。作者在小说中穿插的大量传奇和迷信的成分,信手拈来就有:葬地风水、法师驱鬼、鬼魂附身、鬼魂托梦、视瘟疫为劫数等。
衡量一篇小说的优劣,“写什么”不是衡量的标准。在这里我们感兴趣的是陈忠实对迷信的描写是否必要,是否构成文本的有机内容而增加作品的厚重,及其写作动机。
二、对迷信的渲染
正如前述所言,葬地风水、法师驱鬼、鬼魂附身、鬼魂托梦、视瘟疫为劫数等迷信处处可见。除此之外,陈忠实笔下朱先生拥有诸葛亮般的本领。他教白嘉轩把小娥的灰末装到瓷缸里封严封死,埋在她的窑里,再给上面造一座塔,叫她永远不得出世。朱先生还曾经“断然肯定:‘天下注定是朱毛的。’”只因为“国旗上的青天白日是国民党不是?是。可他们只是在空中,满地可是红嘛!”解梦算卦他也在行。他从白嘉轩和白赵氏梦见白鹿和白灵,以及朱白氏梦见白鹿中知道“白灵完了,昨晚完了。”他甚至能够如得道高僧般预知自己的死亡的降临,并事先立下了遗嘱。 而这种种都不科学,带有玄幻的味道,有些则属于迷信。
对于这些玄幻和迷信,作者多采取肯定的态度,即相信玄幻和迷信的真实存在性。例如:白嘉轩的第六任妻子胡氏“并没有见过死掉的任何一个女人,而她说出的那五个死者的相貌特征一个一个都与真人相吻合。”然后“法官最后抓住了鬼,此后果真不再闹鬼。”这无疑灌输给读者鬼魂真实存在的观念。迷信和民间鬼神信仰在鲁迅的《药》中也有涉及,不同的是,鲁迅的态度则趋向于否定。
陈忠实在描写迷信的天命观时,并不敢冒天下的大不韪对迷信作出绝对的认同。毕竟聪明的他知道在破除迷信的共产社会里,这么说有一定的危险性。为了两面讨好,他唯有含糊地闪烁其辞。可是他骨子里是希望《白鹿原》的读者能顺着他的指引及暗示,而感受到民间迷信风俗的玄奥和确实存在。“这些异兆,……有制造悬念和营造氛围的作用,……在读者身上产生一种紧张感,紧紧抓住读者的注意力,调动起读者探知内里、弄清究竟的强烈的好奇心。”“悬念的意义从读者方面来看,是为了引起读者的欲知原委的参知心理和审美期待心理。”
三、对《百年孤独》的仿效
陈忠实多次表示《百年孤独》是他“读的第一本而且是最好的一本拉美作品。陈忠实多次回忆说,在开始《白鹿原》的写作之前,其所做的主要准备工作之一,便是大量阅读了一些作品,‘其中外国作家的主要有《百年孤独》’”。《百年孤独》使他“整个艺术世界发生震撼”。因此我们不难理解作者仿效《百年孤独》所呈现的拉丁美洲魔幻小说手法的意图。《白鹿原》中的命定观及封建迷信的描写,是为了增加小说中的神秘性及魔幻感以向《百年孤独》看齐。可惜的是,其中的神秘事物并不具备魔幻的感觉,而仅仅是中国传统封建迷信的杂烩。若《白鹿原》里的描写够得上“魔幻”的话,中国古代的《山海经》、《封神榜》、《聊斋志异》、《镜花缘》、《西游记》等毋宁更具有魔幻的资格。陈忠实误解了“魔幻”的涵义。神秘并不等同于魔幻,“‘魔幻’更多借助于创作手法上的想象与变形。”《百年孤独》中关于魔幻的示范是以怪诞不经、惊世骇俗的形式呈现在读者面前的。“在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与《家长的没落》中可以看到许多类似的描写,如:穿堂入室食总统尸体的秃鹰,吃去布恩地亚家族最后一个传人的蚂蚁,乌苏拉姑妈生下的长着猪尾巴的孩子,拉着床单被大风刮上天空的美女等等。” 它们之所以成功地营造出魔幻摄人的魅力,是在于这些情节所表达及描绘的人、事、物皆完全脱离常规以致令人恐怖的程度。反观《白鹿原》中关于风水、梦、鬼等的描写,却早在中国民间流传已久。或许人们对它们仍然保有兴趣,但说到震撼的威力却不然,只能算是一部描写民间习俗和生活的现实主义作品。《百年孤独》把虚构的写实了,因此所呈现的人事越是怪诞,越是实实在在。《白鹿原》却以虚应虚,欲言又止,故此给予人的感觉虚假空泛。即使中国古典小说如《封神榜》、《聊斋志异》、《镜花缘》、《西游记》等,对于悖于人世的鬼狐神怪世界的描写也是实实在在,个个形象逼真,有血有肉。唯有以实写虚才能令魔幻的表象有一个坚实的基础及内涵。若我们将《白鹿原》中的有关封建迷信习俗的部分去除,对于小说的内容也不会有多大的影响。当然,这或许会令喜爱猎奇的读者失望。值得注意的是,陈忠实在回忆写作《白鹿原》时的心情时说过:“我当时感到的一个重大压力是,我可以有毅力有耐心写完这部四五十万字的长篇,读者如果没有兴趣也没有耐心读完,这将是我的悲剧。”因此,我们不难理解,陈忠实对于迷信的过分渲染旨在吸引读者。
四、结语
通过对《白鹿原》的文本阅读和分析,我们看到了作者对《百年孤独》的“魔幻”叙述的模仿意图,遗憾的是作者的尝试是失败的。作品中关于迷信的描写拙劣、苍白、无力及缺乏创意,无法营造魔幻的氛围。作者无力构建一个充满奇谲想象的瑰丽魔幻世界,白鹿原在他笔下只是一片古老、迷信、保守而落后的土地。至于性的演绎,则显示出作者对之并不节制,这能够在文本中多处看出痕迹。作者在毫无必要处对性的渲染,说明了其意图在于“为性而写性”。迷信和性在《白鹿原》中除了推动故事情节发展之外,还增加了作品的可读性,以达到吸引读者的目的。■
参考文献
[1]赖大仁.宁静的丰收――陈忠实论.华夏出版社,2004年版
[2]陈忠实.陈忠实文集・第五卷.太白文艺出版社,1996年版
[3]鲁枢元、王春煜.韩少功小说的精神性存在.中国文学研究,1994年第6期
[4]陈忠实、李星.关于的答问.小说评论,1993年第3期
[5]黄发有.准个体时代的写作――20世纪90年代中国小说研究.上海三联书局2002年版
[6]陈忠实、李星.关于的答问.小说评论,1993年第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