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狗日的英语”】真他妈日了狗,英语

时间：2019-02-05 05:37:15 来源：千叶帆本文已影响人

　　朋友老杨大半辈子干编辑、记者工作，编稿子无数，写文章是家常便饭，书出了若干本也算是著作等身，还常被某大学请去讲新闻写作课。在本职业务领域，可以说是相当的风光。可是，他老兄也有走麦城的时候。报正高职称时，因为外语不及格，一票否决，让他十分郁闷(报副高的时候还不强调外语)。没办法，只好背单词，念英文，无奈年纪不饶人，记性不争气，又考了两次仍然没过关，直到退休也没拿到正高职称。一气之下，老杨挥笔写了篇《狗日的英语》。有朋友问，怎么没评上正高就骂人?他笑笑回答：出一口闷气吧。刘恒不是写《狗日的粮食》嘛，我跟他学的。
　　我是同情老杨的。各方面都优秀，就是外语没及格，一棍子给打死了，怪可惜的。我们都是干编辑工作的，整天埋头编稿子，讲话用中文交流，不和外国人打交道，干好工作用不着这东西。当然，会外语可能更好，但不会丝毫影响工作。单位里有个名牌大学毕业生外语很棒，退休后聊天时人们问他，你的外语一辈子派上了什么用场?他认真回忆后作答：有一次坐飞机和空姐问答过两句。旁边有人笑着说，那次我也在场，也和空姐聊了两句，用的是中文。众人大笑。可是，笑谈归笑谈，有关部门制定的政策是不能通融的，晋升职称非要外语及格不可，你有什么办法?
　　当然，这并不能算是别出心裁的整人新招，也算古已有之，前清时代早就用过了。清朝是满族人人主中原，开科取士用汉文，但同时又对汉族官员进入高级机关加了一条额外要求，必须满文及格，也相当于今天的懂一门外语吧。以今测古，那时候有些官员每天早晨起来都要背满文单词吧?也是一票否决。大才子袁枚乾隆三年中举，次年中进士，但因为满文不及格，失去了进翰林院的资格，被外放溧水当了一个县令，袁枚表现得倒是很旷达，他没有写《狗日的满文》一类的文章，在县令任上千了几年，于34岁时申请提前退休，到南京筑随园别墅，专心著书休闲了。
　　今天的人不可能学习袁枚的样子，辞职了饭碗怎么办?所以只得忍气吞声，明明知道是在浪费时间和生命，明明知道一辈子也用不上，但是为了高级职称，说白了是为了获得相应的待遇，增加一些工资，拼了命也要过这道关。于是，就有了各种各样弄虚作假、学术腐败的故事上演，演绎着现代的“儒林外史”和“官场现形记”。
　　说到底，怎样区别对待职称晋升中的外语要求，是怎样公平地，实事求是地评价人才的大问题。非要让人学习一种用不上的东西，并且以此作为评价人才的硬杠杠，几乎等于在宣布：哪个厨师不会屠龙，不会爆炒龙肉，就不是合格厨师。滑稽吗?荒唐吗?很滑稽，很荒唐，很多人都像老杨一样满肚子委屈，全国人大会议上若干代表提出意见，有识之士也发表过一针见血的文章，还举出了当年钱钟书报考清华大学外语零分，国文成绩百分被破格录取等例子。文章确实有道理，但钱先生考学的时候还没有现在那些五花八门的规定啊!单通过一门外语考察专业技术能力，学术水平，既不科学，也不公道，挫伤了无数人的积极性。人们意见多，议论纷纷，可惜一律没用，说了也是白说。
　　过分强调外语的“一票否决”功能，不论对已经就业的人还是对在校生，无形中都起着引导的作用，后果就是重外语而轻专业学习。现代化建设需要大批高素质的人才，各行各业都需要有用的人才，有些人才必须有外语要求，而有些人才则不必强求。不是天天在讲要实事求是吗?有关领导和机关能不能在这个问题上兑现一下，来一个具体情况具体分析，不同情况区别对待呢?
　　[许扣锁荐自《群宵》2006年第4期／李建文图《“砖化”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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