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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代结弦,一生悬命意思_一所悬命

    时间:2019-02-17 05:35:24 来源:千叶帆 本文已影响

      几次翻读《日本家训研究》,头脑中都想起“一所悬命”这个词。这是日本语的特有词汇,《广辞苑》释义有二:第一义指武士依赖被赐予的领地生活,所以这领地性命攸关。第二义从第一义引申出来,是“拼命”、“拼死地”这层意思。读《日本家训研究》,特别是读日本战国武家家训这部分,常让我想起日本战国的那些大大小小的历史人物,想起他们在时代风云中为一家的延续和繁荣而“一所悬命”的挣扎。
      历史的单向性其实蛮可怕。一旦成为既往,流水不再回头。在幻想的世界,人们可以借时间机器或囊中灵药往返于生死之间、穿梭于过去未来之际,因此可以无数次修正自己的选择。但在现实世界,每个人、每个集团,有时却不得不做出非此即彼唯一的抉择。十字路口的几个看上去不起眼的脚印,最后会影响历史久远的发展。日本史上,关原之战就是这样一个重要的拐点。
      关原,是广为日本人所知道的名字。说来有趣,一般人们知道这个地方,都是因为这里曾经是一场决定日本归属的大战的战场。实际上它同时还和中国的秦岭与淮河一样,是重要的地理分界线。已故的网野善彦认为,这条线把日本本州在地理和文化上一分而为东西。由此而东的东日本和由此而西的西日本,不论是自然风土还是在各种文化层面上,都存在着明显区别。就在这个分割东西日本的地理分界上,一六○○年,石田三成率领丰臣家的西军八万人和德川家康率领的东军十万人展开了大决战。正面的决战几小时就打完了,但这一仗却确定了日本历史的走向――从此以后,日本历史舞台上,主角将由德川家扮演,而丰臣家的退场,已经只是时间问题。
      今天回头审视关原之战的历史,一步步当然清晰可知。然而对于当时的日本人,一切尚都只是不可预知的未来。有关这场大战更多的故事,可以留到今后适当的时候叙述,这里只想把镜头对准那些与家族存续相关的细节。关原一战的胜利让德川阵营很多人登上了荣光的顶点,而德川家康的儿子德川秀忠则恰恰相反。这位未来的德川家第二代将军的命运,从此战开始便蒙上了灰暗的颜色。关原决战前,老谋深算的德川家康早早已划定了万全之策。不仅军力上东军人数远在西军之上,而且通过威逼利诱,他业已取得了众多西军大名临阵易帜的承诺,所以这是一场稳操胜券的战争。正因如此,点将出征之际,他命令儿子德川秀忠率领三万多人的最大的军团出征,并辅佐以久经战阵的大久保忠邻、原康政、酒井家次、牧野康成等猛将。这阵势就如同做爸爸的老厨师悄悄准备好了一桌酒席后,策划着让儿子拿炒勺端菜出场,一心期望的,无非是让自己未来的继承人能在天下人那里多得几分表扬。可谁知秀忠军半路在上田城遇到了未曾预想的抵抗。当他领兵到达关原主战场时,战争已经结束了。临阵失期,气得善于忍耐的德川家康也火冒三丈,见都不肯见秀忠一面。亏了原康政和本多正纯的劝解,德川父子才重归于好。据京都大学藤井禳治教授的实证研究,德川秀忠治理日本其实颇有建树,但在德川家的谱系上,初祖家康和三代德川家光通常被称为明君,秀忠做将军的那一段则被看成两峰之间的山谷,其来由此。
      成了德川秀忠半路上的拦路虎,在未来的二代德川将军脸上抹了泥巴,把他的命运挤对到谷底的,是真田昌幸。上田城之战,是真田一族面对日本这场决定性的大决战,为维护自己家族利益而奋争的关键一环。
      
      丰臣秀吉称真田昌幸“表里比兴”,说的是昌幸为人多变,反复无常。这一恶名的由来,主要是缘于他身经五主的经历。
      真田昌幸的父亲真田幸隆,本是武田信玄二十四将之一。真田家据守的上田城领地,就是真田幸隆靠武功得到的。《甲阳军鉴》称信浓的真田是“大身之浪人”,“大身”是对浪人(原文为“牢人”)真田很高的评价。真田一族本出于《武田信玄宛行状》中提到的“诹访形”,一五五○年,武田军征伐村上氏的户石城,《武田信玄宛行状》就是武田信玄出阵前致真田幸隆的。这份《武田信玄宛行状》特地答应胜利后给予真田幸隆“诹访形”和“横田遗迹上条”。这一仗武田氏惨败,史称“信玄户石崩”。但七个月后,真田幸隆凭借计谋却独力占领了户石城。从此真田幸隆被称为智将。而小县地方真田旧领也逐渐恢复。一五五三年,盐田城攻略中得到东信浓的武田信玄,又把秋和之地封给真田幸隆,合计为“都合一千三百五十贯文”。真田氏由此在小县地方获得了立家的基石。一五八二年武田胜赖灭亡,真田一族立即投靠实力派织田信长。不久织田信长在本能寺之变中死于非命,因为无法和进军到上田城周边的北条氏政对敌,真田一族于是又臣服北条氏政。丰臣秀吉改封德川家康关东八州,真田一族又臣服于德川家康。在昌幸看来,武田信长也好,武田信赖、织田信长、北条氏政、德川家康也好,都可以是主人,但条件就是要承认自己家族对这块“一所悬命”的土地所拥有的支配权。表面上看昌幸“反复无常”,但所有的“反复无常”,都围绕着保住真田家领地这条底线。
      和率领大军而来的德川家忠作战,已经是他第二次和德川家刀兵相见。而第一次和德川家刀兵相见,原因就是德川家康命令真田把领地让给北条家。真田一族对此当然断然拒绝。投靠德川家,为的就是保住自己的领地。出让了领地,臣服也就失去了意义。真田一族的抗命招来了德川阵营二万大军的讨伐,主将大久保忠世、鸟居元忠,都是德川手下的悍将。而真田一族的兵力只有二千人。这一刻看出了真田一族的英雄本色,设伏、火攻、水攻,最后居然是德川的大军大败亏输,德川家康不得不放弃原来的念头。经过丰臣秀吉的斡旋,真田昌幸再次臣服德川家。这是日本天正十八年(一五九○)的事情。
      实际上早在德川家康到达下野国小山,准备征讨会津的上杉景胜的时候(这是关原之战发生的契机),蛰伏在家康阵营的真田昌幸父子,已经收到了来自大阪的密信。这封信所署的日期是庆长五年(一六○○)七月十七日,是由长束正家、增田长盛、前田玄以三人连署的密信。密信的内容,当然是劝诱真田父子入伙,加入大阪丰臣家一方。信二十一日送到。真田昌幸马上把大儿子信幸找来,加上次子幸村三人秘密商量起来。这番秘密商量的结果,是真田昌幸留下了嫡子信幸在德川阵中,自己则同幸村一起决意投入丰臣家阵营。之所以留下了嫡子信幸,是因为当年丰臣秀吉居中斡旋之际,命令真田家嫡子真田信幸出仕于德川家康。家康于是封沼田为信幸的领地。当年实质上作为人质走进德川家的信幸,后来娶了德川亲信本多家的女儿,成了德川家族的“家里人”。
      这番秘密商量为什么带来了真田父子的分手?什么力量使他们有必要在两个阵营中作为敌人刀兵相见?相关的说法很多。比如真田昌幸和幸村父子向来受丰臣秀吉恩顾,比如认为昌幸和幸村父子这样生于战国之世稀代的策士,本性上和德川家康就是宿命之敌。因为与家康这样同样是盘算着问鼎天下的策士为敌,才是战国武将真田昌幸真正的夙愿,是他为自己选择的最好的英雄末路。想来久经战阵的昌幸,从一开始就已经有了置生死于度外的觉悟,这觉悟,同行的幸村也一定是有的。而我认为《滋野世记》所指陈的“父子之相别,只为乃家”的看法,可能才是最贴近真相的。因为在战国乱世,很多武士都是把一家的存续看成最重要的。这样分手,不论哪一方胜利,都能守住真田一族的家业。
      诀别是痛苦的。一朝抉袂,便是仇敌。据说,分手后信幸立即找到家康,誓言忠心无二。归途上真田昌幸原取道沼田城,本想看一看自己的孙子。可信幸妻子紧闭城门,只是把孙子在城墙上高高举起,让真田昌幸见了一面。这也是祖孙最后一次见面。
      
      清晨要早起,若是起身迟晚,仆役也自散漫,公务私用皆不得协……
      清晨未曾洗漱之前,先察看茅厕、厩棚、庭院、门外,命人清扫,方可自去速速洗漱。水虽得来容易,也莫要胡乱泼倒……
      刀具衣装,莫思攀比,适可而止。若为好看,寻人借贷,是为无益虚荣,反落人笑柄。
      即便是武士之家,平日要维持一族安泰,需要的依旧是水磨工夫。《日本家训研究》选译了《早云寺殿二十一条》。北条早云由一介布衣而成就一代霸业,是日本战国屈指可数的一代枭雄。可观其家训所言,条文竟这样具体而微。为维持一家的兴盛,用心何等之深,可想而知。然而仅仅有这样的努力还不够。到了要一仗分胜负的特殊时刻,何去何从,天知道曾让多少武士彻夜难眠?
      日本战国时代的一个核心题目是“上洛”:究竟是谁能领兵进入京都,谁能取得天皇的认可,最后获得支配日本的权力?桶狭间被织田信长奇袭而死的今川义元,经过多年准备、抱着志在必得的念头死在途中的武田信玄,和信玄一时成为好对手的上杉谦信,决心“天下布武”却因为明智光秀的反叛死在本能寺的织田信长,多少英雄豪杰,死在准备“上洛”和正在“上洛”的途中。长袖善舞的丰臣秀吉最后做到关白,已经成了“天下人”,可人心不足蛇吞象,贸然把矛头指向大明朝廷,发动了二次侵略朝鲜的战争。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最后二世而亡。动乱的世道直到德川家康开幕府于江户,宣布“元和偃武”为止。
      问题是能够问鼎天下的,毕竟只是极少数人。而对于一个武士,在这样一个动荡的时代,如何保住自己的领地不被动荡的时局所席卷,才是最令人头疼不已的问题。“一所悬命”所讲的,就是武士和土地的关系。因为没有封地的武士只是浪人,武士身份的维持,是要以自己的封地为前提的。问题是在日本战国乱世之中,那些坐拥一席土地的日本武士们,究竟怎样做,才能保卫住自己的利益呢?
      关原决战!
      不管昌幸父子在上田城如何成功地拖住了德川秀忠的军队,败者仍是败者。
      背负上田城之战的责任,昌幸父子本来罪当一死。赖有信幸方面拼死的求情,最后二人被流放到了纪州高野山。嫡子信幸更名为信之,就在这个时候。在高野山麓的九度村,真田父子熬过了十年寒暑。庆长十六年(一六一一)六月,留下“三年之内,关东方面一定会有举动”的遗言,老将真田昌幸结束了六十五年的生命历程。渴望战斗的武士之躯,永远失去了披甲执坚的机会。对这十年寒暑,幸村曾用“大草卧者”一词加以形容。好一个“大草卧者”,和村人茫茫然饮酒的岁月,借围棋和连歌打发的光阴,武将的雄心一天天被消磨的寂寞,尽在其中。
      又一个秋天到了,正像真田昌幸预言的那样,德川与丰臣两家决裂。从大阪送来了巨款,“黄金二百枚,银三十贯目”。冷卧大草十四年的幸村,带着儿子大助和近百名武士潜逃出流放地,进了大阪城。大阪冬之阵有名的“真田丸”攻防不用我多说。幸村死于庆长二十年(一六一五)五月七日,在大阪夏之阵。幸村子大助同样怀抱着大将临阵不遁的硬气,最后殉死在丰臣秀赖旁边。
      幸村在大阪冬之阵与夏之阵之间给家中写的信留在了世间。在一封信的附言中,他说到“今生不会有面谈的机会”。淡淡然直面死亡的心情,力透纸背。
      
      和现代社会的核心家族不同,古代家的概念,在东亚有很多共通之处。它是血缘的共同体,又经常扩而及于族外,成为社会基层的利益共同体。因此家的兴亡,牵及的并不仅仅是某个个人的存亡。
      从下野国小山密谈开始走上另一条道路并已经更名为信之的真田信幸,领有了昌幸的旧领,更因为关原一战的战功,增加了三万石,成了九万五千石的大名。真田家由是确实得以存续。然而,和父亲与兄弟相比,他命中注定要多负担许多尘世的辛劳。他为关原败战的父亲与兄弟向家康叹愿求命,又长期为父亲与兄弟的流放生活提供必要的经费。当幸村结束“大草卧者”的生活,带着大助投奔大阪的时候,信之该是怎样的心情?不管丰臣家招到多少有名的武士,在家康帐下效力的信之深知都不足以与家康的军队为敌。而他也深知幸村何以奔向大阪。或者为了回避与幸村直接刀兵相向,信之称病留在了江户,代他参加战斗的,是嫡子信吉和次子信政。
      一六一六年,大阪的战斗结束的第二年,德川家康逝去。信之把沼田城交给了信吉,与妻子回到了上田城。这是祖父幸隆用武功得到的真田的老家,也是父亲昌幸曾筑起上田城的地方。为了这块土地,祖父幸隆历经百战,身上伤疤多达三十五处。尽管他多次向江户幕府提出要修复上田城,然而,时代的大河已经流淌到了他自己的意志左右不了自身的年代。元和八年,上田城修不及半,江户来了转封他到信州松代的命令。
      若明若暗晓星闪,
      忽东忽西似我身。
      在信州松代唱这辞世歌离世的时候,他已是九十三岁的老人。在日本史上,他没有名,没有祖父真田幸隆、父亲真田昌幸、弟弟真田幸村那样赫赫的武名。他背负的是保全家族的存续和繁荣的重任,走的是聚光灯不照的若明若暗的道路。
      
      关原之战还有一个相关的小小细节。一场大战下来,士兵死伤无数。可得胜阅兵之际,不可思议的是,德川家康发现自己的军队人数比开战前反而多出许多。事实是关原之战中,来自日本村村浦浦的武士很多都是兵分两路。他们在村口相互亲密告别的时候,已经约好胜的一方最后要照顾败的一方。所以大战一分胜负,败者们马上排进胜者的队伍。对于这些“一所悬命”保护自己领地的武士,素有大将之器的家康世事洞明,给予了“同情之理解”。毕竟自己才是最大的赢家,所以对这些士兵从哪里来,家康并未予以追究。《广辞苑》解释“一所悬命”时,引用了《平家物语》“一所悬命的土地被没收了”这句话。在日本,领地连着武士的家运。带着这样的背景去读《日本家训研究》,相信在字里行间,一定能品出更多的滋味。
      (《日本家训研究》,李卓主编,天津人民出版社二○○六年版,36.0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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