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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乡愁酒 [乡愁已成醇酒]

    时间:2019-02-25 05:45:59 来源:千叶帆 本文已影响

      背井离乡的你和我,匆匆忙忙、磕磕碰碰地,又走到了一个老天喜欢极力渲染离愁别绪的季节。一时阴晦蒙蒙的天空,一片飘然而下的落叶,或者一句偶然入耳的乡音,都能轻易地唤起内心一阵经久难息的惆怅,忽然间,忆起家乡那些人、那些事、还有那些哞哞叫着走在夕阳下的老黄牛……乡愁恰如一坛既醇且烈的藏酒,封口的红泥刚刚脱落,心已先醉。
      难忘2002年年底的一个夜晚,难忘的是一个男人的眼泪,因为想家而流下的眼泪。他叫陈浩,是一个很健壮的河南小伙,两块钱一瓶的廉价啤酒在他的嘴里咕噜咕噜几下就被喝完了。当时的我刚到深圳不久,因学历低暂时只能找到一份在马路边派发宣传单的工作,和陈浩住在一个宿舍里。与我不同的是,他已经在深圳过了三年多颇为艰辛的生活,并且在这期间没有回过一次家乡。
      那天晚上,宿舍里只有我和陈浩两个人,我闲着没事,就把我一些还在学校里读书的同学写来的信翻出来,逐封逐封仔细地读了起来,慢慢地咀嚼着每个文字中所蕴含的情谊,慰藉我心底那份因身在异乡而产生的孤寂感。陈浩看到我在读信,便从下铺爬到我的床上来,征得我的同意后也读起了那些信,那专注认真的神情就像在读他自己的信件一样。全部看完后,他深深地呼了一口气,说:“真羡慕你,有那么多人给你写信。我来深圳这么久还没收过一封信,我也不懂写信,再说家里除了我外,也没有人识字了……真的很想家,今年无论如何也要回去了。”说着说着,我感觉他的声音开始哽咽起来,眼眶也红了,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心里也有一种酸酸的感觉,他意识到自己失态后,马上就回他的床位去了。过了一会,我看到他竟然用手臂擦着眼泪。但我没有去打扰他,因为我知道那是一种倾诉,是把眼泪当作语言来倾诉对家乡对家人最深切的思念,他让我感动,让我第一次知道乡愁的确有催人泪下的力量。
      以前遇到几年不回家的人,我总是一脸不解地问:“不想家吗?”多半还会对他的“狠心”有点斥责的意思,但现在再听到有人说“已经有好多年不回家”时,心底便会涌起一股悲苦的同感,装作洒脱的笑容背后满是无奈。
      来深圳很快就有四年时间了,我仍然连每年春节想回家过年的愿望都没有达到,虽然一直未弃心中的理想,但也不能不承认这是一种失败。狐死尚且首丘,一个久离家乡的人又何尝不想回去与家人共度佳节呢?是的,我想家,在读到一条写着“今年回家吗”的短信时,在打开收音机听着“人在他乡”这个节目时,在翻完杂志最后那一页抬起头来突然发现天色已变昏暗时……
      今年不回家了!请不要再问理由,那个小小的感叹号已告诉你一切。每年的这个时候,乡愁已成醇酒,如果你也有一坛,请拿出与我共饮。让我们就着这一年里的酸甜苦辣、得到的和失去的,一起想念那时站在长途客车门口久久不愿离去的送别亲人,想念屋后那几丛老竹在风中沙沙作响的低吟,想念那条淌过甘蔗园洗过我们脚丫子的小溪……让我们一起想家。
      编辑/许素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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