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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京中山陵晚上很吓人 我所经历的南京大屠杀

    时间:2019-02-21 05:31:41 来源:千叶帆 本文已影响

      大屠杀的前兆      1937年12月13日凌晨,南京保卫战失利,南京陷落,千年古都沦入日寇之手。   此前,我是国民革命军第88师264团的少校政训员,师长孙元良率领部队一直坚守到最后,终因敌众我寡,部队被完全打散。我闻知南京城周边已完全被日寇占领,出逃无望,便决定暂时留在城里。我找来一套便服,脱下军装,藏匿了手枪,随着难民群涌进设在鼓楼华侨招待所的难民收容所――在日寇未入城前,教会方面曾去城外与日军联系,请求将鼓楼以西地区划为难民区,但日军未同意。
      这个难民收容所是南京基督教会设立的,进来的难民男女老少都有,到9月15日已收容了5000多人。所里到处铺满了卧单席子,但还有很多难民不断地涌进来,后来的只能蹲在走廊屋檐下。所有的人都垂头丧气,沉默无语,不时也听到小孩的啼哭声和大人的叹息声。收容所里头两天每人还发了两个馒头,到第三天就只有一碗稀饭了。14日那天,有零星的日本兵闯进来,到处看一看,从难民中强搜了一些财物和香烟;一个贼寇还揪住一女青年的脸,一边哇哇大笑,一边叫着“花姑娘大大的有”,扬长而去。那女子看上去不过十七八岁,骇得脸色发青。日寇走后,双手捂着脸,“哇”的一声扑在她妈妈的怀里痛哭起来。所有的人,都切齿愤怒。
      15日上午,有十多个日寇气势汹汹地闯进收容所,要难民们打开行李包检查有无私藏武器,结果没有发现,可是却把菜刀、水果刀一类的都搜走了。又强行拖走了三个年轻妇女。一个青年女子号啕大哭死死抱住她妈的腿不放,日寇提起穿皮靴的脚,猛力踢倒老妇人,强行将那青年女子拖出去。另一个老妇,向日寇跪地哀求,愿替代女儿去,也同样被日寇踢倒了。日寇走后,所有妇女,无不掩面痛哭,男人们则个个咬牙切齿,有几个妇女去找锅烟,抹黑脸颈,其他妇女也都纷纷效仿,锅烟没有了就找阴沟污泥抹脸,衣服撕破剪烂,尽量显出褴褛相,以图能免遭强暴。
      9月13日我刚进入收容所时,看到一位老先生,手举救世军旗帜,先后三次带着男女难民来到收容所,看样子像是这个收容所的管理人员。经打听,我得知这位老先生是个虔诚的基督徒,名叫李炳森,50多岁,夫妇二人是做成衣生意的,徐州人氏。一天,我见李老先生一人在办事房,便走了进去,很坦率地对他说:“老先生,我是当兵的,在88师任少校政训官,北方人,家在河北保定东安县,有老母和新婚妻子。现在只有求老先生救我了。”他端详了我一阵后说:“主啊!济世救人。老母妻子都在盼望你吧?好,到时候问你时,我来回答。”我再三向他鞠躬,表示深深感谢。
      
      大屠杀开始了
      
      12月16日上午,一大批荷枪实弹的日本宪兵端着刺刀闯进收容所,气势汹汹地站在收容所内的广场周围,日宪兵队长通过汉奸翻译,要所有年轻男人都到广场中央去,陆续从人群中走出2000多人。接着又告诉大家,凡承认自己是当兵的,只当俘虏处理,可以免死。有1000多人站了出来。我看出日寇的欺骗伎俩,没有站出去自认。承认当兵的1000多人先是搭乘汽车被运到新街交通银行仓库后院。日寇提供了一顿黄萝卜干米饭后,又把这些人押回收容所。
      17日上午,又有300多全副武装的日本宪兵来到收容所,除布满警戒外,还在四周的墙上架起机关枪。宪兵队长向翻译叽咕了一阵后,翻译大声说:“所有男青壮年统统到广场来。”宪兵冲进每间屋用刺刀驱赶,共拉出约3000人,我也被赶到广场上。有一个青年害怕,迟迟不肯出来,宪兵队长大叫一声“呱”,抽出所佩军刀,就向那青年胸部猛力捅去,从前胸直穿背心。军刀抽出时,那青年鲜血直喷,倒地而亡。一妇女见状,惊叫一声昏死过去。日寇队长将带血的刀在青年身上擦拭,哈哈大笑。这时门外排列着若干辆大卡车,把全部年轻男子押上车。我因恩人李老先生相救没有被一起押走。他向一个大胖汉奸请求,说我是福音堂圣经书店学徒,不是当兵的,请他转达宪兵队长。大胖汉奸嫌他多事,经老先生再三说情,才走过去转达。日宪兵队长点头准许,指示我出列。我学着老百姓走路的样子走出来,两脚叉开站着,他“嗯”了一声,看了我好一阵才放过我。这样,我终于没有登上死亡车,从鬼门关口又回到收容所。
      后来,据李先生的儿子说,日寇把这约3000人押运至下关江边,一排排捆绑站着,用预先架好的机关枪扫射打死,将尸体抛入长江,把满河的江水都染红了。
      就在这天下午,一大群日本兵(许多还是佩有军刀的军官)来到收容所,把所有妇女都叫到广场一排排地站着,共约2000多人,又要脸上涂有锅烟或污泥的出来站在另一边。我觉察出日寇不怀好意,要向这批中国妇女下毒手了。果然,他们从抹黑脸的妇女中挑出比较年轻的约1000多拉出来站在广场的一角,一些日寇军官当场就动手动脚进行侮辱。突然间人群发生骚动,我看得很真切,一妇女在日军官对她进行侮辱时,愤怒已极,趁其不备,抽夺其所佩军刀向他刺去,日寇一侧身,以手拂刀,仅轻伤其臂。他转身一脚将该妇女踢倒,踏在身上,夺回军刀,又“呀”的一声向妇女头部砍去,妇女的头当即滚到一旁。日寇疯狂地一手提刀,一手拎起还在滴血的妇女头颅狂叫乱舞,骇得所有妇女掩面发抖,不敢吭声。看到此情此景,我气得咬牙切齿,自责身为中国军人,不能保国卫民,却听任日寇践踏我大好河山,欺凌我妇女姐妹,屠杀我同胞兄弟。我下定决心,此仇此恨,誓死必报。
      这时一汉奸出来要这些年轻妇女去拿衣服包裹,准备押出去。顿时,所有妇女号啕大哭,跪地求饶。有的是母亲出来抱着女儿哀求,有的是妈妈出来愿意替换女儿,一时哭声震天,秩序大乱。有几个妇女乘机冲出大门,向外逃跑,却遭日寇追出枪杀于街头。狼心狗肺的日寇一边狂呼,一边鸣枪舞刀。而跟来的汉奸却在高叫:“不要动,不准哭,除开老婆婆和有小孩的妇人外,其他所有妇女,都去皇军被服厂做工。”就这样,在刺刀的威迫下,2000多个妇女被押出去登上卡车。这时,突然有一老太太冲出人群把还未走出大门的一小女子双脚死死抱着,不让她出去,日寇用皮靴疯狂地踢她,她仍紧紧抱着不放,小女子也反身抱着老太太颈项大声喊:“奶奶!奶奶!”叫声凄惨,揪人心肺。日寇抓着女子发辫向外拖,老太太抱得更紧,两人被拉拽着拖走。一日寇军官走来,拔出军刀,“呱”的叫了一声,举起刀猛力砍断老太太双手,老太太昏死倒下。停了一会儿,那贼寇怒气未消,转过身来走到老太太面前,昏倒未死的老太太,竟然神奇地坐了起来,举起血淋淋的一双断臂,怒目高声骂贼。贼寇拔出手枪,对着老太太连击三枪,老太太稳坐如山,贼寇上前将其踢倒,老太太倒地身亡。那被拖出去的小女子见此情形,乘日寇不防,猛地撞向门外的水泥砖柱,脑浆迸裂而死。
      日寇走后,我们把小姑娘和老太太抬进来,请李老先生帮助埋葬。李老先生悲愤地说:“我们教会没能保护难民安全,实在对不起死难者和被带走的难民们,我们怎么也没有想到日本军竟这样的凶恶。”随后,他夫妇去找来木板,难民中有会木工的,钉成一大二小三个木匣,大的合殓老太太祖孙二人,小的分别装殓那位被砍头的烈妇(在墙角垃圾堆里找到该妇头颅,一老妇含泪将其与身子缝合)和早上被杀的青年,一并埋葬在华侨招待所后花园里。一位教书的老先生要来两块木匾和笔墨,一块写“南京殉国无名英烈祖孙之墓”,一块写“南京殉国无名巾帼英雄之墓”,插在她们坟前。李老先生要所有难民都来参加祈祷,祝她们灵魂早日升入天国。
      短短一天,原有5000多人的收容所,现在仅余下不到700人了,而且多是老弱病残,显得格外冷清,格外凄惨。一天来,亲眼目睹日寇惨绝人寰的暴行,所有幸存难民都悲愤填膺,切齿痛恨。一位老者站起来仰天长悲:“难道我们连一条狗都不如吗?我们是人啊,是中国人!难道我们就这样任人宰杀吗?”又一位站起来说:“再杀就和他们拼了!”李老先生闻声赶来劝说:“请诸位务必安静些,外面有巡逻队,深夜也会来的。前天护国路一个收容所,日本兵闯进去抢夺财物时,有人投了一颗手榴弹,炸死两个日本兵。日本军队便把收容所包围起来,用机关枪扫射。里面2000多难民,全部打死,还放火把收容所烧了。你们手无寸铁,怎样和他拼?南京城内58所难民收容所,所有男女青年都被押走了,放回的很少,街上到处是死人。日军是禽兽,根本不听教会的招呼,你们千万不要闹了。”
      18日,又有零星难民来到收容所。据他们说,日军挨门挨户清查当兵的,同时也抢劫奸淫,如有反抗,不是被捉走,就是当场枪杀。听说教会办的收容所安全些,所以跑到这里来躲一躲。他们哪里知道,这里同样不安全。
      我感到收容所非久留之地,虽有李先生保护,但随时都会有日寇来搜查,我这个年轻人目标太明显,想另找一个稍微安全一点的地方,或者设法出城。我约李先生的儿子一道出去,察看外面街上和城门口进出情况,我们沿鼓楼南街向新街口方向去,走到汉中路拐角处,远远看到新街口圆形草坪中孙中山先生铜像方形座基上,放有十多颗人头,草坪上横七竖八的尸体有数十具。我们又退回沿街西行,到处是被枪杀的男女尸体,腥气扑鼻。走到水西门附近,老远见日兵在城门边来回巡走,估计其他各城门都有日本兵把守,要想出城并不容易。我们又从小街转到山西路一带,发现大街小巷到处是被打死的中国军人,尸体横陈竖摆,看情景是结集时突然遭到机枪射杀,乌黑色的血液满地溃溢,血腥气扑鼻而来,情状十分凄惨。后来得知,这里牺牲的是教导总队的官兵,两万多人啊!日寇进城时,这支部队据守在总统府国民大会堂及中央党部,本可凭坚固建筑抗击日寇,但由于总队高级军官已逃走,无人统一指挥,导致军心涣散,在日寇诱降下解除武器,结果在山西路、民国路一带,被日寇集中枪杀,两万多士兵无一幸免。
      我回到收容所后,深感危机四伏,出城希望破灭,必须迅速改变处境。经向李老先生请求同意,临时担负收容所清洁卫生及厨房打杂等工作。由于改变了身份,遂搬去与李老先生的儿子一起住。
      连日里,南京城枪声不绝,烟火弥漫,街上到处是死尸,行人极少,不时有耀武扬威的日寇巡逻队经过。夜间时闻野狗争食死人的狂叫声。时属隆冬,阴云密布,绵绵雨雪,苦雨凄风,如潮的腥风血雨,笼罩着整个金陵城。
      日寇杀戮中国军民无所不用其极,竟然展开杀人比赛。一日寇连续用军刀砍杀106人而获冠军。由于杀人太多,挖坑掩埋不及,遂直接抛尸秦淮河,河流为之堵塞。更多的人被押至长江边的下关和采石矶用机枪扫射,尸体抛入长江,江水为之染红,下游五六里尚可见殷红的血水。据教会统计,仅在江边被枪杀的,就不下十六七万人。而据中国官方估计,日寇在南京共屠杀我军民30余万。
      日寇毫无人性,杀人如麻,极其残暴。据收容所厨房买菜的李老头回来说,19日,一日寇军曹醉酒后闯入岳阳路一居民家,奸污一妇女,其夫回家见状,怒极以菜刀将日寇砍死。事后日寇查知,并找到寇尸,日寇怒,除将该妇女轮奸后以尺长木棒插入妇下身使之惨叫而死外,又以粗铁丝将其夫脚踝穿透倒挂在街边树上活活吊死。挨邻几家,妇女被奸污,男人被捉走枪毙。
      日寇全是一帮变态狂徒,除表现为残暴屠杀中国人外,还表现为对中国妇女的奸污凌辱。日寇在南京奸污中国妇女达三万多,其中有一万多被集中在三条巷、仁义里等几条弄巷,由日军“慰安妇”机构管理训练,再分送到前线,沦为军妓,供日军兵士玩弄取乐。许多妇女被凌辱奸污,求死不得,求生无路,不少人最后被蹂躏至死,抛尸荒野。
      
      死里逃生
      
      12月25日,日军布告,在金陵大学女子文理学院发放“安居证”,声明到1938年1月底发现无证者,统统枪毙。南京在国民政府迁走前,有人口130余万,其时已不足20万人。26日凌晨,我和李老先生前去排队候领,每批放进200人,至27日中午,才轮到我们。进到学院广场,有一叫于野的日军少佐站在广场边的高台上用流利的北京话宣称:皇军宽大保护良民,好的百姓不要帮着隐藏那些当兵的。为了给潜伏的中国士兵留一条生路,凡当场自认的,绝对保证生命安全。继而又以威胁的口吻说:“领了‘安居证’,要加五家连环保,如发现一家有保护隐藏当兵的,五家通通枪毙。”最后加重语气说:“这是给中国士兵最后一条生路,千万不要错过。”于野说完后,汉奸詹荣光上台又重复了一遍,说:“我是中国人,绝对不骗中国人。”经此诳骗后,在我们这批进去的200人中,有7人站出来承认是当兵的。虽然李老先生多次暗示我出去自认,但我抱定至死不当俘虏的决心,就是不站出去。发放“安居证”之前,日本兵逐个检查,先量身高,再检查手掌和右手食指有无老茧(因为拿枪日久,手掌及食指必生老茧),我是政工军官,较少持枪,因而闯过了这一关,领到了“安居证”,站在一旁的李老先生惊骇得出了一身冷汗。
      后据李老先生说,那些站出来自认的中国士兵,大约有六七千人,日军确实未杀,而是组织起来,分队到老城外挖大坑掩埋死尸。许多尸体腐烂不堪,需用麻袋或用草包裹。秦淮河一万多尸体,腐烂程度更厉害,臭气熏天,日寇强迫他们下河去装,有的人被熏昏在河中。另一部分打扫街道,冲洗血污,清理搬运垃圾,或是被押出城去搬运粮食、煤炭,稍一停歇,便遭脚踢鞭抽,苦不堪言。
      我的同事88师政训处长曹君植因与鼓楼医院院长黄诚之是至亲,黄兼任南京难民医院院长,遂将曹任命为鼓楼分院主任,分院就设在女子文理学院图书馆。那天我去领“安居证”时,曹从图书馆二楼窗户内看到了我,他很担心我的安危,打听到我的住处后,即派人来约我去见他。我们相见后,不禁抱头痛哭,各诉部队打散后的历险经过,也担心孙元良师长的安危和88师8000多官兵的命运。淞沪战役时,中国军队给了日寇狠狠打击,本来形势很好,但由于战略上指挥失误,致保卫南京战役失败,国都不保,30万军民惨遭杀戮,我等实在愧为军人。我们互相鼓励,一定要设法逃出去,重整旗鼓,誓死消灭倭寇。曹让我到他所在的分院任挂号员,佩上红十字臂章,安全暂时得到保障。
      南京沦陷两个月后,城内物资匮乏,粮食、蔬菜及副食品奇缺,市面除纸烟杂货小摊外,商铺都未开门。原国民政府发行的钞票,日军统统禁止使用,代之以日寇发行的“军票”。市民不愿使用,暗中以物易物。市民存粮耗尽,只能成群成队地上街乞讨。传闻有人去日军营门口要饭而遭到枪杀。南京在年前是一座冤死城,年后成为一座饿鬼城。1938年初分街道施粥,人多粥少,后来者得不到粥,于是拥挤抢粥。日寇用军刀乱砍,许多人粥未得先丧命。至1938年3月中旬,日侵华头目华东派遣军司令长官冈村宁次来南京,成立维持会,大汉奸徐崇武任会长,从城外运粮供应,但首先保证军粮,很少供给居民。因粮荒未减,饿殍遍地,日寇终于准许城中百姓凭安居证出城做点小生意。大批市民便相率出城,许多一去不返。据统计,此时南京人口仅存十三四万了。
      
      冲出地狱
      
      我在难民医院暂时安下身来,但每当看到日寇横行无忌,看到同胞在日寇的铁蹄下苦苦挣扎时,心情就特别郁闷。我辈身为军人,未能保国卫民,却让山河破碎,生灵涂炭,我还算什么军人。我暗自下定决心,绝不苟且偷生,一定要逃出去报仇雪恨。不久,又闻孙元良师长已化装逃出,于是便与曹君植商议,决定尽快出城找部队。行前的头一天晚上,我去向恩人李炳森老先生辞行。李老先生说:“你好不容易把命捡回来,现在又有了一个安全工作,为啥还去冒这个险呢?”我说:“我是个军人,看到同胞们遭受苦难,看到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的同胞,我的心很难受。我不愿做这样的顺民!”最后把李老先生说服了,他留我吃晚饭,李夫人还给我做煎饼作路上的干粮,并向神祈祷我一路平安。我跪拜叩谢大恩,表示将来有机会,一定来南京看望两位老人家。夫妇两人送我出门,还一再叮咛,此去后方日军盘查很严,千万要小心。他儿子还把我送回难民医院。
      1938年3月27日黎明,我和曹君植化装成小贩准备出城。我肩上搭着麻袋,内装两条烟向水西门走去,城门前已排起了长长的队伍,守城的日本兵逐个盘查,先问出城做什么、住在哪条街、门牌号是多少、五户联保长是谁,并一一登记,查验联保证明;再看手掌和右手食指有无老茧;这一切都过了关,还得把“安居证”留下,回城时再取。我们根本不想再回来,便慨然交出。
      我们走出水西门,顿然觉得是另一个天地,舒畅已极,不禁高兴得又跳又跑,挥舞着双手高呼:“中华民国万岁!打倒日本帝国主义!”步行了约20多里,过了上新河,来到大胜关渡口。非常侥幸的是,上午守渡口的日本哨兵换岗离去,下午的哨兵还未来。我们登上过长江的渡船,船上已有了4人。没有想到这个离南京30多里的渡口,也有日兵把守。我们一上船,便急催船夫立刻开船。江面宽,流水急,渡船须沿河岸逆水上行一段才能向对岸划。上岗的日本哨兵来了,但因船被堤岸遮掩,日哨兵没有发现。等到船离岸划向江中时,被日寇岗哨发现了,对着船开了几枪。但江流湍急,眨眼间船已离岸远去。船夫用力划桨,激起浪花飞溅,打湿了我的衣衫。我站在船头,因逃离了虎口而舒畅万分,便高唱抗日歌曲。数月来压抑在胸中的愤懑之情,均以歌代言,尽情发泄,此刻更体会到生命与自由之可贵。回首再望南京,乌云压城,想到还有千千万万的兄弟姐妹,在日寇铁蹄下被凌辱、被蹂躏,内心涌起无限愤慨。
      船靠岸登陆后,又与船上临时认识的一位周先生同行20多里,并到他家中留宿,受到热情款待。翌日晨辞别周先生,沿江西上,于4月15日抵达武昌,去军委会政治部报到,被分配到中央训练团工作,又重新开始了抗战征程。
      
      后记
      
      日本侵略者制造的南京大屠杀是人类旷古未有之最野蛮的暴行,60多年过去了,30多万中华儿女,怀着满腔仇恨,在日本军国主义屠刀下,倒在长江岸边,倒在秦淮河里,倒在南京大街上,把整个金陵大地染红了。日寇像杀小鸡一样任意屠杀中国人,完全丧失人性,比蛇还毒,比狼还凶。这些屠夫至今仍阴魂不散,其徒子徒孙竟然还恬不知耻地向全世界说:“并无其事。”我作为一个这场惨案的亲历人,讲出这篇亲历记,事实就是事实,是赖不掉的。同胞们:永远不要忘记,告诉你的子孙后代,也永远不要忘记!
      王鹤标
      (王鹤标先生于2003年11月病逝,享年91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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