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那些不肯做官的人_怕做官的人
时间：2019-01-28 17:46:21 来源：千叶帆 本文已影响人
前不久参加了一个宴会,是本省一位文友,因为新被任命为作家协会的副主席而设宴庆贺。多年文友,终于做了他自己认为出人头地的大官,我不好拒绝他的好兴致,勉强去了。席间,朋友欢天喜地的样子,那种官场得意的表情,让我实在难以理解。作为一个作家,你做了副主席还是作家,如果没有更有力的作品问世,副主席的身份不会为你带来半点儿益处,高兴何来?
这不禁让我想起晚清和民国时期的几位大家来。他们都在学术和文学领域卓有建树,但是,他们几乎又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每当面临当大官的时候,都表现出令人钦佩的清高和决绝。在他们看来,似乎文人做官就是对自己人生品格的羞辱,就是对自己学术成就的践踏!
让我们先看看蔡元培。孙中山被选为总统后,任命蔡元培为教育总长。蔡元培力辞不成,去寓所整理行装。章太炎以浙人不参加内阁之约定为难,扣留蔡的行装。蔡元培答应去见孙中山,当面辞职,如果不能,就在报纸上宣布违约之罪。后来,蔡元培到南京见孙中山,请辞教育总长之职而不能,于是拟一广告,寄给章太炎弟子备发表。此后一个月间,蔡元培奉孙中山之命,担任迎袁专使赴京交涉。蔡元培拟订的新教育方针,在袁世凯窃位以后成了一纸空文。他决定辞去教育总长一职,未获批准。7月2日,蔡元培到总统府向袁世凯当面辞职。袁世凯恳切挽留,并对蔡元培说,我代四万万人坚留总长。蔡答:元培亦对四万万人之代表辞职。
辞职后,蔡元培与汪精卫等人游学法国。1916年8月,蔡元培在法国收到北洋政府教育总长范源廉的电报,敦请他出任北京大学校长。蔡元培自认做大学校长不是做官,于是决定前往。1916年12月26日,蔡元培被正式任命为北京大学校长。1919年,“五四运动”爆发,蔡元培在成功营救被捕学生后,于5月9日辞职出京。5月10日,北京中等以上学校学生联合会决定,各校推出代表一名,联名挽留蔡元培校长,希望当局“不要批准北京大学校长辞职,并切实慰留,保此教育一线之曙光,培国家后日之元气”。
1923年1月,为反对教育总长彭允彝,蔡元培辞职离京,再赴欧洲。1926年春,蔡元培返国,留在南方参加北伐事业,7月8日,辞去北京大学校长职务。蔡元培任北京大学校长,十年有半,实际在校办事,五年有半。然而,就是这短短几年,北京大学成为新文化运动的中心和五四爱国运动的策源地。
再看看胡适先生。他本来已经拒绝了蒋介石几次要他到政府担任要职的邀请,1938年,蒋介石两次电报给胡适,要他出任美国大使,胡适不能简单回绝了事,只好勉应其命。一个多月后,胡适再度写信给妻子江冬秀时,谈及此事,信中说:“我二十一年做自由的人(胡适留学归国时曾发下一愿:二十年不谈政治,二十年不入政界。这时两者均末实现,所以说二十一年)不做政府的官,何等自由?但现在国家到这地步,调兵调到我,拉夫拉到我,我没有法子逃。所以不得不去做一年半年的大使。我声明做到战事完结为止。战事一了,我就仍旧教我的书去。”
作为学者的胡适任美国大使,在外交场合偶尔讲了些不该讲的话,这就给国内一些本来不满胡适的人以口实,掀起了一种反胡动向。这风声传到了避居上海的江冬秀的耳朵里。她本来不愿胡适在政府做官,听到这种风声后,更觉陷身政界划不来。这位颇有胆识的女人,遂要求胡适的好朋友张慰慈出面,要他一边劝胡适借病辞职,一边发电要求政府当局允许胡适辞职。她在电报中说:“千万不可做官,做官我们不好相见了。”
今天看来,像蔡元培与胡适先生这样畏官如虎的知识分子实在是难以寻找了,我们现在看到的更多的是拼命追逐官位的人,是那些即使做了个小官也如获至宝的人。这也就不难理解我们的时代缺少大师的原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