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沉默的大地:沉默的大地沉默的天空

时间：2019-02-09 05:39:37 来源：千叶帆本文已影响人

　　临近年终了，最近许多论坛在组织网民使用一个字表达自己的2010年，“涨”、“撞”、“火”、“哦”……这些字成为网民的热门选择。　　如果要表达我的2010年，那是一句话，“沉默的大地”。
　　从海洋到荒漠，从巨大而罕见的灾难到隐匿于地下深处的土壤之毒，我今年的足迹与土地紧紧相连。
　　6月，因为一起海难，我展开了对环渤海湾庞大的盗砂产业链的调查，在半个多月的时间内，我沿着渤海湾，从烟台，莱州湾，到天津，再到辽宁绥中，第一次这么久地接触大海，也第一次明白大海在人类的贪婪面前的痛苦和无助。在巨大吸砂棒的轰鸣声中，成千上万吨的海砂被盗窃运走，转化成少数人腰包里面的钞票，大海只能静默地哭泣。
　　盗挖海砂被称为“比贩毒更赚钱”的行当。疯狂盗挖海砂曾使山东省日照市的海岸线后退了一百米；使山东省烟台市长岛县发生溃堤，二百间民房倒塌。
　　可悲的是，这些被盗挖的海砂，从一个滩涂被运到另一个滩涂，在天津那些巨大的填海工地上被造成陆地。近海滩涂是海洋生物最重要的繁衍生息地，盗砂彻底破坏了近海滩涂的生态系统。因此更巨大更久远的危害还潜伏着。
　　有些潜伏终于爆发了。8月7日深夜，舟曲泥石流爆发。我在8日上午第一时间租了一辆越野车，从成都驱车赶往舟曲。
　　作为最早赶到现场的记者之一，到了舟曲，我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半个县城没有了，泥石流扫过，瞬间毁灭一切。哭泣，哀伤，麻木。幸存者中的少数开始反思多年来那些过度的砍伐，而成百上千的生命永远化为尘土。
　　后来，我又去了四川震区泥石流的大爆发现场，报道了川西南大旱。
　　9月，又进入内蒙古荒漠腹地，调查这里的煤田灭火。在乌海乌达，我看到三十多平方公里的土地以灭火的名义被挖得千疮百孔，这里曾经是中国草原和荒漠过渡地带重要的生态样本保护区，现在是卫星上可以看得到的一片黑褐色的布满诡异坑谷的丑陋的疮疤，仿佛月球布满陨石坑的表面。
　　11月，还是土地的话题。在武汉长江边的这片昔日的化工厂旧址上，人们盖起了经适房。那些污染的土壤被一层塑料膜掩盖在地下。
　　武汉“毒地”经适房被曝光后，众多网友跟帖，反映各地类似的情况。
　　山东济南网友“知情老百姓”说，济南东外环存在四十多年的山东华幸化工集团仓库原址也被房地产商开发；济南小清河北岸六十年历史的济南裕兴化工厂也兴建了百姓安居小区；原山东化工厂济洛路厂址被开发成小区。
　　还有网友反映，广州的某“花园”就是这么建起来的，虽然地下铺了非常厚的水泥做隔绝，可刚搬进去住的人都会有轻微的恶心和头晕现象。
　　但人们是沉默的大多数，和这些土壤一样的沉默。
　　所有的都是因为贪婪。在渤海湾那些沧海变成的桑田，土地被卖出高价；在内蒙古的荒漠中，乌黑的煤块以灭火的名义被挖走，变成少数人兜里的钞票的同时，只留下大地在哭泣。
　　年终的回访中，人们告诉我，盗砂填海仍在继续，灭火挖煤还在进行。因为曝光，操纵者更加狡猾隐秘，只有土地更加沉默。
　　事实上，在我看来，关爱土地本身和关爱我们的躯体是一样的。大地也会痛，会生病，疼痛难忍时会爆发。你可以形容大地是我们的母亲，但事实上，它是我们生命的一部分。
　　我曾在一个电台节目中说，我们不能因为土地不会喊冤不会喊疼就肆意去破坏它，我们迟早是要还的，如果你不珍爱它，土地迟早会给我们惩罚。
　　2010年，惩罚还少吗？
　　【原载2010年12月4日《新
　　京报》】
　　插图／预见未来／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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