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为何不能风干（九首）] 风干了眼泪是哪首歌
时间：2019-02-11 05:38:13 来源：千叶帆 本文已影响人
作者简介：车延高，籍贯山东莱阳，现在湖北武汉工作，十六岁参加工作。当过工人，后到部队服役，有过商业工作的经历。现为湖北作家协会会员，兼任武汉市杂文协会主任。从一九七九年开始业余文学创作，有杂文，散文，随笔，报告文学等散见于各类报刊杂志。二○○五年二月开始业余诗歌创作。有意探索诗歌风格的多样化，尝试在形式上打破拘泥。已在《诗刊》《人民文学》《人民日报》《光明日报》《星星》《诗刊》《诗选刊》《长江文艺》等各类报刊发表诗歌一百三十多首。组诗《日子就是江山》被《新华文摘》转发。
酒酿在明年的泥里
如果雪用梅花装饰没有屋顶的房子
你就把帽子戴在比自己高的山顶
将狐狸围脖儿搭上冬天的肩头
牵一条狗，从雪橇素描的小路赶来
你不要怕冷，我已用北风把雪花灌醉
悬在枝头、屋檐上的冰凌是玻璃做的
不要相信简单的透明，冰毒是罂粟的孩子
你赶快离开热炕，离开冰肌雪肤的姑娘
好笑的地方，是镜子都无法藏身的墓地
肚兜里，一对白兔已经张开樱桃小口
不要相信红色只点染梅花
桃花也会红，红杏一直睁着出墙的眼睛
作为一个为北方写诗的人，你不要缠绵
被窝里捂不出灵感，里面只有卿卿我我
诗是李白的豪肠，是一道映雪的剑气
只有对酒当歌，才能把呼啸的北风喝下去
披着漫天的雪花来吧，酒酿在明年的泥里
我坐在花瓣上，腊梅是我送你的一束阳光
时间是说话的春天
水面上，冰清玉洁的手在思索
一片苇叶，是他当年的船吗
人去了那么久，目光为什么不肯离去
也许上面留着没有写完的诗句
不该去采的，那是多瘦的身子啊
连柔弱的风都站不住
思念太重，太重了
能捧起一堆比糯米还白的忠骨吗
虽然看不到汩罗江的影子
九畹溪的眼睛像流水一样透明
九畹溪还记得那个形销骨立的身影
他的泪和偶尔的笑在这里
他走着，后来停下的脚印在这里
他带不去，忘了骨灰的灵魂在这里
这里人健康情况依旧，心的门一直开着
相信他要回来看看
院门前的橘树是为一首诗栽的
一坡的油菜花是为归来的眼睛开的
灵心妙识，静影沉璧
照见骨头的溪水把日月洗了又洗
清辉渐白苦过的日子去了
冤魂不会走错，时间是说话的春天
把自己喝成红颜
昨夜，把自己喝成红颜
一杯酒是误入江湖的知已
杯盘狼藉的诗歌和散文醉着
躺下的筷子铺出一条天路
豪气如一条大河流进很远的太阳
哭的，是没有一滴眼泪的星星
在风替月亮描过眉的镜子里
高脚杯站着，等一片失约的嘴唇
是哪个朝代的门，为一袭痴情而开
先进来两只柿子一样鲜红的灯笼
秋风在后，然后是几片轻轻落叶
脚步声里，有喘息微微颤抖
一个醉了的女人，背回一个醒的男人
丰姿
一
菊花的清香被风扶起，秋天醉了
瘦了的月色在水里摇晃
解放的落叶在自由里摇晃
一个雍容华贵的女人穿着盛唐
走进街市，把自己和影子走得仪态万方
我很富有，身份存在银行的账户上
了解的人说我很穷，只剩下钱了
我漫无目的地走，惨白的月下，一身孤独
喘着粗气的汽车不理我，就连
昏暗的灯光也骑在我头项
霓虹灯从目光里伸出诱惑的手
招摇的汉字说：这是时代广场
流光溢彩的橱窗性感着，舒淇把自己变成肖像
面对比蜜蜂拥挤的人流，一颗孤独的心有了暖意
包装精美的时尚走过来，拉着我挤进购物的疯狂
二
满天的星星挑一盏明晃晃的月走来
疲惫的心躺下，闭着开始打坐的眼睛
准备遁入梦的深邃
灵感从月光的梯子上走下来
推开诗的窗户，让醍醐灌顶，让茅塞顿开
我把笔尖上的汉字堆在荒芜的纸上
浇了那么多墨，长出的是没有生命的
呻吟，我只能把它和心一起揉碎
塞进唐诗宋词垫在空白虚无的枕下，直到
辗转反侧在枕头上老去，心又在开花结果
我骑着散落在岩石上的歌谣走回童年
走进大槐树丰姿绰约的裙摆
小伙伴陪我参观她的大腿，我们
坐在故事里，天空坐在她的伞上
看爷爷把最后的黄昏按进烟袋锅
那时我比水单纯，胸部没有春天的笋拱起
我用自己的小手编出自己的辫子，又看风
把炊烟编成辫子，杨玉环一样丰满的女人
从我走了十一年的那条小路走过
臀部把花扭落一地，我心里站起一座丰碑
我把母亲的目光砍断在村头的小路
泪水打湿了青草，还有我的心，我揣着
属于自己的十八岁，这是股份，这是资本
这是妈妈为我开的私家银行
我顶着如花似玉的光环，去为深圳的繁华开光
三
我是一本无字的书，被许多人
阅读，也读懂了许多人
我和深圳一样富裕起来，我的上身
给了电脑，下身红了奔驰
我被一切不能割舍的东西勤快地割舍
我在知识淘汰的废品里拣到慧眼，挤进
竞争，在城市滋养的勤劳和睿智里淘金
在庄稼一样稠密的打工族里圈地
终于有和气派一样气派的工厂，流水线上
走着一流的产品，走着我的成熟和丰姿
媒体开始叫我富婆，给了很多的镁光灯
社会叫我女企业家，妇联叫我女强人
赠给我许多应接不暇的奖牌和奖状
老公很艺术，先请了第三者
又发给我一张很严肃的离婚证书
四
一盏灯被一个曾经点灯的人吹灭
一种情感被一个走私的人倒卖成走失
十字路口红绿灯机械地眨，当年的媚眼呢
输赢无常，不服不行，年轻就是利器
刀光剑影藏在风骚镶嵌的鞘里
她有一对谦虚的乳房，善良的瞳仁里跪着
痛苦的祈求，但她真的是二奶
我举起愤怒的手�了空气一个重重的耳光
一个弱者输给另一个弱者
但我给了她一个很有风度的微笑
阵地丢失了，曾经壮烈的肉搏被权利叫停
命运押着我和失败
一起走回单身贵州的精神部落
五
马路无言，汽车散步
会走的城市是浮在喧哗上的航母
尽管水泥和大理石板着面孔，左顾右盼的
玻璃幕墙依旧很风骚，眉目还在传情
让每个寻找的人盯着虚幻的自己
蜘蛛攀援网络，瓢虫穿上唐装
奉天承运的高楼还在发育，腰肢上
招牌和广告把繁华打扮得花枝招展
车流在马路上印刷钞票，曾经的家已打烊，营养不足的城市，财富还在盲目浮肿
我把剩余的情感打包，寄存在
一个没有杂念的早上
把镜子里的丰姿描成美女，背着日月的行囊上路
去长安古道遛马
去华清池寻找丰腴的偶像
黄土像当年的情人一样走来，风里捎着
旧时的嫁妆，绿叶肥的时候，花儿比血红
我举着青春可以万岁的匾牌，挥动
默默无语的思想
替心里的影子擦去眼泪
六
一切都回到原生态，裸奔的情感说
破碎的心不能用眼泪补
破碎的眼泪不能用忿恨补，伟大吧孩子
心都可以掏出来晒晒
眼泪为何不能风干
苏醒的嫩芽终于爬进阳光缝补的天空
四十岁的我走进了一所大学，辞去
相依为伴的唇彩、面膜、眼霜
把自欺欺人的美打入没有颜色的冷宫
用知识为一个追求气质的女人整容
当理想又一次含苞待放，青春的惯性
就为理性的追求铺出一条开花的路
成熟把美打造成迷人的风韵
我站在自己的气质里
脚下是一道文化的长城
小路还在，母亲走了
是满脸的皱纹掩埋了她
是忠厚的黄土厮守她
当惭愧女儿回家时，发白的目光
依旧站在村口，替归来的心遮雨
追悔的情感淌成雨水
在结满蛛网的四壁失声痛苦
母亲那双温情的手呢
我没去墓地烧纸，蹲在母亲蹲过的灶前
让灵魂点火，借着火苗看妈妈慈袢的脸
回城的时候，就是离城的时候
我挥霍了所有积蓄，从城里搬回一所学校
我住下来，一次次拒绝从城里赶来的诱惑
陪知识在这里定居
陪母亲和活着的老人听琅琅的读书声
一群侯鸟走在没有路的天空
把我和一群老人丢在村口，孤独开始盘问
智商高的读大学回不来了？体力壮的
进城打工不想回来了！秋天了
挤满收获的田野向谁展示丰姿
父亲的手
父亲的脸上就有神话，埋在
比树皮粗糙的皱纹里
我从小就读，一直没读懂
后来父亲告诉我，手是最神奇的
他的手就是饭碗，就是一片土地
养育过庄稼，养育过日子
养育了我们一家。父亲的手打过我
因为我赶集时多摸了人家两穗玉米
那一巴掌我至今记得，想起时
脸上依旧火辣辣的
现在父亲的腿脚已经不方便了
可他的手闲不住
随便放的东西他要去规整
掉几粒豆子，他要去捡
尽管弯腰和伸手那么困难
使过的镰刀和锄头他经常从墙取下
用没了毛的旧布擦，像侍弄一件宝物
我们孝敬的卷烟他攒着，来了客人抽
自己撕白纸，去卷揉碎的旱烟沫儿
有一次我从城里回来，看见父亲
坐在门槛上，很出神地盯自己的手
我说：您看什么呢？父亲说
看这双手呢，它在就证明我活着
你的眼睛捉我的眼睛
有自来水了，再不用挑水
可我忘不了村口那眼水井。每次回来
都要去看看，像看自己的一位亲戚
还是习惯像过去那样，两手伏在井台上
看井里的影子
不同的是井台低了，水里只有我自己
伏得久了，你就会出现，绝不是幻觉
是加快的你，一张缺了两颗门牙的笑脸
还有一对和牛角一样摆动的小辫，当时
你八岁，我九岁，我们一起伏在井台上
你喜欢用眼睛在井里捉我的眼睛
那时，你的眼睛没有井水深
但眼神是灿烂的，可以把水照亮
我看你出神了，你会丢一枚石子在井里
影子就碎了，跑远的是你的笑声
我不去追你，我喜欢让眼睛跟在你身后
看你没有长大的腰肢把路跑远，再等你
采撷了牵牛花，让红扑扑的笑脸跑回来
当我牵着你的手回村时，我确实想过
等我长大以后，一定这样牵着你的手回家
梦萦东湖
在黄鹤丢失的脚印里找到你
眼睛播种的童年肃立着惊讶
何时，你已被雨季的奶水一天天养大
生你的长江无牵无挂地走远
你长成了一道风景
长成了一道风景
长成浪花散步的广场
你玻璃的眼神擦拭着蓝天
你涟漪的酒窝捕捞着船帆
你想象的鸥翅剪贴着云朵
你妩媚的秋波暗恋着磨山
当风的嘴唇吹醒衔着湖水走来的青草
当柳芽把吐出的翠绿到进你心的门槛
当雨点的兴奋敲击你叶片的琴键
当红叶穿着秋天的风衣走进记忆的光盘
你兼并了城市一切美女的美丽
迷人的笑魇在大方的肢体上造型
摇曳着倾国倾城的妩媚
把长满精神的眼睛请进梦里水乡
月光从树叶上走下来
走进冬雪葬花的地方
你从月光上走下来
走向还在装潢的天堂
无所事事的云打量着你的身段
在风中把自己剪裁了一万次
牵着含苞欲放的季节
织进城市为你构思的风姿绰约
你旖旎的风姿梳理袅娜的垂柳
你细腻的情感拥抱多情的目光
你深邃的思考否定轻率的雨点
你浩淼的烟波浮载真实的猜想
水杉的笔尖上站着天空
书写太阳交给雨滴的诗行
柳丝把洗净的碧波盘在头顶
在深秋的舞台一次一次把自己脱光
小船的脚板踢开贪睡的晨雾
把新鲜的鱼网撒在高度近视的湖面
车轮的秩序碾过日历的路程
把喜新厌旧的游人停靠在若有所思的路口
眼睛爬上楚天台闪动汗水的兴奋
在每片激动的树叶上翻阅文化的珍藏
耳朵走进古乐府敲击编钟的雄浑
让每个留恋的音符里重漫历史的回响
雪松的肩膀扛走一个满载雪花的冬季
风不再发抖
一把伞躲在浪漫的雨季
和早熟的春天分享你的温柔
水面
雨点的芭蕾踮成一叶初露头角的小荷
巡航的蜻蜓已经休息
爱情在月光的投影下约会
仪态万方的腰肢扭着读不完的幸福
这就是东湖
白云黄鹤把传说留下歇脚的地方
寻访的来客已经学会吟唱
亭榭把篆刻的预言拓印在蓝天和碧水装裱的画廊
这就是东湖
楚风汉韵从兴盛走向鼎盛的地方
忙碌的城市还在为她布景
城中之海把夺目的剧照倒映在
太阳和月亮交接的早上
老磨房
和村里人不同，走进这座老磨房
我是加快者
用离别了三十年的耳朵
去听那架磨盘走路的声音
用闭着的眼睛
去看那头蒙了眼的驴在原地打转
用伸不出手的心抚摸我小时候推过的磨杆
磨杆上有我的想象，有白的馍馍
有滴下的口水
现在，曾经熟悉的都失踪了
只剩下一种冷清
蛛网把时间捆在屋梁上，灰尘蒙住了盘磨
被驴踩成凹槽的圈道还在
是遗弃对价值的悼念
我在想，那架磨盘老得还有自己牙口吗
那头可怜的驴是什么时候把自己走成句号
日子
想知道日子啥模样，就去小道上走走
去人挤人的菜市场里转转
日子弯弯曲曲，是走不完的路
日子蹲在菜摊上，就是那些蔬菜
新鲜着，很快又老了
日子是忙碌的，在市场上讨价还价
是穷人和富人定价对等交易的地方
日子的底色是绿的
可以开出雪的白，花的红，夜的漆黑
日子一天一天过，就像钱一分一分花
日子是勤劳的人和精明的人一同种的树
给自己乘凉，也留给后人乘凉
日子总是有苦有乐，是哭和笑的舞台
日子每天在时间的脚尖上行走
给两个搀扶而过的老人一个背影
日子其实简单
简单成太阳和月亮的起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