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班：“万岁”背后的惨剧]塞班万岁涯

时间：2019-02-21 05:31:20 来源：千叶帆本文已影响人

　　提起塞班，以前没有多少人知道它，但说起世界上最深的海沟马里亚纳海沟，有不少人从地图上或电视里看到过。马里亚纳海沟的深度可以吞噬整座珠穆朗玛峰。在马里亚纳海沟旁边却屹立着15座山峰，其中一座就是塞班山。它从海沟底开始向上窜，不仅窜出海沟1万多米的深度，还冒出海面400多米，因此自诩“天下第一高”的山峰。以塞班岛为首的15座山峰成南北纵队连成一串，称马里亚纳群岛。
　　马里亚纳群岛东滨太平洋，西临菲律宾海，终年高温，属热带气候。北边的14个岛屿组成北马里亚纳群岛，塞班岛是北马里亚纳群岛中最大的岛屿。别看这一串的岛屿很小，却历来是各国兵家必争之地。这里浓缩了半个世纪的人间沧桑，日本广岛、长崎的两颗原子弹就是从这里的天宁岛起飞的飞机投下的。这里的景色很美，四周是蓝色的海洋，阳光照射形成千变万化的波光潮影，天空点缀着如梦如幻的云彩，在婆娑的椰树叶的梳动下，构成热带海洋风景特有的动画图景。
　　这里景色宜人，而它的历史却十分惨烈。
　　1521年，西班牙航海家麦哲伦发现这片岛屿，随后西班牙人就成了这里的领主。“马里亚纳”就是当时西班牙女王的名字。西班牙人把文明和野蛮一起带来，他们带来了科学和先进技术，使这里的土著人学会造船，出海捕鱼，扩大了生活空间；铁器的输入使这里有了铁制劳动工具。但西班牙人歧视当地土著人，把他们当奴隶贩卖或大批杀戮。到了19世纪末西班牙的国力逐渐衰落，他们从卖奴隶到了卖岛屿，1899年，西班牙将塞班岛卖给了德国。第一次世界大战，德国成了战败国，日本人从此占领了塞班。一战和二战之间30年，日本人在塞班岛上大力发展甘蔗生产，同时还建立了一个拥有7000多人的军事基地，这里有了军舰、飞机、大炮、学校、市镇。二战期间，美国人来了，如此就演绎了太平洋战争中极其惨烈的一幕。
　　1944年6月，美国以7万人的兵力包围了日本海军司令部所在地塞班岛，经过三个星期的猛烈轰炸，在这仅有120平方公里的土地上，美国人投下50万枚炸弹。天上有飞机，海上有大炮，空中海面四周齐轰，使塞班成为汪洋中一片火海。经过三个星期的激战，日军弹尽粮绝，日军便将当地居民的所有粮食和牲畜都掠去，当地土著人只好采野果树皮吃，后来甚至发展到割死人肉吃。塞班岛北部有个山洞叫蓝光洞，洞中有水，水深约10米处有洞与海水贯通。一土著人不堪饥饿，潜水入洞出海捕鱼以充饥，不料被美军抓获。美军审问得知有“入岛暗道”，便给他吃好吃饱。土著人对日军早已深恶痛绝，见美军善待土著人，就带美军从洞中潜入。据说，美军一夜就从该洞潜入3000多人，然后探明日军的炮火位置、堡垒位置及指挥据点所在，发电报回海上指挥所，随之而来是空中、海上的火炮对准日军的要害部位狂轰滥炸，打得日军晕头转向。6月6日一发炮弹击中了日军司令部的堡垒，炮弹不偏不倚从北墙穿入，擦过堡垒中央的四方柱角，又从南墙穿出，至今还留下贯通南北墙的两个近两平方米宽不规则的弹洞。当时的日军指挥官是南云中一中将，正在洞中指挥抵抗。炮弹击中司令部后，他知道这座孤岛再也守不住了，便命令部下全部“殉职”。当时岛上仅剩1000多名官兵、100多名家属和100多名女子中学的学生。
　　1944年7月7日，南云中一命令日军强逼家属跳海，塞班岛北端的海岸是一条狭长的石崖，高30米，崖下乱石裂岸，海涛汹涌。南云中一命令日军端着上了刺刀的长枪押着妇女、老人、孩子向石崖走去，到了崖边举行“殉难仪式”。日军课长传达南云中一的命令，说为国殉难是每个大和民族公民的天职，应以死向天皇效忠。孩子们开始不知“殉难”是什么意思，可妇女们哭了，老人哭了。仪式后，几十个孩子排在第一排，妇女和老人排第二排，端枪的日军在第三排，一步步向石崖走。到了崖石边缘，孩子们探身一看，连连后退，前面是悬崖，下面是波涛汹涌的海潮，许多孩子哭着抱住大人的腿，喊着“我不跳海，我不死”，这时队伍乱了，大人孩子抱成一堆，哭声喊声盖过巨浪的涛声，日军课长举着军刀喊着“挺刀上前”，这时抱着孩子的妇女返身向课长跪着求饶，希望让大人死，留下孩子。课长过来夺过一个妇女的三岁孩子，向岩边跑几步，双手高高举起孩子，口喊“天皇万岁”，就把孩子扔向大海。妇女一时呆在那里像铁柱似的，面向吞噬孩子的大海，过了一会儿，她口里也喃喃地喊着“万岁，万岁――”声音从小到大，跑动的步履踉踉跄跄，接着大喊一声“万岁”就扑向大海。这时，妇女、老人都不哭了，孩子也吓坏了。继而，妇女老人在刺刀的威逼下，抱着自己的孩子，机械地喊着“万岁”跳下山崖，坠入大海。从此，这个无名的石崖就有了名字――“万岁崖”。日本人这样叫，美国人这样叫，当地土著人也这样叫，不知是痛恨，是怜悯，还是嘲讽或揶揄？不同的人都有自己的诠释。
　　日军逼着家属跳崖的第二天，南云中一又发布了第二道命令，所有军人都要殉职，向天皇效忠。先是全体集合，向天皇宣誓。接着命令１０００多名军士上山。随后是塞班女子中学的校长带着100多名学生上山。上得山来，校长向学生们训话，“将士们浴血奋战，完成了天皇交给的使命，他们就要殉职效忠了，我们女子中学的学生面临着要被美国兵侮辱的危险，不如将你们美丽的身体献给为天皇效忠的大和民族英雄们，以表慰安……”校长的话还没说完，那些如狼似虎的日军官兵们就蜂拥过来抢夺学生……
　　7月10日，美军打扫战场，发现崖下有1053具日军尸体，还有107具少女的尸体，少女们都一丝不挂，可那个女校的校长衣服却很整洁。在山崖下的司令部里，南云中一已剖腹自杀。
　　现在山上用石碑刻着107名女生的名字，不知日本人看了会怎么想？
　　万岁崖跳海的家属、兵士以及女子中学的学生，日本人后来都给他们立了碑，可就是不见南云中一的碑。据说天皇不能原谅他的败战，家属和兵士的后代也不能原谅他的残忍，那些女中学生的亲属更是不能原谅他。
　　（责编泽康）
　　（压题图为塞班岛海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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