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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屏风上的眼睛|屏风

    时间:2019-02-28 05:31:39 来源:千叶帆 本文已影响

      瞬间,一道闪电划空而过,亮光闪处,一丛蓬乱的长发从屋顶骤然垂下,没有肢身没有脸孔,那干涩焦枯的长发之让潜伏的那双闪烁的眼睛正寒光四射、咄咄逼人地贴向业诸德苍白陡峭的脸颊上……
      清嘉庆三年,天府之国的蜀中,经过明末清初的战乱,一片萧条。古老的分州镇更显得死寂。镇边紧挨文锦江畔有个院子,这家人一日之内惨死了祖孙三代三个男子,据说都源于同一个女人。主人家姓付,只好在别处另建宅院,这里便一直闲置。
      镇上有个书生盛大成,嗜书如命,嫌家中人多烦杂,见这所宅院清静,正是读书的好地方,便借来安心读书。
      搬进屋的那晚,屋子里一片漆黑。盛大成推开门,打着火连将蜡烛点上。昏黄的烛光下房间里的摆设隐约地显现出来。正对着门口的是一个高高大大的檀木屏风,只是灰尘遍布看不清上面究竟画着什么,左侧靠窗处是个硕大的书案,门的两边各有一个青瓷花盆,屏风的后面是床榻。盛大成把随身带来的书摊在案头,简单地打扫一番便伏案读起书来。
      烛光闪烁,盛大成的影子被放大拉长,投射在高大的屏风上,摇摇晃晃,飘飘忽忽。盛大成读得专注,不觉已时过三更。窗外似乎刮起了沁凉的风,吹得那扇木门吱吱呀呀的。
      盛大成打了个哈欠来到了门口。要下雨了,他正想关门时,忽然窗前那棵粗壮的老柳树后潜藏着一双眼睛。那眼睛正扑朔迷离、冷峻而空洞地向自己这边悄悄地窥望,若隐若现、飘忽不定。盛大成使劲眨了眨眼,定睛看去却什么也没有。整个院落空空荡荡,院子笼罩在一片灰黑之中。可能是只猫吧。盛大成笑了笑便关了门,用一把残腿的木椅靠在门上,吹灭蜡烛便躺在床榻上和衣而眠。
      忽然听到轻微的吱呀声,随即一股寒气袭来。盛大成猛然惊醒,起身披了衣裳将头探过屏风。那门和窗依然紧闭,残腿的木椅靠在门扇上一动不动。侧耳倾听,窗外只有雨声并无一丝风的痕迹。盛大成觉得奇怪,刚才明明是一阵冷风吹来。门窗紧闭,哪来了一阵风呢?
      许久,雨停了,四周一片静寂。屋子里也响起盛大成均匀而有节奏的鼾声。忽然一声轻微的叹息让盛大成又忽然醒来。声音不大,盛大成却听得真切。坐起四下望了望并没有什么异样。莫非是做梦?盛大成挠了挠头。那分明是一个女人的叹息,凄凉、哀婉,怎么会是梦境呢?盛大成此时已没了睡意,便离了床榻开了门。不觉天已微亮。将窗子打开,一缕微明的光从窗口射进来斜洒在高大的檀木屏风上。一切又恢复了安宁与静谧。
      盛大成在熹微的晨光中穿过一道院门来到后院。隐约之中,后院房间里散乱地堆放着几件残破的衣服,那是被灰尘埋了大半的女人的裙子。花色早已暗淡,只残存着依稀的形状。无意间,两条叠着的黑蛇吓了盛大成一跳,仔细辨认才看清那是两条直挺挺的鞭子僵硬地瘫在墙角。盛大成皱了皱眉匆匆地离去。
      “盛兄,盛兄”,抬头看时方知是好友业诸德。
      “大清早的你来做甚?吓了我一大跳!”二人说着来到正房。
      “我昨日方知盛兄来此处读书,今儿一大早过来探望顺便借书回去,另外有件事不知盛兄可否知晓?”业诸德向四下望了望压低声音说:“盛兄有所不知,先前听说这宅院内曾在一日之间同时死了三个人,都是惨不忍睹。传说是付府上老太爷的一个小妾名叫红袖的鬼魂所为。我方才一进院便觉阴气森森、不寒而栗,盛兄还是离开此处为好。”业诸德神神秘秘地说着又向窗外探了探头:“听说那红袖淫荡放浪,许给付老太爷不说,还私下里与付老爷和付家长孙勾搭成奸,那红袖狐媚过人,竟与付家三代男人有染,死后还不忘害人,实属十恶不赦!”业诸德滔滔不绝。
      盛大成淡然一笑。
      “我是为盛兄好。”
      “业兄多虑了,你我都是读书之人怎还信那些神鬼妖狐之事?”
      “你不信?”
      “前些年我倒私下里听说那女子红袖是衔冤负屈被毒打致死呢。付府上惨死的那老少三代皆是贪淫好色之徒。那付老太爷已是老朽垂暮之年却淫心不死,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付家老爷和那少爷便乘虚而入偷偷霸占了红袖。老太爷发觉后一怒之下便将那红袖毒打致死。怎么的却倒打一钉耙将罪责栽给红袖一个柔弱可怜的女子呢?”盛大成说着不觉有些感慨,眼睛有些湿润。
      “盛兄这是听谁胡言乱语的?”业诸德一脸的气忿。话音刚落便听见隐约的一声轻响,一股寒意袭来。业诸德猛地一颇,慌忙看了看盛大成。盛大成只是呆呆地望着窗外。
      “盛兄,刚才一阵阴风乍起,你没感觉到?我还听见了动静!”业诸德惊恐地瞪大眼睛。
      “呵呵,业兄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吧?大白天的你竟说些胡话。我怎么没感觉到啊。”
      “唉!也罢。你既不听我的话,日后出了什么闪失可别怪我不曾提醒你!”业诸德便匆匆告辞。
      盛大成将业诸德送至院门口,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街角方才转回身进了院子,下意识地抬眼看了看窗子。这一看不由得心里一惊,那残迹斑斑雕刻着细碎花纹的窗格子里正有一双迷惑而空洞的眼睛闪烁。再定睛看,眼睛已经不见了。那错落斑驳的窗格子已经替代了那双眼正伺机把阴郁冰冷的目光投射过来。
      盛大成拿起笤帚和掸子开始打扫房间。高高大大的檀木屏风在一片灰尘落下之后渐渐地明晰起来。他小心翼翼地拂去上面厚积的尘土,抹去污浊油垢。这时眼前豁然一亮。陈埋已久的女子已飘然而出,虽已是颜色暗淡、残迹斑斑,却仍能看出那是一个绝色佳人。女子手执团扇,素面朝天,正斜倚在太湖石的斑斑点点之间。身边两只彩蝶翩翩起舞,呼之欲出。女子面容娇美,削肩细颈,发髻高挽,鬓角处两缕秀发飘然垂下似云似水般轻盈。
      盛大成凝望良久不觉心生一阵悲凉,轻轻地叹了口气。哎!自古红颜多薄命。仅是一幅画卷也落得灰尘满面,虫蚀蛀咬。可怜天下女子虽生得_副花容月貌到头来却也是这般冷冷清清、凄凄惨惨!盛大成轻抚画中女子不觉已是潸然泪下。
      此时,夜幕降临。月又悄悄地爬上黝黑乌亮的水麻柳树冠上。四周仍是一片寂静。盛大成打扫了半天房间不觉有些累,便读了一会书,熄了蜡烛早早躺下睡了。
      正然酣睡之际,忽然院子里一阵细碎的脚步声由远而近然后又慢慢消失了。盛大成悄悄披衣下床来到门口,轻推了门偷眼看去。只见一簇黑影正急匆匆地穿过后院那道门向阁楼飘去。那黑影全没有脚,纸人一样的轻盈。隐约地听见一个女子微微的嘶叫之声。盛大成觉得蹊跷便蹑手蹑脚地尾随而去。
      阁楼里兀自亮起了虚弱暗淡的光晕,闪闪烁烁,忽明忽暗。窗格子上印出两个含混飘忽的挥着鞭子的黑影。那黑影悄无声息,忽大忽小,仿佛两只干枯的蝴蝶在秋风里跳着最后的丧舞。刹那间,那女子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嚎叫似闪电般划破沉沉夜空,盛大成感到一阵阵钻心的剧痛,浑身战栗,面色苍白,瞬间便瘫倒在坚硬冰冷的石板台阶之上……盛大成猛然惊醒,心怦怦乱跳,头上已满是豆大的汗珠,许久方才觉得只是个梦境。这时已隐约地听见鸡叫三声了。盛大成起身下了床,他拿起掸子从上到下拂了一遍那高大的屏风便停下来静静地看着画中女子。
      忽然院门外咚咚作响。“盛兄,盛兄!”
      “大清早的又跑来做甚?”说着来人已进了院子。此时天又阴沉沉地要 下雨了。
      “我昨日走得匆忙,倒忘了与你借书的事。”业诸德笑着进了屋。
      “唉――昨日怎么没见屏风上有这幅画?一夜之间竟冒出个女子来?”业诸德有些吃惊,走到屏风前上上下下打量。“这女子一脸狐媚,隐约里带着些杀气,盛兄还是把她移到别处为好。”业诸德用手拍了拍屏风,发出一阵闷闷的响。
      “业兄眼里难道没一个好女人?”盛大成说着又拿起掸子小心地拂了拂那画。
      “红颜祸水,不管怎么说还是远离些好啊!”业诸德的眼神并没有离开画屏。
      “如此说,业兄还是剃度为僧的好。”盛大成笑着拍了拍业诸德肩膀。
      天越发阴沉下来,夜一样的黑。院子里静得有些怪异。水麻柳硕大而浓密的枝叶呆滞而凝重地悬于半空,在黑幕的压迫下整个院落泛起了黝紫色虚弱的微光,那光泽鬼鬼祟祟,探头探脑,正悄悄地顺台阶徐徐而上直逼那扇残朽枯衰的房门。
      业诸德皱了皱眉,看着盛大成若有所思地嘀咕:这天气有些古怪――
      盛大成的脸在烛光下显得微黄。“我有些不舒服,肚子疼,你暂且呆在房里,我去方便方便。”盛大成说着便出了门去了后院。
      房间里只剩下业诸德一个人。昏黄的光线下业诸德的影子在墙壁上摇晃了一下。盛大成的脚步声刚一消失,那蜡烛便忽悠一闪,光亮小了大半。业诸德顿时大惊,头皮发麻,冷汗顺着毛孔往外涌。一阵阴瑟瑟的风突然袭来。业诸德不禁打了个寒颤,只觉得身后凉冰冰的有股寒意直逼自己的脖颈。他大张着圆鼓鼓的眼睛,嘴唇苍白,颤抖着发不出一点声音。他想回身却转不动脖子。这时,身后发出一阵细碎的响声,仿佛无数惨白的骨节突然被折断时发出的尖厉而散碎的咔嚓声。业诸德已魂不附体哆嗦成一团,竭尽全力回过头。啊――
      瞬间,一道闪电划空而过,亮光闪处,一丛蓬乱的长发从屋顶骤然垂下,没有肢身没有脸孔,那干涩焦枯的长发之间潜伏的那双闪烁的眼睛正寒光四射、咄咄逼人地贴向业诸德苍白陡峭的脸颊上……
      鬼!鬼!!
      业诸德像一块突然崩塌的石头踉踉跄跄、连滚带爬地跌出房门,窜向倾盆的雨雾之中。
      盛大成猛然跨进门,浑身已经湿透了。他听见业诸德一声嚎叫便急匆匆地跑回来。嗯,人呢?盛大成四下望了望并不见业诸德的影子。莫非这家伙已经跑回去了?他想着抬眼看了看那画屏。女子宁静安详,往常一样的温柔如水。
      雨下了一天,黄昏时方才小了些。昏昏沉沉地读了一天书觉得有些烦躁便躺在床榻上出神。
      愣了许久,外面的雨也停下来,偶尔从房檐上落下的雨滴如女子的哭泣,在石阶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呻吟。忽然。他听见一声长长的叹息。这一次却真真切切,仿佛就在耳畔一般清晰。谁?
      “是我。”那声音幽幽的带着些许的沙哑。
      “你是何人?”盛大成慢慢坐起穿了鞋子,心里也多少有些警觉起来。
      “公子可否到屏前来?”那是一个女子的声音,幽怨悲切。
      盛大成愣了下反倒平静了许多,慢慢起身转到屏风前。
      但见一个瘦弱的身影立于屏前。她背对着盛大成,一身破败的青衣斑斑驳驳,划痕交错,褴褛不堪。消瘦苍白的肩正随着身子微微耸动。长长的发丝干涩蓬乱着一缕一缕地垂挂下来。盛大成清晰地看到她的肩头满是伤痕累累。盛大成长长地出了口气。
      “莫非你就是红袖?”
      “正是小女子,公子怎记得小女的名字?”
      盛大成此时已平静了下来,“先前早就听说过姑娘负屈而死,这事盛某已有所知,只可惜我盛某不过一介书生,天下冤屈之事也是无能为力啊!”盛大成说着眼泪已滴落下来。他伸出手轻轻地抚摸了一下那女子肩头的伤痕。凉冰冰彻骨的寒意顺着指尖弥漫开来,一直凉到他的心底。
      “难得公子有这般柔情,红袖满腹苦水也便清净了。”女子轻声细语,不觉已低低地饮泣了。
      “姑娘既然来了为何不现出面目?”盛大成说。
      女子轻轻地转过身,“只怕吓着公子呢。”
      盛大成惊呆了。女子脸色苍白,面容消瘦,嘴唇已干涩得如一片枯萎的落叶,脸颊上印着道道伤痕。不过仍能看出她就是那屏风上飘飘欲仙的女子。盛大成脑子一片空白。
      “公子莫怕,今日得见公子小女已经知足了,日后便再不来打扰,望公子安心读书,成就平生,我这便去了……”说着忽悠一下便消失了。
      盛大成一愣,定睛看那画屏已是空空荡荡的一片残帛朽木。
      数日后,付家人进得这所宅院。盛大成早已不见,除了书籍其他家什物品都在,已是厚厚的尘土了。告知盛大成父母,老人却并不在意,只说生死存留自由定数,说不定盛大成会哪一天衣锦还乡呢。
      一切归于平静,只偶尔在街上听得那业诸德大呼:“鬼!鬼!”
      众人皆笑,疯子的话好玩。
      又过了三年,外出回来的人传说,在某处盛大成已上任做了高官,还娶了一位花容月貌的女子为妻。众人只是笑笑并没在意。
      忽一日,盛大成果真衣锦还乡,身旁一位美貌的女子陪伴,那笑容妩媚灿烂,天仙一般的可人。众人笑着来探望,忽听那业诸德大喊:“鬼!鬼!”众人说笑着并没理睬。盛大成忽然皱了眉头,看着身旁女子自语:“业兄虽有偏见,秉性固执,人却厚道,只可惜终日疯疯癫癫,苦了嫂子和孩子……”
      女子只是一笑。“三日后他必定会恢复如初,官人莫担心。”
      三天后,业诸德还真好了。
      有人说那女人就是红袖。难道死人会复魂么?
      有人说那女人只是长得像红袖,但盛大成也不言语,他只做一件事――拿出钱,征得付家的同意,买下耶处临江的院子,把那个屏风擦拭干净。
      但屏风上只是一幅山水画,再没有那美妙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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