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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华传教士话语陈述中的“光明—黑暗”修辞格

    时间:2020-04-23 05:15:45 来源:千叶帆 本文已影响

    摘要:“基督教—异教”话语类型运用了“光明—黑暗”修辞格,联结动词“拯救”,其背后有极深的基督教渊源。传教士凭借着“光明战胜黑暗”“光明拯救黑暗”理念所赋予的合理性和正义感去海外传教,掩盖了其传教方式和传教效果所具有的虚伪性和不道德感。

    关键词:传教士,光明,黑暗,话语类型

    

    英国学者雷蒙•道森指出,“人类的一个基本需要,似乎就是用一种赤裸裸的对立方词语‘我们’与‘他们’来看待世间事物。文明对野蛮,基督教对异教,自由世界对共产主义——这三对对立词勾画出了我们从古至今的世界观。”[1]“文明—野蛮”“基督教—异教”“自由世界—共产主义”成为了西方言说东方的基本方式,也成为了基督教传教士言说中国、描述儒耶文明二元对立的话语模式,或者说话语类型。在“基督教—异教”话语类型中,传教士使用了多种修辞格,本文主要探讨其“光明—黑暗”修辞格。

    一

    从新教传教士马礼逊入华以来,在传教士的中国书写中,“光明—黑暗”修辞格随处可见。我们举例如下:

    马礼逊:

    我们坚信,在上帝规定的时候,中国的大门一定会启开,让福音的亮光照耀中国。

    将使未来世世代代的中国人站起来向你致敬。……愿你能活着亲眼看到你辛勤劳动的成果,就是使无数的中国人在黑暗中得以皈依耶稣基督……愿你像太阳的亮光照耀我们天父的国度,像星星在闪闪发光,直到永永远远。[2]

    米怜:

    尽管在教会历史中,已经多次尝试把福音传入中国,但厚重的异教徒的黑暗依然笼罩其人口众多的民族;而这些中国民众,迄今为止,既没有享受到美好的政治自由,也未曾被正义之光复兴的光芒所照耀。[3]

    卫三畏:

    上帝必须在我播种、浇水的时候帮助我,否则我还能指望生长出什么来?异教徒的思想是黑暗的、黑暗得无法向你描述,要想松动这块毒草蔓的蛮荒之地,需要长期耐心和坚韧地工作,即使这样也只能取得一般的成效。上帝会给我们足够的力量。[4]

    从上述陈述群,我们可以看到,在传教士的话语陈述中,中国、中国文明、中国人处于异教的黑暗的野蛮状态,与此相对的是,基督教或西方文明处在光明的文明世界。这里,“基督教—异教”二元对立关系以“光明—黑暗”的比喻(借喻)修辞格呈现出来。

    二

    “光明—黑暗”,这一修辞格式具有极深的基督教渊源。其一,在基督教理念中,上帝常常被比喻成光,耶稣被称为“光明之子”,《圣经》被称为上帝的话,因此,是光明的话语。传教士的文字书写中常引用《圣经》中的话,来阐述上帝的属性。如马怜在《新教在华传教前十年回顾》中就曾多次引用《圣经》中的语句,这些话语散布在《圣经》各处,比如《约翰福音》(8:12):“我是世上的光”;《诗篇》(84:11)“耶和华是日头”。同时,传教士对《圣经》非常尊崇,这尤其表现在对《圣经》中文译名的斟酌上,其原因就在于,《圣经》是上帝的话,是光明的语言,这点正如裨治文为《中国丛报》所写的一篇文章中所言,“倘若耶和华没有赐予人们对未知事物的启示,人们将永远陷于无边的黑暗之中,内心充满无尽的悲伤。”[5]《圣经》是耶和华的启示,可以使人脱离黑暗。因此,传教士在中国传教的过程中,非常重视文字事工,积极印制和散发《圣经》。

    其次,“光明—黑暗”这一修辞格式对应的动词形式是“照亮”“照耀”“拯救”(归化、皈依),它和《圣经》中人类始祖亚当堕落的故事相连接起来,与之形成一个逆反陈述。“光明—黑暗”作为一种陈述,它是陈述基督教与异教关系的一个命题,“在命题中,所有的语言功能都导回到构成一个命题所必不可少的三个要素:主词、谓语和他们之间的关系”[6],因此,动词联结两个名词,并试图说明二者之间的关系。在“光明—黑暗”修辞格中,其动词形式多样,由“照耀”“照亮”“帮助”等,但这些动词具有同质性,其导向动词“拯救”,这与人类始祖“光明—黑暗”(“天堂—地狱”)的动词“堕落”相对。在这里,“光明—黑暗”(基督教拯救异教)与“光明—黑暗”(人类堕落的故事)形成一个逆反陈述。在基督教理念中,人是按照上帝的形象塑造的。人背离上帝,被撒旦诱惑,甘于沉沦地狱。耶稣降世,代人赎罪,从而使人与上帝重新和好。由于上帝拣选了以色列人,普天之下,由以色列人所建立的教会便承担起了拯救世人的责任。传教士的工作就在于,在使欧洲归化上帝之后,去拯救非洲、亚洲等非基督教世界的异教徒,“要使它们从黑暗中归向光明,从撒旦权下归向神。”(《使徒行传》26:18)

    与“光明—黑暗”修辞相对的是“天堂—地狱”“善良—邪恶”“上帝—撒旦”等类似陈述形式的二元划分,这种划分基于基督徒对异教徒的爱与恨。欧文•白璧德指出,基督教往往认为对人类具有普遍的同情,但是这种同情是基于“选择”和“未被选择”的区分,即基督教只是把人道主义同情给予与自己同一类被上帝拣选的人,对于非基督教徒和异教徒,他们则持一种排斥和轻蔑。[7]这种排斥和轻蔑,随着欧洲海外殖民和基督教海外传播,促使基督教会产生一种拯救异教徒的责任感,但对异教徒(比如佛教徒、伊斯兰教徒、儒教徒)的憎恨仍然存在,在其话语中,我们可以看到明显的二元对立区分,与基督徒相连的是光明、天堂,与异教徒相连的则是黑暗、地狱、撒旦、罪人和魔鬼。

    三

    “基督教—异教”话语类型的“光明—黑暗”同质性陈述有不同的陈述形式,我们略举几例。在《中华归主》中,基督教将没有或很少有基督教传入的待垦殖地区用黑色表示;并根据该地区基督教传播的情况做颜色的层级处理。基督教传播情况较好的地区是光明的,未传播的地区则是黑暗的,从而表达了要用光明去照耀黑暗的宗旨。[8]又如,传教士早期所办的教会大学圣约翰大学,其校训即为“光与真理”,其目的在于,“我们要使约翰书院成为中国的光与真理的火炬,没有比这个目标更为崇高了。我们将努力给予我们的学生一个广阔的、丰富和基督教化的教育。……我们将传授科学,不仅因为科学有实用的价值,还由于科学真理和其他一切真理,都是来源于上帝。”[9]又如英国传教士陶然士(REV.Thoams Torrance,1871-1959)在四川史的书写中多次使用“light”这一词汇描绘基督教上帝;并用“天堂—地狱”来进行二元划分等,亦是这种修辞格式的反映。陶然士在评价两晋时期的四川史时指出,“Its many changing and complex situations,its great wealth of moral light and shade fascinates one as much as a first-class novel.” [10]在他论述翻译《华阳国志•蜀志》的意义时,他指出,“But it is exceedingly interesting nevertheless for the light throws on Shuh precious to the coming of the Chinese.”[11]这也是同一时期聚集在《华西教会新闻》周围传教士共同使用的话语修辞,如在1914年第12期《主编的话》中把传教士的一切行为都归于荣耀主,“to lift up Him who is the way,the truth,the life—the light of men.”[12]同时,诚如我们在上文所分析的,“基督教—异教”话语常常采用“光明—黑暗”的修辞格式,故其多用动词“照耀、照亮”等词汇来界定光明与黑暗的关系,陶然士继承了这一动词模式,如在描述景教之重要性时,称景教的目的是“照亮和传播道义和公正”,此时所使用的英文词汇(illumine)即是《圣经》中一个常用的词汇,如《圣经•诗篇》(105:39):He spread a cloud for a covering,And fire to illumine by night(祂铺张云彩当遮盖,夜间使火光照)。

    四

    基督教使用“光明—黑暗”修辞,赋予基督教普世话语以合法性,在这一基督教普世话语中,各个文明本身都或多或少地失去了独立性,成为堕落的人性的附庸,而基督教成为了普世性宗教,正如米怜所指出的,“正如《圣经》中所揭示的,基督教是唯一全方位适应于全世界灵性生活的宗教;因此,毋容置疑,它可以无与伦比地取代任何其他宗教。上帝明确的宣言证实基督教是为人类这个大家庭创制的;基督教的教义、规范和礼仪,联合起来表明它极为适合处于社会的任何一种状况,以及身处地球上任何一个角落里的罪恶之人的内在性格和外部环境。”[13]在这种普世性话语中,基督教话语进入任何话语体系都具有了先天合法性,因此,我们可以看到,不管是马礼逊还是米怜都宣扬,要把上帝的福音传播到世界的每一个角落。普天之下,都是基督的土地;芸芸众生,都是上帝的子民。从中,我们可以看到一种文化强权主义。传教士也正是凭借着“光明战胜黑暗”“光明拯救黑暗”理念所赋予的合理性和正义感去海外传教的,他们甚至不管在传播福音过程中所使用的方法如何、所达到的效果如何,这点在众多传教士的话语中都有所表现。我们举例如下:

    米怜:

    葡萄牙人满怀心中的信仰,带着武器出征,武力的毁灭和征服到哪里,就在哪里播下信仰的种子。[14]

    卫三畏:

    为什么我们要组织起一支武器装备精良、足以使人望而生畏的队伍进行一次“和平”远征呢?其中的原因不言而喻。……如果他们实在顽固不化,惺惺作态,再考虑动用武力,就像在对待中国所采取的态度一样。

    如果说中国就像一个处于蒙昧、野蛮状态的城堡,那么我们现在可以说已经打开了这座城堡的大门。我祈求上帝授意他的信徒马上来占领这座城市,改变它落后的状况;我祈求上帝降福中国人,并抚慰他们,使他们归顺我主。[15]

    丁韪良:

    蒲安臣一次餐后演讲中有一段激昂的文字,人们据此推断,传教士将被邀请“在每一座山上竖立闪光的十字架”,工程师将前往开矿、总之,西方文明的一切都会纷至沓来。这一可喜的景象无疑被描述为将来时态,然而富于幻想的人们以之为现在时态。[16]

    从上述陈述群中,我们可以看到基督教“光明—黑暗”修辞格,其主导动词是“拯救”,但是,在其背后却掩藏这“武力的毁灭和征服”“动用武力”“占领这座城市”“开矿”等种种次生话语。这从一个侧面反应了“光明”背后的阴影,也从一个侧面衬托了“黑暗”的无辜和任人宰割。

    参考文献

    [1][英]雷蒙•道森《中国变色龙》,常绍民、明毅译,中华书局,2006年,第113页。

    [2][英]马礼逊夫人编《马礼逊日记》,顾长声译,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4年,第181页、第182页。(着重号为笔者所加,下同)

    [3][英]米怜《新教在华传教前十年回顾》,北京外国语大学海外汉学研究中心翻译组译,大象出版社,2008年,第4页。

    [4][美]卫斐列《卫三畏生平及书信》,顾钧、江莉译,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4年,第55页。

    [5][美]裨治文《〈圣经〉的中文译本》(Chinese Version of the Bible),《中国丛报》,1835(10),第249页。

    [6][法]米歇尔﹒福柯《词与物:事物的秩序》,莫伟民译,上海三联书店,2002年,第124页。

    [7]参看[美]欧文•白璧德《什么是人文主义》,王琛译‖美国《人文》杂志社、三联书店编辑部编《人文主义—全盘反思》,多人译,三联书店,2006年,第6页。

    [8]参看中华续行委办会调查特委会编《中华归主》,前引书,序言第24页。该书中中国各地域地图图示按照黑色地区、白色地区进行标分:“Black Area黑色地区:本书地图中用黑色标出的地区是,颜色越深则表示基督教事业越少。White Area白色地区:与黑色地区相对而言,成反比”。

    [9]Mary Lamberton: St. John’s University,Shanghai,1879-1929,第11页。此处转引自顾长声《从马礼逊到司徒雷登——来华新教传教士评传》,上海人民出版社,1985年,第400页。

    [10]Thomas Torrance,The History of Szechwan during the Western and Eastern Tsin Dynasties:A.D.465-A.D.219.The West China Missionary News,1917,07.p.12.

    [11]Thomas Torrance,The History of Shu or Western Szechwan,a free translation. Ibid The West China Missionary News,1922,05.p.15.

    [12]Editorial,The west China Missionary News,1914,12.p.3.

    [13][英]米怜《新教在华传教前十年回顾》,前引书,导言第1页。

    [14][英]米怜《新教在华传教前十年回顾》,前引书,第145页。

    [15][美]卫斐列《卫三畏生平及书信》,前引书,第107页、第184页。

    [16][美]丁韪良《花甲忆旧》,沈弘等译,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4年,第25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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