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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布林斯特的斑鸠

    时间:2022-08-27 21:15:03 来源:千叶帆 本文已影响


      从橡木街五号走到十七号,要拐好几个弯。每个拐角的草坪后面都有几幢挺大的房子,走廊拱门装饰得像教堂的,应该比较有钱吧。式样相对简单的房子会沿着四周种上许多花木,看上去也很不错,给人的感觉这些房子的主人已经稳稳当当地住了很久了。路过的次数多了,我就发现这些房子大部分时间沉浸在寂静中,哪怕阳光普照,也有一种独处一隅的冷清。
      十七号是这条街的最后一个住家,边上的碎石小路通向后面的山顶。山不高,当地人叫它比利小山,树挺密,里面有点阴森。走另一条路下山,沿途只有篮球场、大得惊人的加油站和消防中心,没什么可看,我去了一次就不想去了。每次都是走到十七号这儿,点根烟,看看布林斯特家的绿房子,从墨西哥移植过来的巨型仙人掌,就往回走了。
      罗宾娜说布林斯特会中文,他舅母是上海人,他退休后还特意去过一次上海,想找找舅母以前住过的地方。
      “不过,你最好别跟布林斯特说什么,他有点怪,是橡木街的怪人。”
      “他精神上有问题?”
      罗宾娜努起嘴摇摇头:“如果有人说他看见了第四维第五维的空间,你信吗?反正这里没人相信他。”
      我们谈论布林斯特的时候,是我住到安妮家的第二个晚上。因为时差,我仍然睡不着,坐在地板上和罗宾娜聊天。她穿着黑色的丝质睡衣,光脚穿着高跟拖鞋,头发解开了散在肩上,和白天的文质彬彬不太一样。
      她是茕子的新朋友。去年某天我跟茕子说起想去国外住一阵,可是英语不行,茕子给了我她的电话和邮箱号。之后,我们在邮件上谈妥了住处、房租和伙食费。她从来不问我来美国来LA除了我自己说的“换换思路”“看看博物馆美术馆”之外还有什么别的目的。
      几个月前她另外找了房子,已经从安妮家搬了出去,为了陪我,才又过来耽搁两晚,帮我解决电脑上网问题,教会我坐公交车、去银行取钱、在网上发帖子找人帮忙这些事。
      中间我们还谈到我喜欢的歌手莱昂纳德·科恩,那老头八十二了,自己写歌、自己唱、自己编曲,还写小说、写诗,活得太酷了。然后我们又谈到在国内,老是会遇到的“狼”和“鱼”。“狼”的坏是看得见的,摆明了占尽一切好处,不管有没有威胁到他们的利益,随时给你一脚。不过,“狼”好躲,“鱼”就难防了,他们长着一张好人的脸,我们人呢,又总是需要朋友的。“鱼”们刚上来时太像朋友了,有那么多东西跟你合拍,等他们有机会游近你,张嘴咬你一口,迅速游走,再不来搭理你,除非你有再咬一口的必要。
      “有一种人,我叫他们‘鹰犬’,更讨厌,看你面生就欺压你一下,每个机关养着一大群。”罗宾娜放下手里的杯子,侧过身,舒服地伸长了腿。
      她的腿肤色黄黄的,脸小小的,黄黄的,像是还没长开。“你一点都不化妆吗?”我问她。她说:“不想在这上面花时间。”她咧咧嘴,像个大学毕业跑来读书的女留学生。其实她在这儿七年了。我说:“这样更好,不化妆,不戴珠宝,看起来年轻。”她说:“不是的,美国人都这样,平时穿得挺随便,最主要的是,我的心老了。”
      “你看!”她忽然蹦起来挨近我,我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给我俩按了一张合影,举着手机说谁看了都不相信我比她大八岁。
      屏幕上她的脸比现实中多了一些忧愁。我的心动了一下,仿佛一刹那接近了她的内心——她所以忧愁的原因,不会只是因为工作,而是因为无所不在的“狼”们、“鱼”们和“鹰犬”们。可是直到我们从地板上转移到床上,关了灯,谈兴很浓地又聊了好一会儿,仍然没有聊到她是不是结婚了,和丈夫或者男朋友关系怎么样。睡意蒙眬之前,我们倒是又谈起了布林斯特。
      “他有太太吗?还是一个人住?”
      “以前有的,好像起了一场大火,烧掉了重要的东西,之后不到五年就死了。他这才搬到橡木街来。”
      “他搬来多久了?”
      “这个,五六年吧,我猜。”
      “你去过他家?”
      “去过。”
      “怎么样?你害怕吗?”
      “害怕倒也谈不上,不过,他会把你拖在他的话题里不放。他还有只见鬼的斑鸠。”
      “斑鸠?那不是生活在野外的鸟吗?”
      “所以说啊。”
      沉默了一会儿,我问她:“他长得怎么样?”
      “还行吧,如果只看他的脸。他有点像樵夫,以后你就知道了。”


      橡木街没有咖啡馆,也没有超市、面包房,安安静静的,很合适散步。在这儿我学会跟难得一见的邻居问好,对他们微笑。至于我是谁,为什么在这儿,准备待多久;反过来,他们是哪一年从哪儿移民过来的,家里有几个人,什么职业——这些必定会谈到的话题,都是我说不清楚的。
      罗宾娜逢人就介绍我是作家,出过书,在国内很有名,来LA寻找灵感,想写一本跟LA有关的书。我只有惭愧和发笑,没办法更正罗宾娜言过其实的地方。怎么跟他们说呢?我只写过几个不成功的独幕剧,出版了一本散文合集,不管在文学界的哪个圈子都像个陌生人。
      有罗宾娜当翻译,安妮笑着问我会把她写到书里去吗?我也笑着回答有可能。等到罗宾娜带着丝质睡衣高跟拖鞋离开,我只能用有限的短句和单词告诉安妮:我饿了;这个很好吃;我想来杯咖啡,加奶,不,不要糖;我喜欢蓝色,蓝色的我都喜欢,大海,天空,夜晚……却拼不出完整的句子与她谈谈她的经历,谈谈布林斯特是个怎么样的人。
      忘了是来LA的第七天还是第八天,晚饭前,我换上布鞋,从安妮家出来,走到橡木街终点。一个男人正沿着碎石小路从山上下来,手里的玻璃壺内装满了跟着他走路的节奏晃荡着的金黄色液体。在十七号门口,他停下来拿钥匙开门。
      他是布林斯特?
      这人个子不太高,脸色白净,完全不像六十五岁的人。
      “你住安妮家?”他开了门,突然转过头大声问我,居然是上海口音。我有段时间以为有机会在上海住下来,拼命学过上海话,因为学不好,有人揶揄我是美国人讲上海话,我现在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了,就是那种转不过弯来的生硬。他显然比我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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