顽强生命的不屈灵魂

时间：2022-09-05 12:35:05 来源：千叶帆本文已影响人

　　一九七二年，一个满身泥污的人斜倚在火红的枫树下，眺望远方，写下了他的所思所想，牛汉的《半棵树》由此诞生。
　　作为“七月诗派”的先锋，牛汉所写的《半棵树》延续了“七月派”一贯的象征主义的抒情方式和盈满光色质朴的普遍性内涵。
　　古往今来，文人骚客所写咏物言志的诗歌不胜枚举，但《半棵树》却与普通的咏物言志的诗歌大不相同，不同之处在于牛汉选择了与传统相背离的“半棵树”作为意象。牛汉曾言，“任何一首诗，都是从生活情境中孕育出来的，离开诗的特定的生活情景是无法理解诗的。”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力与顽强的残缺之美交织在一起向我们扑来，而生活的种种艰难使他们在忍受现实苦痛的同时，也在培植时代之下一种新的生命探索与灵魂感悟——不屈于恶，忍于当下，这也正是《半棵树》所描绘的顽强生命的不屈灵魂的根源。
　　第一节，“真的，我看见过半棵树”将半棵树的形象展现在读者面前，旨在突出文学形象的真实。“荒凉的山丘”不过寥寥数笔，就已经勾勒出“树”的境地——荒凉，荒寂。渲染出一种压抑、苦闷、绝望的氛围，由此可见“树”的处境何等艰难！
　　第二节则从上节物理空间向心理空间推进，而“像一个人”突出了主旨，搭建了“象”与“意”的直接联系。像莎士比亚的《奥赛罗》中伊阿古这个角色的叙述方式，一边面向剧中人，一边又面向观众，诱导读者去捕捉诗的言外之意与言内之意。不同于上一节对半棵树全景的刻画，这一节拉近了距离“为了避开迎面的风暴/侧着身子挺立着”，使一个“似人”的“半棵树”顽强生命的不屈灵魂跃然纸上，“避开”“侧着身”也同时展现了树的斗争策略。
　　第三节紧承上节，交代了“半棵树”之所以“半棵”的原因。“它是被二月的一次雷电/从树尖到树根”这里高度概括了“树”经历苦难之深。“齐楂楂”“劈”等冲击力极强的词汇都突显了“雷电”这一邪恶势力代表的蛮横凶残。
　　第四节交代结果。“春天来到的时候/半棵树仍然直直的挺立着/长满了青青的枝叶”，这样的细节描写运用了油画似的特写技巧，诗意地表现了半棵树顽强生命的不屈靈魂，“直直”“青青”写出自信，一个“满”字，透显出何等地乐观与昂扬！
　　若言第四节重于描写，则第五节就旨在议论了，将“半棵树”的人格化魅力之处加以升华，与“一棵树”进行对比，更进一步突显了其顽强的灵魂，两个“还是”句式复叠，将诗中对“半棵树”的礼赞引向高潮。
　　第六节作为尾声恰到好处，“人们说”象征了舆论，正如《乌合之众》所写“舆论是另一种力量的威胁”，“雷电还要来劈它/因为它还是那么直那么高”这两种力量的胁迫给斗争的结果添加了未知数，但也在这正与邪、善与恶的尖锐对立中反衬出了树顽强不屈的力量。“雷电从远远的天边盯住了它”戛然而止，余味悠长。一个“盯”字道出居心叵测的狠毒，这一句与前文酣畅淋漓的顽强不屈似乎不大相符，但结尾的转折告诉我们：不屈于恶但要忍于当下，恰如李敖所言“牺牲掉了怎么算胜利的呢？”“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的金刚怒目值得肯定，而菩萨低眉更是一种智慧，无惧但不能做无谓的牺牲。
　　正如陈寅恪先生所言“文艺之佳作应能不断被新的意义赋予之”，《半棵树》做到了这点，时至今日仍有很高的现实意义，它象征了知识分子的不屈灵魂与战斗的传统。全诗看似朴实无华实则暗流汹涌，沉郁顿挫，用气势雄浑、激荡人心的文字写出了一个伟大的顽强生命的不屈灵魂！（责任编辑王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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