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原简介 [《白鹿原》神秘魔幻事象之内蕴浅析]

时间：2019-02-03 05:33:45 来源：千叶帆本文已影响人

　　现实主义巨著《白鹿原》，不仅以空前规模深刻准确地表现和把握了中国农业社会的基本特点，而且在历史和人的结合中塑造了庄严饱满的中国农民形象，用全景式的“民族秘史”给外界提供了许多关于我们民族的新认识。而文本中不时闪现关于梦境及现实生活的神奇魔幻色彩也历来为人乐道，这无疑使“秘史”在深邃的历史时空中被剥离提升出一个更为广漠神秘的想象空间。而那些飘荡在白鹿原上的神秘事象，也在颇具地域特性的语言世界建构中，取得了新颖而殊异的审美效果。同时其梦幻玄学和神秘主义色彩也常为人诟病。被怀疑为哗众且带迷信色彩的喙头。本文试图从典型事件的分析中探讨这部“秘史”的内蕴，体会作者苦心孤诣营造的独特艺术世界。
　　
　　一、胡氏之梦――披着羊皮的狼
　　
　　白嘉轩连娶的五任妻子离奇死亡后，堪比胡丰莲的“古典美女”胡氏嫁进了白家。“百日禁忌”过后，胡氏与白嘉轩尽享男女之欢娱时，便做起了五位死去的女人和其抢男人的异梦。更为奇特的是，胡氏虽朱见过五个女人任何一个，却能说出五个女人的相貌。难道胡氏是神人不成?下面我们就分析其梦的原委。
　　首先说梦，《内经》认为“淫邪而发梦”。“淫”即太多，“邪”即邪气，是致病因素的总称，以《内经》的说法也就是说，胡氏之奇梦与她因病入睡有关。其实胡氏之病实为心病，而心病的产生与她对前五任自氏惨死而产生的恐惧有关。我们可以想象，胡氏在嫁入自家之前定有耳闻自己嫁的是一个命硬的男人，是一个长着“毒钩”能捣碎女人心肝花花的男人，而前几任被毒汁毒死的女人在胡氏心中也应有令人恐惧的各式“惨死状”。于是这些耳闻所引发的恐惧自从她踏入白家后便深深植根发芽，并在意识的深层不断疯长。“心病”思之太多太久，便会出现梦的结果了。
　　然而《说文》日：“梦，不明也。”即认为梦仅仅是人的一种感受，梦见的也是模糊不清的东西，何来胡氏醒来竟神奇道出未曾谋面五个已故女人的行貌特征，难道是陈忠实夸大其词吗?
　　其实此种现象王充在《论衡。记妖》中也有论及：“人有直梦，直梦皆象也，其象有耳，何以明之?直梦者梦见甲，梦见君，明日见甲与君，此直也。如问甲与君，甲与君则不见也，甲与君不见，所以梦见甲与君者，象类也。”根据王充的观点，胡氏之梦与五位已故白某氏相似的一面有关。其实她们最大的相似处应是对白嘉轩的恐惧，乃至对死者悲惨的体认，然而这种解释未免浮浅，因为文中所述胡氏的梦内容很丰富，范围很广泛，不仅有前五位幽灵之言之行，且死因死状一并呈现，就像难解谜语一样，隐意无限。我们的结论是胡氏之梦与昔日相关耳闻经验有关，但这种经验并非亲身经历直接呈现的，而是经过伪装的东西，是披着羊皮的狼。
　　
　　二、白鹿跳动――迁想妙得的神物
　　
　　在白鹿原上，一直跳跃着一只撩人心弦的神鹿，自从白嘉轩购得那块有白鹿灵气的慢坡地后，自家自此是一扫晦气，人财两旺。其实白鹿传说是作家的超自然的传说，是“自远古就已存在的普遍现象”，是具有象征和梦幻意味而寓于历史文化氛围之中带有神秘气息的哲理思索。
　　首先“白鹿并不是陈忠实虚构出来的一个意象符号，它是真实存在的一种动物。”这个真实存在过而又濒临灭绝的动物，在陈忠实《关与(白鹿原
　　)与李星的答问》中有过考证：西安东郊却有一道原叫白鹿原，这道原东西长约七八十华里。南北宽约四五十华里……我在兰田和咸宁县志上都可以查到这个原和那个神奇的关于“自鹿”的传说。
　　于是，现实中的白鹿经过作家“迁想妙得”的包装，便具有了广泛的认同响应。神奇的白鹿之所以能获得大众的认同，是因为很早以前它就以一种普遍意象繁衍于人类的“种族记忆”里。
　　其实像《白鹿原》这种“迁思妙想”的传说在中国文学中比比皆是，如马头琴、宫女草、望夫石等，莫不其有这种神奇的风物传说的性质。而作为白鹿精灵，我们不仅要注意其名出有因或是莹亮剔透的外形和倏忽而逝的动作，更应体会作家在其身上所寄予的哲理思索和诗意感受。
　　因此，白鹿意象的创造，无疑倾注了作家积极的人格理想，展现了作家对传统儒家文化的依恋，对儒家文化治理下社会图景的构想。正如李建军所言：“这些神秘的意象，为(白鹿原>伸拓了一个广漠的想象空间，是这部作品充满了神奇的力量，并推激着广大读者在这个想象的世界里含茹吐弃、流连忘返。”
　　
　　三、鹿三的疯狂――无法超越的自我心魔
　　
　　长工鹿三穿着女人的衣服，拿腔捏调的“疯言疯语”为白鹿原蒙上了恐怖的气氛，谁会想到忠厚的鹿三会被恶鬼附身呢。其实鹿三的这种症状在医学上叫做“癔症”，而此症状大多数在表面看来是自发的或者说是癔症的原发性产物，实际他们和促发性创伤有准确的联系：往事中任何一种能引起不愉快的情感经验都可引起这种心理创伤的作用，如恐惧、焦虑、羞愧或身体上的疼痛等。由于往事的情感痕迹引发痛苦，使患者无法摆脱回忆所造成的情感创伤，长此以往这种被压抑的强烈情绪就会引发病症。
　　由此说来，鹿三发病是因为在他的记忆中有恐惧焦虑等太多复杂的情感创伤。是否如此呢?鹿三是白嘉轩父子最忠实的“长工”，其见证了白秉德的原上佳话和白嘉轩的“仁义”声名创造的全过程，在这一过程中他完成了“学做好人”的“仁义族长应有仁义长工”的塑造过程，成了白嘉轩物质和精神的双重“奴仆”。小娥最终惨死鹿手，是由于她不断的违背鹿三“学为好人”的儒家信条。
　　
　　四、娥魂化蝶一超度众生的罪恶
　　
　　自鹿原瘟疫肆虐，死尸遍野。冷先生对此也无能为力，当仙草也被担架抬出自家大院后。白鹿原已是大厦将倾危在旦夕。大家也许觉到了罪恶，对这昔日的“淫妇”、“姨子”烧香磕头，还许愿要“抬灵修庙”，并一致要求有白嘉轩扶棺为小娥厚葬。而白嘉轩却不顾众怨，沉静如铁，说：“我不光不给她修庙还要给她造塔，把她烧成灰压到塔下，叫她永世不得见天日。”他果然命人对小娥掘棺焚尸并造了六棱砖塔镇压小娥的冤魂。而奇特的是塔是修好了，砖塔四周却飞满了象征小娥不散精魂的翩翩飘闪的彩蝶。
　　至此，陈忠实在和乎生活内在逻辑的情形下嵌入虚构想象，巧用魔幻意象创造出了魂化飞蝶的传奇情节。
　　这一事象运用所产生的效果就如一个居住在偏僻山村的印第安人或混血儿，叙述着他如何看见一朵彩云和一块巨石变成一个人或巨人，或一个女人在取水时不小心掉进深渊是因为深渊带走了女人，要把她变成蛇、温泉或任何一件他们相信的东西。
　　其实陈忠实在这里化用粱祝化蝶的神话，不仅仅是创造一个说一说的故事，乃是要创造永远活下去的实体。他希望小娥的精魂永远游走乃至繁衍于白鹿原上，化为白鹿原上救赎和超度众生罪恶的“精魂”，用自己被侮辱被损害的命运负载众生的罪恶，宽恕救赎我们民族所有的荒唐和罪恶。
　　
　　五、结束语
　　
　　《白鹿原》是一部现实主义力作，但它并未在新写实小说后邯郸学步。陈忠实运用魔幻非理性的现代主义写作手法，通过对全体民众陌生阴冷和超凡怪异的心灵世界，强烈的、不可臆测的命运意识的发掘，在更为广漠的历史文化背景下晾晒具有中国文化宗教科学和哲学内涵的芸芸众生，从而建构出了一系列具有永恒意义和足够心理深度文化深度的奇特人物标本，这些标本使人自此不再是观念上的符号，而呈现出了历史地变化人的自身世界。
　　我们对待这些标本的观点是；我们有责任以一种考虑周全的理性态度去从典型事件的解读中探讨这部“秘史”的内蕴，体会作家苦心孤诣营造的独特艺术世界，但不可过于认真，否则世界又会重新倒退到蒙昧迷信中去!
　　
　　参考书目
　　1《心理学与文学》荣格著，冯川，苏克译，生活，读书，新知三联出版社1987年版
　　2《奉9话传说民俗》屈育德著，中国文联出版公司出版1988年版
　　3《梦的迷信与梦的探索》刘文英著，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9年版
　　4《拉美当代小说流派》陈众议著，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1995年版
　　5《陈忠实创作申诉》陈忠实著，花城出版社1996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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