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概念股:从“杠杆女”到“历女”的“阅读飘移”(下)】 杠杆
时间：2019-02-08 05:31:09 来源：千叶帆 本文已影响人
女性自我的意识、身份和位置，正在和她周围的一切消除边界。但是，女性自身的身、心、灵却在发生着深刻、深邃、深远的断裂；这两种相互撞击的趋向都集中挤压着女性娇小而柔弱的自我，持续、深入地制造着裂变、聚变和核变的“需求轨迹”，而这，有可能推动着2010女性阅读和商业出版最大规模的“阅读飘移”。
穿越：王者归来?
假若这真的是一种转折点的话，2009年下半年，“杠杆女”和“历女”几乎同时成为中日两国的“新语流行”，是不是意味某种联想的空间?
在对中国大陆青春文学的阅读潮流和文化传播的路径研究中，我们曾经提炼出一条“日韩青春题材的理念与内容――中国港台影视剧――中国大陆青春文学类型出版”的演变过程。其实，在女性社会潮流和阅读出版周期方面，同样存在着这样一个潜隐的影响路径。而且，随着互联网、全球化、中国一世界接轨速度的加剧，中国大陆女性新潮流与日本“W概念”的变化。越来越呈现“ONE―TO―ONE”直接对接的趋势。也就是说，通过互联化即见即得，日本的“W概念”会直接影响和作用于中国大陆女性新潮流的萌生和勃兴。
于是，梳理日本近年来的“W概念”，几乎都可以见出这种影响轨迹：当日本整出某种“W概念”的新词汇，总是会迅速流传于互联网，影响和作用于亚洲特别是中国的社会潮流和阅读变革。
2003年，日本女作家酒井顺子畅销书《败犬的远吠》，创造出“三十未婚”的三高女性群――指30岁以上，高收入、高学历、事业成功，但无感情归宿的女性――让人们开始注意中国的“剩女问题”。
2004年日本超级畅销书《电车男》，描述一个“御宅族”的生活，“宅男宅女”成为中国的“新概念”。
2005年日本畅销书《下流社会》，迅速吸引了人们的眼球，中国“IPOD世代”认为自己也是在源源不断地加入“下流社会”。
2007年，“干物女”成为日本十大最流行性新词汇，中国时尚报刊立刻风靡测试“你是干物女吗”：已经放弃恋爱，凡事都说：“这样最轻松”……
时至2009年，“历女”成为日本最核心的“w新概念”。假若梳理这个语汇的来龙去脉，“历女”似乎脱胎于“宅女”，但又迥异于一般意义上的“宅女”。如学者刘柠所说，“宅女的生活态度比较消极，对外部世界缺乏热情，不大愿意与人沟通，受制于比较‘下流’的经济地位，也不太爱花钱，属于低消费层；但历女不同，她们酷爱历史，不仅狂热地阅读各种历史文本(历史类书籍、电影和电视剧)，而且身体力行，不惜为自己营造虚拟的历史氛围，并深度浸淫其中，不愿自拔。”最重要的是，相较于以宅男为代表等所谓的“草食系男”自甘下流、逃避现实、不愿奋斗、自居边缘化、丧失男人责任、“不可托付终身”的倾向，历女的兴起，代表着日本女性“奋起自救”的动力：“于是，她们把目光回溯，定格到战国时代的古战场，以幕末、维新的武士、英雄置换生活中无处不在的小男人。“历女”们穿越时空，试图以往昔侠客的刀光剑影驱散俗世的蝇营狗苟的努力可谓悲壮……”
这跟穿越文学和后宫文学勃然兴起并达至阅读潮流和商业出版的泡沫化繁荣高潮的社会心理何其相似?一如穿越、后宫，“历女们宏大叙事抱负的反面，正是对现实的失望。抱负有多大，失望就有多深。
2003年至2009年，当日本“W概念股”从“败犬女王”的社会现实话题，逐渐变向“历女”等厚重的历史与时代境遇时，中国大陆“穿越文学”阅读潮流和商业出版周期正逐渐勾勒出一个完整的“s”曲线：
穿越文学的鼻祖应该是席娟的《穿越时空的爱恋》和《寻秦记》，但是可以追溯的精神源头却是日本的动漫《尼罗河的女儿》和《天是红河岸》；在中国本土的萌芽是在2002―2003年前后，经过两三年的发展，写的人越来越多，类型也越来越成熟，直到2006年发展到了高潮，佳作众多；真正让本土“穿越时空去恋爱”的滥觞之作是2006年1月出版上市的《梦回大清》，在2006年下半年到2007年上半年形成出版小热潮，集中引爆是在2007年第一季度：于是，有人说2007年是“穿越年”，“你或许不，信，但看了本周的榜单，你就不得不点头颔首了。穿越作品占据了榜单前四名中的三个名额，而另一名《后宫》也是在架空历史中与穿越暖昧地交辉着。”
2007年7月，我发表《预测’07下半年7大阅读拐点》之后，明显观察到，穿越文学作为一个领军板块带动图书市场新经济增长点的大势已去，其整体阅读潮流和商业出版从此走向下坡路，但仍和并生双蒂的“后宫文学”(历史架空文学)一起，作为一很有潜力的出版类型，在2008―2009年蛰伏至今，中间还不断掀起“单书小高潮”，如《庆余年》。
但是，2009年下半年，穿越文学却有死灰复燃之迹象，特别是在影视剧带动之下：所谓“穿越刮起影视风”，2008年《功夫之王》和《魔幻手机》做了铺垫；2009年的本土穿越电影《隋朝来客》和时下正在热播的日本穿越剧《仁医》，酝酿小高潮；日本经典穿越动漫《穿越时空的少女》被拍摄成电影，预计2010年于春季上映，估计会带动穿越集体怀旧；不少在线播放网站如(迅雷)都在制作穿越影视剧专题，取势而为；中国大陆游戏商已经开始涉足首款穿越题材的游戏，跟风尝鲜；港剧《宫心计》的热播延续着《金枝玉孽》影响和作用下的后宫文，并蒂生花……这似乎都在预示着“穿越”借助影视双生双翼，重新“王者归来”。
但是在我看来，这仍然是“在不确定中寻找确定的可能性”：一方面，“穿越”题材难以掌控，中国“穿越”题材的影视剧生产还在摸索过程中，制作方、市场和观众都还在观望，对2010年的社会潮流有何影响和作用还不确定――诚如曾担任《相思树》、《亲情树》等多部影视剧制片人的郭新强在2009年下半年接受媒体采访访时所说，对于“穿越”题材的小说是否适合拍摄电视剧，还要慎重一些：“如今这个题材的小说日渐成为中外电视人寻觅故事来源的‘新矿’，因为好的‘穿越’小说不仅有精彩的故事，而其众多的读者也为电视剧的收视提供了保证。光从情节上来说，在‘穿越’题材的作品中，通常都是一个现代人来到完全陌生的时空、上演完全不同的人生故事，想想都觉得很吸引人。不过如果要将这类题材的作品拍好，是需要导演、编剧对剧本有很高的掌控能力，否则很容易情节乱套，进而‘丢’了一部分观众。”
另一方面，当穿越题材多栖发展，从图书延伸到影视圈时，是否意味着它作为一种出版类型已经趋于“常规化”?――也就是说，读者和观众对穿越题材的口味与需求正在趋于稳定，穿越将变身为一种常销的出版类型，难以重现昔日荣光，即作为一个亮点引领整个图书市场，最终造就一个泡沫化繁荣的阅读版块。 倘若要重新寻找能造就一个出版板块、并带动整个图书市场的“领军亮点”，必须重新回到“W概念”“需求轨迹”和“阅读飘移”的变化链中，寻找某种撞击才能裂变、聚变和核变的“需求亮点”?
新题材：当“杠杆女”与“历女”相撞
这种撞击会发生在哪里呢?或许就发生在“杠杆女”与“历女”的相撞上!
假若日本“w概念”影响和作用于中国女性“她阅读”社会潮流的影响、传播和作用路径仍然正常发挥作用的话，并且与本土《明朝那些事儿》和袁腾飞说历史等新历史读物受到不少年轻女性和女学生的欢迎联系起来看，或许中国本土的“历女”潮在2010年也会如期而至。
如此，“历女”潮必然会与时下中国女性最主要的两股“W概念”和新潮流相撞：一是以杠杆女为标签的“抗压”潮流(比如《杜拉拉升职记》等女性职场小说)，一是以后宫女为标签的“减压”潮流(比如以《梦回大清》为代表的穿越文学和后宫文)。
无论是抗压还是减压，女性的需求变化，都基于同样的心理动力：女性面对太多的时代重大问题与人生难题而无力把握，但是在这个不确定的时代里又试图让自己确定下来的渴求――在变化中的中国和世界确立自我的意识、身份和位置。
因此，从“历女”到“杠杆女”，金融危机、就业寒冬、蜗居……等重大社会现实问题，迫使她们更加聚焦而不是逃离年轻女性在这个不确定的时代中的四种基本感觉：
A 不确定感，对获利力和自我力的不确定。
B 竞争感，遍地都是激烈的竞争，似乎每一个人都是比你优秀的人。你没有什么特别之处，难以与众不同。
C 渺少感，在庞大的社会现实压力面前，人是如此的渺小――虽然小就是美丽的。
D 落差感，从小到大，都是在小家庭中宠着溺着呵护着长大；但一进入社会，没有人宠着你宽容你关爱着你；这在心理上造成巨大的落差感……
在这个时候，本应该成为她们坚强后盾的“另一半”，不但从过去的男方绝对强势，撤退到希望“相互平等、互相选择、相互需要、共同担当”的平等伙伴阵地。甚至还要继续撤退，撤退到“大后方”，让“杠杆女”冲锋陷阵。自己坐享其成……
于是，问题产生了，当“历女”越来越鄙视现实中的小男人、倾向于“穿越”到历史中辅佐英雄的男人王霸天下――也就是说，成为“穿越中的杠杆女”时，“杠杆女”在生活和现实中却遭遇越来越多的“草食系男”――二十九岁的甲女想结婚，但满世界全是“掉档丁男”，可恶的是，对方还要求自己成为能把他策划为一生杰作的“杠杆女”……
在这个巨大的反差中，女性的身心灵发生巨大的“断裂”，诞生了无法跨越的“鸿沟”；但充满反讽和荒诞意味的是，在女性自身的体验中，自我和世界的边界都发生了消融：现实和历史、生活与幻想、需求与YY不断地发生撞击与融合，阅读的边界也正在消解，“杠杆女”、“历女”、穿越所谓的创作者、阅读者与被创作被阅读作品本身，都在发生混淆，就像那句话所说，“我不知道是梵天生活在我的梦里，还是我生活在梵天的梦里”?
究其根本，是因为整体时代的大潮流都是强行消弥边界：互联网正在生活化，生活正在互联网化；历史正在现实化，现实正在历史化；生活正在虚拟化，虚拟正在真实化……女性自我的意识、身份和位置，正在和她周围的一切消除边界。但是，女性自身的身、心、灵却在发生着深刻、深邃、深远的断裂；这两种相互撞击的趋向都集中挤压着女性娇小而柔弱的自我，持续、深入地制造着裂变、聚变和核变的“需求轨迹”，而这，有可能推动着2010女性阅读和商业出版最大规模的“阅读飘移”。
这不是问题。问题是，在这个阅读飘移的轨迹上，有哪些题材正在占据位置，又有哪些图书热点、出版类型以及阅读潮流可能诞生?
那么，2010年年初，穿越题材，是否还有市场?或者，要如何写，才能有市场?
其实，所有的穿越都是“披着羊皮的狼”，这个说法稍许有些过了，但是就是这个意思――就是说把同样的故事换了个包装，而这个包装，给予了故事本身更大、更多的空间，让作者可以更好地发挥，也让读者更好地YY。经济寒冬还未结束，现实生活如“蜗居”般惨不忍睹，那么，还是YY吧，反映到创作出版中，“穿越”，“后宫”，“历女”，又岂能不大行其道。
事实上，需求如此。而从“穿越”到“后官”或者“历女”，也只是换个“马甲”而已。所以，不是“穿越”，就必定会有其他新题材诞生；不是“后宫”，便必然有其他新类型出现……因为，有需求。就必然有新题材、新类型，新的故事讲述方式。问题是，这种新题材、新类型，新的故事讲述方式，会在哪些方面诞生?当“历女”与“杠杆女”相撞，王者归来的，如果不是穿越题材；那么，何为王者，什么才能成为阅读潮流和商业出版的“w概念”新亮点?
这个答案只能追循两条线索去探求：一就是“穿越历史”，在时间旅行中回到过去、转世轮回、平行宇宙以及虚拟世界……在人类对穿越时空，改变自己、历史、未来命运的终极梦想中。寻找“w概念”、“需求轨迹”和“阅读潮流”的根本源泉――想象的边界有多大，未来的道路就有多远。另一条线索就是“深人生活”，在层层包裹的社会空间中，像剥洋葱似的，一瓣一瓣，逐渐、逐步、逐层深入到时代的内核、社会的内核、婚姻的内核、家庭的内核、两性的内核以及女性自我需求的内核……一切“W概念”的变化和女性阅读的飘移，都来源女性内在需求轨迹的变化。
毫无疑问，从“杠杆女”到“历女”，就是这种需求轨迹某种可以暴露的痕迹――无论是穿越历史还是深入生活――预兆已经发生，只是我们尚未体悟，详加辩析，并做出及时而有效的应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