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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想:女人的宿命:是梦想还是宿命

    时间:2019-02-11 05:33:19 来源:千叶帆 本文已影响

       《日历日历挂在墙壁》讲述了这样一个故事:老爷抛妻弃子离家出走后,老太太在日记中经营了一个虚拟时空,那里的主角是想象出来的女儿冯冯。十年后,老爷撒手人寰,他在外头生的女儿阿童被老太太视作孙女百般疼惜,祖孙二人共同生活在“一个没有景深的日记世界”里。如此情节设计已经很不一般,又兼以沈从文的小说《边城》和西蒙・波娃《越洋情书》的片断穿插其中,拼贴式叙述更是令人称奇。但是,对于整部小说而言,这些都只是枯木搭成的花架,主要用处不在于观赏,而是为了支撑住一团奇花――女性恒久的生命记忆和心灵体验。
      
      一
      
      “日历日历挂在墙壁,一天撕去一页,叫我心底着急。”单调重复的程序,永无创新的开始,使得笼罩着老太太的生活犹如预先设置好的沼泽――无知无觉,便被安然淹没。岁月一天天流逝,日历一张张被撕掉,但生命却照旧苍白,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仿佛时间已化作虚无,剩下的只是这样一个场景――“侍候老爷养孩子,重心是老爷”。冬天并非只是这个冬天,夏天也并非只是这个夏天,它们是岁月无涯的荒野中,此在连着彼岸的惯性生活,多年以来,老太太活在老爷的世界里,生活节奏取决于他,衣食住行取决于他,日常喜好取决于他。延续物种、侍候丈夫的分工,决定了女人的内在性,所谓的魏、晋、南、北、朝,不过代表着五个儿子的长幼排序,意味着前前后后五次生殖。千篇一律周而复始的日子,既无抱负又无热情的平庸,就是女人所谓的生命,所谓的幸福。
      老太太曾经陶醉在这种幸福之中,全心全意的奉献已经成为她的本能,就连她的日记都像是家人公用的百科全书,没有什么个人内容。但就在濒临老年时,一切全变了。丈夫的骤然离去抽掉了她的奉献对象,五个儿子也填补不了她空虚的心灵,她突然发现自己是个孤家寡人,整个人生都已经被浪费。巨大的失败感使她迫不及待地想要修正过去,挽回已经流逝的时间,但是日渐衰老的身体却只能将她限定到令人沮丧的现在。为了体验超越,她只好投入幻想,在日记中勾勒着失去的机会,杜撰着怀旧的浪漫故事。冯冯的诞生就是老太太人生遗憾的象征性弥补。她是“老太太的女儿,仅存在于日记里”,“九月的清晨像生命中最美好的一段初旅”,围绕着女儿的三口之家幸福又和谐。女儿是老太太制造的替身,在她的蓓蕾初放中,老太太看到了自己的再生。冯冯在日记中经历着青春、初恋、痛苦、夭亡……,而“躺在床上的老太太”则“活似冯冯显影”,冯冯的生生死死中凝聚着老太太的激情与向往,这实际是自我与自我的深情对话。
      对家人而言,“老太太日记默默进入陌生领土”,她的行为也日渐古怪,对满堂男孙视而不见,“丝毫没意识到当上了奶奶”,直到小女婴阿童出现,老太太才“天眼顿开”,“心甘情愿正式升格”。从此,“冯冯决绝而去”,老太太日记进入阿童纪年,阿童离家的五天,“老太太日历也不撕了,让旧日子停留在墙上,假装没过这几天”。阿童名义上是老太太的孙女,实际上是冯冯的尘世化身:老太太精神的女儿、“日记里永远的主角”。在她的身上,寄托着老太太重新生活的憧憬和渴望。专注于阿童,就是专注于梦想中的自我。日记和阿童渐渐成了老太太生活的全部,“其他一律呈游魂状态”,“她完全不记得儿子”,“也不认得任何一个来自姻亲、同事、其他关系的结盟者。所有讯息她都接收不到”。亲友们自动将她除了名,“潜意识当她死掉了”,在众人眼里死去意味着老太太从现实世界彻底遁出,完全沉溺于幻想世界。现实中,时间所产生的结果背叛了她,衰老使她丧失了重新开始的可能,但是脱离常规改变生活的欲望却是那样强烈,所以,她宁肯相信内心的幻想,也不愿相信眼前的陌生世界。日记将她带入了自由的时空,在那里,她拥有一个永恒的、庇护的、温馨的家,美好宁静的心灵光辉照亮了这个家,而外部的一切则仿佛消退到了黑暗之中。
      在梦想中,老太太获得了自由。但是这种自由既空洞又抽象,没有任何实在意义。梦想的目的不是改变生存,而是通过虚无缥缈的想象树立自己的形象,这在本质上和朱爱伦的“五分钟传奇”没有什么两样。矛盾小姐朱爱伦参加化装舞会时,由老太太主张穿起前朝衣饰,结果“在一个时代终结前狠狠出尽了风头”,从此,矛盾小姐再不矛盾,“甘拜下风欢天喜地跟着老太太”。华衣包裹下的朱爱伦不自觉地将自己树为客体,在传奇主人公的角色体验中,获得了自我实现的胜利与快活,证明了自己的生存正当性。朱爱伦渴望传奇,老太太也渴望传奇,“女人顶躲不过传奇”,对传奇的渴望源自对现实的否定和拒绝,只有在传奇的幻觉中,女人才能恢复灵魂和自我,体味到令人陶醉的幸福。这种将现实牢狱幻化为诗意天堂的努力是女人被压抑能量的一次释放,但是这种释放对环境却不会产生任何影响,它是完全内在的,消极的,只能让女人沉湎于想象中的事件,迷恋于自我实现的希望而不去做任何实际的事情。这是老太太的悲哀,更是女人恒久的宿命性悲哀。
      
      二
      
      独具匠心的时间处理和拼贴式叙事,是恒久感的直接来源。
      挂在墙上的日历,是现实时间的标志;一旦被撕下来当作日记用纸,就成了心理时间的象征。“山中一日,世上十年”,时间长度的断定在小说中已经没有了意义,作者注重的只是感受和过程。在一个说不清坐标的时间里,沈从文《边城》里小女孩翠翠内心永远守着爷爷和渡船;西蒙・波娃长达十七年私通美国秘密情人纳尔逊・艾格林书信;……老太太写她的冯冯之生活和日记。翠翠的情思,西蒙的心声,老太太的向往,纠结拼贴在一起,历史成了非历史,时间则变成了消除过去和现在种种区别的连续的统一体。生命使人了解短暂与残缺,而艺术则让人感受完整和永恒。“当前的感觉与重新涌现的记忆组成一对,这个组合与时间的关系,犹如立体镜与空间的关系,它使人们产生时间也有立体感的错觉。在这一瞬间,时间被找回来了,同时它也被战胜了。因为艺术家在这种时刻感到自己征服了永恒,任何东西只有在其永恒面目即艺术面貌下才能被真正领略,保存。”①这是对《追忆似水年华》的评点,恰好可以借作苏伟贞处理时间方式的注脚。翠翠的渡船,西蒙的情书,老太太的日记,剪裁过的片断在读者眼睛里消失又出现,交替回环的场景带来的是一种凄怆的天长地久。没有结局的守候,执著地将企盼煎熬成一道道伤痕,字里行间涌动的不是故事,而是生命长河里循环反复的记忆。这不是老太太个人的记忆,而是整个女性群体的恒久记忆。
      从表面看来,在对老太太的叙述中穿插进《边城》与《越洋情书》的片断,会使叙事话语显得偶然零散,支离破碎。但是,叙述者巧妙的拼贴却使得它们相互关联、相互呼应。
      下面试举几例:
      
      1.老太太撕下日历又回房间写日记了。细字黑墨水纸上哗哗哗!
      
      亲爱的好人,我的纳尔逊:在这小房间里给你写信真好。
      
      横向对照,尽管所处时空不同,老太太和西蒙获得精神慰藉的方式却十分相似。
      
      2.(老爷出走后)当老太太回到如遭洗劫的家。……呆立房门口久久迸出一句:“都打算走了,姿势还摆得这么真,这说明老爷是个多么糊涂懦弱的人。”
      
      天夜了,有一只大萤火虫尾上闪着蓝光很迅速地从翠翠身旁飞过去,她说:“看你飞得多远?”
      
      翠翠的无心童言隐喻着老太太的心声。
      
      3.老太太反映了一个双重的冯冯喜怒哀痛青春期初恋什么的,一样都没少。
      
      可是到了冬天,那个圮坍了的白塔,又重新修好了,在月下唱歌,使翠翠在睡梦里为歌声把灵魂轻轻浮起来的青年人还不曾回到茶峒来。
      
      翠翠的结局预示着冯冯的初恋也将会合无缘。
      
      4.老爷怎么死的?当然死在女人手里。那距老爷出走十年光景。
      
      亲爱的纳尔逊:无论是再见或永别,我想说的是我不会忘记你。
      
      西蒙的誓言暗示着老太太的心声。
      
      叙述者暗度陈仓,用暗示、隐喻、对照等手法改造了原来文本(《边城》和《越洋情书》)话语的叙事职责,将它们融入了现在文本的叙事结构。从表面上看,叙述者忠实再现了《边城》和《越洋情书》各自采用的语言意象,但是我们实际上听到的却是叙述者自己的词句,它们在细微意义和表达节奏上都带着叙述者独特的语气特征,如此形成了一种具有延续感的叙事方式。
      在叙述时,叙述者具有一种公共型眼光,表现的是复数“我们”而不是“我”。老太太、翠翠、西蒙・波娃,在无需压抑个人身份的情况下组成了一个叙事群体,彼此独立又相互呼应,暗暗地向我们传达着目的性与同一感。叙述者讲述更多的是她们的情感,而并非她们各自不同的经历。她们的欲望、失落、梦想被当作意识整体加以记录,交响乐似的叙述声音淡化了小说的情节,但是包含着更为广泛的群体意义。小说不再是关于女人的故事集合,而是“更大心灵的准确表达”,这是一部关于女性的历史,记录的是女人集体的生命记忆和宿命般的灵魂创痛。
      时代的变迁并没有使女人获得真正意义上的自由,被限定的生活境遇使她们在现实中缺乏自我实现。为了阻止精神陷入空虚,女人需要找到心灵的支点,通过这个支点去创造属于自己的梦想世界。老太太找到了日记,西蒙找到了情书,翠翠找到了渡船。守候着心灵的支点,她们在梦想中自我观照,自我表现,将世界和自身笼罩进诗一般的迷雾,体味着灵感、激动和满足,而迷雾过后,留下的却只有凄凉的余韵和会合无缘的伤感。梦想只不过是她们对无法挽救的尘世命运所作出的自卫性反应,没有任何实在意义。
      作为女性古老的宿命,梦想是执著的、诗意的、美丽的,同时也是寂寞的、凄婉的、哀伤的。它会在女性的心灵中膨胀出一个绮丽恢弘的世界,也会慢慢变成柔软的绳索,捆缚住她们情感和追求。那是一种温柔而心酸的抚慰,是女性处境所引起的各种消极力量的内在释放。也许有一天,随着对外部世界探索的加强,这种女性宿命会销声匿迹,但是直到今天,梦想仍然占据着许多女人的灵魂,犹如纸花盛开,繁华且荒芜。如何让美丽的纸花化作蓬勃的生命之花,将成为摆在女性面前的最重大课题。
      
      作者简介:孙媛,文学硕士,河北廊坊师范学院中文系讲师。
      
      ①安德烈・莫罗亚:《追忆逝水年华・序言》,译林出版社,2001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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