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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救救草叶]草叶

    时间:2019-03-10 05:33:48 来源:千叶帆 本文已影响

      一      生在穷窝里的草叶,只上了个小学就成了个牧羊女。草叶的家是两间破败的窑洞,只有一个土炕一个锅灶;炕上没有席子、没有褥子、没有被子。家中是年老的父亲和弱智的母亲。母亲的脸从来没有洗过,身上的衣服也从来没有洗过,她整天坐在院畔,朝山下嘿嘿地笑。哥哥去青岛打工两年了,不见音信;妹妹11岁了才去读小学一年级。家里的全部财产是5只羊。父亲没有钱买油买盐就把一只羊卖掉了。每天傍晚,草叶将羊吆回来。父亲进了窑,将羊数一遍,又挨个儿摸一遍,才出了窑。
      那天,草叶吆着羊进了院子。父亲连数了两遍,3只,还是3只。他一手抓住草叶,像拎一捆草似的将她提起来,问:羊呢?羊呢?父亲的眼睛咔嚓咔嚓的,像要把草叶吃掉似的。草叶以为丢了羊,目光十分惊慌,一声也不敢吭。这时候,村中的金锁吆着一只羊进了院畔。原来,那只羊混到金锁的羊群里了。金锁说,草叶,给你送羊来了。父亲一看,羊没有丢,就给金锁赔上了笑脸。
      草叶和金锁不在一个辈分上。30岁的金锁是结过一次婚的光棍汉,半年前媳妇跟人跑了,胡逛荡了一阵的他成了个牧羊汉。
      父亲愿意叫草叶跟着金锁放羊。父亲只有一个心眼儿:金锁是大人,草叶是娃娃,娃娃跟着大人,放心。
      可金锁不仅照顾着草叶的羊,也照顾着草叶的身体。把羊吆到坡地里后,金锁就躺在草坡上,嘴里嚼着一根草,一条腿压在另一条腿上晃悠。金锁叫草叶躺下,草叶就躺下了。金锁叫草叶躺在他跟前,草叶就向金锁跟前挪挪。金锁叫草叶躺在他的胳膊上,草叶的头就枕在金锁的胳膊上了。金锁的汗褂子解开了纽扣,干瘦的胸脯裸露在草叶眼前。金锁说,你摸一摸,我出汗了。金锁将草叶的手按在他的胸脯上。草叶说,出汗了。金锁说,叫我摸摸你。草叶说,你摸,我没出汗。金锁的手摸着草叶嫩嫩的乳房,两只手指头在乳头上捻动着,而后,又从乳房上摸下去,超过了肚脐眼,一直向下,直至到了草叶的那个地方……草叶在不到15岁的那年,就不知不觉地被金锁改变了,改变成一个女人了。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金锁就变着戏法教草叶在草地上和他玩儿。草叶长这么大了,还没有人像金锁那样搂她抱她亲她,和金锁闹着玩儿是愉快的,比放羊还愉快。在坡地里,草叶不用面对父亲那张愁苦的面目和母亲刺耳的乱叫,不用面对破败不堪的家。金锁给了她未曾尝过的肉体上的舒服――比吃玉米面舒服多了。
      可愉快的日子是太阳地里的雪,没有多久就消融了。
      在夏末秋初的一个黎明,金锁如鬼魅一般进了草叶的家。借着月光,金锁看见草叶和妹妹如同两件烂衣服撂在炕上。他一把抱起了酣睡中的草叶,用手堵上了她的嘴。草叶在睡梦里双腿乱蹬,金锁用两条胳膊将草叶紧紧地揽住说,草叶你不用害怕,我是金锁。草叶一听声音,以为金锁要和她玩儿,哼哼了两声,头朝炕上摆了摆,意思是说,在炕上玩儿吧。金锁明白了草叶的想法,他说,这里不行,跟我走。草叶不足1.10米,只有六七十斤重,骨头一软,分量就更轻了。金锁将一个麻袋从草叶的头上套下去,把草叶背上了脊背,出了窑,下了一道坡,金锁放下了肩膀上的麻袋。草叶说,人家瞌睡得很,你不要打搅。在这里玩儿,还不如在炕上。金锁说,草叶,我不和你玩儿了,我带你去大城市,你去不去?草叶一下醒了说,我听你的,你去,我就去。金锁说,那你委屈一下,我背你上车,到了大城市,我就把麻袋撂了。草叶说,我听你的。草叶双脚从麻袋口钻进了麻袋,金锁扎住了麻袋口,把草叶背上肩,乘上了去西水市的夜车。
      天大亮时,金锁将麻袋背出了长途汽车站,来到一座简易厕所的后面,解开麻袋口,将草叶从麻袋里抱了出来。草叶揉了揉眼睛,站稳了脚。她张开双眼环顾四周,目光里接触到的不是青草、山头和破败不堪的窑洞,而是高高低低的楼房。她知道了,这就是大城市。金锁扔掉麻袋,给草叶拉了拉衣服,说了声:跟我走。
      上午,金锁领着草叶去逛商场。走到电梯跟前,草叶不敢上,金锁硬将她推了上去。草叶还没见过这么多的衣服,她没敢在那些衣服上摸,只是站在跟前端详。
      到了下午,金锁领着草叶来到公园,他们坐在柳树下的凳子上看车来车往、人来人去。金锁问草叶:城市好不好?草叶说,不好。金锁说,为啥?草叶说,不能抹下裤子就尿尿。金锁说,那咱们明天就回山里。草叶说,好。
      第二天,两个人上了一辆长途车,草叶问金锁去哪儿,金锁说咱回去。草叶抬头一看车前头的牌子,说,这不是去甘肃的车吗?金锁说,瓜熊,去甘肃不是路过咱窑沟吗?草叶没有多少地理知识,就信了金锁的话。
      
      二
      
      当金锁勾下头去数钱的时候,草叶这才意识到,金锁把她卖了。她哭着说,金锁,你把我卖到这里,谁放我家的4只羊呀?金锁说,我给你家放。草叶说,你不要走,你走了,谁和我在这里玩儿呀?金锁笑了:有人陪你玩儿。金锁把钱揣好,在草叶的头发上摸了摸,他说,草叶,你哭吧,哭够了,晚上就不要闹了。金锁临走时,在草叶的小乳房上捏了捏,掉了两滴眼泪。
      昨天在牌桌上,金锁输了钱,他通过一个老家在甘肃的熟人,把草叶卖给了武都的这个农民。
      和许多被拐卖的女孩子一样,草叶也逃跑过,但她没有跑出多远,自己又回来了。她一看,这里的山紧锁在一起,一座牵着一座,像没有缝隙似的。跑上大半天,也不见一户人家,不见一条公路。她看不到光明。她跑不出去,可能会被饿死的。草叶回来后,这个农民既没有骂,也没有打,只是说,你能给我5000元,我就送你走,我是花了5000元买你的。这个农民四十七八岁了,死了女人,就想买一个年龄和他相当的女人给他做饭、洗衣、料理家务。草叶不会农活儿,不会做饭,不会操持家务,除了晚上能搂着睡觉之外,什么也不会,简直就是个废物――对这个中年农民来说。草叶来了,他还要继续做饭,继续下地劳动,继续挑水,继续喂猪。这个农民觉得他把5000元白撂了。
      第二年秋天,这个农民带着草叶进了新疆。临走时,他跟草叶说,我们去新疆摘棉花。他叮嘱草叶,无论谁问,都说他是草叶的大(父亲)。草叶说,知道了。
      草叶和这个农民被雇主领到棉花地边。站在地头,草叶似乎被吓住了,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棉花地。棉花地里有数不清的摘棉花的男人和女人。草叶明明听见关中西府的口音在不远处,却不敢上前去搭话,因为那个农民就在她旁边,她怕他怀疑她。她不停地摘棉花,不停地向大肚兜里塞花。
      草叶和那个农民住在一个老汉家里,那个农民叫老汉王大哥,让草叶管他叫王大。
      第四天早晨起来,那个农民跟草叶说,今日个叫你王大带你去摘花,我去镇上买一件换洗衣服,你要听王大的话。
      到了晚上,那个农民还没有回来。吃毕饭,草叶独自睡下了。她还没有睡着,王大就走进了她和那个甘肃农民睡的房间。王大光着膀子,只穿了一件裤衩儿。他蛮横地上了炕,上炕就扒她的裤子。草叶用双手死死地捂住裤带。王大拿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刀子,要用刀戳她。她哭着松开了手。王大不再扒她的裤子,只说:你脱!她就含着眼泪脱下了裤子。王大骑在她身上恶狠狠地说,我花了6000块钱的,我的钱来得容易吗?她这才明白,那个农民把她转卖了。
      草叶也想到过逃跑,可是,她身上没有分文,怎么逃?这新疆之大,她向哪里逃呢?
      王大脾气暴躁,喜怒无常,动不动就打草叶,毫无理由地打。草叶不知道什么地方得罪了他,不敢还嘴,任他打。如果草叶哭几声,他就打得更凶了。
      王大打草叶其实是有理由的,但他无法说出口。他刚一睡下,就想和草叶亲热。他只是想,身体却不行,毕竟他老了。于是,他抄起一根绳子,在草叶的身上抽打。草叶实在受不了,就抱起薄衣单衫,一口气跑到了棉花地里。她感到幸运的是,王大没有追到地里来。那天晚上,草叶就睡在棉花行子之间。
      以后好几个晚上,草叶都到棉花地里睡觉。王大不知为什么没有叫她回去睡,第二天也不问她晚上在哪里睡。半夜里,地气就凉了,北风吹来,草叶被冻醒了,她的身上是冰冷的,她的心也是冰冷的。她一双手抓着两边的棉花秆,嘤嘤地哭了,哭得十分伤心。
      在棉花快摘完的时候,草叶被老家进疆的人解救了。那是在她再一次挨打以后。
      那天,吃完晌午饭,她准备上地。王大抓起她的一条胳膊,把她拉进了房间。王大一句话不说,抱起她撂上了炕。王大叫她脱衣服,她没有脱,只是静静地躺在炕上。就在王大宽衣解带的那一刻,她翻身跳下炕,跑出了院门外。王大在后面追着不放。她一直向棉花地里跑,向人多的地方跑。摘棉花的农民工停下手中的活儿,看着这一老一少在棉花行子中间追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王大终于追上了草叶,草叶扑倒在棉花行子之间,像牛一样急促地喘着气。王大追上来,用脚踢,用手里的绳子在草叶的身上抽。摘棉花的农民工围拢过来了。当王大的绳子扬上去的时候,一个中年农民握住了王大的手腕,用很浓重的关中西府口音说:老家伙,住手。王大的死羊眼很傲慢,口气更放肆了:她是我花钱买来的,我想打就打。中年农民一听,更加愤怒了,一拳打过去,将王大打倒在棉花地里了。这时候,趴在棉花地里的草叶站起来了。她一把抱住中年农民的腿,哭叫道:来善叔!中年农民看了看满脸污脏、衣衫不整的草叶,惊呼:这不是叶儿吗?旁边的几个女人一听是草叶,忙围上来问她怎么在这儿。草叶只是哭,不说话。从地上爬起来的王大一看这些农民都是草叶家乡的人,就准备溜走。中年农民抓住了王大,二十多个农民拥着王大和草叶到了镇上的派出所。派出所当天就拘留了王大。没多久,草叶被送回了老家。
      
      三
      
      17岁的草叶还是那么瘦小,还是那张十二三岁的娃娃脸,只是一双眼睛看人时惊恐不安,使人觉得寒心。
      草叶回来后没有提起过金锁,是父亲跟她说起金锁的。金锁拐卖了草叶以后,没敢再回来。半年前的一天晚上,他偷偷回来了,但回来的第三天,就被派出所带走了。
      半年过去了,不断有人上门来给草叶说媒。
      后来,父亲给草叶选了一个男人。这个男人是窑沟镇的屠夫胡金祥。胡金祥40岁了,还没有媳妇,原因是胡金祥瞎了一只眼睛,山里的女孩儿没有谁愿意嫁给他,他一有钱就和镇上那些需要钱的女人鬼混。胡金祥愿意出2万元娶草叶为妻。草叶的父亲想,有这2万元,他就可以盖几间厦房,住到崖下面的移民村去。
      提亲的人跟草叶的父亲说,叫胡金祥先拿1万元,先和草叶在一起,等草叶和胡金祥结婚时再补齐那1万元。草叶的父亲答应了。
      没几天,胡金祥给草叶买了两身衣服,一床被褥。草叶的妹妹睡到了父亲睡的窑里。胡金祥就睡草叶和妹妹睡的那间窑里了。晚上,胡金祥就折腾草叶,折腾够了,第二天早晨,用摩托车捎上草叶到镇上的铺子里去卖肉。胡金祥有了帮手,草叶又有了活路。草叶跟着胡金祥大口大口地吃猪血吃猪肉,脸上开始有了色彩,只是眼睛里的惊恐不安连一分也没减。
      
      四
      
      一天,窑沟镇来了一帮人,山里的农民都围过去看,是省里来人拍电视了。
      草叶也没见过拍电视。她闻讯后,跟胡金祥说了一声,就跑出铺子去看稀奇。
      草叶是被导演看中的群众演员之一。导演看中的是草叶那张惊恐不安的脸。不用演戏,那张脸、那双眼睛本身就是戏。
      第二天,草叶开始跟着拍戏了。在30集的电视剧里,属于草叶的镜头不多,台词也只有一句“我天生就是被你们欺负的吗”――草叶扮演一个女乞丐。草叶在说这句话时,目光中的惊恐不安更加自然,更加直观。导演点点头说:“好,好,就这样。”
      这是一出关于一个少女被拐卖的电视剧,剧情和草叶的身世一模一样。一个叫红花的女孩儿,14岁被糟蹋,15岁被拐卖到甘肃,16岁又被拐卖到新疆。其中,也有拾棉花的镜头。草叶扮演被拐卖少女的妹妹,没有台词,只是跟着上场、下场。拍了几集,草叶跟导演说,让她试演在棉花地里挨打的戏。导演说,试试也好。草叶一上场,就仿佛回到了自己经历过的生活,她的投入完全是由衷的,因此,她仿佛把生活还原了,仿佛不是演戏,而是真实生活。
      那一场戏演毕,草叶趴在棉花地里大哭不止。在场的人不知道她为什么而动情,导演摇摇她的肩头问,你怎么了?你怎么了?她只是哭,尽情地哭。这部电视剧的剧情怎么会和她的人生历程一样呢?是编剧还原了她的命运,还是她的命运本身就是戏剧?草叶不可能想得那么深奥,她心里只是觉得,这出电视剧把她18年的人生牵动了。她爬起来,擦干了眼泪跟导演说,你不要拍了,这电视剧一播放,我们牛头山人看到了会骂我的。导演莫名其妙地看着草叶,问她:这是怎么回事儿?草叶说,我就是红花。导演说,这是演戏,不是生活。草叶喊叫着:不是戏,这不是戏。
       黄树青/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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