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苏绣，华美转身
时间：2020-04-02 05:23:06 来源：千叶帆 本文已影响人
当“乱针绣”已成为苏绣艺术中的重要门类，聪颖的绣娘们终于不必再用“排比其针，密接其线”的方法仅绣些花花草草。美国著名摄影家罗伯特•柯秋慕在他的作品《雪松》被绣成苏绣后，如痴如醉地细细品味，完全折服于东方艺术的神奇。
所有有关中国古典妙龄女子的遐想，似乎都与刺绣有关。
绣娘有情，便寄意于绣。刺绣从不是单一的装饰，而是传情的灵物。
苏绣、湘绣、蜀绣、粤绣并称中国的“四大名绣”，仿佛也隐喻着四处女子的情怀。其中，苏绣产地苏州自古蚕桑发达，乃丝绸之乡。优越的地理环境，绚丽丰富的锦缎，五光十色的花线，为苏绣发展创造了有利条件。据西汉刘向“说苑”记载，早在二千多年前的春秋时期，吴国已将苏绣用于服饰。
时光斗转，苏绣也从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许久，人们对它的华丽和精致习以为常，厌倦了单一的图案、重复的题材和粗糙的质感。
然而，今日的古城苏州，又有一批绣娘，用她们的情趣和智慧，一针一线绣出了新的乾坤。从水墨山水到古典油画，从青花御瓷到青铜古器——太多的人把古典技法的当代应用看作是暴殄天物，但在苏绣的世界里，“新领绣”的出现仿佛是一剂强心针，让古老的传说，有了现代演绎的可能。
当“乱针绣”已成为苏绣艺术中的重要门类，聪颖的绣娘们终于不必再用“排比其针，密接其线”的方法仅绣些花花草草。美国著名摄影家罗伯特•柯秋慕在他的作品《雪松》被绣成苏绣后，如痴如醉地细细品味，完全折服于东方艺术的神奇。
“领绣”辈出的年代
——仿真绣。它注重吸收绘画中明暗原理，注重物象的逼真，表现物象的立体感，创造出仿真绣法，成为欣赏性绣品最基本、最主要的表现形式。
创始人沈寿，初名云芝，号雪宦。她生长于江苏吴县，从小学绣，16岁时已颇有绣名。1904年沈寿绣了佛像等八幅作品，进献清廷为慈禧太后祝寿，慈禧极为满意，赐“寿”字，遂易名为“沈寿”。同年，沈寿受清朝政府委派远赴日本进行考察，交流和研究日本的刺绣和绘画艺术。回国后被任命为清宫绣工科总教习，自创“仿真绣”，在中国近代刺绣史上开拓了一代新风。
——盘金绣，其绣法以金线盘绕、丝线横向钉固，因此亦称为“钉绣”。主要用于龙袍、官服、礼服、旗袍、剧装上龙凤、山水、花卉以及其他装饰图案的绣制，作品金碧辉煌、雍容华贵。鼎盛时期，苏州周边乡村曾有数千绣娘从事盘金绣的绣制，但目前仅在长桥镇新南村一带，尚有四百多位老艺人为广东、新加坡等地加工服装饰花，年轻人因该手艺枯燥单调，工价又不高，不愿习此艺，盘金绣已呈后继乏人之势。
——乱针绣，又名“正则绣”、“锦纹绣”。在众多刺绣手艺中，它活跃的年头尚浅。
上世纪三十年代，著名中国苏绣艺人杨守玉把传统刺绣“排比其针，密接其线”的方法创造成以长短参差的直斜、横斜线条交叉，分层搀色的技艺，绣出人物、风景、静物、动物。
乱针绣是我国千年传统刺绣的一大突破，也是将西洋绘画与中国刺绣融为一体的创举，开辟了向更高美术层次迈进的广阔前景。
苏绣作品成功开发“乱针绣”后，已不再是清一色以小动物为主题，它已绣出绚丽多姿的申绣天地。
——双面三异绣。在双面绣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刺绣又一新品种。绣面正反都有绣，但两面的图案、针法和色调都不同——异稿、异针、异色，故名“双面三异绣”（但图案的外轮廓，两面必须相同，如一面是猫，一面是狗）。这种绣法，1980年为苏州刺绣厂邱秀英和殷濂君艺人所创始。
《BIZMODE》对话大牌：让人心头一热的感动
对话人物——沈德龙：
刺绣艺术家，乱针绣创始人杨守玉第三代传人，古吴绣皇工艺有限公司艺术总监，曾历经八年亲自绣制肖像绣品《蒙娜丽莎的微笑》，被视为“乱针绣”的当世杰作。古吴绣皇品牌继承了近代“乱针绣”、“平针绣”和独创“三散针法”技法，以求传统刺绣和现代绘画的完美复合。
《商界时尚BIZMODE》：
手工定制品牌的关注者、见证者、研究者及探索者。
《商界时尚》：上世纪80年代末，几乎每户人家都有个小猫小狗之类的刺绣摆设，没人拿它当回事。所以，在人们传统的观念中，刺绣只能算是工艺品，似乎还谈不上是艺术品。
沈德龙：呵呵，从古至今，也没有一个准确的概念可以描述艺术。我搞了半辈子艺术，一路走来，我的领悟是：艺术属于一切美的东西。所以，拙劣的油画仿品，就是工艺品；美得摄人魂魄的刺绣作品，怎么能不称其为艺术品？
曾经有一位收藏家，前半生收藏了无数稀世名画，后来偶然看到了刺绣再创作出来的作品，顿时惊呆了。他说，看到绣品的刹那，忽然有种心头一热的感动——绣品是有温度的——这是油画从未给过他的感受。
《商界时尚》：你是说刺绣的艺术价值在某种意义上可以超越油画？那么来谈谈你的那幅《蒙娜丽莎的微笑》吧，当时怎么想到绣这个的？
沈德龙：说起来，真的是有缘分吧。我原本是学油画的，从中央美院毕业后，就被分配到苏州刺绣研究所。初接触刺绣，就被这门艺术吸引了。感叹技巧精妙的同时，心里也在遗憾：苏州十万绣娘，每天重复地绣着百年来相同的图案，却不能将美延伸到更广阔的天地。
于是，我逐渐尝试用绘画的角度来看刺绣，综合了平绣和乱针绣的特点，摸到了用刺绣来表现名画的门道。《蒙娜丽莎的微笑》是美术界集大成的作品，对于刺绣来说也是如此。如何用线去表现色彩，演绎明暗？绣娘会绣花，却不懂美术，所以，我决定自己来绣。没想到，这一绣就是八年。
《商界时尚》：用刺绣来挑战油画，其实以前也有许多绣娘有过许多尝试，却没有获得成功——感觉绣出来的东西不美，很做作。你和你的品牌是如何把这一手艺确立下来的？
沈德龙：刺绣其实是非常精妙的艺术品：传统制线技艺加工成的蚕丝线，每根由二个单位的丝线缠绕而成，称为“绒”，每一绒可分成8个单位称作“丝”，每丝又可分为8个单位称作“毛”，可见一根绒可分成128毛。我们的极品绣都是用二丝打底，最细到二、三毛甚至一毛，颇耗工时。另外在密度、针距、色彩的掌握上，也有很严格的掌控。一旦有所放松，都是艺术的缺憾。然而，其中的微妙差距，外行人从成品中可能甚至观察不到，但我们依旧坚持自己的品质，这很重要——古吴绣皇从1990年创立至今，已经拥有了500绣娘，我们必须有我们的坚持。
《商界时尚》：坦白说，目前市场上可以见到的“乱针绣”作品很多，价格差距也非常大。比如，在你这里上百万的东西，可能在其它地方才几千元。绣品如何确保它的价值？作为收藏者又应怎么去辨别作品的优劣呢？
沈德龙：苏绣是一项手工极强的传统艺术品，没有真伪之分，只有优劣之辨。一件好的苏绣艺术品是工艺性和艺术性的完美结合，一般先看作品图案的整体构思，二是作品做工的精细程度，三是作品色彩的处理和艺术效果。
我们刚开始把绣品引进北京的时候，有顾客说你这个人不实在，同样的东西怎么你这里买的就贵？我用了很多方法，想告诉他我们的刺绣无论从艺术还是从工艺上都是有所不同的，但效果甚微。后来，我也去市场上买了一幅廉价刺绣，就把它摆在我的作品旁边——顾客一看就明白了，我什么都不用说。所以，谁说都没用，你只需要相信自己的眼睛。
《商界时尚》：如果订制一幅手工刺绣的个人自画像，大约需要耗费多少时间和财力？
沈德龙：根据刺绣的精密程度不同，价钱和时间的差距都非常大。面积越大，线绒约细，针距越短，色彩越丰富，密度越密，价钱肯定要越高，所需时间也会更长。当然，作品的价值也是相应的。通常，一幅普通大小质地较好的画像售价是6、7万左右。
《商界时尚》：现在许多人欣赏古吴绣皇的绣品，是来自对您的艺术造诣的肯定。您是否想过“乱针绣”和古吴绣皇的将来？毕竟手艺能传，造诣难传。
沈德龙：我现在已经收了8个徒弟，我所传给他们的不仅仅是手艺，也包括我所有的技巧。
1995年，给自己的品牌命名时，想到“古吴”能让人一目了然：她出自苏绣；而“绣皇”就确定了这块未来品牌的价值定位。
人可以消亡，品牌却能传代。我希望几十年，甚至百年以后，人们记住的不是我的名字，而是这个品牌和它所传达的苏绣文化精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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