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勃卡【想起失败时候的布勃卡】

时间：2019-02-08 05:37:51 来源：千叶帆本文已影响人

　　第一天比赛，志在夺金的我国枪手杜丽和剑客韩雪，一个泪洒靶场，一个恨写剑锋，先后落败。而上届雅典奥运会女子四十八公斤级举重冠军土耳其选手塔伊兰更惨，抓举三把均没成绩，彻底淘汰出局。
　　其实，每天都会有失败者，不仅于奥运会，更在我们庸常而琐碎的生活中。只不过体育比赛中，奖牌获得者站在领奖台上分外光耀，对比之下，失败者在众目睽睽之下显得更为黯然神伤罢了。其实，失败的痛苦，体育场内外，大同小异。
　　十六年前巴塞罗那奥运会上，我特意去看布勃卡的撑杆跳比赛。那天晚上，在5.70米横杆前，布勃卡三次未过，和如今的塔伊兰一样，连个成绩都没有而败走巴城，成了那届奥运会的一大新闻。布勃卡将撑杆插入杆筒，准备将筒一起拿出场，却遭到裁判的拒绝。那位胖胖的裁判走过来告诉他，这些杆筒会由工作人员统一运出场外。布勃卡碰到一枚软钉子，并未立刻退场，他不停地喝矿泉水，看得出他的心情并不平静。冷酷的裁判毫无恻隐之心，不允许他滞留赛场太长时间，又走到他的面前，命令他必须立刻离开赛场。当裁判领着他像领着一个犯错的小孩般离开赛场时，全场观众发出了嘘声。
　　都说不以成败论英雄，我们的脸却常常情不自禁如葵花只向着成功者旋转。
　　那天，布勃卡违约而没有出席新闻发布会。第二天晚上，布勃卡终于在电视上和大家见面了。他说他的脚有伤，每起跳一次都很疼。他还坦白地说此次比赛有些紧张，赛前他独自一人在一个与外界隔绝的清静场地训练，教练与科学训练“共同作用”，将他起跳的每一步都安排得格外仔细具体，反倒让他愈发紧张……
　　对于奥运会的失败者，我们真的很难设身处地地理解他们的痛苦。他们只能够把所有的苦楚嚼碎了，咽进肚里，如老牛一样反刍，化为有朝一日反败为胜的营养。无论昨天的布勃卡，还是今天的杜丽、韩雪和塔伊兰；无论她们是因为在自己家门口比赛，几乎所有挨得着的和挨不着的领导都来了而产生超重的压力，还是因为长江后浪推前浪，出现了俄罗斯的后起之秀维莉卡娅的挑战，或是和布勃卡一样因伤病而困扰，她们都无需再澄清失败的理由，而只有接受失败的现实。
　　这一刻，她们可以如杜丽一样选择眼泪，也可以如韩雪一样选择微笑，也可以如塔伊兰一样选择弯下身来依依惜别地去亲吻杠铃。我们可以安慰杜丽别伤心，你依然是我们心目中的英雄；我们可以鼓励韩雪好样的，不要失去自信，接着还有团体赛，出水才看两腿泥；我们也可以欣赏塔伊兰最后浪漫的亲吻，觉得那应该是失败者洒脱而深情的最后告别。
　　但是，她们不二的共同选择，就是首先要面对失败。尽管，这失败出现在奥运会的第一天，来得快了点儿，来得意外而残酷了点儿。
　　我相信即使是像布勃卡一样的天王巨星，有一位算一位，也都会有失败的时候。自然，他们也都有其失败的道理。失败的道理人人不同，但失败的结果却个个相似。成功是辉煌的，失败是悲壮的。成功，我们乐意接受；失败，我们也必须接受。这就是奥运会比赛的魅力，也是奥运会比赛的哲学。
　　【原载2008年8月12日《北京晚报・五色土副刊》】
　　插图／ Brazi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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