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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瓶梅》的佛教精神与和谐社会构建】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的哲学依据是

    时间:2019-02-11 05:35:08 来源:千叶帆 本文已影响

      摘要:《金瓶梅》是一部通过对佛教精神的宣扬为和谐社会提供思想和精神资源的世情小说。作者如实地描写了西门庆家庭的兴衰变迁,“曲尽人间丑态”,旨在宣扬佛门的戒贪、无常和慈悲,从而引导世人转恶向善,化丑为美,以实现社会的和谐与稳定。
      关键词:《金瓶梅》 佛教精神和谐社会
      
      千百年来,中国人都在追求和谐的大同世界,和谐社会的构建是任何一个时代都需要面对和解决的社会问题。社会主义和谐社会具有深厚的中国传统文化底蕴。追求、崇尚和谐,是中国文化的基本精神之一,是中国哲学的根本范畴,是中国古代重要的社会、政治理想,也是中国古代文学特别是明清戏曲小说里经常表现的主题。被誉为古今第一大奇书的《金瓶梅》实际上就是这样一部通过对佛教精神的宣扬为和谐社会提供思想和精神资源的世情小说。
      
      一
      
      和谐社会是一个行为规范的社会。所谓“规范”,实际上就是适度。适度在古代被称为“中和”。朱熹说:“但能致中和于一身,则天下虽乱,而吾身之天地万物不害为安泰。而不能者,天下虽治,而吾身之天地万物不害为乖错。其间一家一国,莫不然。”《金瓶梅》的第一主角西门庆就是这样一个不“中和”而致“乖错”的典型。
      《金瓶梅》的开篇,用酒色财气《四贪词》揭示作品戒贪的主旨。作为小说中心人物的西门庆,是一个酒色财气四大俱全的人物,是一个贪财好色的典型。他原本是清河县一个破落财主,生药铺老板。从小不爱读书,是一个浮浪子弟,使得好些拳棒,除了做药材生意之外,还在县里管些公事,交通官吏,说事过钱。作品中西门庆出场时二十七岁,六年中为财为色劳心劳力,三十三岁时纵欲而亡。
      金钱和女人是西门庆贪欲的主要体现。他一生孜孜以求毫不厌倦的,就在于此。他像追求金钱一样地追求女人,又像追求女人一样地追求金钱。“世上钱财,乃是众生脑髓,最能动人。”作为市井棍徒出身的商人,西门庆善于经营,精明强干,狡诈贪婪,他深谙“富贵必因奸巧得,功名全仗邓通成”的道理,为了获取钱财,不惜一切手段。孟玉楼虽然身段不错,可脸上有些白麻子,而且还大西门庆两岁。但她是商人寡妇,有钱财,西门庆硬是把漂亮的潘金莲抛在一边,迎娶了孟玉楼,“发来众军牢,赶人闹里,七手八脚,将妇人床帐、装奁、箱笼,搬的搬,抬的抬,一阵风都搬去了”,得到了一大笔陪嫁和金银。李瓶儿比孟玉楼更有钱,为了花子虚的官司,她一次就拿出了三千两银子做活动经费。于是西门庆又使用各种手段奸占谋娶了朋友花子虚的妻子李瓶儿,把李瓶儿及花太监留给花子虚的丰厚财产全部弄到了手,从而使得西门庆“家道营盛,外庄内室焕然一新”。亲家陈洪是杨戬的奸党,杨戬倒台后,女婿陈经济带来的箱笼细软等财产也全部落入西门庆手中。
      手头有了这几笔钱财,于是他就去贿赂当朝太师蔡京,换得了山东提刑所理刑副千户的官职,又进一步用金钱博取了蔡太师的欢心,做了蔡京的干儿子,挤走了夏提刑,做了五品正千户,又拉上了朱太尉、翟管家以及巡抚、巡按及皇亲、官僚的关系,于是官商结合,以势经商,以权谋私,做到了金钱转化为权势,反过来权势又转化为金钱。他从湖州、杭州贩货回来,每次都贿赂临清的税卡官员,偷税漏税;他贿赂巡盐蔡御史,兴贩盐引,牟取暴利;他贿赂山东宋巡按,垄断了朝廷在山东的香蜡和古董买卖;他握有清河县的理刑大权,贪赃枉法,仅苗青一案,便得银五百两;他欺行霸市,无情打击商业对手,把蒋竹山开的生药铺砸烂,“在我的眼皮跟前开铺子,要撑我的买卖!”活脱脱一副强盗恶棍嘴脸。
      官商结合给西门庆带来了无穷的财富。短短几年,他就从一个药铺小老板一跃而成为清河县的首富。他家“田连阡陌,米烂成仓,赤的是金,白的是银,圆的是珠,光的是宝”。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泼天富贵”!
      同时,西门庆又挖空心思不择手段地来追求淫欲。西门庆一出场,小说就描写了他专爱“飘风戏月”的色中魔王本性。他家中有一妻五妾,除了正头娘子吴月娘是明媒正娶,其他都是用各种手段奸骗占有的。李娇儿是花钱买来的妓女,李瓶儿是朋友之妻,先奸后占,潘金莲是武大之妇,先偷后娶,孙雪娥是收用的丫环。为了霸占潘金莲,他与潘金莲一起毒死了武大郎;为了得到李瓶儿,他与李瓶儿合伙气死了花子虚;为了占有宋惠莲,他设计陷害来旺;为了包占王六儿,他支使韩道国远处经商。他家中虽有一妻五妾,仍不能满足他的淫欲,还不断地在外嫖妓女、玩寡妇、奸仆妇、占婢女,被他奸占的女性多达二十余人,正如潘金莲所说,他是“属皮匠的,缝(逢)着的就上”,“若是信着你意儿,把天下老婆都要耍遍了罢”。无节制的长期纵欲使西门庆变为纵欲狂和虐待狂,以致他一天也离不开女人,“淫欲之事,无日无之”。到东京去了几天,没有女人解欲,就拿随同的男仆发泄。他吃春药,用淫器,把精尿尿在潘金莲嘴里,用香烛烧炙王六儿的阴户,以达到他极端而变态的色欲满足。
      随着财富的增加与权势的增长,他的七情六欲越发无限制地膨胀。他通过金钱向权势攀附,利用金钱纵情声色,人性由于贪欲的驱使而迷失、异化,最终跌入了毁灭的深渊,命丧于欲海欲火之中。
      《金瓶梅》的单重财色与独罪财色,主要就是通过西门庆的形象来表现的。作者把西门庆作为人类贪欲的代表,通过对他从发迹勃起到毁灭消亡的人生历程原生态的描述,来警诫世人:欲壑难填,贪欲无穷,放纵欲望的结果只能是走向灭亡。
      佛教把人生痛苦的原因归于“无明”,因无明而产生执着,因执着而使心身不得自在。心身被囿,又何来快适安详的人生?没有快适安详的人生,又哪有和谐稳定的社会?西门庆由于无明不悟,使他有对财色的贪爱执取,对财色的贪爱执取而造成的种种惑业又让他一命呜呼。“身后有余忘缩手,眼前无路想回头”,西门庆没有“明悟”,一步步走上了不归路。然而,作者是真正希望世人能够“明悟”啊!
      
      二
      
      西门庆为什么会贪欲无穷呢?因为他“无明”。他为什么会“无明”呢?是因为他没有“悟空”!
      “因缘所生法,我说即是空”。“空”,是佛教的要旨。释迦号称“空王”,佛经也叫“空经”,般若义理名叫“空义”。方立天先生说,空是佛教的核心范畴。①
      “千里长棚,没个不散的筵席”。在《金瓶梅》里,兰陵笑笑生通过西门庆家庭荣辱兴衰的变迁,形象地表现了这种无常之态和虚空之旨。
      《金瓶梅》最早的变异是官哥儿的死亡。官哥儿是李瓶儿自认为美满婚姻的满意结果,但这满意的结果却打破了西门庆妻妾间的精神平衡和心理平衡,于是生之喜向死之哀转变,得子之贵向失子之贱转变,子之生向母之死转变。在小说中,作者极其详尽地表现了这一转化的过程。“生子加官”是西门庆的两大美事,是他家族兴旺的顶点,此时的西门庆是志得意满,“欢从额角眉尖出,喜向腮边笑脸生”,作品用浓重的笔墨渲染了地方各级官员及太监前来贺官,吃官哥儿满月酒的喜庆宴乐场面,甚至连齿德俱尊的两位老内相也屈尊前来贺喜。但是在这喜庆的背后,以官哥儿为触发点,各种明争暗斗也日趋激化,步步紧逼。最后,官哥儿受到雪狮子的惊吓夭亡,一个弱小无知的生命只活了一年零两个月,终于成了妻妾之间争风竞宠的牺牲品。以官哥儿的死亡为发端,继之有李瓶儿的死、西门庆的死、西门大姐的死、潘金莲的死、陈经济的死和庞春梅的死等。官哥儿死后李瓶儿的哭声和李瓶儿死后西门庆的哭声,惊天动地、撕心裂肺,这哀怨哭声的余响一直回荡在西门大院,作品的基调也由热趋冷,小说的悲剧氛围也渐进渐浓。
      全书最大的变异是西门庆的死。西门庆死后,众叛亲离、树倒猴散的局面随即出现。最早翻脸变冷的就是西门庆的热结兄弟应伯爵。应伯爵曾对西门庆指天画日说:“愿不求同日生,只求同日死”,但西门庆一死,他马上就跑到新暴发户张二官那里趋奉,挖西门庆的墙脚,拆他的台。继而是“桃园义重”“管鲍情深”的谢希大等兄弟们改换门庭,溜之大吉。然后是韩道国拐财远遁,汤来保欺主背恩,来旺与情人双双出走……
      与众叛同时发生的是亲离。首先是李娇儿归院。李娇儿是西门庆的第二夫人,但一直受到西门庆的冷落,是一个被遗忘在角落里的人物。一旦西门庆死去,她就使出浑身解数,冲出了西门大院,以三百两银子的身价做了新贵张二官的夫人。再就是潘金莲被逐。潘金莲在西门庆生前就与女婿陈经济偷情,西门庆死后,更是肆无忌惮地与其淫乱,最后奸情暴露被赶出家门。然后是孙雪娥私奔。作为西门庆并不宠爱的第四房小妾,孙雪娥本来就与仆人来旺有首尾,西门庆死后,干脆大胆地与情人来旺私奔。最后是孟玉楼出走。他与县太爷的儿子李衙内一见钟情后,就毫不犹豫地撇下吴月娘走出了西门大院。西门庆的小妾们一个个风流云散,只剩下正头娘子吴月娘孤零零地守着孝哥儿。
      为了凸现这种无常之态,作者还精心设计了三个重要情节,来进一步展示、渲染人生虚幻的空相。
      清明上坟。吴月娘是祭奠亡夫西门庆,庞春梅是哭告故主潘金莲。《金瓶梅》中两个生命力最旺盛、欲望最强烈的男女已化成“一堆黄土,数缕青蒿”。虽然是早春三月、花红柳绿,但她们心中所念系的,却是黄土垅中的白骨!此时,西门庆的正头娘子已是孤家寡人,形单影只,而昔日的俾女春梅却成了守备夫人,热宠在身。一个是心中有愧,竟开口叫春梅“姐姐”,一个是不计前嫌,对旧主尊重有礼。分别时,吴月娘居然到了连自己的亲嫂吴大妗子都无轿可乘的地步,不得不接受春梅施舍的一匹小马;春梅却热火朝天地被“一簇人跟着,喝着道,往新庄去了”。人生的沧桑、世态的炎凉,从冷热对比中一一写出,难怪张竹坡评论道:“此回乃最冷文字。”
      春梅旧游。山子花园是西门宅院中的标志性建筑,是西门庆花巨资修建的,“里面花木庭台一望无际”,“四时有不谢之花,八节有长春之果”。这里是西门庆多次款待朝廷显贵、地方豪吏的地方,也是他与众妻妾游赏嬉戏、恣行淫乐的地方。花园的繁华景象,是西门庆一家盛极一时的象征。但星移斗转,往日喧闹的花园已是花木凋零、人去楼空,待春梅重游时,看到的只是一片破败不堪的景象:
      垣墙欹横,台榭歪斜。两边画壁长青苔,满地花砖生碧草。山前怪石,遭塌毁不显嵯峨;亭内凉床,被渗漏已无框档。石洞口珠丝结网,鱼池内虾虫成群。狐狸常睡卧云寺,黄鼠往来藏春阁。料想经年人不到,也知尽日有云来。
      想想往日的繁华、热闹与风流,这种破败的景象怎不让人心酸叹息!
      孝哥出家。西门庆虽然妻妾众多,但在后辈子嗣上却人丁不旺。瓶儿是生子而夭,金莲是生子而流(也不是他的种),春梅到别家生子,当正头娘子生了个儿子孝哥儿时,西门庆却撒手西归。但好歹也有一个传宗接代续香火的了。因此孝哥儿是西门家族未来的希望,是吴月娘的命根子。但是,作为西门庆转世的孝哥却没有子承父业、重振家风,而是在家衰国难之时,受永福寺普静和尚的度化后,遁入空门,出家为僧,“化阵清风”,作辞月娘而去。
      《金瓶梅》空起空结,把一幅幅世态炎凉、人间冷暖的无常之景,浓墨重彩地凸现出来,让世人直面并参悟生命的空相。
      
      三
      
      秋水堂主人说:“《金瓶梅》的作者是菩萨,他要求我们读者,也能成为菩萨。”②
      在阅读《金瓶梅》时,往往会产生这样的困惑:对西门庆等恶有善报的情节安排不理解,似乎与佛教“恶有恶报,善有善报”的因果轮回相悖。清代文龙(禹门)就曾说:“夫以潘金莲之狠,西门庆之凶,王婆子之毒,凡有血气者,读至此,未有不怒发冲冠,切齿拍案,必须将此三人杀之而后快。何得轻轻放过,而令其骄奢淫佚,放僻邪侈,无所不为,无所不至,快快活活,偷生五、六、七年,恶人富而淫人昌。”③
      其实,佛教更为深广、更为动人的地方是在于“慈航普度”的菩萨精神。大乘佛教认为,个人痛苦的解除必须以解除众生的痛苦为条件,没有众生的解脱,就没有个人真正的幸福。《维摩诘经》说:“众生病则我病”,这把佛门的社会责任感提升到一个很高的程度。据此,大乘提出了“普度众生”的口号,认为“佛外无众生,众生外无佛”,“度人即是度己”,“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有一小众生不得度者,誓不成佛”。这就是佛教崇高的慈悲与关怀!《金瓶梅》的作者,就是要让世人在内心深处生起这种普度众生的悲愿。
      欣欣子说:“窃谓兰陵笑笑生作《金瓶梅传》,寄意于时俗,盖有谓也。人有七情,忧郁为甚。上智之士,与化俱生,雾散而冰裂,是故不必言矣。次焉者,亦知以理自排,不使为累。惟下焉者既不出了于心胸,又无诗书道腴可以拔遣。然则不致于病者几希。吾友笑笑生为此,爰罄平日所蕴者,著斯传,凡一百回。”④这说明了笑笑生创作《金瓶梅》的动机和目的,并不是为“上智之士”,也不是为“次焉者”,而是为“下焉者”。“上智”为圣,“次焉”为贤,“惟下焉者”当指众生,即广大社会的芸芸众生,市井之间的凡夫俗子。圣贤是少数,大众是多数,为大多数人之忧而忧,这就是作者的用心和慈悲。
      《金瓶梅》里的人物是典型的市井细民。他们为了酒色财气、为了七情六欲,或朋党争斗、钻营告密,或亵渎贪饮、荒淫奸情,或贪赃豪取、恃强欺凌,或构陷诈骗、设计妄杀,或诬谤倾轧、谗言离间……小说重点突出了他们生活中的这些阴暗与丑陋,以及他们生存的艰辛、沉重、痛苦乃至死亡,字里行间流露出深深的哀怜。
      西门庆是“混账恶人”,他有泼天富贵,有成群妻妾,高高在上,不可一世,但却盛年而夭;潘金莲“不是人”,她淫,她妒,她悍,是污秽社会里的一朵“恶之花”,最后尸横刀下;李瓶儿是“痴人”,她淫而不荡,一辈子只偷过一个汉子,还为西门庆生了一个儿子,但却血崩而亡;庞春梅是“狂人”,心高志大,是个玩弄男性的高手,她的生活信条是“人生在世,且风流了一日是一日”,虽然成了穿金戴银的守备夫人,但仍淫心不改,最后色痨而死;陈经济是“浮浪小人”,作为女婿,在西门庆生前就与小丈母娘潘金莲通奸,西门庆死后,他与潘金莲、庞春梅不是“月夜偷期”,就是“画楼双美”,气死母亲张氏,逼死妻子西门大姐,最后身首异处。
      上述种种,都是《金瓶梅》中的主要人物,他们的地位、身份、性格、经历都各不相同,但有一点是共同的,即都是死于非命或是不得好死,他们以不同的死相,对佛门“苦谛”中的死苦作了形象的诠释。但死得最为痛苦不堪的是潘金莲和陈经济,作者着重凸现了他们死时的污秽和血腥,他们死相的惨不忍睹。
      第八十七回“武都头杀嫂祭兄”。武松把潘金莲“旋剥尽了”,香灰塞口,掀翻在地,“先用油鞋只顾踢他肋肢,后用两只脚踏他两只胳膊”,“用手去摊开他的胸脯,说时迟,那时快,把刀子去妇人白馥馥心窝一剜,剜了个血窟窿,那鲜血就冒出来,那妇人就星目半闪,两只脚只顾登踏”。潘金莲――一个“会弹琵琶,聪明俊俏,百伶百俐”“生得好个出色”的女人――就这样被她真心爱上的第一个男人残暴地杀害了,而且整个杀害的过程不潜藏着武都头的性意识。
      第九十九回“张胜忿杀陈经济”。这一回写庞春梅作了守备夫人以后仍旧和陈经济有染。一日早晨,正当陈经济和庞春梅在床上云雨时,不料被张胜撞见,知道了他们要将他置于死地的图谋,张胜大怒,到班房内取了把解腕钢刀,径奔书院内,“那经济光赤条身子,没处躲,只搂着被,吃他拉被过一边,向他身就扎了一刀子来,扎着软肋,鲜血就冒出来。这张胜见他挣扎,复又一刀去,攮着胸膛上,动弹不得了。一面采着头发,把头割下来。”
      作者很懂得艺术的辩证法,他知道,把这两个人的死相愈是渲染得如此狂暴、凄惨、鲜血淋漓,便愈是能引起读者的痛惜和怜悯。尽管这两人有那么多不可原谅的丑恶甚至罪孽,“但是,这样的惨状,我们还是情不自禁要掩了脸,不愿意看它,不愿意想它,不愿意听它”⑤。面对这充满了血腥的文字,秋水堂主人不禁也要猜测,《金瓶梅》的作者是“一个有着神一样的力与慈悲的人。没有这样的力,也就不可能有真正的慈悲”⑥。
      佛教里有一个故事,说的是北传佛教大众部派的创始人大天,他本是末罗国一个商人的儿子,在父亲外出经商时和他母亲发生了乱伦,又和母亲共谋杀死了父亲,两人潜逃,后来他又发现母亲有了新的情人,为了惩治这个背叛了自己的妇人,大天又杀死了他的母亲。这样,他杀父弑母,已多次犯下了“无间业”,应该堕入阿鼻地狱。但后来大天自知罪业深重而深深悔恨,当得知沙门释子有灭罪法,就求度出家,精进修持,成为北传佛教之祖。
      我们读懂了这个故事,就不会怪异于《金瓶梅》中“恶人富而淫人昌”这种恶有善报的描写了。实际上,善恶美丑本一步之遥。善念即在天堂,恶念即在地狱,成佛成魔,本在一心。面对美善,我们愉悦而且亢奋,由衷地唱出一首首赞歌;面对丑恶,我们也以“众生病则我病”的悲愿,真心地付出同情,转恶向善,化丑为美,这不是也很好吗?“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这是佛门的慈悲,也是作者的慈悲。
      《金瓶梅》所描写的明代社会正处于转型时期。一方面,传统的经济、政治和思想意识都在发生着变化;另一方面,随着商业、手工业的繁荣,资本主义因素的出现,新的经济和反映新的社会生产关系的思想也在萌芽、滋长,因此进入社会结构错位、社会问题增多、社会秩序失范、社会风险易发的时期。 再加上封建社会内部还有蔡太师、蔡状元、宋御史等一批“枉为人”的人把持朝政,胡作非为,与传统封闭自给自足的小农生活相比,社会就变得越来越没有定数,越来越有风险。在光怪陆离、七情六欲的生活中,怎样协调人与人的关系,怎样协调人与社会的关系,怎样协调自己与自己的关系,才能获得更多的安全与满足?这是世人面临着的巨大的生存困惑与生存压力,也是《金瓶梅》的作者“恒亘于心胸间,郁结于肚腹内”的忧郁。兰陵笑笑生以现实主义的创作方法,通过“曲尽人间丑态”的秉笔直书,意在让世人破除财色之贪的执迷,参悟诸行无常的空相,生起悲天悯人的慈怀,从而转恶向善,化丑为美,以实现社会的和谐与稳定。
      
      作者简介:成晓辉(1957年12月- ),湖南常德人,湖南工业大学中文系副教授,中国人民大学高级访问学者,从事古代文学与佛学研究。
      
      ①方立天・《西游记》与佛教文化[J]・中国古代、近代文学研究,2001年,(4),第209页。
      ②⑤⑥ 田晓菲・秋水堂论金瓶梅[M]・天津:天津人民出版社,2002年,第1、316、300页。
      ③ (清)文龙・金瓶梅回评[A]・朱一玄・金瓶梅资料汇编[C]・天津:南开大学出版社,2002年,第583-584页。
      ④ (明)欣欣子・金瓶梅词话序[A]・朱一玄・金瓶梅资料汇编[C]・天津:南开大学出版社,2002年,第17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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