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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蒙青春万岁诗【成都幸会王蒙并诗】

    时间:2019-02-21 05:30:39 来源:千叶帆 本文已影响

      2005年11月1日下午,我在四川大学的家中接到一个电话,电话那头自称是王蒙的秘书。我问是崔建飞同志吗。他说不是,是王蒙新来的秘书,是小彭。小彭说,王蒙同志已经收到你寄去的书,请你等一等,王蒙同志要和你通个电话。于是在电话那头,传来了王蒙浑厚的声音,几分沧桑、几分伉爽的声音。王蒙说他此刻就在成都,住望江宾馆。前两天他去过安徽师大诗学研究中心,从余恕诚老师手中看到我的新书,说他在车上对同车的人念了书中的一些作品,大家笑得呀……接着他问了我的年纪。哦,也不算年轻了。虽说是初次通话,王蒙说话就这样爽直,脱口而出,一点也不矜持,一点也不讲门面话,真是性情中人。于是我提出要去望江宾馆看望他。他说,那好,不过你可不要请我吃饭,我也不请你吃饭,大家方便一点。――其实,我也有这个意思。于是在电话里说好,晚上七点半到八点之间,我去宾馆见他。
      我初识王蒙,是2002年安徽师大李商隐研究年会上。作为成就卓著的作家和学者,王蒙理所当然受到与会者普遍的敬重,叨陪的、想和他说话的人太多。我一向很自觉,所以就没有说上话。不过,因为他给师大学生作了一个题为《论无端》的学术报告,妙趣横生,比方说李商隐诗是中国传统诗歌中的一个变数;比方说应该承认诗歌创作有感情的抽象化,感情弥漫的可能,导致解释的不确定性;比方说李商隐诗的语言具有活性的感觉,可以重组;比方说有些从道德上、价值取向上属于负面的东西,也可以成为艺术和审美的对象,等等,皆益人心智,令我浮想联翩,下来后我写了一首歌诗,题为《听王蒙讲座感赋》,全诗如下:
      师大礼堂无虚席,王蒙咳唾颇解颐;点窜玉�锦瑟字,凿空乱吐葡萄皮。茂陵秋风巴山雨,南国妖姬丛台妓;宦海情天两失落,应是义山无题始。玉�为诗最无端,一篇锦瑟解人难;云无达诂无还有,毛郑功臣在赭山。汉诗主流推乐府,万事从来存变数;少陵颇有醉时歌,太白解为丁都护。乐天讽谕贵事时,杰作洵属长恨诗;一曲弥漫花非花,他生宁为义山儿?君不见润之草书妙入神,出入怀素意纵横;意气判不容后主,闲来也书虞美人。
      不久以后,我把这首诗连同别的几首歌诗,一并寄给了王蒙。信上提到我知道他也弄旧体诗。很快我就收到了来自国家文化部办公厅的一封信,寄信人是王蒙秘书崔建飞,信中说来信已转王蒙同志,王蒙同志读了大作,现将回信呈上,欢迎联系等等。王蒙原信全文如下:
      周啸天教授:
      感谢来信,读了您的诗、书法,非常佩服,我的那些东西则多属(无师自通的)野狐禅,不足挂齿的。此祝
      夏祺
      王蒙2002年6月5日
      《洗脚》与《人妖》两首,奇诗奇思,真绝唱也!
      又及
      时间一晃,三年过去,拙著《欣托居歌诗》新近由四川文艺出版社出版。不久前,我寄出了一批书,有给安徽师大诗学研究中心几位师友的,也有给王蒙和他的秘书崔建飞的。拙著是很寻常地寄出的,可寄出以后,它却好像有了一点灵性,好像老是跟着王蒙转,似乎它与这位文坛大家特别有缘似的。说来也怪,平素我给余老师寄件,一般都会寄给他本人,但这次寄给余老师的书,却一并寄予师兄潘啸龙,请他转送。兹事纯属偶然,却做成一个机遇,――余老师来信追述当时情形是这样的:
      诗集收到。昨天王蒙先生来师大作学术报告。今天中午我送王蒙由铁山宾馆出发去南京机场。啸龙赶来告别,把你的诗集递给我。这样,我们正好在车上欣赏你的大作。王蒙接连称赞:“写得真好”“写得太好了”!王蒙夫人也在旁边,她还记得你的《洗脚》《人妖》等篇。他们俩说当时就很欣赏。王蒙在车上朗诵了你的《洗脚》《人妖》《纽扣辞》等篇。说你的《人妖》是“仁者之诗”,“关心现实”,“很幽默,又很雅”,“写到这样真不容易”。问你在做什么?跟师大是什么关系?建议你寄上两本,一本给王蒙和崔瑞芳,一本给秘书彭世团。
      王蒙回到北京,马上又要到四川了却几件公事,包括出席纪念巴金的会,出席全国政协在成都召开的研讨会,到新繁为艾芜扫墓等等,就在这个当儿,他收到了我寄的书。于是,他一路上就带着这本书,一直看到成都,最后从封底广告语中“四川人的幽默感”一语,恍然想起余老师说过我在四川大学工作,便请秘书小彭和我联系。小彭从网络上查到我的电话,于是就有了文章开头的那一幕。
      王蒙下榻在成都望江宾馆,宾馆紧邻沙河,离四川大学不远。我去时带了一个学生、现在成都晚报文化新闻部的邓秋,帮我记录和摄影。
      在宾馆房间中,我们看到王蒙身着便服,红光满面。王蒙劈头就说,看了你的诗我真的很高兴,现在好多人写旧体诗,就完全没有那个诗味儿。别说《唐诗三百首》,我看他一百首也没有看过,就看五十首也好哇。王蒙说,我看你性情和我比较相近,你写诗很包容,比如《人妖》。当然你不提倡这个东西,诗中也写了“荷尔蒙”之类负面的东西,但关键是你能指出,它却也开放出了一朵别样绚丽的花。我最欣赏的就是这种胸怀和态度了。我自己写诗也走这个路数。再如超级女声,有的人一提起呀就痛心疾首,必欲除之而后快,我不这样想。我喜欢交响乐,喜欢河北梆子,喜欢昆曲……但我不排斥超级女声。你也写了超级女声,你甚至写了“央视蛋中欲觅刺”。我当然不能这样写,我这样写时,中央台第二天就要找我来了。超级女声我前前后后看了三个月,度过了一个轻松愉快的夏天。王蒙兴奋的表情中带有几分孩子似的天真。他说,你不是追星族,我也不是。你发过短信支持谁没有?我是一个也没有发过。但是我感兴趣,感觉看了很轻松。一开头,我比较喜欢和支持张靓颖,但我后来发现,她在回答问题时眼光有些躲闪,另外那两个孩子似乎更加单纯一些,所以结果还是有道理的。
      王蒙这里提到我写超级女声的诗,是超级女声决赛长沙时写的,那是两首七言律诗,为方便《龙门阵》读者,不妨引在这里:
      今宵荧幕富星光,五省共追超女狂。歌曲一朝惊屈贾,粉丝十万下江湘。欢娱极处翻多泪,骂詈沉后弥足香。两壁芙蓉呈锦色,牡丹割地让花王。
      另类推陈易出新,歌坛况复见清纯。珠圆荷洁呈靓影,笔畅墨酣赋宇春。央视蛋中欲觅刺,庄家幕后已通神。人生大笑几回得,今夕开心是兆民。
      我们的话题又回到旧体诗词。王蒙说,中国人写作诗词,没有西方那个知识产权的观念,西方人写诗是卖钱,安徒生把诗写在小本儿上给人看,看的人是要付钱的。安徒生写诗卖不了钱,就转写童话,于是一举成名。李白、杜甫写诗,没有类似的观念。我经常对人讲一个比喻,中国诗词就像一棵大树,哪朝哪代诗人的作品都是那棵树上的枝叶。他说,最近在《文汇读书周报》上读到一篇文章,文中说苏词的“乱石穿空”几句是剽窃诸葛亮的,就引来争论说,诸葛亮那篇文章是伪作,不可靠的。其实就算可靠,也仍然只叫化用,而不能叫剽窃。比较极端的例子是中国古代的“集句”。曹禺改写巴金的《家》,冯乐山屋里挂的那副对联,一边“人之乐者山林也”、一边“客亦知夫水月乎”,一句《醉翁亭记》,一句《赤壁赋》,但对得那个好啊,这里“水月乎”,那里“山林也”;这里“客亦知夫”,那里“人之乐者”,连虚词都对得很稳很妙。在中国人,我觉得你哪句诗好,拿来化用在自己的诗里,是完全可以的。毛泽东诗词里的“一唱雄鸡天下白”、“天若有情天亦老”不就化用自李贺吗?这不叫剽窃。当然你不能全抄,全抄就成剽窃了。
      王蒙还说:你的诗有个性,有的诗别人写不来;另外一个好处,就是用语指明了出处。于是他问我的《欣托居歌诗》注评者管遗瑞是谁。我说是一个学生,但已形同朋友了。在长达一个多小时的交谈中,王蒙还提到我赠潘啸龙的另一首诗,并顺便说起他很喜欢师大诗学中心刘、余几位先生以及其他几位年轻人;还提到《Y先生歌》,和我切磋了一下“歪”的读音及其在方言中的语义,――读平声是横蛮的意思,读上声是伪劣的意思;还提到红楼人物题咏,说那几首诗虽好,但他觉得还不满意。他说对四儿、五儿、芳官那些人物应予更多的注意,你说妙玉“弗洛伊”,芳官就更是“弗洛伊”了。王蒙的记忆力很惊人,我发现他对我几首诗中的注文也看得很仔细,记得很清楚,如《纽扣辞》所引夏衍《整人歌》等,他随口就说出。
      古人说“诗对会人吟”,但我过去做梦也没想到过,拙诗的“会人”中竟会有王蒙这样的高人。一下想到李贺的《高轩过》,《唐摭言》记载了那诗的本事,大意说,李贺之作初传京师,引起了文豪韩愈、皇甫�的注意,二人就命驾亲临李贺之门,从而面试之,李贺便为他们作了《高轩过》。在诗中,李贺形容韩愈、皇甫�是“入门下马气如虹,云是东京才子、文章巨公”,而他却自称“庞眉书客”(“庞眉”是形容未老先衰的样子)。于是在夜访王蒙归来后,我乘着余兴,写了《高轩过一首呈王蒙先生》:
      简从岂有高轩过,漫劳轻车驻沙河;大堤高树以诗喻,根深叶茂自婆娑。际遇寻常行处有,一卷新诗伴车走;京都文章称巨公,我诗何幸上君口!在心为志发为诗,兴趣佳处得句奇;含英咀华入唱叹,解用即为绝妙辞。天下几人诗肩耸?庞眉何能荷殊宠!百年诗客总寂寥,润之犹恐传谬种。挥斥謦�气如虹,人间握别太匆匆;早晚更盼轩车至,使我学子坐春风。
      诗中除偶用《高轩过》诗语,还化用了杜甫《宾至》“岂有文章惊海内,漫劳车马驻江干”及苏轼《是日宿水陆寺寄北山清顺僧二首》“遥想后身穷贾岛,夜寒应耸作诗肩”句意。此外,因为毛泽东《致臧克家等》一信说“我历来不愿意正式发表,因为是旧体,怕谬种流传,贻误青年”,所以诗有“润之犹恐传谬种”之句。诗的最后两句是希望王蒙下次来成都时,请他到四川大学来为师生们作一次学术演讲。在分手时,我向他表达了这样一个意思,王蒙欣然应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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