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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淡

    时间:2020-03-27 05:22:58 来源:千叶帆 本文已影响

    周米生拎着尿罐走出大门的时候,天刚蒙蒙亮。他快步走到胡同口的水沟边把尿倒了,又把尿罐放在水沟里涮了涮,他拎着尿罐往回走的时候,看见了何七妹。何七妹看见周米生笑着说:“米生早啊,小雅没起来吧?”周米生说:“起来了。”

    周米生在家的时候是不使用尿罐的,农村人没那么娇贵,起夜的时候推开房门随便找个地方就哧,和林小雅结婚以后才知道城里人还使用尿罐。尿罐是夜间小便用的,人睡得热热乎乎的时候,到外边方便,被风一吹,容易得感冒。周米生倒觉得城里人就是麻烦,自己在外边方便了二十几年也没因为起夜而得过什么风寒感冒。爷爷、爸爸、妈妈都在外边方便一辈子了,也没听说得什么毛病。周米生手里拎的这个尿罐是丈母娘给准备的,原来是她们家腌咸菜用的一个泥坛子。林小雅家是不用尿罐的,他们住的是楼房,县城里为数不多的住宅楼之一。

    倒尿罐一般是女人的事情,可是林小雅天天都是比周米生起来得晚。没办法,从他们结婚以后,每天倒尿罐是周米生做的第一件事情。刚开始,周米生起来倒尿罐,遇见别人家的女人倒尿罐,瞅他有些怪怪的。后来,他发现几乎没有男人倒尿罐,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了,但林小雅总是在他后面起来,他就没法不倒这个尿罐了。隔壁何七妹和他熟悉以后,曾经笑着问他:“你家小雅怎么总不倒尿罐呀?”周米生说:“倒的,倒的。”

    周米生走到自己家大门口的时候,他回头瞅了一眼,他看见何七妹正哈着腰,扭动着她硕大的屁股在水沟边涮尿罐呢。

    林小雅还没有起来,结婚三个月了,林小雅还从来没这个时候起来过。周米生把煤炉子扎开,煤灰有些呛人,他把房门推开了。

    周米生在外面站了一会儿,进屋洗了一把脸,把大米淘了,放在一个小铝钵里,他一边往钵里倒水一边用手量着,母亲田秀花说米的上面有一指水就够。周米生在家里没做过一次饭。自从和林小雅结婚他才开始学着做饭。用锅直接做大米干饭,饭不是糊了就是汤大了成了二糊粥。后来他想起母亲曾经用锅蒸过饭,他回家假装随便问母亲怎么蒸饭,母亲睁大了眼睛问周米生是不是在家里还要做饭。周米生说不是,就是随便问问,觉得妈妈蒸的饭好吃。母亲这才说蒸饭最简单了,米的上面一指水就够,就是费柴禾。周米生回来一试果然灵验,林小雅也说饭做得好吃。

    周米生做饭也是逼出来的。他和林小雅恋爱的时候也没想到结婚以后谁做饭的问题,他心里始终觉得两个人组合成家庭,谁多干点谁少干点是无所谓的事情。结婚头两天在周米生父母那里,第三天“回九”在林小雅父母家,到了第四天,周米生早早起来了,他把煤炉子用炉钎子扎了几个眼,把锅放在上面,舀了水进去。做饭先放水是没错的,他在家里看妈妈做饭就是先把水烧热。林小雅晚他一会儿起来的,周米生问她怎么做饭,林小雅说她也没做过饭呀。两个人研究了半天,终于把米放进了锅里,过了二十多分钟,锅里出了糊味儿,周米生往锅里倒了半舀子水,结果那顿饭谁也没吃。第二天,周米生起来的时候,林小雅也搓着眼睛坐起来,说:“起来那么早干吗?”周米生说:“你困就别起来了。”林小雅嘟嘟囔囔地又躺下了。从那天起,林小雅再也没和周米生一起起来过。

    林小雅起来了,锅里还没有一点响动。周米生端起锅看看炉子,火苗太微弱了。周米生放下锅,用炉钎子从炉子的通风口捅了捅,炉坑下面立刻窜出一股呛人的炉灰。烧炉子周米生也是不会的,他家烧的柴禾。林小雅家是烧煤的,他也帮助和过煤,煤加黄泥和水搅在一起,做完饭的时候用和好的煤压在炉火上面,要压实盖严,叫封炉子。做饭的时候从上面扎几个眼,一会儿火苗就窜出来了。火苗不旺的时候用炉钎子从通风口捅几下,效果就会好一些。这些都是和林小雅恋爱的时候,在林小雅家有意无意间学的。

    林小雅收拾完屋子、化完妆,推开里屋门的时候,周米生正撅着屁股用扇子对着炉子的通风口扇风呢。锅里已经散出米饭的香味儿。

    林小雅说:“炉子又不好烧了?”

    周米生说:“外面阴天,没风。”

    林小雅说:“等买个鼓风机。”

    周米生放下扇子说:“再焖个五六分钟你可以吃饭了,碗架里有昨天晚上剩的豆腐,我得走了,不赶趟了。”

    周米生急忙进屋穿上衣服,匆匆往外走,在里屋门口,两个人啵了一下。

    周米生赶到车站的时候,还差五分钟开车。

    周米生在永头乡政府工作,从县城到永头乡需要坐四十分钟的汽车。周米生是土生土长的永头乡人,父亲周启运是一个兽医,一年到头走村串户,给人家劁个猪、给牲口看个病什么的,由于劁猪技术精湛,人送外号“周一刀”。每天东家请西家叫,也算是个有脸面的人物,收入虽然不多,但也说得过去。母亲田秀花身体好,长得强壮,就在家里侍弄那几亩农田,日子过得井井有条。周米生有个妹妹叫周米兰,今年读高二。

    周米生当年高考的时候,由于偏科,成绩不理想,只够走中专线。报什么学校,自己也没个什么主意,还是父亲替他拿了主意,报了个畜牧学校。父亲说将来也学个兽医,这也算是一门手艺,将来养家糊口没什么问题。

    周米生并不喜欢父亲的职业,虽然收入不错,但满身的猪毛味儿,实在让人难受。但自己考的那点分选择的余地太小了。

    读了三年书,农业、畜牧知识学了不少,周米生的观念也彻底改变了。他觉得父亲太“小农”了,和市里、县里的同学相比自己简直就是井底之蛙。他暗自发誓自己毕业分配的时候一定要留在县里,所以当人事局的调配人员问他是留在县里还是回乡里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说:“县里。”本来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过一个礼拜就可以到农业中心报到了,可还是被通知回永头乡报到。据说是被一个领导的亲戚给顶掉了。

    周米生在三岔村家里的炕上躺了七天、打了十四瓶滴流,终于面色蜡黄、目光呆滞地到乡政府报了到。乡里对他倒是蛮欢迎的,因为永头乡在恢复高考制度以来从来没接收过什么大学生、中专生,那些站办所有点专业知识的基本年龄偏大,年轻一些的大部分是一些占着茅坑不拉屎的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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