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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发不会改变血的颜色|谢天笑不会改变微盘

    时间:2019-02-11 05:37:57 来源:千叶帆 本文已影响

      朱小如:首先要祝贺你荣获《十月》该年度的诗歌奖,我一向对诗人比较崇敬。诗人的气节和感情的真挚和执着的气质,尤其让我心仪。从你给自己的诗集命名为“日子就是江山”可以看出,你具有一种漫长岁月中孤寂但又十分坚定的诗歌创作形象。我很想知道在这两年里,你一共写了多少首诗歌,同时我也很想知道,你最早是什么时候开始写诗,平时又是怎样来获取诗歌创作的灵感,还有你写诗时是否一气呵成?
      
      车延高:实话实说我只是一名业余诗歌创作者,从没想过要去拿奖。因为我的诗龄太短,和现今八○后中已经成名的年轻诗人相比,我总自嘲自己是“晚辈”,初出茅庐,大“笨”晚成。
      在写诗以前我主要是写杂文。最初写诗是一种无奈。一是因为从政者看诗的很少;二是因为诗歌抒情多论理少,和现实的距离比较抽象,不太容易惹麻烦。
      就这样,从二○○五年二月开始,我迈进了诗歌创作的苦旅。两年多里,我利用午休和晚上的时间创作了二百五十多首,已经发表一百七十多首。目前人民文学出版社正在给我出第一本诗集。
      和你一样我一直对诗人有一种特别的景仰和崇敬。年轻时,徐志摩、郭小川、李瑛等一直是我崇拜的偶像。我认为诗人是有特质的,血热而心静,行为狂放不羁,情感细若游丝,是酒酣“诗”胆尚开张的人,又是坐在荷花之上寻找灵感的人。忽高忽低,忽上忽下,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情还有情。这种特质决定了诗人有超凡脱俗的思维和丰富奇绝的想象力,天马行空,自由驰骋。在灵感的天空里行走,诗人的想象空间是没有疆界的。但诗歌又不是信马由缰的无拘无束,诗歌高度凝练,宏旨大义,一字一句皆有情,是独具语言魅力的一种文学形式,一般文章太短就会走失涵盖,但诗歌可以超越,剔除故事情节的引力,仅仅用一两行文字就能扣人心弦,动人心魄。在人类文学发展的历史长河中,诗是永恒的。只有不合格的诗人会被淘汰,但诗歌作为一种文学形式永远不会淘汰。所以我倾心于诗歌,从骨头里热爱诗歌。
      
      朱小如:可能我的提问看上去有些简单,容易使人误解,其实,我是从你的特殊身份上来说的,正如你的回答,在同事、朋友的印象里,你肯定是理性极强,所以很难意识到你心底里“埋着一条情感的大河”,一个热爱诗歌的人,一定也是热爱生活的人,一个热情的人,一个可以一起喝酒的人。不读你的诗,或者说没有认真读过你的诗是难以真正理解你生命表现的完整性的。当然在我们国家自古到今的历史文化传统里,许多政治家同时也是大诗人的例子不少,因此,在我的体会中,一个人的生命表现形式也是以“诗歌”为最佳,景仰和崇敬也是由此而生。另外,你两年间就创作了两百五十多首,可见还是厚积薄发的缘故。
      
      车延高:我能写出诗来主要靠两点:一是走入生活中去发现和寻找,二是在勤奋中挤出属于自己的时间。
      有人说,灵感是神灵送给诗人的天份,灵感来自一刹那的感动。认为激情可以培养,而灵感只能等待。对此,我同意一半,保留一半。
      我承认诗人是需要灵性的,灵性是天份的影子。有了灵感,诗人的笔就能化腐朽为神奇,就能让一块石头睁开眼睛说话,让一朵花开出九十九种颜色。但灵感不会凭空产生,灵感一定有自己横空出世的根基和土壤。这就是厚重的生活积累和对生活细致入微的观察。
      从这个意义上讲:灵感是风从生活和承载生活的土地上吹来的神奇种子。
      我写过一首《把自己当扁担的人》,是记叙城市挑夫生活的。其中有两句:“他们习惯坐在自己的扁担上/就像坐着稳稳的江山”、“他们乐于被指挥/乐于汗流满面/这时,他们的衣衫就比城里人多出一个功能/可以撩起来擦汗”。为了抓这些细节,我在街头观察了他们好几天。
      这种挤进空余时间里寻找灵感的习惯给我带来了许多创作的兴奋点。例如和家里人散步,是我每晚的一道功课。走着走着观察到一个细节,触发了想象,人就走神了。偶尔陪爱人逛商场也如此,灵感来了,有了精彩的句子,怕忘了,就找服务员借纸借笔。现在我爱人已经被我培养出来了,成了业余秘书,上街手提包里总备着笔和纸。回头看,我的很多诗都是即景触发灵感,捡了两三句,闲时坐下来再琢磨,一旦动笔一气呵成,就成了诗。
      其次谈在勤奋中挤出属于自己的时间:业余创作,最稀缺的资源是时间,尤其是一个主要负责人,每天都在工作的旋涡里,时间过得像流水一样快。没有节假日,没有不忙碌的时候,工作在任何时候都摆第一位,是硬道理,不能有须臾的影响。用殚精竭虑来形容我的工作态度有自吹之嫌,但用一丝不苟来形容基本上是恰如其分的。
      我的一个朋友就笑过我:你这人,最大的优点是认真,最大的缺点也是认真,给你几根干鱼刺你都吮吸得津津有味。按我爱人的科学概括,我是那种“周六保证不休息,周日休息不保证”的人。那么我写作的时间从那里来呢?只能靠挤。
      好在爹妈给了我一个好身体,白天比骡子累,比蚂蚁忙,夜深人静时,我还要挤出时间阅读,阅读的内容是“满汉全席”什么都看。一般到二十四点以后。现在挤时间写诗成了我生活中的一大乐趣,这种乐趣就是在调整和转换中让时间给自己奉献成果。坐在办公桌前,我是公仆,我的成果是勤政为民,圆满完成各项任务。坐在电脑桌前,我是诗人,我的成果是草就一首好诗,让自己激动,让欣赏的人在阅读中增加幸福指数。
      
      朱小如:时间对你而言,肯定特别珍贵。而诗歌的三言二语正好可以高度凝练你的情感抒发和神思。读你的诗作,感觉上是创作题材广泛,有爱情、有山水、有苦难灵魂的叩问、也有人生温情的体验。比如,你在《酒酿在明年的泥里》那首诗中写到“被窝里捂不出灵感,里面只有卿卿我我/诗是李白的豪肠,是一道映雪的剑气”,读来让人顿时豪情万丈、意气风发;又如,你在《你的眼睛捉我的眼睛》里“你八岁,我九岁,我们一起伏在井台上/你喜欢用眼睛在井里捉我的眼睛/那时,你的眼睛没有井水深/但眼神是灿烂的,可以把水照亮/我看你出神了,你会丢一枚石子在井里/影子就碎了,跑远的是你的笑声”那么的柔软,那么的温馨。你是如何来把握这些不同类型题材的轻、重、缓、急节奏?又是如何来保持自己的诗歌艺术风格的?
      
      车延高:我在创作中力求诗歌题材和表现手法的多样化,主要出于两方面考虑:首先是生活的多样化,这就决定了诗歌创作不能挤进单一、自我的狭窄胡同;其次诗歌只有不断突破自己,才能超越大界,赢得广泛的读者。因此诗歌在题材选择和创作手法上应该不拘一格,不能因循“自成一体”的老套式。我认为一个优秀的诗人在写作手法上应该是“多面佛”,可以哭,可以笑;可以闭眼,可以睁眼;可以粗犷,可以细腻;可以婉约,可以豪放;可以早晨看太阳晚上读月亮。敢让一片花地开出九万九千种颜色。
      从开始写诗我就力图探索诗歌表现手法的多变和多样,尝试把现实主义和浪漫主义,婉约派和豪放派的表现手法有机交融。我在读古诗时就发现历史上真正优秀的诗人很多都是注重表现手法多样性的,他们既有浪漫主义作品,也有现实主义作品;既可以婉约,也可以豪放。李白被称为浪漫主义诗人,但细读他的诗,有很多都是现实主义的。如《长干行》、《静夜思》、《丁都护歌》、《子夜吴歌》等都是现实主义佳作。李清照被看作婉约派诗人,但你读她的《渔家傲》、《夏日绝句》就会怀疑,作品是不是出自她手,那种豪放大气和果敢决绝是许多男人都无法企及的。再如苏轼是公认的豪放派,但出自他手的《水龙吟》、《江城子》却写得笔致轻灵,幽怨缠绵。既有朦胧意象,又有婉约真蕴。由此我就想,诗歌发展就过程看确有体例之分,如古体诗、白话诗;现实主义、浪漫主义;格律体、自由体等。但就创作手法而言,我个人认为诗无定式。我们只会说哪一首诗写得真好,但不会说那一种体例的诗写得真好。因此无论写哪一种体例的诗,诗人都不能拘泥于一种单一的表现手法,诗人写作中的想象、比喻、描写、拟人、夸张和借用等都是根据现实情况和写作状态取舍的。如果诗人积累厚实,表现手法丰富,在不同的条件和境况应该可以写出风格各异的诗歌。所以我在创作时就注重不断变换表现手法,忽而现实,忽而浪漫。有时使文字具有贴近感,可触可摸;有时有意使文字形成陌生感,以奇夺人。这种多面性,可以增强诗歌的可读性。我在和朋友谈论诗人优劣时用了一个比喻,不一定妥当。是这么说的:一个诗人不署名出版诗集,读者看完后认为是个人专集,那么这个诗人的表现手法一定是单一的。如果读者读完后误认为是多人的合集,那么诗人的表现手法一定是丰富多彩的。我认为一个优秀的诗人在创作时应该力求拓宽生活截面,丰富表现手法。直面多种读者,这样才能张弛自如,游刃有余,写出峰回路转、移步换景的好诗来。
      为使自己进入这种状态,我注意在想象中追求一种浪漫和张力,又在挖掘现实中寻找一种深刻和细腻,使诗在虚和实之间行走,尽量做到表达情感时抓住现实中最细致、最入微、最能打动人的东西去展开,而在表现手法上该返朴归真就让它发芽于泥土;该用语新颖就让它跟随翅膀,流易飞扬。
      
      朱小如:“返朴归真就让它发芽于泥土”你这话说得好,我在读你《父亲的手》里感受颇深:“父亲的脸上就有神话,埋在/比树皮粗糙的皱纹里/我从小就读,一直没读懂/后来父亲告诉我,手是最神奇的/他的手就是饭碗,就是一片土地/养育过庄稼,养育过日子/ 养育了我们一家……”,还有那首《日子》里的:“想知道日子啥模样,就去小道上走走/去人挤人的菜市场里转转/日子弯弯曲曲,是走不完的路/日子蹲在菜摊上,就是那些蔬菜/新鲜着,很快又老了……/日子其实简单/简单成太阳和月亮的起落。”如此自然的诗句,仿佛信手拈来,毫无雕琢之感。所以,你主张“文字具有贴近感,可触可摸”让人读着想忘也忘不了。
      
      车延高:诗一旦写出来总是有评价的。如何评价,我认为是有定式的。好诗必须在以下方面占得一先或有所突破:要么想象力超人,凌空出世,大气磅礴;要么意境奇崛,超然物外,空灵飘逸;要么情感细腻,知微现著,细节动人;要么直逼生活,卧衙听竹,力透纸背;要么笔触深刻,沉蕴厚重,深积薄发;要么借物言志,微言大义,极富哲理;要么语句奇巧,浓妆淡抹,古木逢春。
      这些定式是优秀诗人必须走进去又必须走出来的轮回修炼之地。社会的评价,读者的评价,时间的评价,历史的评价都会依照这些定式为每个诗人打分。
      
      朱小如:诗歌创作一般地说,是有高峰期和低潮期,可能年龄会有些限度的,当然气质始终是决定性的因素。就你的诗歌创作来说我能感觉到一点生活社会环境和你的诗人气质的冲突,都说悲愤出诗人,从屈原开始。尤其是当下比比皆是的庸俗社会生活环境和诗人理想的纯净气质越来越格格不入。你是如何来体会这样的现实矛盾的。或者说在你的诗歌里除了“言志”的成分,你还看重你诗歌里其他的什么表达?因为我在你的一首长诗《风姿》里读到了别一番滋味,有点现代《琵琶行》的感受,你能展开谈谈吗?
      
      车延高:有人说:诗歌是属于年轻人的。有的甚至简单地把创作高峰期和青年期并列,而把低潮期与中老年期并列。不知更多的人怎么看,但放到我身上我认为是不合尺寸的。我个人认为不能绝对的用年龄来衡定诗人创作的峰值刻度。创作高峰期是诗人生活积累厚度的发酵,灵感迸发的井喷,和创作投入的痴迷三体合一后的最佳状态期。讲真话,我在最初写诗时犹豫过,也认为诗是属于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的一代年轻人去侍弄的。是长在花季,用花朵的眼睛看世界的人去写的;是形象思维大于理性思维的人去写的;是带着情感肆意挥霍文字的人去写的;是睡到半梦半醒,起来找笔和纸的人去写的;是满世界找灵感,用血熬心写字的人去写的。
      而这些都不属于我:从年龄看,我已到了新锐不足,老成将至的保守期,虽已不惑,未知天命,属于激情已被岁月基本榨干的年龄。激情和好奇心都在消退,我黑色的眼睛还是黑夜给的,但我的头发已经站在了白天。诗人岑浪在《北岛批判》一文中有一段很不中听的实话,用来形容我是很恰当的。他是这么说的:“中国作家和文人特别容易老,一般过了三十五岁就挺不住了,过了四十岁就人老色衰,过了五十岁其作品还有人味,那大概就属于中外杂交的那一类了。”我正好属于作品被怀疑为很难写出人味的这一层次。但我自信我的血统不容怀疑;我的热情不容抹杀。我曾用一首诗来表达自己垂死挣扎的心态。是这么写的:头发白了是一种信号/说明不在冬天也会下雪/头发的白/应该和年龄有关/但头发白不会改变血的颜色/不等于白和老一定孪生/白发也许是我的一道风景/我希望一双年轻的眼睛迷住我/我是铁树/我还想开花。
      事实上,我进入诗歌写作后一点没觉得自己老,我只是觉得现在的生活在我眼睛里刚刚熟透了,我现在已经把生活嚼出了一种我最熟悉的味道,消化到了最佳程度,而且大脑和眼睛经历了许多社会和时事变故后,对汉字的理解、组合和运用达到了捭阖自如的理智期。我没有了少年的容颜,但我有少年的经历和挥之不去的记忆。我可以让过去和今天叠加,这是经历和岁月给我的厚度和高度,我有本钱,我可以老夫聊发少年狂,无酒诗胆也开张。
      年龄对我没有障碍,我相信读者是读我的诗而不是读我的年龄,现在我在搜狐博客上有了一批稳定的读者。但我仍然是“嫌疑”对象。很多诗友问我,你是一个官员,工作性质要求你的理智必须大于情感,你怎样实现这种角色转换。都说悲愤出诗人,你的情感表达敢按着一个诗人真实的内心和血的韵律流淌吗?我想在社会生活各个行业从事各种不同职业的人有一点是完全相同的――大家都是有血、有肉、有情感的人。诗歌作为一种情感表达的艺术方式,和每个人都有共通性。因此一个诗歌爱好者是有可能在从事其它职业的同时兼顾好自己业余创作的。至于表达方式,我认为喜怒笑骂皆成文章,不是说诗人的眼睛上天生就有一副墨镜,看哪里都一派肃杀。所以我不太赞成悲愤出诗人的说法,我感觉这个桂冠戴在所有诗人头上就是一种单调景致了。没了春夏秋冬,没了五谷杂粮;不是万物花开,不是生活的真实本原。我们读读老诗人中郭小川、李瑛、雷抒燕等人的诗,再读读新诗人中白连春、谷禾、田禾、周建歧等人的诗,你会发现他们的诗都不是简单的悲愤。从他们的诗里我更多看到的是一种爱,即便有恨也是“恨其不争”、“恨铁不成钢”变相之爱。这是大爱,大慈祥,大情感。这种情感具有挽救性。反之,刀枪剑戟式的悲愤让读者感到的只是冰、血、肮脏和一味的下沉。这样的诗只有破坏性。所以我在创作时始终让自己的诗从现实的土壤里长出来,让它长成美的景物,成为生命和生活中有活力的音符,即便与社会和生活中的丑恶直面相对,诗歌的批判和愤怒也要有自己的气质和风度。
      
      朱小如:你说的“大爱,大慈祥,大情感”在你的一些标示着“楚风汉韵”的诗歌里,以及《哦长江》的组诗里表现得极其充分,同时又很硬朗,很有力度。比如,你写到:“成长的童年在颠沛的流离中成熟/幼稚的冲动从婉约走向豪放/走成一条再不回头的汉子/走成一种排山倒海的力量/……走回历史的最上游,才知道/你与古老的黄河同龄,也许/保护意识在昏睡中沉湎得太久/超载的黄河在哮喘中病倒了//乏困的喘息折磨着两岸/也折磨着自己志在千里的抱负/从天地的眼角里/淌出一行不甘雌伏的热泪//我想喊:从黄河的丢失中捡起警醒吧/不要重蹈英雄的英雄气短/因为你驮着生命的方舟/你还要养育怀抱未来的明天//……”应当说这样豪放、硬朗的诗情在当下普遍软化的社会文化语境中是十分稀见了。我尤其欣赏的是你这些诗里体现的面对现实生活“不载道”,但却一定要“言志”的精神品格。
      
      车延高:尤其是面对今天的生活,我认为诗人的眼睛更应站在现实的土壤上,为生活而歌。当然这双眼睛一定要分辨的,这种歌唱应该发于时代之脉搏。不能我喜欢小调就否定其它一切声音。美声唱法、流行歌曲、乡曲俚调,只要健康、向上、唯美的都应该让其发声。即便是与生活中的假、丑、恶狭路相逢,诗歌的批判也应该有自己的气度。例如你谈到我的诗歌《丰姿》,其实我写了社会的丑变,也写了对农村现实的担忧。从女主人翁身上可以看到社会不美的一些影子。但我最终还是写出了她人性的美。因为我们这个社会的主流是美的,我们今天所处的时代是一个发展、进步、向上的时代,我们确实走了一些弯路,我们的生活里确实有一些让人发指的东西,但我们毕竟创造了中华民族发展史上的又一次辉煌。看不到滚滚向前的历史大潮,跪在绊到过自己的几块石头面前戚戚艾艾、怨天尤人。这是舍本逐末的无病呻吟。
      所以优秀的诗人应该有大智慧、大视角、大悲悯、大超越。他们的悲愤必须为社会和人类而痛,唤社会和人类觉醒。而不是沉湎于小我,在孤独求败的自我打击中营造刺激、突兀、偏激和变形。其实社会的每个人都是追求美的。有时我就想:那些悲愤的诗人为什么悲愤,肯定是因为社会有他认为不美的,从骨头里说他也在向往美。所以我认为一个尊重事实的诗人在今天这样一个主流向上的社会里写诗,即便有悲愤,一定是小悲愤,是“恨其不争”的悲愤。是由爱而生的“恨铁不成钢”的悲愤。因此诗歌要有自己的主调。诗歌不能戴着单色眼镜看天下,让读者天天沉湎于痛苦,感觉身边处处都是眼泪。诗歌不能只用一只眼看人,看物,看世界。诗歌更不能以庸俗对待粗俗;以龌龊对待肮脏;以丑陋对待丑恶;以卑劣对待卑鄙。如果这样的诗人就偏激了,这叫独剩只眼,而不是独具慧眼。
      
      朱小如:“把生活嚼出了一种我最熟悉的味道”你这句话本身就颇有诗意。所以,诗歌是超越的,超越年龄,超越历史时空的,是诗人生命的永恒延续。中国自古是个诗歌大国,从《诗经》里我们得到的传统即是历史和生活的言说和记录。就我的了解,当下的诗歌创作离现实生活的距离越来越远,这也是读者不喜欢读的原因之一。而在你的一些诗歌里我感觉到了与现实生活的贴近关系,但又不是那种贴标签式的,你是怎么来把握的?你对当下的诗歌创作又有哪些看法?
      
      车延高:正如你所说,诗歌是来自于生活的灵魂抒唱。从古到今诗歌在积累、传唱的过程中具有了言说和记录的功能。因此,好诗一定是有血、有肉、有骨头的,诗有自己的牵系和连接生命本体的脐带。任何时候,生活都是诗歌植根、发芽的泥土。即便是存放在时间里的记忆,也是从泥土中来的,只是平时搁在那里来不及使用,但它是生活的积累、陈封的素材、精神的文物。可是他们的诗不管是什么风格,但在来自生活、关注生活、切入生活、表现生活这一点上是一致的。但当下有些诗人写来写去总跳不出卿卿我我的个人情绪,总在一条狭窄的自我情感的胡同里转悠,自我欣赏,和社会生活离得很远。
      由此延伸,今天的深入生活,抑或叫“采风”,就是去泥土地上亲近泥土,去生活的实践中寻找诗歌创作的灵感和素材。这些拢进了大脑中的记忆,是移到哪里都可以发芽的老根,到了明天以后的日子,这些老根就成为存量资源,它可以在走过这段经历的人脑海深处发芽或者发酵,萌发出生活的厚重,萌发出窖藏经年的酒香,萌发出汪洋恣肆的灵感,萌发出最嘹亮也是最寂静的一首首用文字作音符的颂歌,它没有颜色,没有花期,没有季节,却在厚厚稿纸上长出一片又一片诗的桃林,让所有的花瓣儿都充满土地的情感。
      所以我在寻取创作素材时会尽量让自己处得低一些,去工地转,给那些民工一根烟,坐在他们那根硌屁股的扁担上和他们侃大山,然后走进他们汗水,走进他们那种泥土的气味,走进他们羊一样善良的眼睛。这时你会从一种普通、平淡、渺小和猥琐中发现善良、伟大、光荣和崇高。你会突然从一直认为最贫瘠、最狭隘的眼神里看到丰富、厚重、广博和多彩的目光,你手中的笔就有了劲,才思中就有了灵感。这时,诗人的笔就不空乏,开始用没有颜色的汉字绘画,眼前就有一种意境,背后就有一个气场,周身就有一种禅意,没有路的天空和没有路的水面上都会走来大自然的灵感。所写出的诗句无论是现实主义的、浪漫主义的,还是超现实主义的都会具有实在的震撼力。
      比如,我在一组抒写大草原的短诗中用过一些超现实的浪漫诗句,单句提出来读就显得过于夸张:“眼睛里长出五色的花朵”、“每朵花瓣都承载九十九个太阳。九十九座冰峰开始感动”、“一个素描的人坐在芦花上”、“冰凌测着村庄的体温”等。但你联系整首诗,联系诗歌里描写的生活,又觉得是贴切的。这些句子成了印刷体我心里不慌,不怕人家拿着放大镜来挑你的疵瑕。生活都给了我底气。
      所以诗歌是借了生活生发灵感为生活中的人们写的,它必须来自于生活。符合于生活,又高于生活。诗人不是朕,不是寡人,不是居庙堂之高,处江湖之远的隐士,也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孤独客。诗人必须走进生活,了解生活,解读生活。生活是诗的泥土和肥料,是诗的家乡和故土,只有跟着时间走进生活,才能发现那些钻石和祖母绿,才能站在比生活更高的地方为生活化妆和造型,才能使老百姓看了你的作品以后,带着微笑去哭,又含着眼泪去笑。到了这种境界,任何人读了你的诗,心都会猛然睁开一双眼睛,有一种众里寻它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新奇感。这就是来自于时间中的生活积累和记忆积淀所特有的一种功效。它可以妙笔生花,把泥土写活,让花草睁开眼睛。我所喜欢的白连春、杨键、周建歧、雷平阳、都属于这类诗人。他们在生活中找到了草根的体会,拥有了草根的记忆,他们的诗就有了草根的新鲜和草叶的翠绿。
      当下诗歌正处在一个发展期,热爱诗歌的人越来越多。这对诗人是一种激励,同时也是一种压力。人们欣赏水平的提高,会对诗歌的表现形式的要求越来越高。为此许多年轻诗人在积极探索、创新。这是值得肯定和鼓励的。正因此出现了朦胧诗、田园诗、零度情感表达等新的诗歌表现形式。但任何一种表现手法相对于内容都是形式,形式如果大于或干脆失去了内容,那就成了有骨无肉的空架子。于诗而言就失去了言说的本体。同时失去了和读者关联的脐带。这时诗人写出的作品可以自视高深,但读者往往如坠五里云雾,不知所云。现在确实有这样一些诗人,自己把自己关在诗里找灵感,写自己的皮肤,自己呼吸,自己的镜子,自己的咳嗽,丢了读者,迷入自恋。像这种诗偶尔出现一下,也算是一丝新鲜的呼吸,应当给它一些空间。但如果连篇累牍、铺天盖日的当了主流那就误入歧途了。一个诗人远离社会和生活,顾影自怜,把个人情绪奉若神明,把自己脸上的青春痘描写得入木三分,楚楚动人,于读者能引起多大的共鸣和震撼?所以生活是诗歌永远的产床。没有了厚重的生活,没有了来自生活的独特记忆和发酵。再奇丽的文字组合都是雕虫小技,即便有几段文字新鲜,也只是一种小聪明,不会有大的社会共鸣和冲击力。因为你写的是小我,这种远离生活,远离广大人群的小陶醉不可能形成大震撼。所以我认为诗人一定不能脱离了生活去搞单纯的文字游戏或自我陶醉,有些诗写出来自己玩一玩可以,或作为一种标新立异的尝试偶尔出现一下也可以,但它成不了真正养育生活和精神的花朵、果实,更成不了脚印,也不可能在永恒的泥土上留下来。泥土有时是很残酷的,你不在泥土上扎根,你永远别想发芽,更别想结出沉甸甸的果实!
      
      朱小如:这也就是你给自己的一部分诗歌命名为“用今天的眼睛发现美”的真实含义。“带着微笑去哭,又含着眼泪去笑”能保持这样的成熟人生姿态,既有直面现实的勇气与胆识,又有善于处理现实矛盾的能力,才有可能真正地做到在人的内心深处蕴藏着一种“诗意的栖息”。我想或许这也正是你谦虚地说自己大“笨”晚成的真实内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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