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瑞――古怪的模范官僚】海瑞传

时间：2019-02-19 05:37:19 来源：千叶帆本文已影响人

　　【摘要】大明文官海瑞以其正直、清廉以及体恤民情的作风而数百年来深入人心，成为了万人敬仰的“海青天”。但同时他却也是个典型的偏执狂，从政数十年来孤身一人与权贵体制做斗争。他被人尊重，同时也被遗弃。他不懂得调和阴阳，只是一往无前。他没有追随者，当权者也不愿对其委以重任。所以“尽忠如蝼蚁，尽孝如禽兽”的海青天也只能成为一个古怪的模范官僚。
　　【关键词】海瑞道德洁癖悲剧。
　　 1587年阳历11月13日，南京都察院右都御史海瑞在任所与世长辞，南京的百姓因此罢市。海瑞的灵枢用船运回故乡时，穿着白衣戴着白帽的人站满了两岸，祭奠哭拜的人百里不绝。海瑞一生刚直不阿，清廉守正，体恤民情，又敢于直言强谏，深受人民群众的推许，几百年来早已成为一个妇孺皆知的传奇人物。但对他的生平行事应该如何评论，几百年间的争论也从未间断。同时代的文学家王世贞的“不怕死，不爱钱，不立党”的九字评语可谓当之无愧。明代著名的思想家李贽对海瑞的评价“先生如万年青草，可以傲霜雪而不可充栋梁”与万历帝对海瑞的评语“当局任事，恐非所长，而用以镇雅俗，励颓风，未为无补，合令本官照旧供职”却又有异曲同工之妙。
　　海瑞的确是个奇特、怪癖、执拗的人，个性鲜明而又意志力坚决。海瑞的特立独行的性格完全是拜其母所赐，海瑞幼年丧父，孤儿寡母相依为命。海母用自己的强悍意志始终主宰着海瑞的精神世界，致使海瑞几乎成了海母的精神翻版。海瑞从小没有童年，他本当天真无邪、自由嬉戏的儿童时光就开始老气横秋地做事、一本正经地做人。小海瑞每有懈怠，海母则“有戏谑，必严词正色诲之”。在母亲怪异极端的教导下，海瑞变得不合于群，并且有了明显的精神自虐和他虐倾向，加之极端的道德洁癖，他总是为身边的人带来痛苦和灾难，他也不知幸福为何物。他的热情，可以将周围的人烧不死也至少是个残废，所以他的同僚甚至亲人都绕着他走。他的妻妾大多不幸，在贫穷中挣扎，却又无法在家中活得尊严，甚至连五岁的女儿都要被自己亲生父亲用所谓的封建礼仪给逼迫致死。海瑞是一个“尽孝如禽兽”的人，四十多岁仍然伺候母亲入睡，不陪伴自己妻妾。所有这些家庭上的悲剧也成为了他的政敌攻击他的口实。
　　海瑞从政20多年的生活，充满了纠纷与争议，他自然是极端的廉洁，极端的诚实，这以他的名言“美曰美，不一毫虚美；过曰过，不一毫讳过”可为佐证。但从另一个角度看，却也说明他极端的吹毛求疵，极端的不懂得和光同尘。海瑞的偶像是汉代人汲黯，他入仕后遇事即师法汲黯，要做大明“鲠介之臣”。
　　海瑞十年苦读却也仅仅中了个举人，初任南平县教谕时，与另两名教官前去迎见来视察工作的督学官，随行两位教官都跪地相迎，唯有海瑞居中站着，仅抱拳行礼，三人姿势俨然一笔架。这位督学官怒不可遏地训斥海瑞不懂礼节，海瑞却不卑不亢地说：“按大明律法，我堂堂学官，为人师表，对您不能行跪拜大礼”。此后，海瑞便获得了“海笔架”的雅号。此事虽小，却也完全反应出了海瑞那种不畏强权、不从大众的固拗性格。
　　海瑞的一些散文著作表明，他经常的、艰苦的自我修养不断加重了自己的道德责任，他从不相信为人处世应该有阴阳的分别，所以他肯定也会用自己古怪的标准要求自己的部下和上司。他升任浙江淳安知县后，一改先前县衙各种陈规陋习，使得大小官员在各自职位上变得无利可图，他的这种不合作的做法使得众人非常失望乃至于旷工离职。但海瑞实在是个精力旺盛、尽职尽责的父母官，他一个人兼任县丞、主簿、教谕等职。开堂审案时，判案的是他，记录的是他，连打板子的都是他的家人，真正做到了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此后不久，浙江总督胡宗宪之子横行乡里，敲诈渔利，一次路过淳安县时又因驿站招待从简而痛殴衙吏，海瑞闻讯即令人拿下“胡衙内”，并施以严惩、没收所敲诈之银两，然后修书一封，连同人犯一并押解至胡宗宪处听凭发落。其信内容大致如下“此刁民胆敢冒充总督大人之公子胡作非为，明显违反胡总督关于“驿费务从简”、“体恤民瘼”之官箴，败坏总督大人的官名、家风，不予严惩难平民愤。”胡宗宪自然心里颇有怨言、却也哭笑不得。
　　海瑞的确是个“尽忠如蝼蚁”一般的人，嘉靖四十四年，在京任户部主事的海瑞上疏，直言嘉靖帝本人失德慌政，即“直言天下第一事疏。”其中竟有一句“嘉靖者，言家家皆净无资财用也。”嘉靖帝接到海瑞的奏疏大怒不已，将龙案拍得山响，连声骂道：“畜物，气煞吾也！”忙命左右“快去抓他，休使逃遁”！当日的当值太监则慢条斯理地回皇上道：“海大人上疏前买了一口棺材，和妻小也告别过了，现待罪于朝房，是不会跑的。”海瑞因此事而被关于锦衣卫牢中，但他代表的是整个封建道统的力量，整个社会舆论完全同情于他，故嘉靖帝其实甚为孤单，心中恼恨，却也不愿杀掉他而被人称为昏君。海瑞不是在讪君卖直，他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他这种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的大无畏勇气，至今想来仍然可歌可叹。
　　这位备棺上书的海瑞此后声名日隆，隆庆三年，他升任应天巡抚，严令一到，犹如烈日秋霜，风物顿易。某显赫权贵一夜间将朱色大门改成黑色，以避免招摇，又另一位任监江南织造的太监将八抬大轿改成四人肩舆。海瑞的刚直不阿、为民做主由此可见一斑。
　　但此后多年间海瑞起起伏伏，多半时间罢官在家，还是因为无法与当权者乃至同僚有共同的行事准则和价值观念，这也就可以理解张居正的那句兰芝当道而锄之的话了。他本人对于充当不负实际责任的虚职又心有不甘，所以郁郁不得志、孤苦终日。他在1570年痛斥“举朝之士，皆妇人也”，这种一概骂倒的猖介之气，也使得他在文官集团中失去了普遍的同情。文渊阁大学士申时行在致海瑞的书信中写道“维公祖久居山林，于圣朝为阙典，这已经含蓄的表明他这位享有声誉的直臣只适合做圣朝的点缀。他却又在最后一次被起用后又提议要恢复什么剥皮实草的酷刑，自然是很不得人心，很不合适宜的事情了。
　　海瑞在淳安，大大小小的官员们在衙门的信条和个性使他既被人尊重，也被人遗弃。他虽被人仰慕，却没有人按照他的榜样办事，他的一生体现了服务于公众而又牺牲自我的伟大精神，但却又收效甚微。最终他只成为了一个舞台上可以在情绪上激动观众的孤独英雄，他的办事准则完全无法让整个文官体系所接受。他是个很悲剧的人物，1587年海瑞的死讯传出，整个大明王朝的很多人都松了一口气了，因为不需要再去替这位招惹是非的人物做人事安排了，也不用再因为对他的人事安排而提心吊胆了。
　　参考文献：
　　1.（美）黄仁宇：万历十五年：中华书局2007。
　　2.（美）黄仁宇∶现代中国的历程：中华书局2011。
　　3.吕思勉：中国通史：中国华侨出版社：2011。
　　4.樊树志：国史十六讲：中华书局：2006。
　　（作者通联：032700山西省和顺县第一中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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