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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想到歌词 [我没想到]

    时间:2019-03-09 05:37:49 来源:千叶帆 本文已影响

      自来水公司的田科在劳务市场招了个漂亮的清洁工,叫吴秋妹。在这座机关里,吴秋妹比较害怕田科,因为她觉得田科对自己特别严厉,总是挑她的毛病,经常小题大做。机关里其他人都不这样,他们似乎不把清洁工放在眼里,而是专心做自己的事情。
      小吴,你过来一下。田科的眼睛在刚刚拖过的地板上溜来溜去,在几只办公桌的交会处,他看到了脏污的地方。这时的吴秋妹在二楼,在卫生间里。她是从三楼做下来的。听到田科的喊叫,吴秋妹答应着,匆匆忙忙地回到三楼,手里握着两团湿抹布,袖管卷起,露出红通通的小臂。田科皱紧眉头,指了指那几处脏的地方,吴秋妹赶紧俯下身子去擦,屁股撅得高高的。田科推着滑到鼻尖的眼镜说,跟你说过多少遍了,清洁卫生不能马虎,机关里每月花几百块钱雇你,是要你把事情做好。今天工作不努力,明天努力找工作,知道吗?吴秋妹慢慢站起身来,低垂着眼皮说,我知道了。其实,吴秋妹干活蛮利索的。
      田科名叫田之春,秘书科的副科长,主要是写材料,另外分管机关的卫生。科里的其他工作由别的科长负责,比如派车,由石科石连生负责;像来人来客的接待,则由欧阳林欧科负责。过去田科只写材料,他是机关里的笔头子,不管别的事。去年办公大楼进行了一次装修,地上和墙上分别装了瓷砖和胶合板,为了保持干净,需要一个清洁工。经理就把这事交给了田科,他笑眯眯地对田科说,也该给你的肩上加点儿担子了。听了这话,田科心里晃晃悠悠的,以为组织上终于有了安排――没想到经理说的竟是这事。田科进机关不少年了,给好几届的领导写过讲话稿,他的笔头子是机关里公认了的。但他自己仍然是个副科长,没什么长进……田科知道,像他这样农村出来的,如果找不到特殊的背景,自然难有作为。而石连生、欧阳林这一类人却不同,他们进来不久就副科了。虽然现在排在田科后面,但早晚会挤到前面去。所以,这么多年来,田科的心境一直比较黯淡,对许多事情提不起精神。
      这年,田科猛然发现自己已经四十几岁了,干部们到了这个年龄就如同进入“熊市”的股票一天不如一天。这一想不打紧,委实有些亏得慌的感觉。对田科来说,现在给个什么级别已没多大意义,倒是看看能负什么责。往这方面仔细想了一下,更是吓了一跳。自从进了机关,他就没有负过责。一直是别人让他写这个总结,或是那个汇报。而他从没有安排过别的人做过什么事,即使后来做了副科长,也是个虚衔闲职,没有实权也只有唉声叹气的分。哪像石连生,要到哪儿去,自己就可以要个车。至于欧阳林,整天呼朋唤友,这里吃一顿,那里喝一顿,日子过得油溜溜的,原因很简单:他有签单权。这些事想明白了,田科越发悲哀。当经理向田科交办清洁工的事时,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并且坚持要自己去招聘。田科的理由是:既然以后要我负责,还是由我选人的好……在劳务市场,田科一眼就看中了漂亮的吴秋妹。录用吴秋妹时,田科跟她谈了一次。田科当然没有说关于吴秋妹漂亮的那些,而主要说了比较官面的一些话。所以,在吴秋妹的印象里,田科很严肃,也很厉害。她害怕田科,是从第一次见面时开始的。吴秋妹上班以后,田科的日子相对过得充实了一些。他可以经常叉着腰,到卫生间、楼梯口和各个办公室去走一走,然后,大声地喊叫吴秋妹。她因此不敢大意,生怕出一点儿差错。对田科的喊叫,她有一种条件反射的紧张。好在吴秋妹只上半天班,但是在半天的时间里,哪怕田科趴在桌子上写材料,他也不会忘记时不时地喊上一两声。
      在这座机关里,经常有一些比较集中的话题。最近的一个话题是,谁谁有了情况。所谓情况,就是情人。田科本来不太注意这些的,但是有关这方面的信息不断往他耳朵里钻。比如说石连生曾经有过一个情况,这情况后来嫁到广东去了。石连生经过了一段苦闷期,刚刚又有了新情况。新情况没有过去的那种危险性,已婚,是幼儿园的老师,中秋节时演过节目,许多人都说她在台上显得风情万种……你想演出精彩,没人喝彩哪行。这些话是石连生说出来的,他当着欧阳林的面说,欧阳林含笑不语。看到大家这副样子,田科当然心中有数。
      晚上在韩国料理吃饭,有石连生、田科、欧科、税务的小刘和财政的小周,最后由小周埋单。田科本不打算去的,被石连生和欧阳林硬架去了,他们不会过多地考虑“情况”以外的东西,理想、艺术、完美、境界这些名词让他们读起来恍若天书……石连生说,田科,像你这样的好男人太少见了,生命之杯中盛着的已经是清汤寡水了,出去吃个饭又有什么呢?在酒席上,酒过三巡之后他们几个人挤眉弄眼的,不断地说一些遮遮掩掩的话,然后又反过来给田科敬酒,显出十分敬重的样子。他当然看得出来,他们不光把自己当成一个好男人,而且也把他当成了一个老男人,一个没用的男人。
      喝完酒后,几个人就在临江宾馆开了一间房打麻将。石连生用手机给老婆小肖打了电话,意思是几个朋友约在一起打牌,回不去了。说完,石连生闭着嘴,安静地听手机,也不知小肖在那边说些什么。过了片刻,石连生又说,我跟田科在一块儿,要不让田科和你说话。说着,石连生把手机往这边递,田科觉得突然,但还是接了过来。他说,喂,小肖吧?田科的声音小肖还是熟悉的,所以她显得很热情:果真是田科啊,不是我不让他打牌,是怕他在外面玩儿。既然是跟田科在一起,我也就放心了,打吧,没事的。田科哦哦地应着,竟兴奋起来,很响地叹了口气说,唉,市场不景气,水费不好收,杨白劳逼死黄世仁……我们几个趁周末出来消遣消遣。石连生又把手机从田科的耳朵上拿了过去,他对小肖说,恐怕要打通宵呢。接下来,石连生有些喜形于色,他到走廊上去待了一会儿。不过,他很快就进来了,把手机装进口袋,拍了拍说,我又打了一个电话。于是,麻将还没打完一圈儿,就有人敲门。石连生忙把门打开,进来的是一个女人,不到20岁的样子,看上去很新潮,面容妖冶,一副“前卫”装扮。石连生便指着田科说,这是我们秘书科的田科长。女人十分听话地叫了声,田科。田科忙回话,姑娘……贵姓?女人说,贵什么姓嘛,叫我小红好啦!这大概就是石连生的情况――麻将继续打,女人紧挨着石连生坐着,两人腿靠着腿。房间里的气氛一下子尴尬起来,刚才还激烈紧张面红耳赤的脸上,都有了平静。石连生打麻将时原本非常霸气的,这会儿也变得温柔了,每打一张,都要问问女人。女人就把头歪过去,十分认真地看着,就像读书似的,一会儿指指这张,一会儿又指指那张。田科打牌的心情一下子被破坏了,再看欧阳林和小周,也都分别拿眼来瞅,意思是再分明不过了。田科于是推了牌,说酒喝高了,还是早点儿回去休息。欧阳林和小周便一起附和,都说自己有事。
      田科没有打的,他是步行回去的。路上,田科心里非常难受,情绪糟透了。没想到,都这把年纪了,却被人当了工具,什么喝酒,什么打麻将,不过是障眼法而已。至于他跟小肖的那个电话,更是莫名其妙,石连生一定在心里笑死了。更让田科伤心和气恼的是他所谓的好名声。正是因为我田科的好名声,小肖才放心地让石连生在宾馆里打麻将。如今许多男人都推崇一个“外边彩旗飘飘,家中红旗不倒”的论调,这无形中历练了女人的耐性和承受能力,甚至有些女人在嫁了之后就加入了“敌后武工队”,在心灵的沙场上与不同的女人冲突和厮杀。可是,田科就算彻夜不归,妻子高华也不会追究的,这究竟是好还是不好呢?好像所有的人都认定田科不会有这种事儿,这一点让他颇为不服气,不知道他们认为田科是没有胆量呢,还是没有能力?现在被人当成好人往往带有蔑视的味道,这谁心里都明白。
      高华正在看电视,她白天出去做钟点工,晚上坐在客厅里一部接一部地看电视剧,红着眼球,黑着眼圈儿。田科回来后也没理她,径自去卧室睡下了……但是怎么也睡不着,心胸狭窄的田科本来就有失眠的毛病,加上来自妻子的压力,他更是心事重重,情绪总是好不起来,常常莫名其妙地烦躁。现在看来,结婚也是一次十分重要的机遇,它的重要性甚至不亚于第一次就业。比如:如果当初田科娶的是方局长的女儿方如玉,而不是地毯厂女工高华,那今天会是一种什么情景呢?可是,当时田科绝不会有这么高的认识,他对自己能够进城,并且成为机关干部,继而娶了一位城市女人已经很知足了。田科记得方如玉接到他的婚礼请柬时长时间地握住他的手,十分含蓄地说,我没想到――这句话长久地刺痛着田科……他的喜酒是在川味酒楼喝的,这是一个很一般的饭店。当田科和高华挨着桌子敬酒时,一个男青年站起来,他端着酒杯,突然拉住高华的手哭了起来。这让所有的客人大惊失色,高华仿佛烫着了似的拼命甩手。上来一帮人把那男青年架走了,他们说那个人喝高了……后来高华一直为这事向田科解释。她说,她确实和那男青年没什么,那人一定是醉了酒。今夜,田科想起了这件事,时过境迁,他以为早就忘了的,谁知随便一想就想起来了,而且很清晰,就像是刚刚发生。
      高华看完电视来睡时,已近午夜,她打着呵欠,眼角还噙着泪水。田科看她慢吞吞地一件件脱去衣服,身子圆滚滚的,赘肉横生,令人伤感。田科说,记不记得,你也曾有过情况?田科本不想这么说的,可是他说了,他觉得有一种恶意的快感在心里涌动。情况?高华被他突然一问,就停止脱衣服,她的脸上毫不掩饰地显出一副蠢相。田科说,你知不知道有情况是什么意思?高华说,你是说例假来了?我们原来在厂里,说谁谁有情况,要请假,意思就是老朋友来了,不能完成活计。田科一下泄气了,还能说些什么呢,再说又有什么意思?他的钟点工妻子继续脱着衣服,神情轻松,怎么说起了这些?田科说,我是想问,我们结婚时拉住你哭的那个男人。高华打了一个长长的呵欠,睡意几乎已漫过了她的头顶,怏怏地说,他呀,我们厂的钳工于祥,早他妈下岗了,在城东光明市场蹬三轮呢……
      田科脸色不好,到了办公室,心情越发灰暗。昨天下班的时候,田科在街口碰到了小肖。小肖坐着机关的奥迪吱的一声停在他身边。小肖说,要不要捎上一段?田科摆了摆手,此刻他的心情很乱。身穿黑色吊带裙的小肖表情有些夸张,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田科,说,田科精神一直这么好,养生有道,哪像我们家石科,上次跟你们打了一宿牌,就昏沉沉睡了这么些天,还恢复不过来。田科就记起了那个不到20岁的漂亮妖冶女子。心想,一宿啊,老牛吃嫩草,石连生还能不拼命?任谁也难恢复呢!这些事跟田科的生活形成了对比,他不是木头人,他心里堵得慌,于是,他楼上楼下地转了几趟,然后喊道,小吴,你过来一下。吴秋妹在卫生间答应着,忙跑过来,她看到田科脸色很难看,心里就打鼓。田科实在找不出问题,但是他必须给吴秋妹布置一点儿什么,不然的话,他肯定更不舒服。田科说,你把三个楼层的卫生间重新用水冲一遍,你不觉得有一股味道吗?臭烘烘的哪像机关!另外,再喷上些空气清新剂。吴秋妹连连答应着,照着田科的话去做了。
      田科这才打开写了一半的材料,接着往下写,却怎么也写不下去,一点儿思路也没有,沉吟了好一会儿也找不到感觉。面对一大堆摊开的稿纸,他突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于是,他踱到门口再一次喊道,吴秋妹,你过来一下。他的声音在空洞的长廊里嗡嗡地轰响着……吴秋妹可能已经准备下班,她慢慢来到田科面前,怯生生地问,田科,还有事吗?看到吴秋妹站在自己面前,田科却不知道说什么。他把圆珠笔套塞在耳朵里搅着,过了好久才说,明天上午去我家帮忙做一下卫生吧。
      女儿补课去了,高华出去做钟点工。吴秋妹来的时候,田科叉着腰站在客厅中央,就像还在办公室里。吴秋妹也因此像在机关里一样感到畏惧,她拿着自带的抹布,在几间屋子里走来走去。可是,由于高华是一个非常爱干净的女人,到处一尘不染,吴秋妹几乎找不到事做。她望着田科说,要不要在卫生间里喷些空气清新剂?田科说,不要,那种味道就像是宾馆或酒店。吴秋妹就缩手缩脚的,不如在机关里那么随意。田科用鼻子哼哼着,像是应和又像是反问,也不知什么时候把叉在腰上的手拿了下来……这是一个小套间,两间卧房,客厅面积不大,是那种老式结构。从敞开的门望进去,可以看到一张大床搁在卧室中间,被子叠得方方正正,枕头放在上面……两人都觉得没有话说,气氛不自觉地变得沉闷、尴尬,或者说意味深长――人在很多时候是受气氛左右的。田科后来想了很多,坚持认为他的本意并非如此。可是,他恰恰这么做了。他先是怪怪地对着吴秋妹笑,然后说,要是房间里没有卫生做,就到床上去看看。田科这副样子和过去完全不一样,没有了颐指气使的派头。吴秋妹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她没有忸怩,她是一个非常实际的女人。对于她来说面子是丢尽了,可工作却是保住了!吴秋妹很快就躺到床上去了――面对吴秋妹的身体,田科的心中突然出现了一个问题:吴秋妹算不算是他的情况呢?如果算,那么在这件事上,田科同样亏得厉害。看看石连生的情况,再看看吴秋妹,这太容易比较了。如果不算,这又是什么呢?田科接触到吴秋妹的身体,并不觉得特别激动。吴秋妹实际上和高华是同一种类型的女人,脸蛋虽然还漂亮,皮肤却已变得粗糙、松弛。不同的是,高华好比是土改时分得的浮财,靠斗争得来的。吴秋妹却是白白送上门来的。吴秋妹本来对这事也不是太认真,她知道田科也就是图个玩玩,现在好像时兴这个。她告诫自己不必太投入,但她的男人毕竟已经死了两年多,经过田科的触摸,她的情绪一涌一涌地就起来了。吴秋妹呼吸急促,面孔潮红,粗壮的双手紧紧地搂住了田科。这种情况,和高华几乎一模一样:高华有时看完电视剧,也是这样缠着田科。因此,田科很快就不行了,所谓关键时刻掉链子。田科脸色红红地下来了,并嘀咕了一句,真是不像话。田科这句话有些模棱两可,不知道他是不是针对自己的身体,还是想说:别抱怨什么啦,我们都有过糟糕的日子!吴秋妹也很失望,闷闷地穿衣服。走时,她有些怀疑地看着田科说,原来田科没用啊。吴秋妹走了好远,田科还在想这话。让他不好受的,还有吴秋妹看他的那一眼:他分明觉得那目光里充满了鄙夷。
      田科和吴秋妹原是两个互不相干的人,让人意想不到的是,他们之间从此有了一个秘密。或者说,在他们中间不可挽回地发生了一件事,这件事虽然并不被外人知道,却毫无疑问地影响着他们的日常生活。比如说,吴秋妹不再害怕田科了。这种变化,在机关的其他人看来有些突如其来。当田科来上班,单独碰见吴秋妹时,吴秋妹显得冷冷的,甚至隐含着讥讽。而且,田科再也不喊“小吴”了,时间一长,机关的卫生一日不如一日,楼梯和走廊上常常会蒙上一层灰尘,有时又会湿漉漉地印上一些杂乱的鞋印……这种状况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吴秋妹相信田科不会管她的。一想到这个男人前后的变化,吴秋妹就忍不住要笑。有好几次,石连生、欧阳林从背后听到了吴秋妹独自发出的笑声,仿佛她不是一个临时雇用的清洁工,看别人脸色、讨别人的喜欢、避别人的忌讳、给别人以好感的日子从此一去不复返啦!后来,石连生在办公室提到了这事,欧阳林证实,他们说这女人有毛病。田科好像没有听见他们说什么,但是,他的脸红了……
      这天,经理叫过田科,对他说,最近一段时间,你的精神比较差。田科说,手上的这个材料很磨人,伤神,睡眠一直不好。经理问,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看看?田科说,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脑子累。经理点头表示同意,说,是挺辛苦。要不这样?(这可能才是经理真正要说的话)机关卫生这一块,就让别人督促一下。我的意见是让石连生多动动脑筋,他年轻些,也该多做点儿工作,你看……田科惊讶地问,不要我管了?虽然这是早已料到的,但是田科的内心还是一阵疼痛。他想象着石连生那副胡子拉碴一脸得意的神态,心里醍醐灌顶似的咯噔一下清醒过来。经理叹息了一声,推心置腹地说,材料这一块,也很重要,我不想让你太分心。此时此刻,田科忽然想起了方如玉的一句话:
      我没想到!
      罗大刚/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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