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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闲话《祝福》_背后说人闲话的警告语

    时间:2019-02-08 05:35:48 来源:千叶帆 本文已影响

      一      《祝福》反映了哪个时代?   一般认为这是辛亥革命前后的故事。清末民初无论是维新派还是革命派,只要有点新思想的,无不被正统派斥为“新党”,鲁迅杂文中即多有这样的用法;而《祝福》中的鲁四老爷见到“我”寒暄了几句就“大骂其新党”,“但我知道,这并非在借题在骂我,因为他所骂的还是康有为”。这里正是利用“新党”一词的复杂含义来表现人物,以见鲁四老爷落后于时代之远,同时也表明故事的背景在清末民初。
      这样来看问题固然有它的道理,但所指含糊的“新党”一词在“五四”前后仍然广泛使用。新文化运动反对旧道德提倡新道德、反对旧文学提倡新文学,拥护这两大主张的就是“新党”,例如《孤独者》中的魏连殳曾经是“吃洋教的新党”;鲁迅1920年5月4日致宋崇义信中有云:“近来所谓新思潮者,在外国已是普遍之理,一人中国,便大吓人;提倡者思想不彻底,言行不一致,故每每发生流弊,而新思潮之本身,固不任其咎也”;“要之,中国一切旧物,无论如何,必定崩溃……而社会守旧,新党又言不顾行,一盘散沙,无法粘连,将来除无可收拾外,殆无他道也。”从更进步的立场来剖析这样的“新党”乃是鲁迅小说的一大亮点,典型之作如《在酒楼上》、《孤独者》、《伤逝》等篇,就是《祝福》对其中的“我”也有委婉的批评,尽管这里的故事是从这位“新党”的视角看过去的。
      所以也可以说,《祝福》中是利用了“新党”一词在“五四”前后的复杂含义来行文,以见鲁四老爷落后于时代之甚远,同时也便于展开最新鲜的故事。
      《祝福》所写的,就在当下,而非清末。试看小说的第一句话,就已经暗示了故事发生在民国成立以后:
      旧历的年底毕竟最像年底,村镇上不必
      说,就在天空中也显出将到新年的气象来。
      中华民国成立以后决定实行公历,因此政府机关是不过旧历年的,但民间并不理会这种规定,照旧过旧历的春节,而不过公历的元旦。如果故事发生在清末,“旧历的年底毕竟最像年底”这话就显得莫名其妙:一共就一个年底啊。不用新历时就无所谓旧历。
      其实不单是《祝福》,《彷徨》里全部作品都是写的当代题材。《呐喊》里还有些清末的故事,如《药》;而《彷徨》里的十一篇作品都没有标明时代,他后来又说,五四新文化运动的统一战线分化以后,自己“得到较整齐的材料,则还是做短篇小说,只因为成了游勇,布不成阵了,所以技术虽然比先前好一点,思路也似乎较无拘束,而战斗的意气却冷得不少”(《(南腔北调集・自选集)自序》)。这里全是新东西,没有辛亥之前的老故事了。
      
      二
      
      《祝福》中的“我”并不是鲁迅,而只是一个故事的叙述者,鲁迅早已用这种所谓“他知角度”来写小说,例如《孔乙己》中的“我”就是咸亨酒店的一个专管温酒的小伙计。当然鲁迅也用“自知角度”写过小说,最典型的是《社戏》和《故乡》_―这里的“我”大抵可视为是鲁迅本人,或者说是以他本人为模特儿的;用“全知角度”写的就更多,大部分都是。
      《祝福》中的“我”无疑是一位“新党”,一个五四时代的新派人物,所以很同情祥林嫂,同讲理学的本家长辈鲁四老爷话不投机,急于从他家离去。这位年轻的“新党”,看样子很像一个在外地读书的大学生。当“我”在河边遇到祥林嫂,被问了一个问题时,“我很悚然,一见她的眼盯着我的,背上也就遭了芒刺一般,比在学校里遇到不及预防的临时考,教师又偏是站在身边的时候,惶急得多了”。“我”又说自己被教育家说是生着精神病――只有在校学生才会这样说话。
      这位年轻的新党是一个人道主义者,对劳动群众的痛苦颇多同情。鲁四老爷大骂死非其时的祥林嫂是“谬种”,而“我”则在灯下回顾祥林嫂不幸的一生。不过这样的“新党”也是弱点很多的,他不但不能对祥林嫂作任何有效的帮助和指引,而且敏感多疑,自私自利。他对祥林嫂提出的问题“一个人死了之后,究竟有没有魂灵的?”作了一个滑头的不负责任的回答。小说写道,自己对灵魂的有无是毫不介意的,但考虑到鲁镇的人们照例相信鬼神,为她起见,不如说有吧;然后又用一句“说不清”推翻了全局。
      不是用先进文化去向群众启蒙,而是用世俗的见解、传统的观念去敷衍塞责,不肯有任何担当;最后则决心一走了之。实际生活中的“新党”,这样的人很不少。
      后来鲁迅评论柔石小说中的萧涧秋道:“浊浪在拍岸,站在山冈上者同这飞沫不相干,弄潮儿则于涛头且不在意,唯有衣履尚整,徘徊海滨的人,一溅水花,便觉得有所沾湿,狼狈起来”(《三闲集・柔石作小引》)。《祝福》中的“我”正是这位萧先生的前辈;而他们的后辈则甚多甚多,在现实生活中很容易看到;就是我们自己身上,大约也残存了不少这样的基因,虽然对某些问题也颇有自己的看法,但一碰到实际,就觉得一筹莫展,不如就与时下的已成之局和光同尘,或退回到个人的小空间里去,算是保持着正直和清醒,而其实于事完全无补。这种新型隐士固然高于同流合污以图自利的卑俗小人,但真正能推动社会进步的还得靠无所畏惧的斗士。
      鲁迅笔下的知识分子,无论旧派新派,往往有许多弱点。批评旧派相对比较容易,注意剖析新派的深层弱点,则是鲁迅最值得研究的地方。也是读鲁迅的人最值得反躬自省的地方。
      
      三
      
      小说里写景往往是为了写人,而非卖弄才情的笔墨或者什么孤立自足的东西。写景大体可分为自然景物和人文景观两类,自然可以“人化”,而人文景观本来就是人为的,对于表现人物尤其可以起到比较直接的作用。
      道理好懂,运用之妙各有不同。即如对联,中国小说里是常常会写到的,在《祝福》里只出现了一次,却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和久远的回味――
      我回到四叔的书房里时,瓦楞上已经雪
      白,房里也映得较光明,极分明的显出壁上
      挂着的朱拓的大“寿”字,陈抟老祖写的;一边的
      对联已经脱落,松松的卷了放在长桌上,一边
      的还在,道是“事理通达心气和平”。我又百无
      聊赖的到窗下的案头上去一翻,只见一堆似乎
      未必完全的《康熙字典》,一部《近思录集注》和
      一部《四书衬》。无论如何,我明天决计要走了。
      书房总是最能表现其主人的地方,“从前有人说过,自己的书斋不可给人家看见,因为这是危险的事,怕被看去了自己的心思。这话是颇有几分道理的,一个人做文章,说好听话,都并不难,只一看他所读的书,至少便颠出一点斤两来了”(周作人《书房一角・原序》)。“讲理学的老监生”鲁四老爷到老也还只读理学方面的入门之书,看来根本谈不上什么学问,至于不全的字典,谁都明白那是基本没有什么用处的――这位鲁四老爷的斤两只要在他书房的案头略一翻,很容易地就掂量出来了。
      以理学家自命而悬挂道教活神仙陈抟老祖的大“寿”字,思想实在比较混乱;他究竟信仰什么呢。尤其有趣的是,鲁四老爷的座右铭虽然是“事理通 达心气和平”,却在同“我”相见之初即大骂其“新党”,而他之所谓“新党”却又是指早已落伍的康有为;稍后又大骂祥林嫂死得不是时候,竟然在祝福的前夕,“不早不迟,偏偏要在这个时候――这就可见是一个谬种!”此公火气十足,一再骂人,与“通达”、“和平”完全是对着干的,这样的人还讲什么理学?讲理学(一称道学)而发火骂人,是自相矛盾的。理学家(一称道学家)极端重视胸襟涵养,不会发怒的,所以鲁迅曾在杂文中将“道学先生发怒”与“洋服青年拜佛”并列为讽刺的绝好材料(详见《且介亭杂文二集・什么是“讽刺”》)。
      此真所谓无一贬词,而情伪毕露。壁上的半副对联简直是挂在那里讽刺其主人的。
      对联在中国古典小说里有着很高的地位,《红楼梦》里甚至专门安排一回写贾政让宝玉为大观园的楼台馆所草拟对联,以考察儿子的学问和才情,形成一段脍炙人口的绝妙好辞。更有许多小说利用对联来反衬人物,运用高雅而冠冕的楹联来讽刺有关人物的恶劣和无耻。试看《金瓶梅》第六十九回《文嫂通情林太太王三官中诈求奸》写林太太家的后堂――
      文嫂导引西门庆到后堂,掀开帘栊而入,
      只见里面灯烛萤煌,正面供养着他祖爷太原节
      度使邻阳郡王王景崇的影身图,穿着大红团袖
      蟒衣玉带,虎皮校椅坐着观看兵书,有若关王
      之象,只是髯须短些。旁边列着枪刀弓矢,迎门
      朱红匾上“节义堂”三字;两壁书画丹青,琴书
      潇洒。左右泥金隶书一联:“传家节操同松竹,
      报国勋功并斗山。”
      世代簪缨,先朝将相,非常正统,相当气派;可是就在这气势非凡的后堂里,西门庆与林太太勾搭成奸,恣意胡为,丑恶不堪。“节操”二字,不可闻问了。
      用高雅正宗的对联来反衬人物的下流卑劣,在古典小说中一再出现,试再举《歧路灯》第二十四回《谭氏轩戏箱优器张氏祠妓女博徒》来看,这一回书的后半写主人公谭绍闻到一个气类相投的赌棍家去――
      只见一个破旧大门楼儿,门内照壁前,栽
      着一块极玲珑的太湖石儿……进的二门,是三
      间老客厅,绍闻见厅檐下悬着匾,心里想着看
      姓氏,谁知剥落的没字儿。又转了一个院子,门
      上悬着"-X-中保障”匾,款识依稀有“张老年兄
      先生”字样,绍闻方晓得主人姓张。进的门去,
      三间祠堂,前边有一个卷棚,一副木对联,上刻
      着七言一联云:“一丛丹桂森梁苑,百里甘棠覆
      浩州。”绍闻方晓得是个旧家。
      这曾经有过功名、出过大官的张家是完全破落了,一群不肖子孙竟挤在庄严神圣的家族祠堂里挟妓狂赌,完全不顾体统,也根本不考虑列祖列宗作何感想。
      中国古典小说这种巧妙的表现手法,鲁迅完全学到了手;其更加厉害之处在于,他笔下讽刺的笔墨不那么直截了当明显火爆,却是含蓄得妙;而且只用半副对联就达到了目的。高人总是举重若轻。另一半对联掉下来不再挂上去,则在有意无意之间顺便把鲁四老爷的慵懒颓唐也一并写出了。这样的文字,真所谓低投入高产出!
      “事理通达心气和平”以平声字收尾,应是下联;那已经脱落的上联据说是“品节详明德行坚定”――这一条鲁四当然也做不到,但自我标榜与实际言行的反差不如下联那样巨大可笑,于是脱落下来的自然就是上联了。
      
      四
      
      对旧派知识分子的批评往往容易局限于思想政治这一层面,骂他们保守顽固,甚至反动,这些都比较常见;鲁迅的高超之处则是能够向着人格缺陷的深层去挖掘,而他杂文中发表的一些意见,则多有可与小说互相参证者。
      鲁迅笔下的鲁四老爷是一位讲理学的老监生。监生算是国子监的学生,其实并不去读书,也不是考进去的,无非是花些钱弄来的一种身份,有点像现在某些干部很喜欢在什么名牌大学当挂名的博士生一样。
      鲁四老爷家并不算很阔,他的书房相当朴素;在祥林嫂被她婆婆劫走那天,鲁四婶自己做饭,他们的儿子阿牛烧火。但这位老爷的思想非常正统,同时也很庸俗。当祥林嫂第一次到他家来做女工时,鲁四老爷听说她是个寡妇就皱一皱眉,嫌她不吉利;但还是留用了,因为祥林嫂看上去“很像一个安分耐劳的人”。后来祥林嫂的婆婆要带她回去,四老爷说:“既然是婆婆要她回去,那有什么话可说呢。”绝对尊重封建的家族制度,而言下又颇有些觉得可惜――祥林嫂的食物不论、力气不惜、特别勤快、安分耐劳显然给他留下深刻印象。这样的女工可遇而不可求啊。当祥林嫂第二次到他家来做女工时,她已是再嫁过又再一次成了寡妇的双料不吉利,理学的教条之一是“饿死事极小,失节事极大”,按说这祥林嫂是不能留用的;可是四老爷除了他的原则性以外,还有很大的灵活性,他再一次皱一皱眉,却又“不大反对”留用,只是暗中告诫四婶,不可让祥林嫂沾手祭祀,“否则,不干不净,祖宗是不吃的”。奇怪的是祥林嫂做的不干不净的饭菜,他们一家自己照吃不误――这无非是因为上次祥林嫂走后他们家雇佣的女工左右不如意,深感雇人之难。“反对”者,理学家应有之姿态也;“不大”者,实际的考量也;留用而只是不让祥林嫂介入祭祀者,追求心理平衡之虚伪也。
      鲁迅后来在杂文中专门分析过正统派的虚伪,称之为“做戏的虚无党”:
      向来,我总不相信国粹家道德家的痛哭
      流涕是真心,即使眼角上确有珠泪纵横,也
      须检查他们手巾上可浸着辣椒水或生姜汁。
      什么保存国故,什么振兴道德,什么维持公
      理,什么整顿学风……心里可真是这么想?
      一做戏,则前台的架子,总与在后台的面目
      不相同。
      中国的一些人,至少是上等人,他们对于
      神,宗教,权威,是“信”和“从”呢,还是“怕”和
      “利用”?只要看看他们的善于变化,毫无特操,
      是什么也不信从的,但总是摆出和内心两样的
      架子来。(《华盖集・马上支日记》)
      鲁迅认为他们乃是虚伪的两面人。鲁四老爷其实也正是如此,望之俨然,似乎是正经的卫道之士,而内心离他所标榜的“道”很远,无非很精明地打着自己的小算盘。他家最后把祥林嫂赶出门,是因为祥林嫂精神日趋不济,记性很坏,“直是一个木偶人”,不能像以前那样干活了,与什么“伤风败俗”、“不干不净”全不相干。
      小说对鲁四老爷的虚伪还有一处比较明显的描写,那是在祥林嫂死后,晚饭桌上,“我”想向四叔打听有关的情况,但没有敢开口,因为――
      知道他虽然读过“鬼神者二气之良能也”,
      而忌讳仍然极多,当临近祝福时候,是万不可
      提起死亡疾病之类的话的。
      以“二气之良能”解释鬼神,见于《近思录》,此乃鲁四老爷案头常备之书,读是读了,口头上也可以谈谈,实际上并不相信的。
      倒是下层老百姓“信仰度”更高些,相信什么就真正相信,付诸实践。柳妈迷信得很,言行一致,吃素,不杀生,笃信阎罗王要把再嫁过的女人一锯两半,所以力劝祥林嫂去捐门槛来解救自己。祥林嫂拼命攒钱,终于去捐了门槛,她自以为得救了,不料处境还是老样子,鲁家仍然不让她沾手祭祀,给了她致命的一击。
      鲁迅早就说过:“人心必有所冯(凭)依,宗教之作,不可已矣……顾民生多艰,是性日薄,洎夫今,乃仅能见诸古人之记录,与气禀未失之农人;求之于士大夫,戛戛乎难得矣。”他又说:“墟社稷毁家庙者,征之历史,正多无信仰之士人,而乡曲小民无与”(《集外集拾遗补编・破恶声论》)。鲁迅后来的宗教观与早年不同了,但反对“伪士”仍然终身坚持,所以瞿秋自在《鲁迅杂感选集》的序言中将“反虚伪”列为鲁迅的战斗精神之一。鲁迅小说中的反面人物,如《阿Q正传》中的赵秀才、假洋鬼子,《风波》中的赵七爷,《肥皂》中的四铭等等,无一不是“做戏的虚无党”,品质卑劣,言不顾行。
      这样一种“做戏”的风气,在知识界至今未尝绝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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