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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家世背景中揆察思想内核:内核

    时间:2019-02-11 05:45:28 来源:千叶帆 本文已影响

      摘要:史料意识的阙如,导致不少论者对《项脊轩志》主题的把握停留在肤浅的层面,对中学教学产生了不小的影响。其实,揆察归氏家族的相关史料,以及将归氏置于明代历史背景之下:则不难发现,家族崩折的历史隐痛、归家惨状的无奈选择,在《项脊轩志》中都有典实寓焉,《项脊轩志》通篇所要表达的是年轻的归有光企求成就功名、重振家业、光宗耀祖的思想。
      关键词:《项脊轩志》教学 史料意识 成就功名 重振家业
      
      《项脊轩志》选作中学教材已有些年头了,然而对这样一个经典名篇的教学,不少老师将其定性为述忆亲情之作,以为归有光在文中所要表达的是人亡物在、三世变迁的感慨,对祖母、母亲和妻子的深切怀念,以及一个封建士子屡试不第、怀才不遇、有负亲人所望的痛楚之情。这种解读不免失之肤浅,且有悖于史实。就其原因而言,从表层看,我觉得至少有两个方面,一是对古人某些泛指式评价的误解,二是《项脊轩志》“正文”部分的“论赞”被多种版本删除,造成认知上的缺失。
      毫无疑问,归有光一生创作成就最高的是其取材于家庭琐事的一系列回忆性文章。方苞称这类文章为“事关天属”类散文,并且给予较高的评价:“其发于亲旧及人微而语无忌者,盖多近古之文。至事关天属其尤善者,不俟修饰,而情辞并得,使览者恻然有隐,其气韵盖得之子长,故能取法于欧、曾而少更其形貌耳。”唐时升代王锡爵所作的《太仆寺寺丞归公墓志铭》说:“……所为抒写怀抱之文,温润典丽,如清庙之瑟,一唱三叹,无意于感人而欢愉惨恻之思,溢于言语之外,嗟叹之,淫�之,自不能已已。”明末清初黄宗羲云:“余读震川文之为女妇者,一往情深,每以一二细事见之,使人欲涕。盖古今事无巨细,惟此可歌可泣之精神,长留天壤。”林纾认为:“然有‘轩’字为主人翁,则人事变迁,家道坎壤,皆归入此轩,作睹物怀人写法。”上述四家之言,应该说是最具代表性的经典评论,影响深远。大凡谈《项脊轩志》主旨,老师们皆是在上述观点的基础上作“人套”式的解读。或从“悲喜”的角度阐述《项脊轩志》之“至情”艺术,或分析文章的阴柔美、细节美,或申述归有光对祖母、母亲、妻子三女性怀念之情的异同……细细分析上述四家之说,可以发现,这些论述无一不是立足于归有光“事关天属”类散文所作的“整体性”“泛指式”的评价,侧重点无一不是立足于这类散文的修辞学层面,对其运思行文,展示情感抒发的独到、独特与独有方式的评价,并不关涉归有光在《项脊轩志》中所要真正表达的思想内核。
      《项脊轩志》正文最后有一段“论赞”:
      项脊生曰:“蜀清守丹穴,利甲天下,其后秦皇帝筑女怀清台。刘玄德与曹操争天下,诸葛孔明起陇中。方二人之昧昧于一隅也,世何足以知之?余区区处败屋中,方扬眉瞬目,谓有奇景。人知之者,其谓与坎井之蛙何异!”
      有文章认为,本段文字与表达“至情”之主题不相一致,冲淡了文章“悲”的情感基调,使得文章的情感抒发不够和谐,失去了自然美。教学参考书则云:“作者以坎井之蛙自喻,自我解嘲。于议论中夹以感叹之词,内容虽不足取,但也和盘托出自己生不得志的感慨。”前一种观点犯了先人为主的错误,对文章主旨定性失范。结论自然难以站得住脚。后一种观点中所谓“内容不足取”,实是因字里行间流露出的求取功名思想而遭致拒斥,编者的一孔之见占据上风,无视归有光写作此文的真正目的,故而武断地将这段文字删除,致使作者的写作目的被遮蔽,导致教师的误读。其实,立足正文全局看,这段文字恰恰是其“主脑”。当年“昧昧于一隅”不为世人所知的蜀清与诸葛孔明,最终一个富甲天下,一个贵为丞相,而归有光自己“区区处败屋中”,与他们当初的处境何其相似乃尔,但归有光依然能够“扬眉瞬目,谓有奇景”。归有光以他们自比自己,用他们的人生经历激励自己,立志扬名天下,名垂后世,重振家声,光宗耀祖。而这正是归有光写作此文的真正用意,是他的人世宣言,展示了青年归有光充满自信、乐观向上的青春风貌。
      造成上述种种肤浅化解读的深层原因,乃是史料意识的阙如。
      揆察相关史料,《项脊轩志》所叙所写的物、事、人都有本于史料,据是实于归氏宗族及归有光的人生经历,都有一段段隐含的历史在焉。比照这样的史料,更让我们确信归有光在一段段“无意于感人而欢愉惨恻之思,溢于言语之外”的话语背后,将记忆的碎片同家道的兴衰背景融合在一起,在感伤之中彰显出锐意进取的豪情与自信。
      《项脊轩志》正文写于归有光原配夫人魏氏来归的前五年。由《亡儿翩孙圹志》“余生七年,先妣为聘定先妻,而以吾姊与王氏。一年,而先妣弃余”可知,归有光八岁丧母。《先妣事略》载:“正德八年五月二十三日,孺人卒。……孺人死十一年,大姊归王三接,孺人所许聘者也。十二年,有光补学官弟子,十六年而有妇,孺人所聘也。”归有光十六年后娶魏氏时应是二十三岁,以此上推五年,可知归有光作《项脊轩志》正文时只有十八岁。十八岁的归有光此时尚未参加科举考试,连个秀才都不是,自然也就谈不上屡试不第、怀才不遇、有负亲人所望等等。
      但十八岁的归有光,此时已深知发愤读书的重要性。这种深知点点滴滴都与归氏的家族史丝丝铆扣。
      文章正文与补记共写了破败小屋、诸父异爨、妪忆母亲、大母持笏、补记忆妻等片段,而结合相关的史料看,这样的一些片段都是围绕成就功名、光宗耀祖这一主题生发的。项脊轩只是作者借以言志之表,其成就功名、重振家业、光宗耀祖的思想是贯穿全篇的。
      
      一、破败小屋:家道衰败的现实写照。激励发愤
      苦读振兴家邦之志
      
      文章开篇写轩的旧貌:“项脊轩,旧南阁子也。室仅方丈,可容一人居。百年老屋,尘泥渗漉,雨泽下漏;每移案,顾视无可置者。又北向,不能得日,口过午已昏。”这样一个衰旧、破败、局促、阴暗的旧阁子其实是归家大家族的现实写照。这个曾经的名门望族如今已经颓败不堪了。而历史上的归家又是怎样的呢?“自工部尚书而下,累叶荣贵,迄于唐亡,吴中相传谓之著姓。”“吾归氏虽无位于朝,而居于乡者甚乐。县城东南,列第相望。宾客过从饮酒无虚日,而归氏世世为县人所服。时人为之语曰:‘县官印,不如归家信。’”“高祖与诸弟出,常乘马,行者为之避道。”宾客盈门,势力很大,盛极一时。“(沈)大中之居,本吾从高祖之南园。弘治、正德间,从高祖以富侠雄一时。宾朋杂沓,觞咏其中。蛾眉翠黛,花木掩映。夜深人静,环溪之间,玄歌相应也。鞠为草莽几年矣,最后乃归(沈)大中。”可见高祖的南园排场之大,豪富之盛,景色之美,可惜最后变为荒墟,废弃好多年后成了沈大中的私宅。家族的破败让归有光这个大少爷连读书的地方都没有,面对如此惨状,年轻的归有光决心发愤苦读,担当起振兴家业的历史重任。十八岁的归有光自己动手,对这个小阁子“稍为修葺”,使环境大为改观。“借书满架,偃仰啸歌,冥然兀坐,万籁有声”,潜心读书,专心致志,为日后走入仕途做准备。
      
      二、诸父异爨:家族崩析的历史隐痛,催发有志于
      学兴邦知礼之愿
      
      “族者,凑也,聚也。谓恩爱相流凑也。上凑高祖,下 至玄孙,一家有吉,百家聚之,合而为亲。生相亲爱,死相哀痛,有会聚之道,故谓之族。”历史上的归家,曾有过五世同堂的记求,他祖父的高祖死前留有遗训:“吾家自高、曾以来,累世未尝分异。传至于今,先考所生吾兄弟姊五人,吾遵父存日遗言,切切不能忘也。为吾子孙,而私其妻子求析生者,以为不孝,不可以列于归氏。”可惜,在历史的进程中,归家的子孙早已将这一遗训抛之脑后。“先是,庭中通南北为一。迨诸父异爨,内外多置小门墙,往往而是,东犬西吠,客逾庖而宴,鸡栖于厅。庭中始为篱,已为墙,凡再变矣。”大家族成员离心背德,分崩离析,这让年轻的归有光痛心不已,体验到了生活的残酷。这样的一段记载,在他的《家谱记》也有相关的史料:“归氏至于有光之生而日益衰,源远而末分,口多而心异。自吾祖及诸父而外,贪鄙诈戾者,往往杂出于其间。率百人而聚,无一人知学者;率十人而学,无一人知礼义者。贫穷而不知恤,玩钝而不知教;死不相吊,喜不相庆;入门而私其妻子,出门而诳其父兄:冥冥汶汶,将人于禽兽之归。平时呼召友朋,或费千钱,而岁时荐祭,辄计杪忽。俎豆壶觞,鲜或静嘉。诸子诸妇,班行少缀。乃有以戒宾之故,或改将事之期;出疱下之悛,以易荐新之品者而归氏几于不祀矣。”强烈的家道思想让归有光“太息流涕”、“深自伤悼”,但他不甘心于此,他要试冈改变这一切:“然天下之事,坏之者自一人始,成之者亦自一人始。仁孝之君子能以身率天下之人,而况于骨肉之间乎?”两相参照,我们会明白《项脊轩志》中这段简短的记述实际上隐含着家族的巨大哀痛,也更能让我们知晓年轻的归有光有志于学的巨大动力来源。“有志于学”也就是他自己所谓“余少时有狂简之志,思得遭明之时,兴尧舜周孔之道”,“余少不自量,有用世之志”。巨大动力自然就是成就功名,重振家业,兴邦知礼。
      
      三、妪忆母亲:感念母亲的殷殷期盼。砥砺建功
      立业承继母志之心
      
      如前文所述,归有光八岁丧母,关于母亲的零碎记忆均来自于他人。《项脊轩志》中写母亲的文字很少,只是一个“妪忆母亲”的细节:
      家有老妪,尝居于此。妪,先大母婢也,乳二世,先妣抚之甚厚。室西连于中闺,先妣尝一至。妪每谓余日:“某所,而母立于兹。”妪又曰:“汝姊在吾怀,呱呱而泣;娘以指叩门扉曰:‘儿寒乎?欲食乎?’吾从板外相为应答。”语未毕,余泣,妪亦泣。
      “有光七八岁时,见长老,辄牵衣问先世故事。盖缘幼年失母,居常不自释,于死者恐不得知,于生者恐不得事,实创巨而痛深也。”丧母之痛成为归有光心中一直无法自释的一个纠结,参照归有光有关母亲的追忆文字,读者大致可以知道这个不幸的母亲一生最大的伤痛是“为多子苦”。自十六岁嫁到归家,八年内生了八个孩子。劳作之时“儿女大者攀衣,小者乳抱,手中纫缀不辍”,以致听信老妪活吞田螺以达到“后妊不数”的目的,最终“喑不能言”,不久丧命。年幼的归有光对母亲的记忆实在少之又少,乃至母亲去世,还以为“母寝”,而他求诸长老所得知的有关母亲与自己之间的往事,却多是与母亲严格的教育、督其成才有关。
      有光七岁,与从兄有嘉入学,每阴风细雨,从兄辄留,有光意恋恋,不得留也。孺人中夜觉寝,促有光暗诵《孝经》,即熟读,无一字龃龉,乃喜。
      有光与姊年七八岁,已教之《小学》及女红甚习。常程课不少借,先人则怡怡然也。
      阴雨天气,从兄可以不去上学,幼小的归有光虽然内心也不想去,但得不到母亲的同意。睡到半夜,还经常被母亲叫起来背诵功课。孩子们的功课没有欠缺,母亲则高兴。这里的“喜”“怡怡然”,生动刻画了一位重视子女教育的伟大的母亲形象。归有光的母亲为什么要这样做?从现实的角度看,显然是母亲希望归有光及其兄弟姊妹能够掌握知识,求得立身之本。而对归有光而言,母亲的督促更是希冀其有立命之根本。联系《项脊轩志》全篇可以看到,文中的这一段记述,显然不仅仅是为了表达念母之情,而是自我砥砺、承继母志、建功立业的人生激励。
      
      四、大母持笏:归家惨状的无奈选择,激发承担重
      任入仕救邦之情
      余自束发读书轩中,一日,大母过余曰:“吾儿,久不见若影,何竞日默默在此,大类女郎也?”比去,以手阖门,自语曰:“吾家读书久不效,儿之成,则可待乎!”顷之,持一象笏至,曰:“此吾祖太常公宣德间执此以朝,他日汝当用之!”
      这是《项脊轩志》中有关“大母持笏”的经典细节。这个细节的加人意在表明什么呢?
      如前所述,归家“虽无位于朝,而居于乡者甚乐”,“县官印,不如归家信”。归家对人仕是不感兴趣的。五世祖归度永乐中曾“以人才征,辞不就”,四世祖归仁“以高年赐冠服”,曾祖归风“弘治二年,选调城武县知县”,“然曾祖雅不喜为吏,每公退,辄掷其冠日:‘安用此自苦?’亡何,以病免归”。
      那么归家缘何得以生活得很好呢?
      “明有天下,至成化、弘治之间,休养滋息,殆百余年,号称极盛。”吴中在此期间,故家大族自然也与国家一样极为兴盛。如海上大族漕泾杨氏、二百年来昆山旧族许氏、故大家望湖曹氏、青浦大族沈氏、江东名族沈氏、世巨族郭氏、安亭名族杨氏、浦上著姓丘氏、昆山名族秦氏等。归家的姻戚也都是“吴中著姓”,如归有光妻家魏氏、王氏,母家周氏,祖母家夏氏,祖母外家张氏等。这些家族高闳大第,耕田数百亩,仆役成群,宾客盈门,或武断乡里,或惠利一方,都是以力农起家并取得一定地位的。归有光的外祖周行“与诸伯祖并列第千墩浦之上。属时承平,家给人足,兄弟怡怡然相乐也”。而归家也属于这样的著姓。归度于洪武三十年“置别业于县东南三十里所,吴淞江之上,地名绿葭浜。时诸子弟以宫室裘马驰骋县中,而季氏独分居绿葭浜,以耕田为业”。凭借着大量的田产、众多的仆属,壮大了家族的声势,自然也就“居于乡者甚乐”。
      既然归家对人仕不感兴趣,又能生活得很好,为什么大母还要持笏勉励归有光呢?
      吴中故家大族,在正德、嘉靖时走向式微,其中一个最为重要的原因是国家财赋仰给东南。正德以来“税籍日以乱,钩校日以密,催科日以急,而逋负日以积。……至于今而力竭气尽,已不胜其弊。”繁重的赋役使故家大族相继沦谢。“昔吾祖外曾祖,世有�德。生丈夫子四人,外祖最少,与诸伯祖并列第千墩浦之上。属时承平,家给人足,兄弟怡怡然相乐也,先皇帝之初,诸祖相继沦谢,而外祖字高年。然皆苦徭赋蹙耗矣。”归家至归有光祖父归绅之时开始衰落,“迨今五六十年间,吾王父仅仅能保其故庐,延诗书一线之绪,如百围之木,本干特存,而枝叶向尽,无服昔者之扶疏。”
      如何摆脱沉重赋税,又能重振家邦呢?当地许氏一族长盛不衰的原因给了归家以希望,那就是入仕为官。“许氏之居于乡者,其名可数,耕有田,艺有圃,居有屋庐,其老者,乡里社会,饮酒伏腊,未尝不在,享承平之福者垂百年。”“自伯云不为官时,常自乐也。然今之时,与许氏之上世异矣。使伯云不为官,宁能使其亲保有其 乐耶?同州君(许志学)虽善自娱,非其子之为官,宁终能有以自乐耶?”入仕为官的直接好处是:“令有科徭及君家,君(许志学)自以尝任州县为七品官,与争论无所绌。令欲重困之,会给事(许子云)发解报至,以故得免。……吴中田土沃饶,然赋税重而俗淫侈,故罕有百年富室。虽为大官,家不一二世辄败。许氏自国初至今,居邑之柴巷无改也。有屋庐之美,田园市肆之人。又以诗、书绍续,及给事君(子云)而贵显。”
      这就让我们看到,颓败之中的归家,此时是多么希望家族之中有人能在朝为官。可是整个家族“无一人知学”,“无一人知礼义”。这样一个神圣的使命自然也就责无旁贷地落到了年轻的归有光的肩上。因此在“大母持笏”的背后实则是基于归家现实的无奈选择。归有光平静地叙述“大母持笏”这一细节,内心燃烧的却是振兴家邦的使命感与责任感。这样的使命感和责任感,使他处破屋之巾立志苦读,心静如水,以至“久之,能以足音辨人”,使归有光从此义无反顾地踏人科举的行列,几乎耗费一生的经历,往返三千里,奔波于昆山和北京两地。只可惜仕途运命蹭蹬,二十岁补学官弟子,三十五岁中南京乡试之后,“八上春官不第”直到六十岁才中了一个三甲进士。是可悲,孰不可悲?
      
      五、遭火不焚:神明护佑的心理期许,强化功业能
      成进阶登室之念
      
      归有光在《项脊轩志》中用一个独立的段落写项脊轩遭火不焚,说“得不焚,殆有神护者”。这几句文字看似可有可无,而联系相关史料看,则会发现这是归有光对博取功名有着十足的自信,显示出少年归有光的万丈豪情。
      吾祖之高祖,讳度,字彦则。少丧父,而所生母亦已先亡。事嫡母甚孝,处兄弟有恩。弱冠,坐事亡命,走西南万山中,经辰水、麻合山、乌江、紫梢、蛮峒数处,几死,常有神人护之。自播州转入丁山。丁山之神,夜来与语,其貌甚伟,曰:“吾姓褚氏。”导以如巴中,巴人以为神,相与敬爱之。居九年,赦归,时洪武三十年也。将渡江,又有戴笠者,若云江不可渡。是日大风,诸渡者尽溺死,以此独免。
      五世祖归度亡命途中的“神护”经历,坚定了归有光心中的信念,增强了他内心积极用世、成就功名的心理期许。他相信归家祖上的阴功,神灵既然能护佑项脊轩四遭火而不焚,一定也能护佑他顺利走上仕途,进阶登室,恢复归家往昔吴中著姓的声威与声望。
      
      六、补记忆妻:连蹇不遇的愧对之情。激奋矢志不
      移孜孜不懈之毅
      
      学术界普遍认为,补记部分的文字大约是在正文之后十三年写的,亦即在归有光三十一岁之后。此时“久卧病无聊”的归有光翻检旧稿,觉得有必要补充与亡妻魏氏与项脊轩有关的故事。因其托物言志之“物”(项脊轩)的前后一致性,故而使得全篇毫无隔膜之感,而能与正文部分浑然天成,成为不可分割的有机整体。顾农认为:“正文之全局似未能摆脱封建世家子弟追逐功名、重振家业那种俗套,而一旦加上补文以后,情形就翻转过来,情绪曲线既一低到底,文章的命意也就发生了奇迹般的变化。结构一变,功能自异:封建功利主义的庸俗气味大为淡化,只剩下悲凉的叹喟。”这种看法显然是错误的。对于封建世家子弟归有光来说,追逐功名、重振家业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也是情理中的事情,谈不上什么俗套不俗套。顾农以现代人鄙视功名的眼光去管窥此篇,其所做的分析自然也就难以令人信服。
      魏孺人与归有光生活了六年。六年的夫妻生活对于归有光来说是一生最幸福的伴读时光。魏孺人存留在归有光内心深处的记忆,在他以后的文章中多有记载。“先妻少长富贵之家,及来归,甘澹泊,亲自操作。时节归宁外家,以有光门第之旧,而先妻未尝自言,以为能可以自给。及病,妻母遣人日来省视,始叹息,以为姐何素不自言,不知其贫之如此也。……事舅及继姑孝敬,闺门内外大小之人,无不得其欢。”魏氏一族在当地也是声名显赫的大家族,而面对贫困不堪的归家,魏孺人没有一丝怨言,这给年轻的归有光内心以莫大的慰藉。非但如此,她还安慰归有光:“吾自观君,殆非今世人,丈夫当自立,何忧目前贫困乎?”面对如此贤惠的妻子,想想自己为功名打拼这么些年,“应举连蹇不遇,常恨生当太平之盛,徒抱无穷之志,而年往岁徂,茕然无所向往”,这很是让归有光愧对妻子的殷切期盼,进而也更是激奋他在科举的道路上矢志不移、孜孜不懈追求的毅力。因此,可以肯定地说,补记的这些文字中发乎内心的伤痛自然是与功名不就有着必然的关联。这样的补记自然与正文部分的文脉、主题是合榫一致的。
      鲁迅先生说过:“倘要论文,最好是顾及全篇,并且顾及作者的全人,及他所处的社会状态,这才较为确凿。要不然,是很容易近乎说梦的。”对《项脊轩志》的教学,倘若我们能够本着知人论世的精神,树立史料意识,自然能够从全篇、全人以及归氏整个家族的角度对文章的主题得出公允的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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