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读《到灯塔去》女性身份的认同 到灯塔去女性主义解读
时间：2019-02-12 05:45:33 来源：千叶帆 本文已影响人
摘 要：《到灯塔去》是沃尔夫最出色的一部作品，它揭露了父权制统治下的性别偏见，传达了作者女性主义思想，并对建立在男性中心主义基础上的文化体系进行了批判。此文将用生态批评和原型批评的方法解读拉姆齐夫人和画家莉莉这两个女性的原型意象，讨论重新建构女性身份和女性气质认同的问题。此文通过分析作品主角的女性气质特征，比较与她们气质相似的女神原型，从母神崇拜的根源探讨女性的社会身份问题，呼吁人类爱护自然，回归自然母神的怀抱。
关键词：女性身份 生态女权 母神崇拜
一、 前言
弗吉尼亚・沃尔夫作为英国20世纪著名作家和女性主义文学批评先驱，是与乔伊斯、福克纳、契科夫等人齐名的意识流小说大师。沃尔夫特有的女性直觉使其所有小说都触及到女性问题。在文学创作中，她表达了她所希望的男女两性由对立走向对话的构想，以及雌雄同体的思想，且致力于确立女性的自我身份和价值观念。沃尔夫尝试着在文学中建构女性意识、身份、话语和特征，被誉为女性主义的先驱，开创了真正意义上的女性文学。
二、作品中女性身份的生态原型
《到灯塔去》以沃尔夫幼年经历为基础，她父母为作品原型，充分展现了沃尔夫对男性原则（the male principle）和女性原则（ｔｈｅ ｆｅｍａｌｅ ｐｒｉｎｃｉｐｌｅ）的理解。沃尔夫在承认两性差异的同时，并不主张男女对立，“使一个性别与另一个性别相斗，使一种身份与另一种身份相斗……属于人类生存中的私立学校阶段。”沃尔夫提倡在男性世界中确立女性身份地位，使两性完美融合，从而实现和谐的两性关系。
拉姆齐夫人――自然女神（the Earth Mother）
拉姆齐夫人总是以天使形象出现在众人面前。她集中体现了女性的所有美好特质――美丽善良，温柔智慧。然而此文关注更多的是她表现的女性精神内涵。拉姆齐夫人是家庭主妇，她没有政治地位，也没有学术荣誉，但她始终拥有精神上强大的影响力，能征服在场的所有人。沃尔夫赋予拉姆齐夫人自然女神的形象，几乎所有人在听见她声音时“眼前就清晰地浮现出希腊女神的模样”。拉姆齐夫人唤醒了人们对母神的崇拜。追溯远古时代，女神崇拜盛极一时，大母神盖亚是万物的源头，代表着至高无上的母权。同样拉姆齐夫人也备受男性和子女的爱戴。但现实生活里，夫人并没有平等的家庭地位，因为她不喜欢感到自己比她丈夫优越。可见拉姆齐夫人渴望的不是权力与知识，而是亲密无间的感情本身。拉姆齐夫人正如和谐、美丽、多产的自然母亲，用自身言行感染着周围的人。她的人格魅力和精神力量好似那座海上的灯塔，总是为寂寞无助的人们带来一束明亮而温暖的光。拉姆齐夫人的女性气质总让人联想到自然女神，善良、敏感、博爱这些都是自然女神原型所具备的基本性格。拉姆齐夫人如充满生命力的泉水，无私地灌溉着丈夫和孩子的内心世界。当然这是一种对万物的博爱，她对周围的一切事物，包括花草树木，都充满爱意。这种爱就像大自然对于每个生命的爱，是那么的无私、包容和博爱。然而作为一个有思想的女性，拉姆齐夫人也需要向众人证实她的能力，希望被爱，渴望被尊重。于是她的爱，她全身散发出的类似自然女神的气息，这就是她征服众人的武器。拉姆齐夫人用这种温柔的武器让众人认同她的女性身份。在这一点上，拉姆齐夫人是高明的生活艺术大师，她把自己的欲望与人际关系统一起来。她影响着周围每一个人，以至于离不开她，逐渐成为他们眼中的女神。文中出现了拉姆齐夫人为儿子讲述《渔夫和他的妻子》片段，这让人联想到这位夫人温柔的抗争。家庭宴会中，拉姆齐夫人召集客人们一起共进晚餐，她把自己想象成女王，“发现她的臣民已集合在大厅里，她居高临下望着他们，并且默然认可他们的赞颂，接受他们的顶礼膜拜。”那一刻，她觉得自己是创造者，是赐予者，高高临驾在男权世界之上，因为她认为这个世界对女性是不公平的，女性身份地位需要被社会认可。
女画家莉莉――恐怖母神（the Terrible Mother）
女画家莉莉一直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来审视拉姆齐夫妇两性原则。莉莉是个不讨人喜欢的人物，她又老又固执，没有拉姆齐夫人那样耀眼的美丽。如果拉姆齐夫人代表着美丽多产的自然女神，那么莉莉就是男性眼中的女巫或者是恐怖女神。恐怖母神是大母神原型的负面形象。正如沃尔夫曾谈到，在男性文本中，女性形象不是天使就是女巫。希腊神话中最著名的三位女神阿弗洛迪弥、阿耳弥斯和赫拉被认为是古人类史特洛伊战争的始作俑者，是灾难与战争的象征。但事实上，阿本德南特却认为这三个女神形象是被父权制思想进行了歪曲和变形。最初她们代表的是爱情、忠诚和道德女神，后来遭到贬低“就这样，阿耳弥斯变成了宙斯贞洁的处女，阿弗洛迪弥便成了崇高的妓女，赫拉则成了神圣的家庭主妇。”女神形象的变化无疑是男权文化的杰作，高贵的自然女神被冠上恐怖女神的定义。沃尔夫笔下的莉莉被塑造成一个思想、性格和能力上都男性化的女性，而这种叛离的形象必定会引起男权文化的恐惧。就像坦斯利所强调的一样：“女人不能绘画，女人不能写作。”坦斯利的观点代表了社会的普遍看法。莉莉本身就是个矛盾综合体，她热爱男权世界的艺术创作，却不被社会接受；她身为女性，却不承认自己的女性身份，抛弃了与生俱来的女性气质，最终使得自己陷入矛盾和迷茫中。因此作品前几章中，莉莉无法得到众人的认同，她失去大自然赋予女性独有的天赋气质，并且受到男权社会的恶意贬低，结果成为他人眼中的恐怖女神，是自然遭到人类践踏的体现。
三、女性身份的确立
在小说最后一章，我们看到，经过岁月的流逝和灾难的洗礼，莉莉发生了转变，她对拉姆齐夫人的认识经历一个由否定到肯定的过程。莉莉逐渐认识到拉姆齐夫人的智慧，并意识到她也是生活艺术家。她也对拉姆齐夫人的女性气质有了新的认识。莉莉发现“知识和智慧就埋藏在拉姆齐夫人心中”，但它们就像“帝王随墓的宝藏一样……永远不会公之于世”。莉莉渴望去找到它们，从女性的角度去表达拉姆齐夫人真正的女性形象，而不是男人们眼中的完美天使。这里可以看出沃尔夫想安排莉莉这个矛盾角色进入到一个新的状态。她的画作的完成也象征着莉莉的两性气质由抗争转变为融合的过程。莉莉最初拥有太多男性原则的那种坚持真理、固执偏见的气质，但缺乏女性气质的温柔和同情心，也失去了女性敏锐直觉的艺术天赋。而随着她逐渐认同了拉姆齐夫人的女性气质，她身上的男女两性原则也终于平衡了，并且重新认识了她的女性身份，寻回了她丢失已久的自然本性。
莉莉对两性关系的认知过程，使得她成为了同时具有男女气质的人，体现出双性同体的意象。重新认识女性身份的不仅仅是莉莉一人，拉姆齐先生也认识到自己以前的错误，开始重新认识自己的妻子。拉姆齐先生的错误就是对妻子的忽视，也表现为对自然界的疏远。于是他决定采取行动来改变自己的世界观，他们要去灯塔了。以前的拉姆齐先生只看重事实，过于强调理性和逻辑，蔑视情感，远离自然。多年后的灯塔之旅是一个让拉姆齐先生接近家庭和了解怎样关心别人感情的过程。此时他不再是理性世界的代表，拉姆齐先生终于认识到女性的重要性，也认识到女性特有的社会地位，开始懂得欣赏自然的美，和孩子们一起出海到灯塔去了。这是男性世界重新认同女性身份，回归大自然的标志。
四、结语
女性与自然联系的根源来自于人类对母神崇拜的情结，这也是生态女权理论的基础。自然天生就具备了与女性气质类似的特征，所以自然是女性最亲密的朋友，保护生态也就是爱护女性。只有通过感悟自然，女性才能更好地认清自身，确立女性地位。沃尔夫笔下的两位女性：拉姆齐夫人，相夫教子，是男性眼中集温柔与智慧于一身的自然女神，她将男性世界看成自己的世界，压抑着自己的女性气质，选用温柔的方式去影响周围的人，期望得到他们的认同；莉莉一开始就是鄙视传统女性美德的女人，她脾气暴躁，相貌平平，时常受到男性嘲笑，是男性心中的恐怖女神。莉莉是个矛盾体，她同时具备两性特征，却无法使其平衡形成完美人格。这两位女性都在男权社会中失去自我，无法建立其女性身份，得到社会认同。最终莉莉通过对拉姆齐夫人女性气质的重新认识，寻回了丢失已久的自然本性，使得男女两性原则终于平衡了。所以在当今社会自然和女性面临危机的情况下，人们真的应该反思下重新建构女性身份的问题。通过阐述母神原型，本文呼吁社会重新看待女性身份问题，使得人与自然、自然与女性的关联更加紧密。
参考文献：
[1] [德]埃利希・诺伊曼著，李以洪译:《大母神―原型分析》，东方出版社1998年版。
[2] [英]弗吉尼亚・沃尔夫著，王义国译：《沃尔夫随笔全集》，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1年版。
[3] [美]卡尔文・霍尔、沃农・若德拜合著，张月译：《荣格心理学纲要》，黄河文艺出版社1987年版。
[4] 李枫、杨俊明：《古希腊文化》，广东人民出版社2001年版。
[5] 瞿世镜：《沃尔夫研究》，上海文艺出版社1998年版。
[6] [英]弗吉尼亚・沃尔夫著，瞿世镜译：《到灯塔去》，上海译文出版社1988年版。
[7] [英]詹姆斯・乔治・弗雷泽著，赵 译：《金枝》，陕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0年版。
作 者：刘娟，湖北大学英语语言学硕士，广东警官学院讲师，研究方向：英美文学。
编 辑：张晴 E-mail:zqmz0601@163.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