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化的忧伤】全球化

时间：2019-02-14 05:38:08 来源：千叶帆本文已影响人

　　惠特尼・休斯顿死了。凤飞飞死了。还有，前段时间，乔布斯死了。每当这样的事情发生，国内的媒体上便一片哀悼之声，认识的不认识的，真心实意或虚情假意的，呈现出排山倒海的情感浪潮时，总是如此相似。忧伤的背后也许有着各不相同的动机，但忧伤终究是忧伤，它或多或少地影响着每个人的日常生活。
　　当今世界呈现出的某种难以描述的状况，我们称其为全球化。最开始，仿佛只有一小撮跨国公司在世界各地卖着美国的产品，如麦当劳、可口可乐、波音客机以及苹果电脑。后来，事情发生了些微的转变，那就是我们的情感也开始了全球化的历程。在当下，能够引领这一“风潮”的，似乎就是名人的陨落。我记得很多年前，同样风华绝代的台湾歌后邓丽君因哮喘在泰国逝世，身边并没有什么人谈论此事。那时的人的情感，似乎是比较冷峻的，就算伤感，也能控制在理性的范围内。可就在今天，凤飞飞离世的消息却让很多出生于1990年之后的孩子们在网络上排山倒海地缅怀。我比他们老很多，所以难免心生疑问。这些孩子真的知道凤飞飞是干吗的么？还是他们需要的仅仅是一个借口，无论什么？
　　还有一个奇怪的现象，那就是：好像只有我们是抓住一切机会去忧伤、去缅怀的。乔布斯去世之后，我应邀写了一篇很长的论文，探讨全球化时代全球网民对乔布斯其人的消费。调研时，和远在丹麦和英国的外国朋友简单聊了聊，得知他们国家的媒体和民众都没有对此事做出什么剧烈的反应，遑论排山倒海的忧伤。和我年龄相仿的丹麦小伙Tobias对我说，就算有难过，也是转瞬即逝的，因为生活中有太多更真实、更需要他去关注的事情。
　　这很奇怪。难道我们就没有比一个流行歌手、一个跨国公司总裁的去世更值得关注的事情吗？我家离工作单位十八公里，每天上下班光花在路上的时间就长达两小时。此外，空气污染带来的呼吸道疾病、高房价产生的贷款压力、垃圾围城产生的焦虑，以及贫富分化导致的矛盾，难道不都是实实在在的问题？所以我想，关键也许不在于我们的生活中有无更加实质的问题要去关注，而在于我们就像病了一样，却不是什么伤筋动骨的急病，而是某种类似于亚健康的心病。于是，我们抓住每一个借口去宣泄想象中的“苦楚”。
　　每到这个时候，我总是会想起一些与忧伤没太大关系的人和事。比如，用自己的镜头和文字拍摄记录城市建筑变迁的记者，从大城市跑到偏远山区支教的年轻人，为农民工提供免费法律咨询的律师，还有把大量业余时间用于宣传垃圾分类的志愿者。在我的记忆中，他们似乎从未有过没来由的忧伤，因为他们的生活忙碌而有意义。
　　当然，我无意指责那些因惠特尼・休斯顿去世而忧伤的人们的生活没意义。其实在很多时候，意义是自己寻找和赋予的。如果说全球化真的给我们带来什么前所未有的启示，那就是生活总是有着太多不完美、无意义的地方。面对这样的局面，我们是该顾影自怜，还是努力将其改变？这恐怕并不是个难做的选择题。
　　好吧，我承认，这篇文章有“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的嫌疑。忧伤与否、为谁忧伤，是人家的自由。所以，我的观念毋宁只是给那些惯常忧伤的人们提供一条备选的道路。其实我们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在尝试着回答同一个问题：这个世界会好吗？全球化及其建构的忧伤情绪带给我们的，应当是思索而不是盲从。
　　【原载2012年2月17日《新华每日电讯・草地周刊》】
　　题图／领哭／常小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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