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沉_深沉与戏谑

时间：2019-02-28 05:40:15 来源：千叶帆本文已影响人

　　摘要：艺术可以说是对现实社会最敏感最深层的迎合与批判。一个时期总有与之相应的艺术特性。在中国油画急需建立自我的话语权和现实参与感，以及“非叙述性”内容和“虚像处理”成为流行导向的时候，它出现了具有“表现主义”特征的两种表达趋向，即“深沉与戏谑”。而独特的色彩运用方式无疑在其中起到了加深的效应。
　　关键词：当代油画色彩趋向
　　
　　艺术总是在摇摆不定的风向中进行着自我的修定，内里有艺术家的求索，也有社会环境的不断折射。艺术可以说是对现实社会最敏感最深层的迎合与批判。一个时期总有与之相应的艺术特性，中国当代油画在这个层面上表现得尤为突出和复杂。因为中国当代油画对应着多重的社会现实和文化脉络。首先，工业社会的大潮还没有在中国促成建构极大物质基础的生存保障体系，而后工业的多种弊端便开始逐层地显现。分裂与多层、共生与反叛、嫁接与混搭……社会文化取向得到集中展现。西方在意识形态上的“后殖民主义”一度使中国油画陷入“政治波普”的泥潭。西方人以自身的价值体系和衡量标准导引其他地区的艺术走向以致于中国油画家中出现了众多以获取个人利益为目的的迎合者。同时，现代社会的危机让世界认清了东方主义的智慧，于是艺坛上又出现了缺乏理性思考滥用中国文化图式和象征性符号的肤浅作品。前者必然沦为意识形态的附庸，后者也自然成为猎奇主义的目标。再者，中国社会有这样一种惯性：往往在某一个极端的点上走得太久之后就会转向另一个极端的点上，这期间很少有温和的过渡和理性的步履。其深层的原因是和中国人“直觉体悟”的思维模式相关。这种模式以经验为基础，以综合地、快速地、跳跃性地整体把握去理解思维对象，它不着重逻辑的理性，而强调感觉的顿悟。我们可以想见，二十世纪以来的百年间，中国从社会变革到意识形态，从政治导向再到日常生活，无不体现着这种惯性。某些事物可以在一夜之间被摧毁，也可以在一日之内重建。激情澎湃的浪潮内有多少功利的追逐和伪善的跟随？有多少看似严谨的偷换和假装公正的掩盖？人们已经看惯了各种舞台上的粉墨登场，默许了虚华众生的跟风逐流。所以，艺人们在今天高喊着“没有标准就是标准”“时刻改变就是不变”的口号投身于当代中国的艺术洪流中时，大多数人也就不觉得有什么奇怪了。
　　具体来说，中国当代的油画扎根于西方的古典主义，吸取了“印象派”的精华，经历了“苏联模式”和“泛政治主义”的“文革”后，借着“改革开放”的风向走进了“85新潮”。这就像长久被禁锢了的生物一旦被放逐，必然以声嘶力竭的方式去欢腾，占有和撕毁以前的一切。很多人开始以“自由”的名义无条件的接受西方的“后现代”艺术。我们不能否定“85新潮”给艺术家带来的思想解放和实验意愿，但同时也应该看到那一时期艺术中缺乏原创，脱离现实和趣味低级的流弊。幸好中国人有着“自省”的人格魅力，“85新潮”之后，油画家们开始意识到艺术和自由都不是那么纯粹的东西，波伊斯的“泛艺术”观念也显得太过狭隘和形而上学，他们开始站在不放弃先锋的定位上回溯经典，关切内心，尝试形式……但不论探究的方式如何，他们最应该谨记的是关注现实的责任和艺术的深层内涵。可见，油画这门依赖于色彩和型体的艺术，由于多种原因已经脱离了他的本初状态。尤其是在中国油画急需建立自我的话语权和现实参与感，以及“非叙述性”内容和“虚像处理”成为流行导向的时候，它出现了具有“表现主义”特征的两种表达趋向，即“深沉与戏谑”。而独特的色彩运用方式无疑在其中起到了加深的效应。
　　“深沉”具有悲剧和诗性的厚重；“戏谑”体现着喜剧和滑稽的嘲讽。要说明的是，在当代油画体系中这种划分并非是绝对意义上的区别，原因在于二者可以生成相互渗透的文化间性，并且二者有着共通的色彩处理方式：1、为了色调的高度统一而简化或提纯色彩的变化。2、为了迎合主题而增剧主体和背景的色彩反差。3、为了深化形象符号的作用采取单色阶的过渡方式。另外，这些手段中还蕴藏着一个总体问题：当代语境下绘画内容与形式的新变化。所谓形式，是指组成作品效果的物质结构方式。而内容常指作品的主题、形象和意味。古典的油画内容特别像散文的表达，讲究“叙事性”的戏剧效果，而当前则变成了“诗性”的跳跃，是让绘画元素进行直接的呈现与自由组合。具有深意的叙事方式已经被瞬间的即兴片段和图像消解。一种“个人符号化”的形象成为了画面的主体，而画面的其他构成形式被极度的简化，空间、背景也近似消失。并且，艺术家为了达到画面的特定效果应运而生了许多的特殊技法。比如：强化肌理、实物镶嵌、消解笔触、水墨特效……
　　说到“深沉”的表达趋向，我以喻红在新时期的作品为例。
　　中国当代艺术进入新时期的一个重要特征是摆脱了单纯的表现激情和诉说优患的时代，步入了一种关注切身生活现状和展现内心细腻世界的层面。喻红，出生在上世纪60年代中期，刚刚从中央美院毕业的她就参加了1989年极为轰动的人体大展，但她并没有选择进入那个时期一直持续着的风格和语言探讨的潮流，而是在画面中渐趋地增添历史般的睿智与凝重。如果说2000年前她的作品体现出那一代人的无奈、茫然和困惑，2000年以后的《目击成长》系列则显示出她更为理性的思考。45张作品各以老照片的样式让观众体会和联想历史中的某个片段。近似自传样式的人物形象看上去是那么的普通，但构图和色彩上的倾向使人感受到了她严肃的探索和精神思考。喻红有这样的内心读白：“我生活在人群里，发现了许多令人心灵感动又无法言表的东西，这些都是关于人性的敏感、脆弱、尊严、隔膜、无助、真诚和情爱的故事……所有人都被它驱使着，于是生活发生了各种各样的故事。它们成了我作品的主题。”喻红的其他作品如：《她》系列、《天梯》系列以及《圣婴》和新近的《金色天景》，都体现着“深沉”的思考和文化的解读。
　　“戏谑”的表达趋向中，方力钧的作品显得最为突出。方力钧出生于1963年，他是“85思潮”后最具代表性的中国当代油画家。他以“玩世现实主义”的“光头泼皮”形象揭示中国普遍存在的无聊情绪和荒诞现实。在他之后先锋艺术作品中，“陌生化”的图式被进一步推进，人物常常被刻画成一个个带有空洞的微笑、呵欠、鬼脸和无聊表情的形象符号，用以戏谑和嘲弄这个“可笑”的世界。他谈及自己的创作感受时说：“我们宁愿被称作失落的、无聊的、危机的、泼皮的、迷茫的，却再不能是被欺骗的。别再想用老方法教育我们，任何教条都会被打上一百个问号，然后被否定，被扔到垃圾堆里去。”这种想法最起码成为他自我解嘲和救赎的理想途径，看他的另外一些作品如《水》系列，和以往的作品一样，作品的色彩保持着纯净、鲜亮，甚至有些艳俗。受其影响的艺术家们放弃了理想主义和英雄色彩，用最平民化的视角和诙谐的方式来展现自我的周遭世界，虽然常有喜剧色彩的戏谑，但内在的冷静值得人们深入理解。
　　总之，当代中国油画的发展轨迹是要将人性的自我觉醒植入创作之中。思想观念的开放为艺术形式的自由表现铺平了道路。绘画语言的本体自在性空前的拓展，绘画的形式将更好地诠释人类的精神界域和社会观念。以“深沉与戏谑”为表达方式的色彩运用手段不但在油画中展现，也影响到了诸如水彩、岩画等其他画科，并且将进一步地强化。
　　
　　参考文献：
　　[1]张朝晖.当叛逆沦为时尚[M].长沙：湖南美术出版社，2006.
　　[2]甄巍.体验现代精神[M].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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