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件业50年风云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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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件的尾巴摇动了硬件的狗”

1949年5月，人类第一台通用电脑EDSAC问世，由于缺乏程序，8个月后才开始使用。软件（software）作为一个独立的词汇，是1953年作为一个玩笑而出现的，直到60年代才正式出现在出版物上。

五六十年代，商业计算机公司如雨后春笋。当时的电脑制造商提供系统软件，但得由用户自己开发应用软件。语言是程序员基本的生产工具，计算机语言软件逐渐进入百家争鸣的兴盛时代，为软件业形成雏形奠定基础。

1970年1月，IBM的电脑产品中，硬件与软件分开，独立计价。从此，软件开始作为独立的核心产品进行开发和销售，大大促进了软件的发展。计算机厂商要制造硬件，还得自己独立开发软件，迫于成本，应用软件发展一直受到遏制。但另一方面，当时软件源代码公开，用户可以自由拷贝、修改和完善。这一自由开放传统保证了程序员之间的合作和交流，促使了软件技术层面的飞跃。

当时的PC主要面向爱好者，还未正式进入商业领域。1974年，比尔·盖茨一封“致电脑爱好者的公开信”，第一次发出软件商业化的宣言。从此，用户拷贝软件被视为盗版，源代码被视为公司机密。在这新规则下，专业软件公司开始涌现，掀起了势不可挡的软件商业化浪潮。1975年1月，第一台商品化PC“牛郎星8800”问世，软件作为PC发展的推进器初露锋芒：基尔代尔开发的CP/M操作系统，使PC有了平台，使产业标准化成为大势所趋；微软的Basic语言使程序员可以为PC编写正儿八经的应用软件。1977年，Apple II问世，安装着布鲁克林开发的电子表格Visicalc，“软件的尾巴摇动了硬件的狗”，它单枪匹马将Apple II从业余爱好者手中的玩具变成了炙手可热的商业工具，从而引发了真正的PC革命。正是各种通用软件（操作系统和应用软件）的推波助澜，促进了PC兼容机的繁荣。软件正式成为一大产业，成为计算机业重要的推动力。

软件和硬件相辅相成，是一个硬币的两面。可以说，硬件只是躯壳，软件才是灵魂。两者合一才有真正的生命。20世纪70年代，斯蒂芬·利维说，“从组装线上制造出来的计算机就像一块块白板；新一代的黑客无法抵御在这些白板上涂写的冲动；他们会将所编写的软件呈现给一个新的世界，这个世界将用完全不同于10年前的全新视角去看待计算机。”

他的预言成真。2012年8月，昔日互联网浪潮的点火人，今日著名投资家马克·安德森在《华尔街日报》刊登文章：《为什么软件正在占领全世界》。安德森指出，近日惠普希望剥离PC部门，从而集中精力发展软件部门的想法正印证了一个趋势，全球的各行各业正在向以软件为基础转变。

今天，我们重点选取软件业创业风云人物，来重新审视全球软件业的发展历史，我们会发现，基于自由开放传统得以快速发展的软件业，在封闭保护的商业法律规则下，正快速壮大为互联网的主导产业。然而，也正是这个规则埋下了产业垄断、质量低下、缺乏应有服务的隐患，阻碍了软件的社会化。现在，根植于软件业诞生之初又重新崛起的自由软件文化和价值观，又将把软件业带向何方？

加里·基尔代尔：真正的PC软件之父

赋予微处理器以生命

1942年5月19日，加里·基尔代尔出生于美国西雅图。刚进大学时，他选修了两门计算机编程方面的课程，这决定了他的将来。1967年，他获得计算机科学学士学位。在大学的计算机中心，深夜的时候，中心的Burroughs 5500计算机实质上是他一个人的，通过它，基尔代尔学到了许多有趣的新概念和新技术。

1972年，基尔代尔获得华盛顿大学计算机科学博士学位，被分到加州蒙特利的海军研究生院，担任电脑讲师，主要从事软件方面的研究。当年，他在华盛顿大学公告板上偶然发现“25美元卖一台微机”的广告，为教学需要，便买下了这台第一次使用芯片的英特尔4004计算机。微处理器实现了计算机存储数据、数据处理和数据控制的三合一，因此程序也需要“微小化”，基尔代尔试着在4004上写了一个父亲一直想有的可以计算导航三角形的“微程序”。

1973年，他参观了英特尔的微机部，当时这家刚刚创办的公司只有几间破房屋。英特尔对导航应用并无特别兴趣，但认为他编写的数学程序很诱人，聘请他担任英特尔的顾问。不久英特尔又让他试用新出炉的8008，只用了几个月，基尔代尔便创建了PC史上革命性的微处理程序设计语言PL/M，打通了微处理器与微电脑的通道，为微处理器赋予了真正的生命。

学者企业家

当时，英特尔觉得微处理器没有什么前景，当然对基尔代尔的程序也无动于衷。由此英特尔失去了同时拥有微处理器和操作系统的大好机会，将另一半江山拱手让给了微软。

英特尔送了一台计算机作为基尔代尔的部分酬劳，后来又加送了性能高出10倍的Intellec-80、一台显示器和一台高速纸带阅读机。基尔代尔和学生们大受鼓舞。这时，他刚好遇上IBM发明8英寸软盘的艾伦·舒加特，两人立刻和一位叫戈登·恩巴克斯的学生一起，开发微机和控制程序CP/M的操作系统，这是世界上第一个磁盘操作系统（DOS）。

当然，那时候没有人能够预见到未来PC业的辉煌。基尔代尔也并没有想到自己写了一个多么有价值的程序。在妻子的鼓动下，1976年，基尔代尔离开海军研究生院，与妻子多露西一起创办了数字研究公司（DRI）。1977年与以姆赛（IMSAI）公司的合同是个转折，他们以2.5万美元购买了CP/M。那时，基尔代尔已经开发了5个CP/M版本，它们是专为装有不同磁盘驱动器的不同计算机设计的，同时研发出了Bios，使用户的磁盘驱动器可以自由与计算机匹配，这使得CP/M更容易被接受。IMSAI购买后，订单滚滚而来。在开始的五六年中，公司的收益每年都翻了一番，1981年销售额达到520万美元，三年后达到4460万美元。

但基尔代尔纯粹是学者，从事计算机也纯粹是满足智力的好奇。在第一个100万后，基尔代尔就再也不计算CP/M的销售额了。在基尔代尔 “我要赢”还不如“我要幸福”的哲学下，他的结局可想而知。这大概是计算机天才的典型命运。

错失计算机历史上最具价值的一笔生意

1980年，IBM PC正在酝酿之中，幸运之神降到比尔·盖茨的头上。但当时他根本没有想到，自己会从磁盘操作系统（DOS）上大赚特赚，而且后来会以DOS牢牢控制整个计算机业。当时盖茨认为程序语言才是真正的大钱眼儿，正致力于编写程序语言Basic，基于他和数字研究公司间互不进入的不成文协定，他将IBM的代表介绍给了基尔代尔。双方约好在秀丽的加州太平洋林园见面。

关于基尔代尔如何错失这笔本世纪最具价值的生意，流传着许多版本。有的说这位电脑博士骄傲自大，当IBM带着大生意找他时，他竟然驾着双引擎小飞机兜风去了，留下当律师的太太和IBM打交道。面对IBM一大堆不泄密的限制协议，她不乐意了，大部分时间花在讨价还价上，双方达成的唯一协议就是数字研究公司不泄露IBM来访这件事。但基尔代尔断然否定这种说法，他说上午去处理一件紧急事务，下午3点就赶回来和IBM的人见面。对于IBM要签署的文件，他赞同妻子的做法。对于失去这次机会，他也只是耸耸肩而已。

IBM没能与基尔代尔做成生意，盖茨就自告奋勇揽下。但IBM要求几个月内就完成，盖茨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那时，非法拷贝他人作品尚未出现巨额罚金的法律诉讼。他听闻有一套圈内人自编的借用CM/P操作系统的构想的QDOS，便付了大约7.5万美元，连人带产品一起买下，改名为MS-DOS，并倒手给了IBM，开始了微软的飞黄腾达之路。

1981年，IBM推出第一台带有PC—DOS（微软MS—DOS前身）的PC。基尔代尔找上门来，提出可能危及IBM软件计划的诉讼。基尔代尔对IBM的人说：“我不知道你们怎么可以毫无顾忌地把别人的发明拿来就用，而且基本上全盘照抄。” IBM连忙派出几位律师去找基尔代尔。见了面，才发现这个书呆子太容易摆平了。因为基尔代尔告状的真正目的，只是希望IBM在PC中采用他下一版的CP/M。IBM当然乐于从命，坏事成了好事，微软也躲过了致命的一劫。

更可悲的是，基尔代尔不明白以超低级价格占领市场树立事实标准的策略，后来，他的CP/M售价大约是MS-DOS 40美元的6倍，在版本更新上也明显落后于微软。因此到了80年代末， “CP/M基本上中途就夭折了”，MS-DOS已经成为操作系统上的事实标准。

被金钱淹没

1981年，数字研究公司收入600万美元，基尔代尔本人财富1500万美元。相比之下，当时的微软和盖茨还是小虾米。但是，随后，微软的BASIC嵌入了IBM PC系统内部，微软DOS已紧紧绑上IBM。1982年，作为编程大师的基尔代尔，准备开发一种比BASIC更简单且视觉效果更佳的语言，这就是DR LOGO。不幸的是，这个倾注了大量财富和金钱的产品从未真正流行起来。因为此时市场的重心开始偏向应用软件，人们对编程语言已经不再那么关心了。

基尔代尔是个技术中人。他认为，如果他在自己的操作系统上开发出一套关键的应用软件，就是不道德地与自己的客户竞争，有昧自己的良心。因此，他决定不与编写WordStar、VisiCalc之类的软件公司进行一对一的直接竞争。而盖茨则没有这种内疚感。相反，他认为在应用软件领域，必须心狠手辣、不择手段。他一开始就着手部署，为一系列有利可图的应用软件打好坚实的基础，可以更野蛮地在市场上冲杀。

可以说，基尔代尔是电脑史上第一位全能的专家，同时在硬件和软件上做出非凡的贡献。尤其是他在最早的个人电脑Altair之前就准备好了操作系统，为PC业的喷发创造了条件。但他只是一个比较单纯的技术天才，不是商场中人，注定要被盖茨踩在脚下。随着微软的如日中天，基尔代尔的数字研究公司江河日下。1991年，数字研究公司被Novell公司所兼并。1994年7月，年仅52岁的基尔代尔在加州蒙特利的寓所里凄凉离世，媒体只是轻描淡写地提了几句。

钱是会说话的，它能编写历史；钱是有手的，还能改写历史。比尔·盖茨在其畅销书《未来之路》中大言不惭地将蒂姆·帕特森捧了出来，冠之以“DOS之父”的头衔，而对基尔代尔只字未提。但是，历史不可能用金钱彻底改写。是基尔代尔，最早创造了磁盘操作系统（DOS），划定了今天人们广为使用的A盘、B盘和C盘（CD-ROM）驱动程序，开创了图形用户界面（GUI）。他和戈登·恩巴克斯一起在1974年创建的 “家酿俱乐部”（Home Brew Club）成为了计算机业余爱好者交流的天堂，也是硅谷点燃PC革命的中心。

可以说，基尔代尔作为计算机软件领域的主要人物之一，其地位不可动摇。美国著名作家哈罗德·埃文斯评价加里·基尔代尔：“他看到了未来并使之成为现实。他是个人电脑革命的真正奠基人，是DOS之父，PC软件之父”。基尔代尔的朋友和崇拜者说：“每一位PC用户都欠基尔代尔一份情，而比尔·盖茨和他的微软公司欠得比谁都多。”

丹尼尔·布莱克林：PC软件业点火人

扑不灭的激情

布莱克林（Daniel Bricklin）1951年出生于美国费城。1969年，他考取了MIT，开始学习数学专业。他一年级读了一半就转修计算机专业，是两个实现计算机实验室（LCS）里APL语言应用的程序员之一。另一名程序员鲍勃·弗兰克斯顿毕业后，两人决定将来有一天进军商业。

1973年，布莱克林从MIT毕业，在波士顿城外的数字设备公司（DEC）谋得了一份工作，主要负责第一个文字处理系统WPS-8的工程。1976年，布莱克林离开DEC，成为FasFax的高级程序员，在这里他和公司的硬件设计者密切合作，受益匪浅。1977年秋，26岁的布莱克林为生计着想，决定进哈佛商学院以开辟新的职业生涯，开始进修商业管理硕士。

上课时，教授用大黑板来描述一些公司的产品规划。有些黑板，大到横跨好几个教室，被分割成许多行和列，然后用粉笔写上时间、材料、人力和费用等内容。每个单元都有一个二维的地址，而且与其他一些单元有关系。一个单元的数据改变了，相关联的框就得重新计算，这样擦擦写写、算来算去，实在是苦力活。

难道就没有一个更简便的方法吗？坐在课堂上，他想他是一个程序员，他能不能用编程建立一种电子板自动完成这些乏味的步骤呢？如果他能将这个想法编成实际可行的程序，商人们也许会蜂拥而至，也许他和鲍勃就能开始他们向往的合作了。

像所有明智的学生一样，他去征求教授们的意见。当布莱克林找到金融教授时，他得到了一个出乎意料的回答：大型机上已有财务分析软件，而且市场已经饱和，布莱克林的小软件没有前途。他说，如果你要证据，为什么不去与丹·弗埃斯特拉联系？弗埃斯特拉曾是他的学生，他创办了一家软件公司，很清楚市场行情。

这没有扑灭布莱克林的创业热情。一天，当他在马沙葡萄园做长距离骑车锻炼时，他下决心用他的后半生来完成这个设想。那年秋天，他用一个周末的时间，用BASIC语言在苹果Ⅱ计算机上粗粗编写了一个电子数据程序。尽管速度很慢，还不能上卷，行列只能添满一屏，但它毕竟是第一个电子数据程序，已经具备电子表格的许多基本功能。

开创PC商用软件时代

此时已是1978年初，苹果Ⅱ型、Commodore PET和Radio Shack TRS-80等个人电脑产品都已问世，在市场上开始兴风作浪。布莱克林去见弗埃斯特拉，两人最后总算谈上了话。1978年10月，布莱克林和弗兰克斯顿与弗埃斯特拉共进晚餐，三人制定了计划，布莱克林和弗兰克斯顿编写程序，弗埃斯特拉的公司负责营销。弗埃斯特拉借给他们一台苹果Ⅱ计算机，因为使用机器的限制，布莱克林不得不用机器代码书写。在哈佛读MBA的第二年，布莱克林没有足够的时间完成这个产品。他同意弗兰克斯顿的主意，分工合作，布莱克林负责程序设计，设定功能和性能，佛兰克斯顿则写实际的代码。这一开发模式以后也成了业界软件项目开发的标准。

1979年，布莱克林和弗兰克斯顿创办了他们的软件艺术公司。编程工作更得加紧了。在商学院的最后一学期，布莱克林白天上课，弗兰克斯顿睡觉，晚上两人碰面讨论程序。程序慢慢地成型了。VisiCalc最后只包含25K，短小而有效。在妻子、商业伙伴、女朋友一起参加的会议上，他们将程序所有候选名字提出来讨论，结果VisiCalc（可视计算）获选。

VisiCalc能帮助商人更好地工作。VisiCalc第一次使商人能够自动地对财政进行预测、分析和计划。计算和重新核算每行每列的数据现在不用编程就能用计算机完成了。使用这个数据程序事先不需要任何培训。突然间，商人们明显地感到他们不得不买个人计算机了，因为VisiCalc已经让使用计算机变得可行。以前，个人计算机是一个神秘的玩具，硬件和软件仿佛是为专业人士或业余爱好者准备的。但在VisiCalc之后，计算机成为一个重要的工具。PC商业软件时代也正式开始。

没有第一，只有最好

1979年4月，软件艺术公司与弗埃斯特拉的个人软件公司正式签约，由后者发行和推销这个软件。发行商弗埃斯特拉，也毕业于哈佛商学院。他的公司叫个人软件公司（Personal Software，简称PS），可以说是最早的微机应用软件公司。由于没有先例可循，弗埃斯特拉搬出厚厚的哈佛案例教材，参照图书出版行业营销模式，由布莱克林的SA公司负责VisiCalc及后续版本的开发，而弗埃斯特拉的PS公司负责软盘拷贝、印制说明书、打广告并将产品分销到各地。SA公司获得VisiCalc零售额的37.5%及批发额的50%的提成。

1979年10月，VisiCalc上市了，定价100美元。首批100份拷贝是在麻省的Marv Goldschmitt计算机商店出售。布莱克林亲自出马，为用户演示讲解。刚开始销得很慢，毕竟这样的产品以前还从未有过。到了1981年，VisiCalc每月销售量为1.2万份。年底，IBM PC的加入使这个数字上升到3万份。1983年，270万台个人电脑被用户购买，同一年200万份软件被售出。

可以说，是市场营销而不是工程设计，才是VisiCalc成功的关键。“当时，大多数公司擅长软件开发，但很少注意产品检验、质量保证和使用说明书等事情。这成为我们的一个机会。”弗埃斯特拉指出。此时，弗埃斯特拉的公司已改名Visicorp。1983年，弗埃斯特拉就要给布莱克林两人付接近1200万美元的提成费。弗埃斯特拉觉得37.5%的提成比例的确太高了，想重新修改协议，但布莱克林和弗兰克斯顿当然不可能轻易放弃利益，双方打起了VisiCalc的销售权纠纷的官司。1984年秋，该案得到法庭调解，软件艺术公司得到了VisiCalc的销售权，VisiCorp付给软件艺术公司50万美元作为部分调解费，这样才从软件艺术公司的反诉中解脱出来。但这个时候，VisiCalc的流行地位已被Lotus 1-2-3软件所取代。

布莱克林的最大损失就是他没有为自己的电子表格申请专利。在1979年时，软件还只有版权，无法申请专利。直到1981年5月26日，程序员S. Pal才为自己的Swift Answer申请到世界上第一个软件专利。对布莱克林来说，为时已晚。VisiCalc的火爆和专利保护的缺乏，使得VisiClonos和Calcelikes等假冒品快速出现并冲击了市场。更重要的是，VisiCalc针对IBM PC的版本实际上是从Radio Shack TRS-80计算机的版本中改编的，产品性能欠佳，有点过时。VisiCalc的缺陷为卡普尔创造了极佳的条件。卡普尔潜入Visicorp公司，学会了软件生意后创办了Lotus公司，同时还挖走了佛兰克斯顿，让他担任Lotus的首席科学家，为IBM PC开发电子表格Lotus1-2-3。卡普尔投入大约100万美元用于广告宣传，准备在第一年销售400万美元的Lotus1-1-3。结果，83年软件上市，第一年就达到5300万美元，迅速超过VisiCalc，并将其至于死地。

1985年春，卡普尔与布莱克林在航班上偶然相遇，布莱克林以破纪录的低价将SA卖给Lotus，VisiCalc从此消失。世界上再也没有第一个电子表格软件，而只有最好的。

金钱无法买到的

布莱克林献给世界一个叫VisiCalc的软件。这一软件几乎是单枪匹马将PC从业余爱好者手中的玩具变成了炙手可热的商业工具，彻底地改变了PC业的发展方向。可以说，他创造的不仅仅只是一个25K大小的杰出的软件，而是一个软件行业的发展。

虽然布莱克林发明了产品，但却是卡普尔将这个产品变成了亿万财富，并成为电子表格之王。“VisiCalc引发了真正的PC革命，它极大地激励了软件开发者，并且从此宣告了PC的合法化。”卡普尔也很坦诚，“Lotus1-2-3的设计受到VisiCalc的极大影响。它设定了标准，我们不过是加以完善。我认为他是业内真正的超级天才之一。”

1985年底，布莱克林又创办了自己的公司：软件花园（SG）公司。公司的名字充分反应了布莱克林的个性，他是一个将软件视为艺术的人。他此后开发的Demo Pragram、Trellix OverAll、AtHand、TimeLock等软件，都不是摇钱树，但都是“艺术品”，充满着创新和灵气，以精巧取胜。

“我并没有因为发明了VisiCalc而富裕，”1985年11月，布莱克林这样说道，“但是，我感到，我给这个世界带来了变化，这是用金钱买不到的。”他给这个世界的贡献也是金钱无法衡量的。布莱克林追其所求，得其所哉。

图：

Apple II是苹果公司的第一款微型计算机，采用摩托罗拉处理器，内存可扩充至48KB。尽管性能算不上出类拔萃，但安装的VisiCalc却是当时唯一的电子数据表软件，对企业的运转至关重要，这一点成为它广受欢迎的原因。

加里·基尔代尔（1942-1994），一位永不停歇的伟大程序员，人生充满了戏剧性。尽管Bios等研发成果具有开创意义，但是被寄予厚望的CP/M却被如火如荼的产业抛弃。他晚年非常不幸，与妻子离婚并沉迷于酗酒，1994年因为事故与世长辞。

令70后似曾相识的DOS系统画面，在Windows大行其道的今天，其基本操作正被逐渐淡忘，但在诞生之初，它的意义却是革命性的。在今天，人们通常将发明DOS的功绩错误地归于比尔·盖茨，而将加里·基尔代尔彻底忽略。

微型计算机软硬件早期精英们的合影，左起：丹尼尔·弗埃斯特拉（VisiCorp/Frontline 系统公司），比尔·盖茨（微软公司），加里·基尔代尔（数字研究公司），菲尼斯·考纳（希捷硬盘），约翰·斯克雷（苹果公司），戴维·杰克森（阿尔托斯计算机系统公司），此时基尔代尔的事业已经开始下坡。

丹尼尔·布莱克林，摄于2007年。现在他已从技术岗位上退休，但依旧是软件花园的董事长，这所小公司由他创立于1985年，以开发艺术性软件为己任。

1980年，丹尼尔·布莱克林和他的合作伙伴鲍勃·弗兰克斯顿在Apple II前合影。由于能在一张扩展表中自动生成数据，他们的VisiCalc一年就卖出了超过10万份。在近年来的一次公开活动中，丹尼尔·布莱克林和年轻的崇拜者们交流，除了参加公众活动之外，他和老对头卡普尔也经常叙旧，可谓真正做到了宠辱不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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