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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尘世飞行

    时间:2020-03-20 05:14:19 来源:千叶帆 本文已影响

    1

    我刚从物理系转到化学工程系,一切都不适应。转系的表格填了一大沓,交给教务处红色西装的女人,她本来安坐在椅子上,神情木然地像是在打盹。

    看见我后,她热情地接过我那沓向物理认罪的表格、档案和文件,马上要领我去见我的新导师。她的热情反倒使我迟疑起来,我恳求道:“我明天再来吧。”

    我从装有声敏开关的自动玻璃门出了大门,伟岸的建筑笼罩在我的头顶四周,我小心翼翼地下了台阶,尽量不看那些长方形,圆弧状,镶嵌在这幢化学大楼上的三角形青石头。我屏住初次来到游乐场的幼童似的呼吸;九月的太阳丝绸般抚摸着肩膀上的皮肤,没走多久,我就被提黑皮包的老青年挡住,他四顾茫然,然后忽然将目光转向我:“你知道化学楼怎么走?”

    我把台阶指给他看,不幸的人头发自了一半。在他的一只摊开的手掌上,握着两本花花绿绿的杂志,我看到了《科学》的封面。

    一只小恐龙躺在他手心里傲视人类。安静的、无辜的眼睛,像我们胸前常常划过的淡无声息的汽车白色尾气,也像洁白的化石。它那么温顺、那么乖巧的跳出那个男人的手臂,站立在连绵向上的台阶横线上,一会儿又奔跑在高大建筑表面的那些窗户、水泥块和空调碉堡之间,把这里当作了它的故乡——辽西的覆盖冰雪的原野,尽情的嬉戏。

    告别恐龙和老人以后,我的双腿开始麻木,我明白我得喂它们饭吃,它们连自行车的铁链也拉不动了,可怜的纤夫,印进光滑的肉和骨头里,两个纤夫像喝醉了酒,机械地绷着铁链。我听见下面传来咯吱咯吱的咬嚼声,回头发现,咯吱咯吱声从成千上万辆黄昏的车子里传过来。它们彼此互相望着,像挨饿受冻的松鼠。

    我住在河边,中间还隔着一排堤岸和垂柳。我将生锈的铁窗掰开,蜂蜜似的金色帷幕里有无数荧荧发亮的小烟尘飞舞。我望着那河流,河水干枯得不到水位线的一半,还漂浮着厚厚的苔藓散发着腥气的水藻,我去凳子上拿外套的时候,纷纷扬扬的粉尘再次漫进了我的屋子,我听见它们喊着说:“恐龙群跑过!”有这么多烟尘,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房屋中,世界上,都有不安分的小恐龙群瞬息的跑过,留下工业的尘土。

    我的房子宽敞多了,两个人住。而另一个人绝不在白天出现。书架和床单上都落下了一层白色绒毛,我去悄无声息地把它们掸干净,我们的电脑桌盘踞在屋中间,肥皂和牙膏挺立在另一个红木架子上。我听见门后面有人唱歌,那是我的师兄在练越剧,他的声音已经飞翔到走廊尽头,在那里折弯反弹了一下,歌声里混入了重重的货车碰撞声,我的师兄的脚印大概印在墙壁或者门上,他的嘴唇像夜莺停止了歌唱。他就住在我们的隔壁,以后的日子里,我经常能不由自主地跃进他古怪行为的漩涡中。

    凌晨一点我被一阵沸沸扬扬的声音吵醒,手电筒光在漆黑的走廊里盲目的移动,我感到被窝的潮湿和阴冷,这也许是这个新住处靠近水房的缘故。我爬起来打开门的时候,我的室友在另一侧抱着被子熟睡。走廊里凌乱的光像古代的银币,好像不是一个光源发出的,我从洗手池出来,一束光投射在我的脸上。

    我顿时看不清东西,同时我感觉到身体赤裸着的寒冷。楼下的河流里的水虫子,发光的蜻蜒都出现在我们走廊里,河流的反光也在墙壁上。那柱光怎么还不散去?我的视线被它吞噬了,我无法行走。

    手电光终于移动了,披着衬衣,长头发的女人的脸庞显现在我眼前,我正急欲逃进宿舍的门,那个女人以沙哑的声音叫住了我。“站住”,她像蟋蟀一样细声的说,我回过头来看见她表情严肃的熄灭了手电筒,这是个好像三十多岁的女人,脸色通红,“你有没有看见我的猫?”她开口说话,我的身体禁不住伴随她的白口罩,做共振和颤抖。

    “我冷……”我咬了牙齿,但马上我害怕了,因为我刚才看见一只闪光的虫子,飞进我的嘴唇。

    “你有没有看见我的猫?”她喃喃地说。

    “没有,确实没有。”我想吐出来。

    她空洞的眼神在我身上移动了三秒,像河水冲刷赤裸的河床。然后她又打开手电筒,转过身去,在另一个走廊里又漂浮起了明亮的白蛾。

    我把虫子吐出来,是黑色的化石。我的唾液不分泌树脂,不然它会成为可爱的金黄的琥珀标本。河风呼呼地吹在脚踝上,我关好门,回到我那仅能环抱全身的被子里。

    我的梦乡的温暖再次在天亮时分被打破。我朦胧的泪眼望见一只白色晶莹的猫,四肢抓在我的窗框上,身体悬在玻璃中间。它是灿灿的一轮明月。我没有去确定这是真的还是假的,依旧蒙着被子沉沉地睡去。蒙面的杀手既然已决定睡眠,有着一双敏锐夜眼的狸猫就可以在黑暗中逍遥无恃。

    第二天出门时我看见楼管的门洞开着,从门里望进去,一张纯蓝的床单和一个坐着的女人,我没有过去敲门,却看清了女人的脸:她比我昨晚看到的更加苍老,深陷的颧骨上方的皱纹的草丛里,是布满忧愁的眼睛。不同的是,她梳着细长、平直和柔滑的头发,发梢微微染着点淡金色。她在窗户的阴影里显得激动异常,忽然又平静又憔悴,我默默无声地从门缝边走过去了,橱窗里的一张海报上印着“水木清韵”这些字,另一张是一片郁郁葱葱的野黄菊草地——只是在画中。

    我们的校园里挤满了已过退休期的大量自行车,校门外漂亮的汽车川流不息,铁路和轻轨也舒服的穿过学校的一侧,为此昨晚午夜时分我听过两次汽笛。

    2

    我名叫雨祥,雨水的雨,祥云的祥。第二天清晨,雨祥穿过镜子似的楼门走到古老的宿舍楼下,自行车蔚然发光,楼顶有六层高,花圃里含苞欲放金黄的一轮轮雏菊,露水静止悬挂在鲜绿的松树针叶上。晨曦披洒在碧波滟滟的水里,当他行走过木板条钉成的河上桥,迎面看到的是山水墨般灰暗的楼,尘封的楼,行走其间脚步像咯咯蹦蹦的机器,彻响在宁静的工业社会的废墟上。校园像被遗弃的动物园,只有活动的生物和无声的影像给它带来一点生气。

    柏油大路径直向南,路上除了脚印以外空空旷旷,路边卖煎饼的小卖部,白桦秃顶上的乌鸦巢,暗红色的庄严的食堂,全都静止了吗?没有人走出来,没有人的影子再去侵占涂抹过许多次的墙壁,说起白光,此刻像是白银子弹,燃烧着裂变,驱散铺满视野上所有平面的黑暗。他走过食堂的红墙壁,一只狮子从蝙蝠洞里伸出血盆大口,向他不满的怒吼。

    他的朋友曾在这林荫路旁,那是第一场雪孕育的时候,他们清晨在白杨树之间拉上细长的白线,当冬日的温暖太阳依然银闪闪的时候,有人预言到要下雪。于是踏着第一枚雪片,拥抱着温暖着相拥着的孩子们,眼睛里望出一片片淡绿淡粉的小纸片,飞舞在道路两旁,近看它们挂在长线上,黑羽绒服包裹的恋人共同读着第一行诗句:青春没有欺骗我们/爱神从无憎恨之眼/视新秋的湿泥/长保我们欢聚之迹,寒冬时以严父之威鞭策前进。

    这对恋人还读中国诗句:“春归何处?寂寞无行路。若有人知春去处,唤取归来同住。”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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