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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埋着爷爷的秋野(十九首) 鬼客爷爷埋的是谁

    时间:2019-02-11 05:37:58 来源:千叶帆 本文已影响

      作者简介:杨晓民,一九六六年生,河南省固始县人,武汉大学中文系毕业,一级文学编辑。诗集《羞涩》获第二届鲁迅文学奖,学术专著《中国单位制度》(合著)获全国第三届人事科研成果一等奖。为《人在单位》、《江南》、《徽州》、《嵩山》、《徽商》、《河之南》等大型电视纪录片总策划、总撰稿。《江南》获第十七届(二○○二年)“星光奖”一等奖、优秀撰稿奖,《徽州》获第十八届(二○○三年)“星光奖” 一等奖、优秀撰稿奖。策划央视二○○五、二○○六、二○○七、二○○八年新年新诗会。
      
      九月
      
      淡远的天空下
      一只鸟
      落在任意一堆谷垛上
      这日子便丰满起来
      我渐渐弯下
      弯成大地最优美的流水
      红叶飘飘
      扳过所有的山所有的岸
      我在无阻隔的祝福中成熟了
      即使某个阴沉的雨夜
      我也以最美好的仰望,辉映着你
      太阳太阳
      我们共同照耀秋天
      
       幻
      
      飞吧,小小的山梁上
      在五月,把麦子吹黄,把笛眼吹涨
      小小的风,清扫油伞上的飞絮
      挂在幼年的泪花
      像蝈蝈一样
      在背阴的墙角下枯叫,相约依旧
      多少人奔赴幸福
      怀着比盲童的梦,比七月的刺芒还尖的愿望
      飞吧,低低的山谷
      泥蝉、蟋蟀与夏日里跳动的野火
      还有妹妹墓地上的雨丝
      在淡漠的秋风中倾诉
      飞吧飞吧,涓涓的溪流
      泉水里一双变幻的眼睛
      似落叶,更似浮云
      轻轻吹动的月光呵,我热爱的人永远说:不
      
      思念北方
      
      不止是河流
      我的北方
      不止是低低的两岸、燕麦和梦幻
      被淹死的渴念与恐惧
      不止是空气、阳光和双座马车
      还有蜜桃、画眉与妹妹的草帽
      以及黑胸膛的山野
      这些我都赞美
      假如你歌唱
      不止是甜美的呼唤
      还有飞沙、祖先的白骨、蝗虫吹奏的狂暴
      以及风一样劈开的松涛
      在我的血管里喧哗,和你岩石上的篝火
      和辽远像河一样宽广的地平线一起
      打开我的天空和思想
      不只是你,久久地凝望
      这沉默而沸腾的土地
      这飘满麦芒与钟声的河流
      我的北方
      假如你祈祷
      这些我都赞美
      
      回想起多年前的一首诗
      
      我当年教书的校园遍布着蒿草和毛虫
      粗陋的乡下
      池塘的草在我的碗中跳跃
      一张叶子上闪亮着细碎的花纹
      饱涨的野心落地了
      我是如此地弱小
      以致承受不起一丝尘埃
      贫穷的孩子和破旧的书包
      在操场的黄泥上
      激动万分
      一滴雨水就可能压碎我们!
      我写那首诗时想留住这遗撒的花瓣
      包括我生命中的隐痛
      在那首诗中
      我悄悄地捅开一扇窗子
      希望一如既往
      我却要在呼吸中把它忘记
      
      亡妹
      
      埋着爷爷的秋野里
      你含泪躺下了,小妹
      簪在啾啾的薄翼上
      怀春的少女昙花一现
      询问这寂寂的土坟
      如今你隐身何处
      秋已经老了
      
      小妹
      我无法辨识
      生命与死亡的真实
      这些烟雨飘摇的影子
      
      谁还在守望?
      你身边的小河干涸了
      这残秋的独白
      我在梦中承受黑暗的击打
      瘢疤累累
      小妹,我无力形容我们共同的悲哀
      
      童年
      
      河边的柳树拴着一只小狗
      偏北风吹着
      我是弯腰挖泥的孩子
      草鱼、大闸蟹、黑麦粒上的汗珠
      芦苇的须上也爬满了冰
      一只麻雀摇着方言的尾巴
      几片雪花飘下来,轻轻地
      含在小狗温良的舌尖上
      
       诗人
      
      在蓝色的电视大楼上
      我推开明媚的窗子
      一列火车脱轨了
      一个性感女郎
      张贴在红色的道口上
      在这亢奋的城市
      我的头发一天天荒芜
      我是这大地上稀有的居住者了
      一声驴叫就会使我感动
      
       海祭
      
      我在一首小诗里留住了海,风平浪静
      这纸上的轻薄
      这么多的浪尖连结着颠簸的舞鞋
      我忘记又梦见低垂的港口。乌云里露出的缝隙
      我在一瞬间失去了照耀
      这幸福的恐惧
      在永远的大海上我一贫如洗
      然而我依然牵着月光下的海,和你想象的不同
      我不知何时在生命的一隅刻出大海的孤证
      这尚需完成的欲望,从未停止过
      多少年后,我还会从小鸟的嘴巴里寻找杳无音信的大海,这奇怪的
      念头
      一如既往,在你遗忘的时光里
      
       知识分子写作
      
      “什么都不是了,我们还是知识分子。”
      
       门
      
      一天天辽阔,我给出一片汪洋
      小船颠簸,这游戏的孔洞
      你真的不知所措,我给出一个大海
      足以吞没千里之外的一座孤城
      哦,捉住你的手
      我给你的,是已知或未知的命运,不是刻在
      你脸上的悲伤
      
       一个人
      
      一切都结束了,我留在远方
      一个人走了,不等于消失
      带走一颗心,而阳光与空气依旧
      你走了,在孤独的岁月里
      我更加孤独
      
      把生活连同自己的命运都交给一个人――
      火,田野上的乌鸦,容器的碎片
      一滴水,一滴水里永恒的幻像
      还有我的诗,哭泣的骆驼
      这不可变换的一切
      
      我独自看见你俯身于大风的边缘
      秋天飘飞着叶子
      我落在空荡荡的港口,像水底下的一朵花
      仰望天空的落日
      沉默而悲哀
      
       那时
      
      那时我认为爱是惟一的
      那时我以为全世界的眼睛都瞎了,只有我是雪亮的
      那时我爱得不仅仅专一,而且有点专制
      全世界的人是否和我一样疯了,我并不在乎
      就这样一厢情愿地满世界招呼
      当爱失败时,我却拒绝了失败的爱
      爱刹那间使人变得崇高也使人变得丑陋
      我为此差点输掉了生活
      三十多岁的时候,窗外的光爬满了阴凉的雨丝
      我并不气馁
      我从第一次的耳鬓厮磨中感到貌似软弱的
      忍耐,以及时间对所有苦痛的超越
      爱不止一次,也不是一次性的燃烧
      爱需要一生慢慢地打磨
      这是我多年以后特别看重的发现
      当我看见五岁的女儿在田字格上写着:
      “我爱我的爸爸、妈妈……”
      我感到从未有过的沸腾,爱会再来
      生活也会继续
      
      台基厂大街
      
      我们再一次相遇,饱含回忆与想象
      在繁华的废墟上
      在肉体的恐惧中
      我享受灰烬中的宁静
      穿过相似的岁月和朱漆的大门
      我珍惜痛苦,也梦想欢乐
      从深宅里走出的,拿着编织袋的成年男女
      在东交民巷教堂里收获贫穷或者富有
      祈祷的晚风呵
      我见过的一个长头发少女死了
      有人说她从来没有活过,对此我或许一无所知
      在了无人迹的黑夜,在喧嚣的街头
      一切都不会长久。泪水在忏悔里永固
      我相信思想会和发光的石头一样不朽
      我深信激情的、幽冥中歌唱的岁月,会再来,
      而不是消亡
      
       赛特
      
      那天我在反复观察这幢建筑
      它就是赛特
      它的外壳是白色的
      它的微笑
      遍布小姐脸部的微笑
      排放着许多细腻的表情
      这就是赛特
      一只夜莺的化身
      它在向我召唤
      它在反复观察我的疑问
      挂在墙上的尿壶是复制的
      我来到赛特
      它响亮的一面朝向大街
      通过透风的玻璃世界
      我感受到可口可乐温暖的泡沫
      带我到很蓝的地方
      背着旧书包
      含在赛特的大喇叭上
      我闻到了阶级和药水的气味
      在购物中心的吞咽中
      我想象动物狂欢的步伐
      我看见了一只夜莺跌进天井
      这就是我反复观察的赛特
      无法描述
      
      
       人事局
      
      我在落满灰尘的档案袋里寻找一只美丽的蝴蝶
      我发现很多入土多年的家伙之档案还塞满温馨的屁香!
      平生第一次上班时结识的那个少女的隆胸术失败了
      我只在档案里见过她的鬼脸和织毛衣时的妩媚
      漂亮但不结实,扁平的触摸
      在通往劳动局的公路上
      我兴冲冲提着的是一位老司机的《转干表》,而此刻
      这位工人师傅却因交通事故停止了呼吸……
      
       无量寺村
      
      我在固始县无量寺村有一亩水田
      那些无立足之地的人未必记挂它
      十七岁之前我是一个农民
      这土地的身份,钉在我的脚板上
      在我离开无量寺村多年之后
      那些无立足之地的人至今不肯俯下身子
      在通往都市的长途汽车上
      他们穿过我年年歉收的水田,冷漠、迷茫而坚定
      
       半张脸
      
      这是无量寺。这些涂抹驴粪的墙,牲畜的身份
      这些随风而落的叶子
      冒着寒气的豆油灯
      还有麦子的骨灰,我的一首小诗,随着一块石头入土了
      这就是无量寺。土生土长,扁长的豌豆荚
      外出民工的空房子结出了老茧
      一张地图包着知了的叫声,包着固始三黄鸡的叫声
      包着固始西南方言的小调。我的无量寺,妖媚的小水塘里
      半张脸
      趴在门缝上,向北,向北
      这就是无量寺,稻草染白了,鸟儿绝迹了,一亩地的收成
      这从根子里挖出的黄金,仿佛一口井上抽出的新芽
      一扇窗子打开又缓慢地关上
      这些都刻进我驳杂的记忆:久远的渴念,以及
      路上一头奶牛的信仰:半白半黑
      这就是无量寺,一张丑陋而幸福的
      嘴脸,一个村庄的不解之谜
      
      一个人和无量寺村
      
      丧失了漫长的痛苦,在辽阔的黑夜
      在星星闪烁的灰烬里
      他把自己还给了大地。那个属于中年的,猥琐的飘忽的鼻音
      由一个半瘫的男人发出,如今已成为绝响
      一个至死也不肯让他人分享的绝响
      这个卑贱的肉体,不止敬畏泥土、神灵和夏日的麦芒
      还敬畏金钱,他一生未获过金钱给予的点滴的自由
      他还没有老,但一次血栓,让他永远跌倒在床上
      四千元,只需四千元,他就可以找回肉体的尊严
      而这个他从未想过的数字,将他永远压垮了,在绝望中
      他一次次醒来
      这钙化的半裸的残肢,忍受着一次次的怜悯、白眼和怒火
      他想活下去,满脸含羞。他还惦记着生命的美好
      而更多的,他想到了死
      死亡的残酷与解脱:死亡就像记忆里马蜂的微笑
      夜深人静,丑陋的爱妻熟睡了,孩子们入梦了
      他想到了绳子,但他却无法站立
      他的脖子挂不上那根绳子,他更不想在最后的时刻
      留给熟睡的妻子一个永远的惊恐
      他爬下床,咬牙切齿
      五十米,一百米,两百米。两百米的血污,挂满了他的全身
      在一个浅塘边,他止住了,连滚带爬,他将头扎进水里
      屏住呼吸
      这最后的颤栗宁静了
      
       孤岛
      
      冲洗完毕了,这露出骨头的孤岛,大海在欢呼
      我挥舞自己的影子
      这土地的泡沫,这疯狂的倾诉
      我的心过于骄傲
      一片残云挂在大海的浪尖上
      滔滔不绝,我的泪水还在倾诉
      这孤岛,这孤岛之旅
      我的梦是恐怖的,大海却让我放松
      大海是恐怖的,我无处躲藏,我惟有在沉默中忘却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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