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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种横死】 十八种横死

    时间:2019-02-17 05:40:58 来源:千叶帆 本文已影响

      第六名死者是你,你将来代替我承受这地狱中的折磨,使我的灵魂得以安息……      庄秦      庄秦离开的时候,谁都没有注意到,经过了整整一天的长途攀越,他们已无比困乏和劳累,横七竖八地在亭子里坐下或躺下之后,他们啃着饼干或牛肉干,喝着饮料,闹哄哄地开着他们浅薄无聊的玩笑;这也算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刚好在临近傍晚时,他们发现了这个青石砌就的石亭和一处古宅,今夜有了落脚之处。
      庄秦并没有走太远,作为一个植物学教授,他对山林有一种由衷的亲切感,对人群和热闹场合却有着一种近乎偏执的抵触情绪,尽管这群孩子都是他的学生,不能算是外人,但他仍是无法融入到他们那肤浅的喧闹中去。
      夕阳已经将它的一半隐入了更远处的另一个山头,它像是一个患有严重内疾的垂死者一样,用它的血把暮云染得惨烈无比;再加上这梅雨季节潮湿而死气沉沉的林子,一种老气横秋的衰败心境不禁油然而生――庄秦喜欢这种英雄迟暮的感觉,至少这感觉可使他将都市生活中的龌龊和琐碎,暂时抛在脑后,并使心灵获得片刻的安宁。
      他爬上了古宅前的那座小山丘,但山丘太矮了,使他登高临远的愿望落空,不禁有些失望,就在这一刻,他回过头,看见了古宅墙外的那眼山泉,他的心里有一丝惊喜泛起,迈步走下了山丘,
      泉眼处一块大岩石的底部,岩石上爬满了一种开着淡黄色小花的藤蔓植物,那淡黄色的小花正散发着一股诱人的浓香,竟是一个他从没有见过的品种,他不禁大喜,心里有种发现新大陆的感觉,庄秦知道,发现一个新的植物品种,对一个植物学教授来说,意味着什么。
      他决定明天对学生们公开他的发现,但现在,他得享受这山林之美。
      泉眼大致和手腕一般粗细,一股洁澈的泉水不断地向上翻涌着;庄秦半跪着,捧了泉水尝上一口,果然清凉而甘甜,他不禁一番感慨,心想,若有朝一日能放下俗务,在这里安家,岂不快哉,想到这里,他干脆像个孩子一样肆无忌惮地趴下,直接把嘴贴向水面,咕咚咕咚痛饮了一番,然后,他喘着粗气在泉边坐下,脸上挂着惬意和满足的表情。
      后来,奇妙的体验发生了,起初,他还以为是山林的静谧和深幽给他带来的一种心理欢愉,但显然,这种愉�并没有转瞬即逝,它已经持续了好一会儿,到庄秦想要站起来的时候,却觉得腿脚发软,并且头晕目眩;这明摆是喝醉酒的感觉――享受着这口内的香醇,腹内的舒畅和全身的通泰,他想,在如此美景之中,何不学学古人“万事不关心,常伸两脚卧。”一想之下,困意随即而来,他索性倒头睡去。
      听到有熟悉的声音叫他时,他睁开了眼睛,恍惚中看到的却是一个旧社会打扮的女子,他顿时心生嗔恨:是你出卖了我们,是你害死了我的弟弟,杀了你我都不解恨。这样想着的时候,他已经冲上去,用双手去掐那女人的脖子,他用足了十分的力气,掐得那女子连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只剩下了蹬腿的份儿。没一会儿,她就全身瘫软下来了;然后,他把她拖进了林子,埋在一片枯叶堆积的凹地里。
      梦醒时,天已经黑了,庄秦从地上爬了起来,感觉仍有些晕眩,头也有些微痛,和酒醒后因酒力上头引起的头痛感一样,他有些纳闷:我并没有喝过任何含有酒精的饮料啊!而杀人的梦更是让他觉得莫名其妙。我怎么会做梦杀人,我从没有想过要杀人,也没有梦见自己杀人,这还是第一次,我怎么会这样?
      但这无疑是个噩梦。
      庄秦忽然无来由地思念起他一岁半的女儿来,他想起了他的老婆,以及家庭的温暖,他有些想放弃这次的采集标本和考察之行,马上回家去。
      
      柳微囊
      
      庄秦教授的不知去向是柳微襄首先发现的,那时黄昏已经来临,是该打算今夜的栖身之处的时候了,争吵正是因此而起,意见有两种,一种是就地安营扎寨,亭子里有石凳和石桌,男女分开,各占一边,确保意外发生时,大家都在一起,互相有个照应;
      另一种意见是,这么大的一个宅院,那么多间的房屋,随便挑一间打扫打扫,都会比这四面透风的亭子强。
      但持第一种意见的又反驳说:你们搞清楚季节,四面透风有什么不好,清风拂面,夜色温柔,多美;再说,这亭子是纯青石雕琢和堆砌而成,千年不倒,而宅院之中的房屋皆是土木石结构,远观就已经残破不堪,不知道已有多少年历史了,说不定粱木早已朽坏、屋顶摇摇欲坠……准确来说,说出这番道理的人是才女寒灵,她的伶牙俐齿在班级里是无人不知的,今天再次发挥了效用,一番慷慨陈词,让这支队伍中仅有的两个男生顿时无言以对。
      在大家都安静下来之后,柳微襄才开口说话,她说:你们吵那么多根本没有用,唯一的决定权仍在庄教授手里。她说完,大家都看着她。惟有艾德华问了一句:但庄教授到哪儿去了,你知道吗?片刻的沉默之后,柳微襄回答说:我也想知道他到底去了哪儿,不过,我相信他不会走太远,我这就去找他,你们谁愿意和我一起去?
      全场静默,这表明没有人愿意和她去,大家都知道她的心思,她一直在找和庄教授独处的机会,现在却又这样问,也太虚情假意了。
      柳微襄走出了亭子,踏上了那条生满苔癣的青石铺就的羊肠小道,走了大约五十米,羊肠小道分了个岔,一条延长了十米后,就终止了,再继续下去的是土路,通向一座小山丘;另一条则通向古宅的南围墙外面,柳微襄走下去,因为她被一股诱人的浓香吸引,南围墙外是一片林子,林子边缘有一块大岩石,岩石下面是一眼山泉,泉池边躺了一个男人,从衣着上柳微襄一眼就认出来,那是庄秦。
      庄秦明显是睡着了,他的睡姿极其放肆,仰面朝天,一条腿蜷作弯弓状,另一条腿直伸老长,可能是正在做春梦的原因吧,他下身那东西把他的裤子顶起了老高,柳微襄一见之下,面孔开始发烫,禁不住有些心旌摇曳。她努力定了定神。咽了一下口水,开始喊庄秦:庄教授,庄教授,天就要黑了,你快醒醒。
      她喊到第三声时,庄秦蠕动了一下身子,然后抬起了头,看到她后,庄秦爬起身,摇晃着身子,跌跌撞撞向她走来,像个十足的酒鬼。
      直到庄秦走到她身边时,她才感觉到危险和可怕,因为她看见了庄秦的眼神,那眼神里充满了仇恨和怨毒,不,那不是庄秦的眼神,庄秦不会有这样的眼神,他一向都是个优雅得体和温柔的男人,他不会有这样的眼神和举动。
      她这样想时,其实已经晚了,因为庄秦的双手已经握住了她纤细而白皙的脖子,并且力道十足,她无法理解,这个她暗恋的男人,这双手,本该是带着温柔与爱怜来抚慰她的身体的,但现在却要置她于死地。
      她所有的挣扎都失去了效用,甚至发不出呼救的声音,她用最后的力量直视着庄秦的眼睛,那眼睛里射出的光芒竟是如此阴森和恐怖,仿佛来自坟墓或地狱。
      这是个诡异之地,是死地。她脑中最后一个念头一闪而过,之后,她的身体彻底瘫软下来。
      
      夷梦
      第二天早上,夷梦最早醒来,她叫醒寒灵对她说:真是奇怪,昨晚我梦见了庄教授和柳微襄,他们两个站在石桌前,太真实了;或许不是梦,是他们真的回来过,只是我睡迷糊了。但寒灵马上接口说她也做了同样的梦,之后,她说了自己梦的细节,的确是一个模样的梦。她们叫醒了艾德华和吴月楼,分别问他们昨晚做过什么样的梦,他们想了想,然后各自说了自己的梦,当然一模一样。
      得知他们四个人做了同样的一个梦后,吴月楼表示了惊奇,但艾德华却不以为然,他说:导致做这个梦的原因很简单,庄教授是我们的头,是领导者,他对于我们来说至关重要,偏偏他昨晚没回来,正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有什么好奇怪的。
      寒灵有些恼怒地叱责艾德华说:你真是冷血,你难道一点都不关心他们吗?或许他们真出了什么事。
      艾德华冷笑着讥讽说:出事?出好事吧?男女之间的好事,你喜欢当电灯泡,你就去找他们,试试看吧,把人家的巫山美梦惊醒之后,保准会有人被人骂作狗拿耗子。
      寒灵说:既然这样,那你就呆在这里吧,我们几个分头去找他们。
      他们三人简单商议一会儿,就分头而去,寒灵去了东边,吴月楼去了西边的小山丘,夷梦则沿着青石小径来到了泉眼处。她找到了庄秦,但庄秦已经是死人一个了,他的下半身搁在岸上,上半身却栽进了泉水中,没有血迹,他的衣服也完好如初,不像受过攻击的样子,看样子是窒息而死。夷梦费了好大劲才把他从水中拉出来,拖到岸边的草地上,他的身子虽然已经僵硬了,表情却显得无比安详。
      茫然失措的夷梦站在草地上呼喊寒灵的名字,但喊了半晌,仍是只有她自己的声音在山谷里回荡,或许寒灵已经走远了,到了山丘的另一面,她有些后悔她们不该分开走,否则,身边会有个人来商议对策的。她想起了艾德华,他应该还在亭子里。于是,她往回走。
      亭子里空无一人,她们所有的装备都在,背包、食物,盛放植物样本的袋子,惟独少了艾德华,她走进亭子,从自己的背包中掏出手机,试着拨出艾德华的号码,但没有用,信号根本发不出去,自从昨天走进这山谷,庄教授就说过了,在这里,咱们所有人的手机都是废物,山太大了,山谷太深了。她们每人都试了自己的手机,果然没用,自此之后,他们都把手机放进了背包,没再使用过。
      夷梦想了想,然后走进了古宅的院门;同学几年,她了解艾德华,这是个贪婪的家伙,他对古玩很痴迷,但却不是因为文化或艺术,而是一件古玩的市场价值,换句话说,他痴迷的是金钱,这个每天都在做梦从某个神秘之处挖出价值连城的宝贝的家伙,实际上在做的是发财梦。
      古宅很大,房子很多,这说明它的建造者决不是一个一般的富翁;但现在它破败而阴森,到处长满了荒草,几乎将青石小径湮没,这使她想起了聊斋中的某个场景。
      耳朵里突然钻进了古怪的哄笑声和一个人恐怖的惨叫声,恐惧顿时毛毛虫一样爬上了她的脊梁骨,她搜索声音的来源,哄笑声无处不在,是幻听?但惨叫就来自前面的一处残垣断壁,那是一处似乎被火焚烧过的大房子的废墟,房子前面的草丛也有被人践踏过的痕迹。并且,她嗅到了一股诱人的浓香。
      她一边喊:艾德华,你在这里吗?一边警觉地走过去;就在她刚踏进那间房子的门口时,看见艾德华向她冲过来,他仿佛疯狂了一般,嗷嗷叫着,手里挥舞着一样东西,冲向夷梦。他的速度太快了,夷梦还没看清楚他手里的东西到底是什么,脑袋已经离开了肩膀,啪的一声,落在了地上。
      
      艾德华
      
      艾德华没想到好机会这么快就来了,他昨晚就有了进古宅的心思,古宅太过于阴森破败,在夜晚他没有只身一人进去的胆子。他本想大家都进去之后,自己再找机会溜开,先了解一下环境,但可惜没有说动其他人,他也就打消了这念头;谁知那庄教授和柳微襄一夜没回,今早吴月楼和两个小妞竟慌了,要去找人,这正好成全了艾德华,他收拾了背包就进了古宅,他的背包中有两样东西是他出远门必带的,那是便携的一把小铁锹和一把小镢头。
      艾德华相信这座古宅里一定有宝贝,宅院这么大,又建在如此偏僻之地,主人必定是躲避战乱的富商或大宫之类的有钱人,而此处风景又是如此秀美,还修建了石亭和青石小径,又说明它的主人十有八九是个风雅之人;风雅且有钱之人,大多好收藏些古旧无用却价值不菲的小玩意,用以显摆,中国人历来如此,所以才有了古玩市场。
      艾德华先沿着院中的青石小径走了一圈,他大略清点了一下,房屋至少在二十间以上,但保存完好的也不过三五间而已,其余大部分都已倒塌或有焚烧过的痕迹。他盘算着应该把目标锁定在宅院主人居住的屋子里,从遗迹看,被焚烧得最严重,但建筑格局最宏伟的几间无疑是主房了,他决定就先从那里下手。
      忽然一阵阴风刮过,满院子的小叶杨顿时哗啦啦地响起来,使人恍惚间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又仿佛有千军万马呼啸而过,一时间鬼哭狼嚎喊杀声起;艾德华进了那处废墟,四处留心观察:地上是朽木、乱石和杂草,残缺的石墙己被一种植物全部占据,它们此时正散发着一股诱人的浓香。
      但他顾不上这些,他拨开杂草、掀开可疑的石块四处寻找,折腾了好大一会儿,才在一处墙角下找到了一把锈迹斑斑的军刀。他握着刀柄审视它:这是一把日式军刀,他在电影中见到过,但它现在呈现出奇怪的暗红色,仿佛是锈色,又仿佛是因为浸过了太多的鲜血。艾德华很是失望,他禁不住苦笑了一声,然后拄着刀柄想要站起来,突然间到处都是异样的声音,沙沙沙沙,像是有成群的蜈蚣在爬行,他猛回头看,竟发现,那些藤蔓竟全都在快速生长,而且不需要攀附任何物体,它们的藤蔓就在空气中肆无忌惮地扭曲和伸展着,向着艾德华的方向而来。
      这诡异的景象把艾德华吓了好大一跳,他觉得自己是看花眼了,但揉了揉眼,没错,它们已经缠过来了,他挥着手掌,想要把它们扑打开,但它们却趁势而上,把他的胳膊紧紧缠住;他庆幸,还好手中有这把刀,他挥刀向那些藤蔓斩去,耳中却分明听到一片惊恐的尖叫,然后,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他清楚地看到,就在他刀落下的刹那间,空气中竟血光四溅,随即,四周的场景也被置换,他竟置身于一间大房子里。一如地狱般幽暗和阴森的大房子,尽管有两只火把插在两个屋角,但那微红色的光亮竟也是幽暗的,三四个日本兵正在把他紧紧围住,但他们似乎无意立即杀死他,只是想要活捉或戏弄他,他们用刺刀把他往墙角处逼,而另外有个日本兵,正在用绳圈一次次抛向他,他挥刀砍翻了其中两个,眼看他们鲜血四溅躺倒在地,但不一会儿,他们竞又爬起来,身上没有丝毫伤口,并再次向他进攻。他害怕极了,他不知道在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混乱和惊恐使他变成了疯子,他只是挥刀四处劈砍,试图以此保护自己。
      这种状况并没有维持多久,他就用尽了力气,一个绳圈飞过来,套中了他的脖子,把他扯倒在地 上,另一些日本兵趁势扑到了他身上,他顿觉像有一座山压在了身上一般,再也喘不过气来。
      在艾德华呼出最后一口气的那一瞬间,他发现面前的地上躺有一个女人的尸体,脑袋被砍掉了,滚落在一旁,那张面孔让他觉得非常熟悉。
      
      吴月楼
      
      吴月楼翻越了两座山岭,没有见到任何人影,喉咙都喊得沙哑了,他只好回头走,穿过了一片林子之后,竟在一处隐蔽的山坳里发现了一间小茅屋,门前的树阴里有个老汉躺在草地上乘凉。他身材矮小,又黑又瘦,像一只猴子,看年纪大约有六七十多岁,吴月楼走上前去打招呼,他竟连眼皮都没有睁开,吴月楼以为他睡着了,就又用力喊了两声:大爷,大爷,你有没有看见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和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老汉仍然不答理他。吴月楼有些失望,他转身正打算走开,老汉却突然怪眼一翻,坐了起来,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直盯着他,发了话:男的穿黑色短裤,白色圆领T恤,女的穿牛仔裤,粉红色圆领T恤?吴月楼说:对对对,就是他们。老汉的喉咙里突然滚出了阴森森的笑声。吴月楼觉得莫名其妙,他说:大爷,你笑什么?老汉没有立即答话,他仍在笑,一直笑得吴月楼汗毛直竖,吴月楼觉得自己再也无法忍受,心想这次无论如何也得走掉时,老汉却又开口了,他说:他们就在你后面,不只是他们,还有许多人,他们会永远陪着你。
      吴月楼顿觉头皮发麻,他转身撒腿就跑。
      在古宅的门口处,吴月楼看见寒灵迎面而来,他注意到,寒灵的神色无比凝重,并且在看见他后,竟有泪水夺眶而出。吴月楼问:寒灵,出了什么事吗?寒灵带着哭腔说:庄教授和柳微襄已经死了,我们可怎么办呢?吴月楼哪会相信,他说:怎么可能呢?寒灵说:我为什么要骗你,我亲眼看见了他们的尸体,我们现在正处身于危险之中,当务之急是要尽快找到夷梦和艾德华,我们得离开这里,把情况报告给当地公安机关。
      吴月楼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把刚才见到那个鬼魂一样诡异古怪的老汉的事,告诉了寒灵。寒灵问:他为什么那样说,难道他知道庄教授和柳微襄已经死了,或者他就是凶手?吴月楼摇头说:谁知道呢?
      他们进了古宅,一边寻找,一边喊着夷梦和艾德华的名字,很快,他们看见了艾德华,浑身缠满着藤蔓,伸展双臂,背靠着一堆乱石,双眼因惊恐而圆瞪着、朝向天空,他是被一种开着淡黄色小花的藤蔓勒死的。
      突然,一股扑鼻的浓香包围过来,
      吴月楼扑过去,想把他解下来,但那藤蔓已深深勒进他的脖子里面,一时无法解开,这时寒灵惊叫了一声,他回头一看,寒灵倒在了地上,是一具无头尸体将她拌倒的,尸体脑袋就抛在一边,他一眼就认了出来,那是夷梦。
      寒灵笨拙地拄着一样东西从夷梦的尸体上爬起来,吴月楼突然感觉她的表情和眼神变得无比怪异,她的目光扫向四周,眼神中有恐惧、警惕和一种恍惚的杀气,仿佛她的四周布满了敌人,突然,她哐铛一声扔掉了手中的东西,一刹那间,她表情和眼神中凝结的那种可怖的东西消失了,她的面孔上恢复了一个女孩受到惊吓后的无依和单纯,她一把扯起吴月楼说:月楼,我们赶快离开这个地方,越快越好。一系列的突发事件已经让吴月楼的神经到了忍受的极限,他跟着寒灵就跑了出来。
      他们向宅院的门口跑去,途中,寒灵问他,你看见他们了吗?吴月楼反问:谁?寒灵说:那些站在阴影里的人,那些非人的人,有好几个,有穿日据时代日本军服的,也有穿旧社会平民衣着的,其中还有庄教授和柳微襄。吴月楼说:我没有看见。寒灵说:那么说,是因为那把军刀’我是拄着它站起来的,然后就看见了他们,到我把刀扔掉后,就看不见他们了。
      话音刚落,他们就发现了更诡异的事情,几分钟慌不择路的奔跑之后,他们原本应该已到古宅门口的,但现在,这条青石小径却又把他们带回了开始的地方,
      吴月楼说:我们又回来了?寒灵说:是的。
      他们定了定神,向古宅门口张望,门楼仍在那里,甚至连宅门外他们栖身的石亭的尖顶都清晰可见。他们又向那儿跑去,他们一边跑,一边紧盯着宅院门口,以防止这个方向会再次丢失,但不幸的事情仍是再次发生了,仿佛他们前面的方向只是一幅布景,可以随时更换一样,在他们没有注意到的某个刹那之间,忽然被某人抽走,并换上了一个相反的方向。他们又一次回到了开始的地方。
      他们又尝试了N次,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他们也已经腿脚发软。吴月楼说:我们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被困在这里,却不知道对手究竟是何方神圣,就算是死,我也得了解真相。说完,他又走进废墟,寒灵喊他回来,他就像没有听见一样。一会儿后,吴月楼走出了废墟,他的手中已经握着了那把刀。寒灵从他的眼中看见了某种令人恐惧的东西,转身就跑。
      但吴月楼已经没有了离开的打算,他感觉生命毫无意义,除了空虚和可怕,别无其它。他面前站着好几个他无比熟悉的人,庄秦、柳微襄、夷梦、艾德华,还有一些他不认识的人,都在挽留他留在这里。
      那就留下吧,陪着自己的朋友,有什么不好!
      
      寒灵
      
      突破了幻象的迷惑之后,寒灵终于跑出了宅院大门,天已经黑了。在石亭中,她找到了自己的背包,思索片刻,她想起了吴月楼对她说过的那个老汉,她判断了方向之后,就钻进了夜色中的密林。
      没错,在她跌跌撞撞了大约两个小时之后,走出了林子,来到了一片空地,一抬头,就看见了高处的灯光。她长出了一口气。然后,不顾一切地往半山腰的灯光处跑去。
      她感到庆幸,在这次事件中,尽管她心中充满恐怖,但她始终冷静:她相信这些恶灵都是些虚幻的东西,它们唯一的能耐是制造出那些不合常理的幻象,扰乱人们的心智,让人的思维混乱和心性发狂,对付它们的方法其实很简单,那就是安定自己的心性,以冷静之眼去看穿它们虚幻的本质,那么它们根本就不可能对你造成任何伤害。其实人才是最不安全的因素,在这种状况之下,那些心理脆弱的人往往最容易成为它们的攻击武器。寒灵想。
      在将要接近那间小木屋时,寒灵听到了吴月楼远远传来的惨叫,声音来自山下,这说明吴月楼并没有追上来。寒灵长出了一口气,绷紧的神经总算稍为松弛,但她没敢放慢脚步,尽管她已累得气喘吁吁,但在没有进入安全之地前,她还不愿掉以轻心。
      一间小茅屋,灯光来自木窗,寒灵正要伸手敲门,却发现门是虚掩的。大爷,大爷,她喊了两声,有微弱的声音应答:进来吧。她推门进屋,看见一个老汉坐在一张木桌前,木桌上一支红烛,粘在一个倒扣的陶瓷碗底上,旁边是另一个陶瓷碗,从微微升腾的热气判断,那可能是碗开水。
      老汉双眼微闭,后背靠在他身后的一张简陋的木床帮上,面无表情。
      寒灵说:大爷,我们是XX大学植物系的学生,到这里来采集植物标本,可同行的人都死了,只剩下我一个人了,你能带我出山吗?
      那老汉竟像没有听到一样,紧闭着嘴唇,不作 回答,时间一秒秒过去,直到寒灵觉得连空气都僵死了,老汉才开口说:你能听我讲一个故事吗?
      寒灵点点头。
      老汉说:清朝末年,一个皇帝身边的御医,嗅到了这个王朝的末日气味,他以年迈多病,时日不多,要回家乡养老为由,向皇帝辞行,皇帝准许,他就带着家人和多年来皇帝的赏赐,躲进了这座深山,修建了宅院,其实他的目的是躲避战火。果然,几年之后,这个王朝灭亡,曾经的帝国大地上开始陷入了混乱,亿万百姓被陷入战火之中,先是长达几十年的军阀混战,同室操戈尚未止息,又有外敌入侵。一晃五十年,御医早己死去,他的孙子也已经六十多岁,老伴死得早,留下了三个儿子,靠着祖传的中草药知识,他们以发现和采集珍贵和罕见的药材,卖给山外药铺为生,过着与世无争的安宁日子。
      直到有一天,他的二儿子出山卖药材带回了一个妖艳的女人,这个女人是城里的妓女,因所在的妓院被日军炸�,而流落街头,而他的二儿子也因丧妻多年,与她一拍即合,就带她回了家,回家后,看到这个女人的言谈举止,他的父亲有些反对,但想到了儿子的孤独,也就默认了。
      女人不能改掉他过去的许多习惯,爱花钱,喜欢华丽而妖艳的衣着,隔三岔五就要进城买些胭脂水粉之类的东西,终于有一天出了事。
      那时,日本国已经投降,但散落在各处的小股日军并没有得到消息,仍然在垂死挣扎。这天,几个散落的日本兵在中国军民的围堵下,逃进了深山,刚好遇见了进城回来的二儿子的新媳妇,他们就逼女人带路,来到了这里。
      发现了这里是个吃�不愁且极为隐秘的避难所之后,他们欣喜若狂,他们用枪把男人们逼到角落里,开始轮奸女人。大儿子因不堪其辱,就杀了自己的女人,而后被他们勒死,而二儿子眼见兄弟惨死,心里怀着内疚和绝望,就用大哥从日本人手中抢过的刀,抹了自己的脖子。二媳妇见状吓得要死,找个机会逃了,但没逃远,在南院墙外,她遇见了醉酒后躺在水泉边的三叔,说明了经过。三儿子本来就不太喜欢这个风骚的嫂嫂,又得知她害死了自己的兄弟,就一怒之下掐死了她;但日军也找到了这里,他们用枪托把年仅十七岁的三儿子打晕后,扔在了泉水里。
      老汉说到这里时,站了起来,对寒灵说:闺女,需要喝碗水吗?寒灵点点头说:好,我正口渴呢。然后又问:大爷,那些日本兵后来怎么样了?老汉不知道从哪里又摸出了另一个陶瓷碗,并从桌下提起一个老旧的铁皮壶,给寒灵倒上满满一碗水,然后推向寒灵,说:我当然不会放过他们,一日之内,他们使我一家六口惨遭横死,把我的家里变成了血腥和恐怖的地狱,我一定不会让他们走的,我要把他们留在地狱里,因为这是我的地盘,任何来扰乱我的安宁日子的人,我都要把他们送进地狱。
      寒灵问:那么,那些被害死的人是你的亲人了,但他们究竟是你的什么人呢?再说,死者是五位,并非是六位呀?寒灵刚问完,忽然想到了问题所在,顿时警觉起来,仔细一看,他给自己倒的那碗水竟是微微的淡黄色,而他的那碗水却是白开水。
      老汉这时又弯下腰去桌下拿什么东西,寒灵趁机把两碗水换了过来。
      老汉直起身,手里多了一把淡黄色的小花,说:他们来的正是时候,在它开花的时节!
      烛光映在他的面孔上,竟有一丝可怕的狞笑。
      寒灵把那碗水一饮而尽,老汉也�了自己面前的那碗水,然后,他说:几十年前,第六名死者是我,三个孩子的父亲,在死前,我用这些花朵杀死了那些擅自闯入者:但现在,第六名死者是你,你将来代替我承受这地狱中的折磨,使我的灵魂得以安息
      寒灵终于明白了一切,她说:实在对不起,大爷,我并没有喝那碗水,地狱中的折磨,还是得由你自己承受。说完,她打开门,飞快地向夜色中逃去。
      
      尾声
      
      一周后,在寒灵的带领下,大队的刑警来到这里,寒灵特意去找了那间茅屋,却发现那儿竟是一片平地,哪有什么茅屋的影子。
      两周后,寒灵在市晚报上看到了一篇文章,标题为“奇特的植物品种新发现”,副题为“植物学教授和他的四名学生惨死深山”。文章中有这样一段文字:
      ……新植物的花朵散发出一种奇异的香味,它的花粉使人产生幻觉,吸人过多时可导致发狂和使用暴力,因此,在这种植物的开花季节,接近它是危险和致命的……
      寒灵把它们读了一遍,就扔在了一旁,她在心里说:这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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