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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文化的微风里呼吸

    时间:2020-04-03 05:18:42 来源:千叶帆 本文已影响

    听歌

    我刚刚来到大庆居住的时候,是1983年的10月。大庆展览馆大院后身的两栋红砖房之中的一间,成了我的家。两栋红砖房都是坐北朝南,前趟房大概是展览馆的办公室、编辑室、画室、木工室,后趟房里没什么室了。后趟房正中开门,进门向左拐第一个门,是王清学和妻子张景美的蜗居。当时他俩还没有女儿王梦吟呢,于是他俩的梦吟形式很浪漫很诗意,我们常常在晚上八九点钟,能听见男女声二重唱。“椰子树的长影掩不住我的情意/ 明媚的月光更照亮了我的心”。我和张爱华会合上各自的书本,静静地听走廊里那小两口优美的歌声。

    一个城市的文化其实是最先积淀在这个城市人的歌声里。而这个城市人的歌声,一开始不一定是唱出来的,很可能是吼出来、喊出来、哭出来的。就在我聆听王清学歌声的1983年深秋的那个时空点,向20多年前追溯,我隐约听见因为饥饿和疲累而血气哽咽的呼喊:“宁可少活二十年,也要拿下大油田!”铁人王进喜一代石油功臣和余秋里、康世恩、宋振明一代石油将帅,那时节大概没心思唱歌,他们却最先给了这个城市文化一种大气磅礴的底色:白色和黑色。

    白色,是漫天的大雪,满地的冰霜,会战者呼吸之间喷放的哈气;从狗皮帽子里杠杠工服里蒸蒸升腾的汗气;是一穷二白的境地和悲壮的拼搏。黑色,是铁、是血、是苦胆;是篝火燃烧后留下的大地的余温;是试油管喷出的地底原油的滚烫;是漫山遍野石油大军工作服的深沉颜色;是铁马冰河的壮士的梦。

    有一支歌的歌词是大庆土生土长的,《我为祖国献石油》。歌唱家凭借这首歌,在全国歌坛上意气风发了几十年。一个参加石油老会战的歌词作者薛柱国却默默埋没在大庆文工团的一个小角落,当初歌词诞生后他连五元钱的稿费都没得到过,演唱了几十年的这首壮歌,在报幕的时候也基本不报词家和曲家的名字,人们的掌声全送给演唱者。“头顶天山鹅毛雪,面对戈壁大风沙,嘉陵江畔迎朝阳,昆仑山下送晚霞,天不怕地不怕,风雪雷电任随它,我为祖国献石油,哪里有石油哪里就是我的家。”清贫一生的薛柱国,晚年被病痛折磨的薛柱国,默默化为白云绿风的薛柱国,却为大庆这个城市的文化留下了一块沉甸甸的基石。

    写书

    大庆有一伙写书的人。会集并培养一大帮写书的人,姚明理的名字是我不能忘却的。他作为上世纪80年代大庆文化局局长,后调到省里任文化厅副厅长,对大庆文化做了奠基的工作。在大庆,写剧本,写小说,写散文,写诗,写随笔杂文,写报告文学,写古体诗,写楹联,写歌词,这些写匠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写着写着,在市里省里甚至国内有了名。大庆目前有十二三个人成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了,有三百多的人当上黑龙江省作家协会会员了。这在一些文化底子雄厚的城市里,是很稀松平常的事情。但是大庆太年轻了,城市年龄比油田年龄小20岁,油田年龄比共和国年龄小10岁。上世纪90年代初才开始有人加入中国作协。

    写书,出书,是一件个人行为。但是写书、出书的人渐渐能编成一个战斗班,或者加强排,或者尖刀连,而在这些班排连背后还簇拥着几乎能编成营团旅的业余写手们。出的书可以在图书馆里摆放成一个角落,被标明“本土作家专柜”。这个时候,已经透露出这个城市的文学创作已经不是小打小闹,自生自灭的了。

    王清学现在跑到燕山大学当教授,他对大庆文化的奉献,我所能看见的是两本小说集,百花文艺出版社1991年版的《空楼》和百花文艺出版社1995年版的《小说九章》,这已经凝聚了他20多岁到40多岁的灯影墨痕。大庆戏剧大家杨利民,从20岁到60岁,用年华、心血、才气创作了《黑色的石头》《地质师》《铁人轶事》《秋天的二人转》十几台话剧。那些话剧在舞台上演出的时候,大风浩荡,而剧本印制成书,仅仅是《杨利民剧作选》《大荒野》《北方的湖》。王立纯的长篇小说《庆典》《苍山神话》《月亮上的篝火》,周树山的长篇小说《生为王侯》《一片蔚蓝》,张爱华的长篇小说《情流沙》《城市火柴》,都是可读可藏之书。

    一二三本书,将一个人的青春与精元、机遇与命运、眸子里的神与头发上的黑,全耗了进去。书页里的文字是写作者人生的脚印。

    但是书对于城市文化,对于阅读人群,对于时间和历史,也许只是一阵小小的雨。小雨过后,花草树木精神,人们不会认定精神的因缘是来了清凉的毛毛细雨。

    但是叫做城市的地方,没有写书的人,还能叫城市吗?

    看戏

    大庆有过许多骄傲。其中一个骄傲,是大庆人曾经欣赏过国内所有一流大艺术团体和大艺术家的演出。粉碎“四人帮”之后的十多年里,大庆年年有一笔百万元的开支,名字叫“接团”。中央交响乐团、北京人民艺术剧院、中国京剧院、东方歌舞团、上海芭蕾舞剧团、安徽黄梅戏剧团、中国杂技团、中央广播艺术说唱团、解放军总政歌舞团——以上就是“接团”的部分内容。

    歌唱家郭兰英、马玉涛、朱逢博、李双江、刘秉义,戏剧表演艺术家袁世海、关肃霜、刘长瑜,曲艺家侯宝林、马季、姜昆,都有幸而至。演员都住过 “东风接待站”。“东风接待站”有许多大院,六号院、七号院、八号院、九号院,全是半里地长短的平房围筑成的大院。后来各个院成了楼房。再后来那些大院归属萨尔图区政府,建成了巍峨的大楼。只把九号院升格为星级宾馆,来了尊贵的客人都住九号院。

    当初大庆没有那样豪华和排场。袁世海和关肃霜在大庆一个名叫“中心会议室”的地方演出。第一场还好,满场。到第二场的时候,就不适应了嘴上起泡。走南闯北,大家没演过半场戏,可大庆的观众竟然只有半场。他们哪里知道,大庆地盘是漫漫的宽广,矿区啊,哪个演出场馆的周围居民也不足万人。看大师的戏,大庆要从四面八方派大客车把观众往一个会场运送。各个单位发放免费的戏票,动员,但是大庆观众听相声、看秦腔、瞧魔术还行,对国之精粹的京剧,却大多是戏盲。另外一个重要的因素,整个油田当时在夜晚仍旧会战连着会战,即使有戏迷,要想骑自行车或骑摩托车或开大卡车去看戏,难度不亚于徒步跋涉从让胡路到萨尔图(30多公里)。

    但是这些名家在大庆轮番演出十多年,培训了一代两代大庆观众,浩荡春风如催酥冰雪一般,在大庆的盐碱地上融融了艺术的沃土。

    前不久,大庆歌剧院落成,上海芭蕾舞剧团《白毛女》为这个大建筑“开光”。剧院建筑面积2.3万平方米,建筑高度39.2米,斥资2.7亿元。1483座的大剧场,3500平方米展览厅、贵宾厅、排练厅。舞台面积2280平方米,乐池升降台、侧台车台、车载转台、后辅助升降台、后补偿台、电动吊杆、假台口、飞行器、反声罩多种舞台设备,具有升、降、推、拉、转多种功能。剧院的灯光、音响、舞台机械和视频系统均按国际标准设计,在使用功能上居于东北三省领先地位。

    演出的前几天,大庆文化局的十几台电话屡屡占线,全是东南西北要票的电话。自己掏钱买票看戏的习惯,在别的城市时兴了二百年一百年,在大庆还没形成风气。但是近三年五年,三百二百元买票看戏的大庆人渐渐多了起来。到大电影院看宽银幕或到小电影院看豪华座电影,大庆人基本上都买票了。啥叫城市文化啊?市民有文化才是根本。我为文化底蕴较浅的大庆人这一小小的进步而欣喜。

    编稿

    我这里的编稿单指报纸的副刊。我看过天津的《今晚报》、上海的《新民晚报》、北京的《北京晚报》、广州的《羊城晚报》,它们的副刊几乎天天有版面。我大庆的报纸副刊,二三十年都姓一个“副”,往往是一个编辑一星期一块版,把全市乐意写“副”的人憋得直叫唤。有的作者在外面报纸杂志发表作品如地毯式轰炸一样,却在自己城市的报纸上两三年不露一个豆腐块。

    我在《大庆晚报》《读者新报》《家庭文摘报》几个本土报馆主持过随笔版面,成天电子纷飞,我的网易信箱常常爆满。一块版50元的编辑费,一篇文章三四十元的稿费,我和作者们乐此不疲。那是2002年和2003年的事情,见报了100多块版。我以为大庆人随笔写作的高潮会持续一段时间呢,忽然相继黄摊。

    到了2007年,中共大庆市委副书记忽培元在忙乎完前两年的《大庆文艺精品丛书》之后,倡导《大庆日报》开辟了每周四块的《文化导刊》,报纸副刊显现出了一种代表城市文化的大器风采。

    忽培元本身是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在文学创作上很刻苦的人,更知道文学创作对于一个城市文化品位的意义。

    他从国务院机关下派到大庆之后,张罗成了《大庆文艺精品丛书》这个大工程,包含诗歌、散文、小说、报告文学、文艺评论、书法、美术、摄影、戏剧、音乐、舞蹈、电视文艺、民间文艺16卷,有的门类是上下卷,各卷版本为大16开400页。我从2005年夏天到2006年秋天,整整10个月,一下子过足了编稿的瘾。给我的任务是编一册《散文随笔卷》,收入刘白羽、王进喜等160多人的作品,计380多篇。到中国青年出版社一排版,稿子涨了,变成了各400页的上下卷。那些让我含泪让我热血激流的随笔们,它们汇聚在一起,我感到有一种力量在天地间呼啸。人的力量,精神的力量。它年轮一般铭刻着大庆的历史细节,波涌着大庆的史诗韵律,流淌着大庆人的心灵溪流,云霞似的缭绕大庆的人间烟火,清明上河图一样展现大庆的现实面貌,是可读、可藏、可评、可传之书。

    喝茶

    自有大庆这个名字以来,这方水土没有茶文化。当年会战连会战,会战者干瘪肠子跟脊梁骨差点粘连,没油水的肚子要茶干什么?石油会战到了晚期,大庆石油产业大军把战场越铺越大,几十万人的肚子里也有油水了,也需要茶叶了。那时大庆人喝的是福利茶,几十吨上百吨从南方发运来那种细碎叶子,星嘣掺些茉莉花。大庆人捧个玻璃瓶子抓把叶子,开水一沏,浊黄。满民间都喝它,“胀肚黄”美名四扬。现在福利茶遗风犹在,只不过给普通职工发放的防暑茶是花花塑料包装,给科级处级发放的是圆铁盒。我敢叫真,这样的茶都属于南方茶业库底子,虽然铁罐罐上“龙井”“碧螺春”字样醒目,也不可能装着“明前茶”或“雨前茶”。

    大庆多么想成长为都市。都市没有茶人茶馆茶会茶艺茶文化,在中国就不够资格当都市。

    孙殿元在大庆开了三个品茗茶艺馆。萨尔图区东风新村一个小二楼,让胡路区也是小二楼,龙凤区仍是小二楼。洁白的牌匾浅绿的美字,写着“品茗茶艺馆”。里面古香古色,紫砂壶具与琳琅妙石相映成趣,书法丹青与红木桌椅意境幽雅。书法家黄岭梅先生泼墨各种牌匾标签,汉魏古风和现代美术相杂糅的黄氏字体,骨子里竟也透出悠远的茶香来。满目茶瓮,连同标签上的美字美名,让人神往遥远的茶林茶园。“河南信阳毛尖”“江西庐山云雾”“ 安徽黄山毛峰”“苏州东山碧螺春”“杭州狮峰龙井”“台湾冻顶乌龙”“福建安溪铁观音”。天下山水,涣涣诗韵,尽在咫尺。

    茶馆里,各个茶室文墨在胸,春香绕梁。“一味寮”“达摩洞”“香榭里”“御史堂”“意思斋”“素业居”“春敷苑”“万叶轩”“陶朱馆”这些室名有如茶名,宁静致远,山高水长。让胡路区那个茶艺馆里,多了“未央宫”“陶然亭”“镜花园”“一洞天”“梅香坞”“水月栊”茶室。茶室墙壁上悬挂的诗词书法小品有画龙点睛的妙处,不是点缀更不是粉饰。例如“春敷苑”里的诗词是“举座清流器惠山,雾绕玉瓶待谢安。凤凰三点芙蓉水,一片春光落盏边。”道出了茶史茶典茶艺茶境。值得大庆人骄傲的是,这里的诗词与书法,茶室的名号,它们均出自大庆书法界和大庆诗词界的领军人物之手。

    干了大半辈子汽车修理工的茶老板,刚刚起步茶事业的时候,异常明智把经营定位在文化上。从此每到清明前,孙殿元一家总会驱车南下。一天路程到北京,从北京到河南信阳一天,从信阳到庐山大天池茶场一天,从庐山到黄山紫薇茶场一天,从黄山到杭州龙井村一天,从杭州到苏州东山茗泉茶场一天。每个茶山停留下来,亲自看茶农炒茶,亲自把货真价实的明前茶装箱发运。中国铁路快运,三天就能让最鲜美的信阳毛尖、庐山云雾、黄山毛峰、狮峰龙井、东山碧螺春来到大庆。往往孙殿元他们还未从南方归来,大庆的茶客已经同南方茶客一样,品尝到当年春意葱茏的香茗了。秋天他们还要这样在南国茶叶胜地转悠一次。掐指算来,孙殿元五个年头,至少九下江南了。

    画画

    杨惠民是剧作家杨利民的弟弟,画油画。他寂寞宁静地画油画的精神,让我景仰,引为同道。好几年里我跟他也许只能见一次面,基本是一走一过,相互点点头罢了。但是他的一幅油画被我铭记。画面是苍茫的大草原,沼泽,孤单的在远方的小桦树,弯曲的泥泞里的车辙,卑微却自信的小野花。我不知道画家的精神怎样变成了撞疼了我的心的力量。我站在他的画前,想的却是我应该跟着这幅画的韵味去流浪。或者不去流浪,就在画前悄悄地站着,四周没有别人的时候,悄悄流泪,洗一洗我的时常愤懑的心。

    听说有几年杨惠民所在的书画院不给画家工资了,但是他仍旧不去干装修工程不去拿手艺挣钱,照旧画着不卖钱的油画。一个画家,不出声,在白布上默默地涂抹色彩。他的人格力量,也许仅仅是一个小小的信息,蒲公英那样不起眼地报告给留意的人有心的人,大庆,就是这样艰辛地吐露着文化之春。

    还有一个画公鸡牡丹的画家,耿起峰,我乐意跟他喝酒,他言谈中的妙趣横生,让我大笑忘形。他的国画里,有一阵子,美丽牡丹和雄壮公鸡之间,必得加上黑粗的栅栏。那也许是他内心的隐痛,也许是他对自由的渴望,也许是他对丑陋的无奈地批判。

    柳庄是画油画的,我却喜欢他的国画《白虎》。老虎是冰雪颜色,霸王之气少了,艰苦朴素的平民情愫,让我这属虎之人跟画中的老虎近了。

    大庆版画是很厉害的。大庆岩彩画是很厉害的。大庆雕塑,冰雕,雪雕,也厉害。团结路口中央那座命名为《石油之光》的巨大雕塑,就是简单的一大捆不锈钢石油套管雄伟树立,管子下面是海浪起伏或江鸥展翅的不锈钢。抽象与具象之间,展示了城市精神。刚刚树立这个雕塑的时候,争议和骂声有过。我每次经过那个雕塑,都有一种心动。也许不仅仅是雕塑者跟我一样都是大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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