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小琴 [说说田小琴]

时间：2019-03-10 05:43:22 来源：千叶帆本文已影响人

　　这些天我心神不宁，做事情丢三落四。我搞不明白这是怎么了？找路旁算卦的老头掐算，说我妖气缠身，给了他20块钱得了一妙方，结果我……依旧心神不宁。我去看医生，医生也诊断不出来，让我先抓200块钱药吃吃看。我说看不出毛病来，我还吃的哪门子药？
　　直到有一天，同学马大炮来了，他看着我说：老木你怎么了？我说我也不知道怎么了。他说：你生病了？我说没有，绝对没有。马大炮就叹口气说：本想告诉你田小琴死了，可见你这个样子，还是……不说了吧。
　　于是一下子知道这些天，我为什么会心神不宁，原来是田小琴死了。
　　马大炮看着我的眼睛说：老木你没事吧？我说没事，我怎么会有事？马大炮说：我来，就是想告诉你田小琴死了。我说是，我知道。马大炮说：老木你不要难过。我说难过？我为啥要难过？马大炮说：老木你真的不难过？我说大炮，啥也别说了，咱们喝酒吧！
　　四盘菜，两瓶酒，加上支着的四只胳膊，就是桌子上的全部内容。当初在学校里是这样，现在隔了许多年，还是这样。马大炮说：真快呀，一转眼十五六年了。我隐在一片烟雾的后面，笑笑。马大炮说：唉，可惜少了田小琴呀。我听了，又笑笑。
　　马大炮喝口酒说：你总笑个啥呀？我说：不笑，难道我哭啊？马大炮就乜斜我一眼，说：老木，其实我知道，你心里想哭。我说：没有，真的没有。马大炮说：哼，别骗自己了，谁不知道你对田小琴的感情？
　　对于马大炮的这句话，我赞同。我承认我对田小琴的感情，学校里读书时是那样，毕业的时候我舍弃了城里已经安排好的工作而跟随她来到了贫瘠的小山村教书我依旧是那样！当时我们看着眼前破败的小学校都傻了。后来田小琴哭了，我没哭，我表现得很男人，我拍着她的肩膀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马大炮说：为最初……你和田小琴的选择干杯！
　　马大炮说：为最终……田小琴的选择和你的选择干杯！
　　我和马大炮举杯，碰得咣咣响，黄昏的日头老远地闲着，寂寞地看着我们。杯中的酒水很辣，把我的眼泪都辣出来了。我已经有许多年没流泪了。记得最后一次流泪是什么时候？应该是……我们参加工作后的第一个春节吧？
　　那是腊月二十八，大雪封山，我和田小琴看着消失掉的山路，绝望地倒在了雪地里，田小琴趴在我怀里哭了，她说：老木，如此下去我们会死的！记得我也跟着哭了。天上飘着鹅毛般的大雪，还刮着凛冽的西北风，把我和田小琴堆的雪人都刮倒了。
　　三年后，我们教的学生升入了区重点学校。一个进城的名额下来，我吻了吻田小琴的额头说：去吧！那是个夜晚，很美丽，很温馨，很甜蜜，我坚持让自己站在屋外说：小琴，等到咱们结婚的那一天吧。田小琴哭了。但是我没哭。为什么哭呢？高兴还来不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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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大炮给我倒酒，说：其实那个进城的名额是你的吧？我说：大炮吃菜吃菜。我们继续吃菜喝酒。马大炮说：要说田小琴的工作能力，那可真叫一个好，几年的工夫就噌噌爬到局长的位置，你想不佩服都不行！我听了，又笑笑。
　　马大炮说：我就不明白老木，田小琴调你进城，你咋就不走呢？那次田小琴碰到我可哭啦！说你不理解她的心，别看她表面做事情雷厉风行，可在人群背后，她还是挺柔弱的，毕竟是女人嘛。我慢慢喝着酒，去想以前的田小琴。
　　马大炮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她那点事情算个啥呀？可没成想，她会选择自杀这一步，老实说，不值啊！
　　屋外轻轻升起个月牙，找了个矮树梢，瘦瘦地坐着。我看到还有一只乌鸦站在那里，一下一下地啄着羽毛。
　　马大炮说：人死了，但案子死不了，你说是吧？我说：大炮有话你直说。大炮说：近段时间，你没收过田小琴的东西吧？我说：没有，我们许多年都没联系了。马大炮认真地看了看我，然后模糊了表情向我举杯：好，不说这些事了，喝酒吧！
　　我说：是啊，不说这些事了，我们喝酒吧……
　　酒喝够了，话也说完了。马大炮乘着夜色要回去了，临走时拍了拍我的肩膀说：老木，忘掉田小琴，尽早找个暖被窝的人吧！我醉醺醺地笑着说：会的，一定会的！
　　看着马大炮走了，我晃晃悠悠地回了自己的小窝，我从褥子下翻出个挂号邮件，这是一个月前田小琴寄来的，我一直放着，里面放着一张银行卡，密码是我和田小琴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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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望着墙角蜘蛛在结网，呆呆地坐了老半天，最终我走出了房门，我要去找马大炮。在小学校门口，我发现那里蹲着一个人，正在默默地抽烟，正是马大炮。我把手里的东西递过去，马大炮递给了我一棵烟。
　　我说这卡里的钱一分不少，我本想修修小学校，可一直没敢用。马大炮就拍拍我的肩膀，说等我回去后帮你想想办法，一定弄点干净钱。说完，我们俩就一起坐在冰凉的石头上抽烟，一起去看头顶黝蓝的夜空，夜空上星星很亮，细碎在我们的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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