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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话的情调:文山童话奢华情调酒店

    时间:2019-02-10 05:39:58 来源:千叶帆 本文已影响

      陈映真的小说《 将军族 》创作于1964年,是其早期的代表作,甫发表即轰动文坛。陈映真对“寄寓于台湾的大陆人的沧桑传奇,以及在台湾的流寓底层和本地的中国人的关系”①素来倍显兴趣和关怀,并深切地期望从文学审美的角度,反映处于分离和对峙状态的中华民族所显现的残缺和悲伤。《 将军族 》叙述的恰是“大陆人”和“本省人”殉情的故事,很多评论者遂将其经久不衰的艺术魅力,归因于契合了海峡两岸民众期盼民族和谐、祖国统一的心愿。此种见解颇深刻,但似不足以概其全貌。笔者认为,《 将军族 》的独到之处在于:作家凭借着始终不渝的脉脉温情,营造了一段发生于下层民众间的流离失所的爱情故事。全文笼罩于清雅而圣洁的薄雾之中,宛若童话的情调。
      
      情调之一:淡出激情
      
      童话拒绝激情的入侵,而采用平静如水的叙述。它从不渲染痛苦,当白雪公主吞下毒苹果倒地身亡,我们看不到七窍流血、四肢抽搐,当七只乌鸦的妹妹切下手指当钥匙,打开囚禁哥哥们的玻璃山时,我们也看不到断指处的鲜血涌流,不会想到美丽的女孩从此留下残疾。所有当下和过后必然经受的痛楚,在故事中只字不提。对于暴力和色情,童话更是退避三舍。这种冷淡激情的格调,在《 将军族 》中体现得淋漓尽致。
      《 将军族 》的内容确乎是悲惨的:
      三角脸是个从大陆漂泊到台湾的国民党退伍老兵,小瘦丫头是个被家人贩卖而出逃的台湾少女,二人同在康乐队里混事。三角脸吹小喇叭,过着狂嫖滥赌的单身生活;小瘦丫头跳舞,扮丑角。一次偶然的月夜闲谈,使两个思乡的人变得亲近,三角脸对小瘦丫头甚至产生了父爱般的温情。在其后的隔壁对话中,三角脸得知小瘦丫头为替家人偿债欲重返火炕,于是他将退伍金悉数塞入其枕畔,不辞而别。然而小瘦丫头并未因此脱离苦海,她仍落入娼门,并被弄瞎左眼。但与三角脸重逢的信念,支撑着她忍辱偷生。五年后,他们在出殡的丧乐演出中相遇。为了能纯洁地结合,二人放弃了饱受凌辱的生命,自尽于田野。
      这个充满血泪的故事,原本可以演绎得悲悲切切、可怜兮兮,令读者涕泗横流。事实上,有些作家也确以此为愉。然而,陈映真却从那沉重如磐的情感中超脱出来,很有分寸和节制地叙述其始末,使小说洋溢着“哀而不伤,乐而不淫”的中和之美。
      这在小说开篇便初显端倪:
      
      在十二月里,这真是个好天气。特别在出殡的日子,太阳那么绚烂地普照着,使丧家的人们也蒙上了一层隐秘的喜气了。有一支中音的萨士风在轻轻地吹奏着很东洋风的《荒城之月》。它听来感伤,但也和这天气一样地,有一种浪漫的悦乐之感。
      
      陈映真在描写殡葬时,完全回避了披麻戴孝、呼天抢地的沉恸的场景,连天气也一改惯常配合的阴霾面孔,非但没有云幕低垂,反而阳光明媚,甚至哀乐也传递悦音。无形之间,死亡的凄凉气息被巧妙地稀释殆尽。而这种温柔敦厚、不温不火的基调,在其后的叙述中始终贯穿。
      其一,月夜闲谈中,小瘦丫头听了马戏团猴子的故事,怀乡之情和辛酸的往事都涌上心头,不禁落泪。但她的“哭”并非失声悲号或顿足捶胸,而是“伊坐在那里,抱着腿,很安静地哭着”。三角脸唱儿歌逗她开心,“伊便不止地笑了起来”。但这笑与哭的瞬息变化,却毫无唐突或错愕之感。因为陈映真继而以“转身”、“擤鼻涕”、“无声地踢沙”、“深深地吸烟”等一连串细微的动作,将小瘦丫头不轻易以隐痛示人的倔强与自尊,刻画得惟妙惟肖。
      其二,隔壁对话中,小瘦丫头告诉三角脸,因自己的出逃家人将蒙受巨大的损失,于是决计回乡抵债。如此沉重的话题,却表现得异常悠闲、散淡。始而,小瘦丫头十分起劲地唱歌,唱《 绿岛小夜曲 》,“一次比一次温柔,充满情感”。转入正题后,在不足三百字的叙述中,竟出现了四次笑声:小瘦丫头“吃吃地笑”、“沉吟了一会,忽然笑起来”、“笑得喘不过气”、“爆笑”。主人公的其他动作也是轻柔而非粗鲁的,小瘦丫头“轻轻地唱”、“轻轻地敲”、“轻轻地叹气”,三角脸则是“轻声说”、“嗫嗫地说”、“无声地说”。没有惯常的文学作品描写中人物将蹈绝境时,所表现出的歇斯底里或寻死觅活,也没有声泪俱下的控诉或怒火中烧的摧毁,有的只是泰然自若、处变不惊的淡定。
      值得一提的是,《 将军族 》采用时空交错的手法,现实与回忆交替切入,使小说具有明显的跳跃性,既避免了情节的累赘,又以“回忆”为滤网,尽除当下叙述所伴随的激愤和火气,从而使小说疏淡、从容的叙述风格完整无瑕。此着的妙处,与张爱玲的话语“隔着三十年的辛苦路往回看,再好的月色也不免带点凄凉”似异曲同工。
      其三,五年后,两人重逢,欢愉之情却依然表达含蓄。没有抱头痛哭,也没有大呼小叫,而是“他们站了好一会,都沉默着。一种从不曾有过的幸福感觉涨满了他的胸膈”,“(伊)太阳镜下面沾着一小滴泪珠儿,很精细地闪耀着”。重逢使他们得偿所愿,这原是喜,却急转直下以殉情告终。殉情原是悲,却又出乎意料地在喜剧的氛围中展开:
      
      他们于是站了起来,沿着坡堤向深处走去。过不一会,他吹起《王者进行曲》,吹得兴起,便在堤上踏着正步,左右摇晃。伊大声地笑着,取回制帽戴上,挥舞着银色的指挥棒,走在他的前面,也走着正步。年轻的农夫和村童们在田野向他们招手,向他们欢呼着,两只三只的狗,也在四处吠了起来。太阳斜了的时候,他们的欢乐影子在长长的坡堤的那边消失了。
      
      全文悲中有喜,喜中有悲,绝少声色俱厉的文字,亦难寻大幅度跌宕起伏的情感。笔墨冲虚平淡,毫无煽情之意。曹文轩曾将汪曾祺的写作特征归结为:“怒不写到怒不可遏,乐不写到乐不可支,悲不写到悲不欲生。”这句精辟的评语无疑也适用于《 将军族 》。《 将军族 》没有复制纯粹的苦难,也没有一味沉浸于涕泪之中,哀怨难耐。因为“哭泣绝非艺术,极度的悲哀写进文学时,应进行一次降格的处理。不顾形象的哭泣只会损害艺术”②。也因为“文学可以夸张所有,却唯独不可以夸张痛苦。因为夸张痛苦是一种‘撒娇’的行为,一种缺乏足够承受能力的表现。若大而言之,甚至可以说,它反映了一个民族面对苦难时所显示出来的素质”③。《 将军族 》没有以耿耿于怀的目光来注视苦难,而是以一种悲天悯人的宗教式情怀抚慰着受挫的灵魂,使人如沐春风。男女主人公虽历经磨难,却能超越绝望,心存爱与牺牲的人性馨香,这足以令人感动。那些接踵而至的不幸,似乎只为了印证这受难的幸福,而非试图击垮他们。如迟子建所言:“被辛酸浸淫着的幸福,一定像撒满晨露的蓓蕾一样让人心动。”
      
      情调之二:至纯至美
      
      倘换以某些新现实主义写手,葬礼、妓院、赌场、黑社会、演艺人员……这些关键词足以使他们兴奋得几近癫狂。因为,无须再煞费苦心地驱逐和剔除美,稍施重彩,便能将恶俗、腌�的意象和肮脏、腐败的气息演绎得登峰造极。然而,《 将军族 》的描写却是曼妙而纯净的,甚至有种不可亵渎的圣洁。
      首先,以人物而论。《 将军族 》中主人公的社会身份是卑贱低微的:一个曾狂嫖滥赌,一个曾沦为娼妓,皆飘零无依,困窘失意。以世俗的眼光,这样的小人物是龌龊不堪的。但陈映真却凭其对复杂人性的洞幽烛微,彰显了主人公的隐忍、自尊、爱与无私。他们以一种举重若轻的方式承受苦难,并心存美好,仿佛以此表明:他们的肉身虽难逃泥沼,但他们的精神却是超凡脱俗的。小说结尾表现他们赴死前昂首阔步地吹奏《王者进行曲》,并借旁人之口说其遗容像“两位大将军”,更是对此精神升级进行了巧妙的注解。
      而这种“卑贱→高贵”的叙事模式正是童话的精髓所在。在童话中,尘埃满面的毛畜生其实是穿了千兽皮衣的公主,遭人唾弃的青蛙其实是被施了魔法的王子。那些被视为卑贱、愚蠢的人,到头来往往是所有人中最高贵、最聪明的。童话的使人迷醉正在于此。它不仅展示了各色奇迹,而且能使最无助者突然身名显赫。其实,每个人心中都隐藏着一个秘密的王位,童话所描写的这种升级状态,契合了人类超越自身、登峰造极的潜在愿望,使人备感温暖和勇气。此外,小说的人物与童话中人物同为不幸事件的承受者,他们在命运的驱逐下四处漂泊,虽感困惑却终究无力摆脱。难得的是,他们对此并未感到萎靡不振或束手无措,而是诗意地表达出一种坚定的信念。
      其次,就场景而言。小说中三次对话的重要场景分别设置于月夜沙滩、隔壁房间和田野。且看:
      
      “月亮真是美丽,那样静悄悄地照明着长长的沙滩、碉堡和几栋营房,叫人实在弄不明白:何以造物主要将这么美好的时刻,秘密地在阒无一人的夜里展露呢?”
      “他从夹克口袋里摸了一根纸烟,抛过三夹板给伊。他听见划火柴的声音,一缕青烟从伊的房间飘越过来,从他的小窗飞逸而去。”
      “一片田野迎着他们,很多麻雀聚栖在高压线上。离开了充满香火和纸银的气味,他们觉得空气是格外的清闲舒爽了。不同的作物将田野涂成不同深浅的绿色的小方块。”
      
      场景一、三充满了疏阔、恬淡的自然美,且远离喧嚣。场景二似略嫌简陋,却也是宁静的,且因那温柔的歌声、袅袅的青烟而显得暖意融融。即便殡葬一场,也毫无使人感到心里不惬的意象。
      与此相应,小说中色彩语言的运用也显得体贴入微。作家尽量避免使用晦暗、惨淡的冷色调,而趋于明朗和绚丽。例如:蓝色镶滚金黄的花纹的制服,雪白的纸烟,殷红的火光,招摇的红旗,黄得发红的月亮,银光闪烁的指挥棒,绿色的田野。这些明亮而温暖的色彩,使人绝难滑入冷酷与恐怖的情绪。出于对形式的尽善尽美的追求,童话同样偏爱白、红、银白、金黄等纯粹、醒目的颜色,而很少使用那些模糊不清或缺乏金属质感的颜色。童话喜欢所有的矿物和金属物,因为它追求坚固、永恒和不朽。
      此外,小说中的动作也颇具美感。例如:
      
      “伊站在阳光里,将身子的重量放在左腿上,让臀部向左边画着十分优美的曼陀铃琴的弧。”
      “伊转过身来,用一只无肉的腿,向他轻轻地踢起一片细沙。”
      “伊将手插进口袋里,耸起板板的肩膀,背向着他,又逐渐地把重心移到左腿上。伊的右腿便在那里轻轻地踢着沙子,仿佛一只小马儿。”
      “说着,白白的烟从伊的低着的头,袅袅地飘了上来。”
      
      这样的描绘,犹如雕塑,体现了一种透视感、空间感和精巧的构图意识。同时,借动作表达心理,凝练而隽永。
      卡夫卡曾经说过:“真正的现实永远是不现实的。”童话是文学创作的一种基本形式,它以其自然流畅和坦然自信使自身风格化、理想化,成为描述那些富有诗意的故事的真正典范。以上仅从内容方面领略了《 将军族 》的童话情调,其实形式方面也颇令人联想。例如,都不偏重心理描写,避免直接抒写人物内心的矛盾和思维过程,而是努力将一切转换成行为。童话并不对我们说,六只天鹅的妹妹情深义重、富有牺牲精神,而是指给我们看:她为了将哥哥们从魔法中解救出来,六年内不说不笑,直至被诬陷而将烧死,仍不事辩解,缄默不语。又如人物的命名,《 将军族 》以外貌特征命名人物:三角脸、小瘦丫头、高个子、大胖子、高大和矮小的农夫。这与童话中人物无明确姓名的泛指特征相吻合。白雪公主因皮肤像雪一样白而命名,小红帽因爱戴祖母送她的天鹅绒红帽而命名,灰姑娘因睡在灶灰里总是满身尘埃而命名……此类人名在童话中俯拾即是。值得一提的是,小说以高大和矮小农夫的欢笑结束全篇,人物形体的强烈反差,增强了童话式的戏谑色彩,使庄严与滑稽、崇高与卑微的交融臻于圆满。
      童话曾被浪漫地命名为“爱的礼物”,因了这爱的情调,《 将军族 》如清风明月,自然天成。
      《 将军族 》,令人累读不厌。
      (责任编辑:吕晓东)
      
      作者简介:杨晓勤,武汉大学文学学士,云南大学法学硕士(民俗学专业),现为云南民族大学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讲师。
      
      ① 陈映真:陈映真文集・论文集[Z],北京:中国友谊出版公司,1998. 第136页.
      ②③ 曹文轩:20世纪中国文学现象研究[Z],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2. 第5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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