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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限制资产阶级发钱”_资产阶级小姐什么意思

    时间:2019-02-20 05:45:28 来源:千叶帆 本文已影响

      中国现代社会无奇不有,尤其在十年“文革”中,更是花样翻新,堪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君若不信,听我摆段真实的龙门阵,你就相信此言非虚了。   川西边陲小县洪雅管辖的瓦屋山旮旯里,有个地图上都找不到的燕远村,隐藏在原始森林中,坐落于白沙河畔燕子岩边。村民房屋依山沿河而建,形成一条长不足20米的小街。燕远村属炳灵公社管,距炳灵镇90华里。盘桓于原始森林中的山道,苔湿路滑崎岖难行,除了供销社山货、药材收购员定期涉足外,很少有外人问津,就连席卷神州的“文革”狂飙也没刮到那儿――没有一个红卫兵去那里串联,是个“山高皇帝远”的地方。但在“以阶级斗争为纲”的年代,燕远村也并非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每有政治运动,公社党委、“革委会”都要派人去传达贯彻上级精神。
      1975年3月,正值“文革”后期,举国上下都在认真传达贯彻伟大领袖“限制资产阶级法权”的“最高指示”。炳灵公社“革委会”接到“红头文件”后,立即派造反起家的“革委会”委员王二娃和曾三蛮,去燕远村传达贯彻文件精神。
      次日天未明,二人就打着火把上路了。此时山雪未化、春寒料峭,二人筋斗不断、扑爬滚跌地抵达目的地时已近黄昏。进了生产队长李老实家,落座在堂屋正中的火塘边,烘烤着满是泥泞的湿衣服,吃着热灰焐熟的洋芋,王二娃给队长下达了做夜饭的指令。白沙河盛产号称“瓦屋山珍”的雅鱼,肉嫩味美,是清代官府规定的贡品。嘴馋如猫的王、曾二人在路上就已商量好到燕远过“鱼瘾”饱口福的事,只是不便直说。在队长问做啥子菜合他们的口味时,王二娃才拐弯抹角说出想吃雅鱼的意思。淳朴的山民,对“上边”来的干部奉若神明,对王、曾二人吃鱼的愿望焉有不满足之理。尽管天寒水冻,李老实还是叫两个年轻人打着火把下河捉鱼。折腾了个把小时,才抓到两条一尺多长的雅鱼,捕鱼人已冻得说话都打哆嗦了。
      晚上9点左右,队长家做出一桌有雅鱼、腊肉,还有玉米酒的丰盛夜饭,招待公社贵客。王、曾二人穷吃饿吃,把两条雅鱼吃得只剩一堆鱼刺,一大碗老腊肉碗底朝天,一大瓶玉米酒喝得精光才下桌,打着饱嗝进入了梦乡。
      次日早餐时,李老实问昨晚的鱼味道如何?拐弯抹角地说,还没给人家下河捉鱼的人付工钱呢。“说话听声,锣鼓听音”,王二娃听出李队长是在向他们要鱼钱。按照干部下村吃派饭的规定,他们确实该交饭钱,于是同曾三蛮耳语商量后,当场给李老实3元钱,这是他们领的下村三天的补助费,全部交了伙食费。李老实高高兴兴地拿着钱找昨晚捕鱼的人分钱去了。在严禁农民经营家庭副业,割“资本主义尾巴”的特殊年代,僻居山野的草民,几乎失去了一切现金来源渠道,有时连买食盐、火柴的钱都没有,所以现金对他们非常珍贵。两个年轻人一人分到一元五角钱,比现在城里人中了百万元大奖还高兴,对李队长千恩万谢。
      当天中饭后,王、曾二人正儿八经地向李队长传达文件精神,研究贯彻措施。只有小学文化程度的王二娃,和近乎文盲的曾三蛮,连文件上的字都认不伸抖(全,清楚),对啥子是“资产阶级法权”更是整不醒豁(弄不明白),对如何“限制资产阶级法权”也说不明道不白,让他们传达文件精神实在是对上级文件的亵渎。王二娃白字连篇结结巴巴念完文件,李老实竟不知所云,愣在那儿回不过神来。讨论在燕远村如何以实际行动贯彻文件精神时,李老实冒着胆子发问:“啥子是资产阶级法权哟?”
      王二娃一时语塞,抓耳挠腮答不上来。曾三蛮忙一本正经地抢答道:“‘资产阶级法权’就是‘资产阶级发钱’。因为‘资产阶级发钱’腐蚀无产阶级,所以伟大领袖英明做出‘限制资产阶级发钱’的最高指示。”
      李老实越听越糊涂,心想:不弄清文件精神,怎么落实到行动上嘛?整拐了脱不了爪爪,还是弄明白了才贯彻的好。于是斗胆问道:“说了半天,我没球整醒豁,啥子才算‘资产阶级发钱’嘛?”
      曾三蛮信口胡诌:“凡‘发钱’都是资产阶级货色。无产阶级啥都没有,哪有钱发嘛?”
      “我们这个穷得鬼都不下蛋的山旮旯,一年到头除了区供销社来收山货、药材‘发钱’外,谁来发过钱哟!如果那都叫‘资产阶级发钱’加以限制,我们家家户户就没法过日子�!” 李老实忧虑重重地吐露心声。
      王二娃忙安慰道:“李队长,你想歪了。区供销社姓‘社’,不姓‘资’,它收山货、药材‘发钱’是‘社会主义发钱’,不是‘资产阶级发钱’,不但不限制,还要扩大咧!”
      李老实如释重负地说道:“看来我们村没有‘资产阶级发钱’的事,也就不存在贯彻执行的问题�。”
      曾三蛮大声叫道:“李队长,你这话就错了!伟大领袖的‘最高指示’是马列主义的顶峰,是放之四海皆准的真理,放到哪里都适用,怎么到你们燕远村就不灵了呢?”
      “李队长,话别说绝了,仔细想想这儿有没有‘资产阶级发钱’的事?”王二娃怕曾、李二人说话闹僵了,赶快打圆场。
      李老实哭丧着脸说道:“曾委员、王委员!燕远村的情况你们最了解。这两年你们亲自带队割‘资本主义尾巴’就来过几次,现在村里连鸡鸣鹅叫的声音都听不见了,没人敢去镇上卖东西,哪有‘资产阶级发钱’的事嘛!”
      “怎么没有呢?”曾三蛮右手一拍大腿,左手指着李老实说道:“今天上午你不是给昨晚下河捉鱼的人发钱了嘛,那就是典型的‘资产阶级发钱’!”
      兔子急了会咬人,憨厚的李老实急了,说话也噎人:“昨晚是你们想吃雅鱼,让我找人去抓。天寒地冻、滴水成冰,没有点好处鬼大爷才愿下河去受那份洋罪!事先你们说好给报酬,怎么吃完鱼嘴一抹,你们就开黄腔,说给鱼钱是‘资产阶级发钱’呢?”
      王二娃赶忙解释:“李队长,你没理解老曾的话。找人下河抓鱼给报酬是应该的,但要看时间、地点嘛,要放在过去是对的,放在今天就不对了,这就叫‘辩证法’。你想想看,下河抓鱼卖钱属‘资本主义’行为,伟大领袖没发布‘限制资产阶级发钱’最高指示时,给钱没问题,现在给钱就是原则问题了。我们给‘资本主义行为’发钱,这不是和‘最高指示’唱反调嘛,罪该万死呀!”
      曾三蛮趁热打铁:“李队长,把上午发的钱坚决收回来,这是用实际行动‘限制资产阶级发钱’,是贯彻最高指示的典型事例,我们回去一定大力宣传表扬你。”
      李老实被王、曾二人的话镇住了,嗫嚅着说:“我,我有点想不通……”
      “有啥子想不通的嘛?对最高指示必须坚决执行!”王二娃口气强硬地说。
      面对王、曾二人的高论,李老实头发懵,一时没了主意,不知该听谁的,思想斗争了半天,最后决定听伟大领袖的,硬着心肠去找昨夜抓鱼的两个年轻人,连哄带唬讨回上午给他们的3元钱报酬。回家后他心里很不平静,一闭眼两个年轻人满含怨愤的眼光和可怜无助的表情,就浮现在他的脑海中,使他的良心倍受折磨。
      晚饭时,李老实只退还了两元钱给王、曾二人,说另外一元钱是他们吃派饭的伙食费,不属“资产阶级发钱”,不在“限制”之列。王、曾二人无话可说。当晚李老实偷偷去了两个年轻人家,给每人送去五角钱,作为下河捉鱼的补偿,良心得到一点安慰。
      次日一早,王、曾二人吃过早餐踏上归程,李老实送他们到村口时,一再嘱咐他们:“我路线斗争觉悟低,现在还没想通‘限制资产阶级发钱’的事,你们回去千万别宣传表扬我,整不好要减我的阳寿!”看着王、曾二人消失在晨曦中的身影,他摇头暗叹道:“哎!我算白活40多岁了,就是想不通安安逸逸围着火塘吃鱼的是‘无产阶级’,天寒地冻下河捉鱼的倒成了‘资产阶级’!我一个贫农,给人家付捕鱼钱却成了‘资产阶级发钱’!真他妈的白天活见鬼�!”
      
      (责编朱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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