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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荒诞故事推理大师5人本 “文革”荒诞剧二幕

    时间:2019-02-21 05:31:27 来源:千叶帆 本文已影响

      我命名了一个气吞山河的组织      1967年与1968年之间,“文革”方兴未艾,我其时不过一介十龄童,套用明末先祖张宗子的话来说即好交游、好热闹、好劲装、好嬉戏、好美食。唯止不敢称好声色,因尚处混沌。年龄小,没有直接参与对社会的破坏,但用我们当地长辈的俗话形容“十处打锣九处有”,故见证了小城“文革”荒诞历史的许多细节。
      有一天春日载阳,可称芬芳,我家所在师范学校篮球场边上,几个“文革”以来崭露头角的红卫兵头目在那儿碰头议事。我与另外几个小孩作为并未被邀请的代表列席,倾听他们的见闻与想法。当时他们最深刻的感受就是要“做大做强,团结整合”――这虽是今天办企业的行话,但放到当时,一样是他们的真实想法。他们中间有人前不久从成都观摩取经回来,深感红卫兵组织的波澜壮阔,在成都各高校学生联合成立了“红卫兵成都部队”(简称“红成”),四川大学已有“红卫兵八二六部队”(简称“八二六”),就编制来说,全是司令统帅级别。据说某“部队”的一位女政委走出来,警卫班人员已超过了正规部队高级别副政委的警卫数量。而且使用的轻型武器,全是由革命部队“提供”的最佳装备。“见贤思齐”,我们这个小山城的青年学生们,也不肯被遗忘在大山一隅。“四海翻腾云水怒,五洲震荡风雷激,要扫除一切害人虫,全无敌。”谁个热血青年又肯落伍于时代呢?所以当时本地最高学府师范校,实行红卫兵长征串联归来,成立革命组织就已达数十家之多,名称驳杂,纷呈异彩,如什么“从头越”、“全无敌”、“云水怒”、“东风”、“惊涛”、“战斗”、“永向前”等等;最大的组织麾下拥有数百人,最小的组织在一名炊事员家中,成员就是他自己的家庭成员,组织名称就用粉笔写在他家的门上与窗上,也还作古正经地打了旗帜,佩了袖套。
      必须要团结起来,才能壮大声势,随时准备迎击山外反革命组织和复辟势力的来犯。我看到各组织红卫兵领袖代表达成了共识。有一位后来成为大组织头目的代表还引用江青的话,似乎就是那句“文攻武卫,保卫新生红色革命政权”。现在政权差不多都交在红卫兵小将手中,是联合起来的时候了。
      联合组织取个什么名字呢?他们想了许多,如“岷山雪”、“战草地”、“数风流”之类,后来任联合组织政委的某“领袖”俯首沉思片刻说,我们还是应学习成都的红卫兵战友,直接打出我们的招牌,让别人一听就知道我们的地理位置所在以及组织性质。于是大家又动脑筋,有一个嚷道:“�,就叫XX校红卫兵大部队好了。”另一个道,还是叫兵团响亮些,因为兵团的编制据说是几个联合部队。那位沉吟的头领又想想说,叫兵团固然气势大些,但现在叫兵团的组织已颇多,例如有名的保守派产业兵团就把名声搞臭了。况且我们这个师范校,在山里虽然是招牌大,拿到山外去,不过是一小群人。我看从精兵强将的角度考虑,还是叫部队好些。
      那么,叫什么部队好呢?“革命”、“红色”、“八一”、“一一二六”(毛主席接见红卫兵的日子),都不够确切。简单叫个红卫兵部队,又有些犯红卫兵成都部队的嫌疑,况且“红成”眼下已堕落为新保守派,在成都,正与“八二六”发生武斗。在重庆,也有叫“反到底”的红卫兵组织攻击“红成”。
      他们挖耳搔首,莫衷一是,显然被名称难住了。我其时作为并不被邀请的列席旁听者,恰好数日前看过一本解放军野战部队的连环画,就脱口而出提议道:“大家都是山里边的人,你们不如就叫个红卫兵野战部队好了!”
      一语既出,鸦雀无声,继而是几位头脑重复我所提议的名称,若有所思。那个以后任政委的领袖眼睛渐亮,率先拍板:“好!这个名称好,非常好!红卫兵野战部队,简称‘红野’!”
      我在不经意间为日后当地最大的一个红卫兵组织提了一个响亮名称。这个“红野”,以后在当地家喻户晓,甚至在全省也小有名气。而几位发起人,分别担任了司令、政委、团长等一类要职。我虽十龄童,不被重视,但立名有功,被允许随时出入司令部,继续列席旁听兼义务写标语。作为奖励,我父母所参与的一个由七八位教师组成的小组织“云水怒”也被纳入“红野”部队,而此前最大的一个组织“东风”是一直严拒他们投奔旗下的。理由只有一个,都是臭老九。
      对此,那位政委比较有水平,面对责诘,他沉稳地说:“亲自参与过红卫兵大串联,他们又都宣誓革命。战争时期要收编敌军,我看几个老九加入进来也翻不了船的。”现在我还记得包括我父母在内几位教师加入“红野”时欢天喜地的样子。
      “红野”成立后第一个战略任务就是挥师县公安局静坐绝食,人潮封堵住公安局大门,水泄不通。我本来是去看热闹,结果陷在里边出不去,在小帐篷里呆了三天两夜(当然并没真绝食)。现在还记得公安局长面色苍白登台与红卫兵对话的样子。当时红卫兵的要求很简单,就是要武装起来,保卫新生红色革命政权(后来抢劫军火库一节,详见2005年5期《龙门阵》所载拙文《小城故事多》)。
      以后,造反的行为更加剧烈,我这个十龄童已不能再接近与列席,甚至对他们望而生畏了。
      “红野”壮大发展后,不再有人提起它的名称由来。只有我偶尔偷着乐,自以为得意之笔。
      现在回首,不过荒唐闹剧一场。不但社会付出了沉重代价,就是红卫兵领袖自己,也荒废了学业,影响了前途,青春也被耽误了。
      
      第一个被发展的小“八二六”
      
      在“文革”初兴时期,红卫兵起来造反,揪斗领导、老师。有一位姓岳的学生干部,身长七尺,仪表堂堂,是一位有几分滑稽天赋但很本分的学生干部,他对此想不通,看不过去,还出面阻拦。这下捅了马蜂窝,红卫兵决定揪斗学生中的“走资派”,选的第一个人就是这位岳某人。有天我亲自见到他被五花大绑地捆在篮球架上,鼻血也被打出来。但他死不认错,而且嘴还很硬。于是他被划入牛鬼蛇神之列,与老一辈“有历史问题”的人一同接受劳动改造。拉粪车时,他赤足光膊拉中杠,让昔日的领导和老师拉“飞蛾”(两边),实际上就是他一人在拉车,其余人跟着跑。到了这个地步,他还是不失滑稽成分,口角含笑,还唱山歌。
      过了一段时间,红卫兵们“外调”归来,实在找不出岳某做坏人的理由,因为他家庭出身是出奇的好,不仅三代贫农,而且家中还出过革命烈士。所以他又被“解放”出来,做了一个名副其实的“逍遥派”。精力充沛,总得发泄,于是他成了我们一帮小孩的孩子王。打篮球、游泳、上山捉鸟、下河擒鳖,他仿佛忘记了自己的年龄。但不久传来风声,说红卫兵组织认为他“忘记历史就意味着背叛”,甚至有内奸嫌疑,意思是还要将他打成牛鬼蛇神,甚至不排除捉入监狱的可能。这下他笑不出来了。我见他开始变得沉默,有时候二胡拿在手中,半天没出声儿。有一天,一个令单位震惊的消息传开:岳某人失踪了。
      他的确是失踪了。寝室里任何东西都没拿走。红卫兵组织派人四下追寻他,但杳无消息。有头目怀疑他“畏罪自杀”,责令“牛鬼蛇神”们涉入河中打捞尸首,仍然一无所获。随着“文革”向纵深发展,目标转移,这个姓岳的逍遥派也就被大家渐渐遗忘了。
      过了一年,大约是1968年的一天,我因找不到玩伴,独自在某单位门前的石滑梯上磨裤子,突然看见一个高高长长的人自山坡由下而上迎面向我走来。他一身劲装,佩戴的标志显然与我们本地造反组织有所不同,目光炯炯、口角含笑,身上背着一个大大的绣着“红太阳”的黄挎包。天啦,那不是岳某人是谁!在全世界都以为他消失了的时候,他却精神抖擞地不知从什么地方回来了。
      我目瞪口呆,不知所措,岳某人却先叫住我,还举手向我虚晃一下,像是行军礼。我见他佩戴的袖套上,红底白字,分明写着“八二六”三个为时人熟悉的数字。果然,他神情郑重地对我说:“XX同志,我现在是四川大学红卫兵八二六组织的特派员。这次回来,我是专门来燎原革命烈火的。”
      当时成都“八二六”组织声名如雷,威震全川,那“八二六”三个字,不知是毛主席专门写的,还是从他老人家手迹上拓下来的,反正极有特色。在我怀疑岳某人是人是鬼,以及有没有神经病时,岳某人已滔滔不绝地向我讲述了他这次回来的政治任务。按说,他发展组织与我一黄口小儿并没有什么关系,不,他说,他首先是要组织一批小“八二六”,作为先头卒子,因为小“八二六”们比早上八九点钟的太阳还要更早,从某种意义上说小“八二六”的战斗作用,比大“八二六”更重要。
      一则他善于鼓吹,二则我本来就对“八二六”声威十分景仪,糊里糊涂当场就同意加入他的组织,他十分欣慰地说,你是我们在本地发展的第一位革命战士。他要我迅速将玩伴召集起来,听从他的指挥。他当场就颁发了一枚“八二六”红袖章给我,亲自用大头针为我佩在手臂上,令我激动得心紧。他吩咐我的第一个具体任务是带人用粉笔四处书写“八二六”三个字,大肆传播。后来我们又发明了先在瓦片上粉书,然后直接往人的背上盖印,印了就跑。这还得到岳某人的表扬,说我们有创造性。
      岳某人这次回来,河山依旧,形势已变,再没有人追究他所谓历史问题了。反而因他有特别的身份,都对他有些敬畏。我亲自目睹他与当地最大组织会谈,劝说他们归入“八二六”,只因某些条件没谈妥,事才没成。
      我帮助发展的小“八二六”战友当然是我身边最要好的玩伴,那时大家革命心切,一听有人要我们小娃儿也加入组织,二话没说就报名参加。居然一周不到,人头攒动,已有成员一百余人,还占据了一间空教室做司令部。派选小司令,岳某人没有派我,可能他认为我匪气不够,他挑选了一个好打架拳头特硬的大孩子,而口头任命我为文书(他自己任政委)。除了写标语散传单外,小“八二六”的任务居然也像大红卫兵一样冲击政府机关、揪斗牛鬼蛇神,把已经打倒的人再次揪来批斗(包括与他同拉粪车的当权派)。批斗间,岳某人解下腰间皮带狠抽挨斗者,下手之狠与从前的他判若两人。那个小司令更想得出来,他责令被打倒的学校书记每日必抓200个活苍蝇,否则脱了衣服用藤条沾清油打背,或者通宵令其“坐喷气式飞机”。往下发展,更危险且残忍的游戏又做了出来。而且小“八二六”组织已远不止小孩,街头流氓地痞多有混入,趁火打劫,报私仇。那时岳某人上街,身后簇拥,俨然已是一个大人物。
      我早就萌生退意,家长也不许我再出家门参与打砸抢,所以我在组织成立不久即告退出。我退出时,岳某人已不及注意到。我这个组织的第一位参与者甚至是发起人,就这样销声匿迹了。与我一同退出的,还有一些家教较严的玩伴。但那时岳某人已全不在乎几个毛头小孩了。他已开始筹备大“八二六”。
      惜乎形势发展,风云变幻,“八二六”组织逐渐瓦解,各地纷纷代之成立革命委员会。岳某人还来不及做大做强,就再次风闻要以阶级异己分子罪名逮捕他,于是他再一次从小城逃之夭夭。
      “文革”过去,时隔多年,我才知道,岳某人浪迹结束,回到家乡做了一位平凡的小学教师。他任劳任怨,忠于职守,长于拉二胡、弹脚踏风琴领唱与篮球比赛,又回到了从前本色厚道的为人。“文革”对于他,大概也是一场荒诞之至的噩梦。
      (责编〓郑〓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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