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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糊涂男友】糊涂

    时间:2019-03-10 05:34:40 来源:千叶帆 本文已影响

      那年夏天,当我走上第五教学楼的楼顶,看见夏晓荷抱着一只装满纸飞机的塑料袋端坐在楼顶的边缘,一只接着一只地往外扔。   五教的楼顶没有栅栏也没有任何防护措施,夏晓荷每扔出一只纸飞机,必是奋力扬起手臂向外挥动,导致整个身子顺势往外倾斜,仿佛随时都可能掉到楼下去。
      我忘了我为什么跑上楼顶,只记得那时候一颗心猛然提到了嗓子眼里的刺激感觉,脑袋里闪过一大堆如何救人的念头――
      悄无声息冲到她的身后,拦腰把她拖下来?
      把绳子打个活结,像电影里西部牛仔套牛一样套住她,再往后一拽?
      还是大声呼唤,夏晓荷!你要珍惜生命啊!
      这些个破烂主意真是傻得可以,但更傻的是,转过这一大堆念头的我,却还是不敢贸然上前也不敢发出任何声音,直到夏晓荷把怀里的纸飞机扔了个干干净净,终于站起身来回头看到我,就把眉头皱起来,说:“喂,那个谁,你站在那边看什么呢?”夏晓荷抬起下巴问我。
      “没看什么。”我说。我很是紧张,手心忽然浸出绵软的汗来。
      夏晓荷促狭地笑笑,再轻盈地走上一段,走到我的旁边来,她站在半米高的边缘上,手揣在裤兜里,两条长腿一摇一晃,高高在上地俯视我,看得我愈发不安。
      “嘿,我说,你认识我吗?”夏晓荷跳到我跟前来。
      “认识的。”我没有撒谎。
      谁能不认识她呢?她的长腿和她的美丽一样招摇,她是学校里第一个烫了卷发的女孩儿,第一个涂了唇膏的姑娘,她的耳朵上穿了七个小小银环,像星星那样闪亮。
      她这样耀眼,她问得可真多余,这学校里大家就算不认识校长是谁,也不会有人不认识她的。
      我看着她,我必须这样看着她,我想我再没有机会这样单独地、近距离地看着她了,于是我决定豁出去啦,决定一次看个够本,可是夏晓荷的下一句话却让我忽然就愣在原地。
      她说:“那你做我男朋友吧,有意见吗?”
      我条件反射地后退一步,我说:“你说什么?”
      她就上前一步盯住我的眼睛:“谁需要你听清啦,你只用回答愿意或者不愿意!”
      “我?”我伸手指着自己的鼻子,我还没有来得及做出选择,夏晓荷已经替我做了决定:“那就这么定了,我先走了。”
      说着她步履轻快地抛开我跑下楼去。
      我莫名其妙就成了夏晓荷的男朋友。
      心里有点儿怪怪的,但还是暗藏窃喜,毕竟那么美的夏晓荷,她是我的女朋友。
      我不是没见过漂亮女孩子,但还真就是没见过像夏晓荷这么美的。
      谁都记得去年的歌咏比赛上,担任三班指挥的夏晓荷穿着白裙子一站到台上,台下立马寂静无声。那样雪白的皮肤,纤细的腰身和漆黑的长发短裙下面露出纤长的两条腿,只是一个背影,已经美得叫人无法呼吸。
      直到演出的最后,坐在一班方阵里的一个瘦瘦高高的男生忽然站起身来,掐着手指打出一声响亮而尖厉的口哨,所有人才元神归位似的疯狂鼓起掌来。那是历史性的一幕,令人记忆犹新。
      对了,我是否应该坦承,在这所不大的学校里,那个吹口哨的男生和夏晓荷一样出名。
      吹口哨的岑安默其实是个寡言少语的男生,虽然歪着唇角笑的时候带着一股子邪气,偏又生得一双明亮细长的眼睛。但这家伙明显眼神不好,走路总是谁也不看,一脸看不起人的傲慢劲儿,所以虽然常常有女生往他抽屉里塞纸条,却从来也不曾见他与谁亲近,直到那次歌咏比赛之后,大家这才知道,哦,原来岑安默喜欢夏晓荷啊。
      岑安默虽然沉默却着实不好惹。
      让他一举成名的那场战役,是在校门口跟几个小痞子打的那一仗,岑安默同学以一当六,对方伤得最重的一个轻微脑震荡,在床上躺了整整两个月。
      此外,岑安默在市郊的体校还有着一帮练拳击的铁哥们儿,据说那群家伙个个人高马大,打起人来就像打沙包一样驾轻就熟,所以从没有人敢去招惹夏晓荷,直到勇敢无畏的我,突然以夏晓荷男友的身份站了出来――我像一棵勇猛的雨后春笋,生机勃勃地崛起在了大家眼前。
      我想我是疯了。这一点我从林楠看我的眼神中也能看出来。林楠是我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中唯一一位女哥们儿,当我告诉她我是夏晓荷的男朋友时,她很同情地看了我3秒钟,然后转身走了。
      下午的全年级体育课上,夏晓荷当着所有人的面叫我:“那个谁,你过来一下。”
      我有些郁闷,她竟然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可我想到她是我的女朋友,我就开心起来,于是顶着操场上所有男生或艳羡或嫉妒的眼光,一溜小跑跑到夏晓荷面前,像一个训练有素的标兵。
      “从今天开始,以后每天放学后都等我一起走噢。”夏晓荷笑眼弯弯地大声说,“我要你送我回家。”
      “好的!”我激动得就差对她敬一个军礼了,可她已经跑远去了。
      夏晓荷要求我每天放学后站在楼梯的拐角处等着她,然后接过她的书包,搀扶她下楼,再骑车送她回家,我当然应承下来,然后把我的单车擦得锃亮,每天认认真真地站在一班对面的楼梯角等她。
      夏晓荷住城西,我住城东,每天送完夏晓荷再回家,最快也得比以前晚一个小时。没办法,只得拜托住在同一个大院的林楠帮着打掩护。于是每当老妈问起来,林楠就笑眯眯地说:“阿姨,唐逸物理不好,他们班的老师每天放学后都在给他开小灶呢。”
      林楠一点儿也没有泄漏我的秘密,她可真够讲义气,可她变得很少跟我说话了,我每天要送夏晓荷回家,时间本来就很少,好在林楠跟夏晓荷同班,我去等夏晓荷下课的时候总能遇见她,可是好几次,我大声叫她,她假装没有听见就走过去,真是可恶。
      三班总是最早放学,可从教室里拥出来的人群中很少见到夏晓荷,林楠倒是经常见到,有时候她会从我身边昂首挺胸地走过去,更多的时候,她同情地望望我,好像我是个傻瓜一样。
      可我不觉得自己等得多么委屈,单是来来去去的男生们羡慕的眼光就够我美半天的啦,我知道夏晓荷是在教室里悄悄打扮自己,常常等到最晚放学的一个班都下课了,才能看见打扮得美美的夏晓荷像只小蝴蝶一样从三班教室里跑过来,把书包往我手里一塞,带着甜美得仿佛梦幻般的笑容挽着我的手臂,一步三晃地下楼去。
      不是没有生命危险的,最晚放学的就是岑安默他们班,有好几次,我一回头就看见岑安默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微微皱着眉头往这边走来,心底不是不紧张的,可是看着身边那么漂亮的夏晓荷,就又硬生生挺起胸膛慢慢往前走,只是还好,岑安默总是迈着细长的腿从我们身边一步跨过,从不曾看过我们一眼,也从不曾找我任何麻烦。
      至此,我逐渐安心下来,愈发的志得意满。
      直到一个月后的某天,我照往常般送夏晓荷回家。
      走到她家门口,她突然说:“喂,那个谁,咱们谈谈吧。”
      “谈什么,恋爱吗?哈哈!”我逗她。
      她白我一眼,我便很快把嘴合拢。
      夏晓荷脸上那梦幻般的笑容丝毫不见踪影。
      “是书上说的嘛,用恰当的嫉妒刺激对方,试探对方是否对自己心怀好感。”夏雨荷沮丧地说,“那他怎么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啊?”
      “他?”我像被人迎头打了一棍。
      夏晓荷语气冰冷地说:“所以以后你就不用送我回家了。”说完转身就走。
      “喂!”我急忙叫她,“这算怎么回事啊?你是说我们分手啦?”
      “分手?”夏晓荷头也不回,“拜托你,这位同学,你看我连你的名字都不记得,我们从来就没有在一起过!”
      “那你其实,从来就没有喜欢过我?”我大声地问她。
      “如果你叫岑安默,我就喜欢死你啦!”她也大声地说。
      我万分失落,望着她的背影一步步远去,只感到背上的脊梁骨一节一节坍塌下来,更加倒霉的却是,在从夏晓荷家返回我家的路上,我骑着单车因为神思恍惚而冲下路边的台阶,骨碌碌地顺着台阶滚了下去,单车散了架,我疼得蜷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了。
      我的韧带严重拉伤,需要在家静养一个月,妈妈正巧又要出差在外,身为学生会生活委员的林楠同学就理所应当地担负起照顾我的责任来,中午送饭晚上送笔记,从来也不曾间断过,可我因为丢失了伟大的爱情,也理所应当地、毫不内疚地苍白憔悴下去。
      林楠忍不住拿钢笔敲我的头:“唐逸!唐逸!你能不能有点儿出息?好女孩儿那么多,不用一失恋就扮一脸的生命垂危相啊?”
      “你懂什么?小屁孩儿。”我缓慢地扭过头,紧闭眼睛不看她。
      虽然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可我真还从没被林楠这么照顾过,其实感动还是有一点儿的,偶尔也会忍不住悄悄想象,如果林楠是自己的女朋友又会怎样怎样,肯定不会像夏晓荷那样狠心拿我做实验吧,毕竟我又不是小白鼠。但是每当林楠转过身去忙碌,我还是会抑制不住地想起夏晓荷来,她们的背影这么相似,同样细小的腰身和漆黑的头发,心里便是没来由的刺痛一下。
      躺在家休养的最后一天,我终于忍不住向林楠问起夏晓荷。
      “她还好吗?有没有跟岑安默开始交往?还有还有,她家住得那么远,有人每天送她回去吗?”
      林楠不回答我的问题,只是忧伤地望着我。
      “唐逸,”林楠劝我说,“你是这么好的男生,会遇见别的好女孩儿的。”
      “我有什么好的啊,”我低下头去,“我才不需要别人的同情呢!”
      “你是真的很好嘛。”林楠说,“记得小时候,有次下雪天,我考不及格,坐在窗前哭鼻子,结果一低头,看见有人在楼下的雪地里翻筋斗,前三圈儿,后三圈儿,大家都说那是谁啊,傻乎乎的,到最后那人抬起头来冲我挥手,我才发现是你。你说:‘爱哭鬼别哭了,我翻筋斗给你看啊!’还有一次,我跑到院子外面去玩儿,走了好远好运,结果迷了路,站在路边回不了家,还是你骑着一辆单车,顺着咱们大院出发,找遍了城东的每一条小巷子,最后终于找到我把我载回来的,你还说,关键时候还是哥们儿好使吧,以后请叫我指南针!哈哈。”
      “你的记性真好。”我低下头笑起来,“是啊,我是载过你回家呢,可是我呢,我迷路之后又会有谁来带我回家?”
      我的笑声有些酸涩,林楠也听出来了,她不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我。
      “知道么,”我迟疑很久,终于抬起眼睛望着林楠,“就在夏晓荷要我做她男朋友那天,当我走到五教楼下,楼下的地面上满是白色的纸飞机,我蹲下身子随手捡起一只纸飞机拆开来,却看见里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一个名字――岑安默。林楠,你永远都不会明白那种感觉,明明知道她喜欢的是别人,却还要若无其事地守候在她身边,陪她笑,陪她闹,甚至是陪她创造一个谎言或是一个假象,就像明明知道前进的方向距离自己的家越来越远,却仍是回不了头。其实夏晓荷跟我在一起,只是为了试探岑安默的真心,其实我都知道,不都说感情是可以培养的么,那为什么我对她那么好,她却一点儿都看不清呢……”
      我刚说完自己的眼圈就红了起来,我真是非常没出息,再一次用力把自己扔到枕头堆里,这秘密的袒露令我忧伤决然,满心忧郁,我的脑袋嗡嗡直响。很久之后,我听见林楠的声音,她安慰我说:“好了,好了,我明白,我都明白的。”
      我开始重新返回学校上课,一切同从前无异,只是少了别人的瞩目和羡慕。
      学校和家,两点一线的简单生活,年轻多少还是好的。我很快就恢复起来――我是说,拉伤的韧带和失恋的心情一起――我又能跑能跳了,也不再为了夏晓荷这个名字黯然心碎,直到之后的某个午后,当我经过五教楼下,忽然看见脚边落着一只雪白的纸飞机,而我慢慢慢慢抬起头来,竟然再一次看见漫天飞舞的白色纸飞机――那是一幅多么壮观而令人惊叹的画面,那么多的纸飞机,或大或小,都扬着一对薄薄的翅膀,随着午后流离的暖风,在耀眼的阳光下四处滑翔。
      我低下头静静地看着,良久的沉默,却终于没有再一次蹲下身子拾起来。
      是在第二天放学,我在校门外被人拦住,几个铁塔一样高大的男生,岑安默从他们背后走到我面前,一双依然细长的眼睛里写满了愤怒。
      我摊开双手笑起来:“我早知道会有这一天啊,只是没想到这么晚,来吧来吧,一起上吧。”
      岑安默的眉目倏忽敛聚成暗夜寒星:“你知道个屁!”言罢一拳砸过来。
      这一拳打在我的侧脸上,我下意识地咬紧牙闭上眼,嘴里忽然就尝到血液腥热的气息,我站在原地狠狠晃了两晃,努力站稳,等待着接下来的再一次拳击,但很久很久,只是等来一段长时间的空白,四周更是安静得令人怀疑。而当我睁开眼睛,却意外地看到挡在我面前的林楠的背影――她张开双臂挡在我身前,是格外决绝的样子,她一言不发,却坚定果断,而站在她对面的岑安默,恶狠狠地注视着我,握成拳头的手却慢慢慢慢地舒展开来,然后猛然一转身,大步走开去。
      就这样,那个多事的夏天终于随着岑安默走远的脚步,画上了一个完整的句号。
      多年之后的同学聚会早已物是人非,夏晓荷嫁去了加拿大,林楠全家搬出大院去了北京,围坐在一起的面孔大多有些生疏,直到聚会进行到一半,我一抬头,看见岑安默走了进来。
      岑安默还是当年的模样,英挺中带一丝邪气,他环视一圈儿,走到我身边坐下来。
      我们像所有多年未见的朋友一样谈笑起来,其间说起许多年前的那个夏天,岑安默突然敛起笑容回头望着我:“知道那时候我为什么会揍你一拳吗?”
      我笑:“因为夏晓荷呗。”
      岑安默摇头:“不对,不是她,是因为林楠。”
      我一怔,不说话了。
      那一天,每个人都喝了很多酒,直到说起林楠,原本寡言的岑安默才絮絮地说了很多,他说当年他因为打架而受伤的时候,是身为班级生活委员的林楠负责照顾他,他说林楠是个很心细的女孩子,善良又美好,还说到歌咏比赛上的那声口哨,只是因为夏晓荷的背影像极了林楠。
      “我也向林楠表白过啊,”岑安默笑着说,“可她拒绝我了,她说抱歉,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有人过来邀酒,我们的谈话就此打断,大家开始笑闹着互相打闹,橘黄的灯光美好又温馨,可是满桌子曾经熟悉的面孔却在我眼前慢慢模糊,清晰起来的,却是缺席的林楠的影子。
      最后的最后,我们走出餐厅,站在门前告别,岑安默再次走到我身边来:“想了很久,有件事我还是应该告诉你,就在我揍你的前一天午后,我从五教楼下经过,看见满天都是纸飞机,知道么,那都是林楠放的纸飞机,每一只纸飞机上都写满了你的名字,她放了那么多,可你竟然笨到没胆量打开来看一眼……你知道她跟我讲过你们小时候的故事吗?说你为她翻筋斗,说当她迷路、最最无助的时候,是你出现在她眼前,威风凛凛地骑着一辆单车载她回家,她说你一直都是她的救星,是你给她快乐,也是你让她感觉踏实。”
      “唐逸,”岑安默说,“连我都知道,林楠她喜欢了你这么多年……”
      岑安默再说些什么的时候,我的听觉已经逐渐模糊起来,那些青葱岁月和懵懂回忆一一浮上眼前,不断清晰又不断模糊,直到,我记起当我对林楠说“你永远都不会明白那种感觉,明明知道她喜欢的是别人,却还要若无其事地守候在她身边”那句话时,林楠的回答是:“我明白,我真的明白。”
      那时候,我一直以为她是在安慰我的。
      我以为其实,她什么都不懂的。
      但隔了这么多年我才终于知道,原来那时的林楠,她竟然是真的明白,而什么都不懂的那个人,他的名字,叫做唐逸。
      田曼/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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