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人艾青为什么眼里常含泪水 [眼里常含泪水的艾青]

时间：2019-02-04 05:32:43 来源：千叶帆本文已影响人

　　艾青是在1957年被打成“大右派”的。关于“获罪”的原因，据高瑛记述，是因为丁玲被打成“丁陈反党集团”首要成员，屡遭批判时，希望艾青出面为她说几句公道话。尽管艾青不大喜欢她，觉得她是一个很厉害的女人，“凤姐”这个绰号就是他给丁玲起的，但还是在会上说了。因为他又认为，丁玲当初跟着共产党去了延安，大方向是对的，应该说是个革命者，同时也是当年被秘密枪杀在上海龙华司令部的左联作家五烈士之一胡也频的遗孀。他的作品《春》里有一句诗：“那些夜听着寡妇的咽泣”，就是写了玲的。不想竟因此遭了祸殃：被开除党籍，撤消一切职务，停发工资，戴上“大右派”帽子，放逐出京。
　　对于这样严酷而荒唐的现实，艾青是无论如何也想不通的。在“获罪”的那些日子里，他一次又一次地对高瑛说：“我错在哪里?一个人总该有点正气吧!”“我一生不争权，不夺利，不整人，不害人，不搞阴谋诡计，不加帮入伙，不懂世故，不识时务。”“我的作品证明了我的一生。我的经历很清楚。日本打进中国，我在巴黎呆不住了，国难当头，匹夫有责，我回国了，参加了左翼美联，因为进步，反蒋，被捕入狱，一蹲就是几年。在狱中我写了一批被评价很高的诗歌，《大堰河――我的保姆》就是在监狱里写的。出狱后，为了生存，东奔西跑到了重庆，周恩来找我谈话，欢迎我去延安，我接受了他的建议。北京解放，我是军代表进城。像我这样的作家，为什么非要把我推到坏人堆里当成革命对象批判?”然而，睿智如艾青的大诗人却没想到，在那个人妖颠倒是非淆乱的年代，正直能有什么用?别说那时，就是现在，许多时候倒霉的不也还是那些正直的人吗?何况，那时还有一个“引蛇出洞”的“阳谋”在高张着呢。
　　不错，艾青的历史是清楚的。他的作品也确实证明了他的一生。这位当年在巴黎习画的年轻人，准确些说，是1931年“九・一八”事变后，当他有一天在巴黎街头画画，忽而听到背后有人说：“中国人，你们的国家快亡了，你还在这里画画!”就毅然回国的。血腥的监狱夺去了他的画笔，却摧毁不了他那一颗装满了人间苦难的诗心。他的诗忧郁而且苍勃，有血的奔涌火的叫啸，有大的爱心做它的底蕴。无论是写于狱中的《透明的夜》、《芦笛》、《大堰河――我的保姆》，还是写于出狱后奔走于烽火连天苦难国土上的《雪落在中国大地上》、《北方》、《乞丐》、《死地》、《手推车》、《献给乡村的诗》，以及《复活的土地》、《吹号者》、《黎明的通知》等等，都无不融贯着他对苦难大地的悲悯和对光明的渴求。记得早年我读他的这些诗，是怀着怎样一种沉甸心情啊!而那一首《我爱这土地》――
　　假如我是一只鸟，
　　我也应该用嘶哑的喉咙歌唱：
　　这被暴风雨所击打着的土地，
　　这永远汹涌着我们的悲愤的河流，
　　这无止息地吹刮着的激怒的风，
　　和那来自林间的无比温柔的黎明……
　　――然后我死了，
　　连羽毛也腐烂在土地里面。
　　
　　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合泪水?
　　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
　　
　　更是把诗人对处于苦难、屈辱与愤怒中的土地的生死不渝之情，推向极致了。这样的诗人和诗篇，是无论如何也不应该把他打倒的，因为他属于受难的土地和受难的人们。然而一旦政治灾难降临，所有这些，便都一笔勾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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