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袋杂色米:废旧杂色袋多少钱一个

时间：2019-02-25 05:44:00 来源：千叶帆本文已影响人

　　我上小学时，父亲去世了。我与娘相互搀扶着，用一堆黄土轻轻送走了父亲。　　母亲没改嫁，含辛茹苦地拉扯着我。那时村里没通电，我每晚在油灯下书声朗朗、写写画画，母亲拿着针线，轻轻细细地将母爱密密缝进我的衣衫。当一张张奖状覆盖了两面斑驳陆离的土坯墙时，望着比自己高出半头的我，母亲满眼欣慰。
　　当满山的树木泛出秋意时，我考上了县里的重点一中，母亲却患上了严重的风湿病，干不了农活，本来就拮据的家庭更加捉襟见肘。
　　那时的一中，学生每月都得带10斤米交给食堂。我知道母亲拿不出，便说：“娘，我要退学，帮你干农活。”母亲摸着我的头，疼爱地说：“你有这份心，娘打心眼里高兴，但书是非读不可。你先到学校报名，我随后就给你送米去。”我固执地说不，母亲催促说快去，我还是说不，母亲便挥起了粗糙的巴掌，结实地落在了我的脸上，这是我16年来的第一次挨打。
　　没多久，县一中的大食堂便迎来了姗姗来迟的母亲，她一瘸一拐地挪进门，气喘吁吁地从肩上卸下一袋米。负责掌秤登记的熊师傅打开袋口，抓起一把米看了看，眉头就锁紧了，说：“你们这些做家长的，总是喜欢占点小便宜，你看看，这里有早稻、中稻、晚稻，还有细米，简直把我们食堂当杂米桶了。”母亲臊红了脸，连说对不起。熊师傅见状，没再说什么，收了。母亲又掏出一个小布包，说：“大师傅，这是5元钱，我儿这个月的生活费，麻烦您转给他。”熊师傅接过去，摇了摇，里面的硬币叮叮当当地响。
　　又一个月初，母亲背着一袋米走进了食堂。熊师傅照例开袋看米，眉头又锁紧，还是杂色米。他想，是不是上次没给她交代清楚，便一字一顿地说：“不管什么米，我们都收。但品种要分开，千万不能混在一起，否则没法煮，下次还这样，我就不收了。”母亲有些惶恐地请求道：“大师傅，我家的米都是这样的，怎么办?”熊师傅哭笑不得，反问道：“你家一亩田能种出百样米?真好笑。”遭此抢白，母亲不敢吱声，熊师傅也不再理她。
　　第三个月的月初，母亲又来了，熊师傅一看米，勃然大怒，用几乎失去理智的语气呵斥：“哎，我说你这个做妈的，怎么这样顽固不化呀?咋还是杂色米呢?你呀，今天是怎么背来的，还怎么背回去!”
　　母亲似乎早有预料，双膝一弯便跪在熊师傅面前，两行热泪顺着凹陷无神的眼眶涌出：“大师傅，我跟您实说了吧，这米是我讨……讨饭得来的啊!”熊师傅大吃一惊，眼睛瞪得溜圆，半晌说不出话。母亲坐在地上，挽起裤腿露出一双僵硬变形的腿……母亲抹了一把泪，说：“我得了晚期风湿病，连走路都困难，更甭说种田了，儿懂事，要退学帮我，被我一巴掌打到了学校……”她一直瞒着乡亲，更怕我知道伤了我的自尊心，每天天刚蒙蒙亮，就揣着空米袋，拄着棍子悄悄到十多里外的村子去讨饭，然后挨到天黑后才偷偷摸摸进村。她将讨来的米聚在一起，月初送到学校……母亲絮絮叨叨地说着，熊师傅早已潸然泪下。他扶起母亲，说：“好妈妈啊，我马上去告诉学校，不再收你家的粮了。”母亲急忙摆着手：“别，如果儿知道娘讨饭供他上学，会影响他读书的!”
　　母亲走了，一瘸一拐。校长最终知道了这件事，不动声色，以特困生的名义减免了我三年的学费与生活费。3年后，我以高分的成绩考进了名牌学府。欢送毕业生的那天，县一中锣鼓喧天，校长特意将我请上主席台，我很纳闷：考了高分的同学有好几个，为什么单单请我上台呢?更令人奇怪的是，台上还堆着三只鼓囊囊的蛇皮袋。此时，熊师傅上台讲了母亲讨米供我上学的故事。台下鸦雀无声。校长指着三只蛇皮袋，情绪激昂地说：“这就是故事中的母亲乞讨的三袋杂色米，这是世上用金钱买不到的粮食啊!”
　　我疑惑地往后看，只见熊师傅扶着母亲正一步一步往台上挪。母亲的目光暖暖、柔柔的，一绺儿有些花白的头发散乱地搭在额前，我猛扑上前，搂住了母亲，号啕大哭：“娘啊，我的娘啊……”
　　三袋杂色米，每一粒都包含着母亲多少屈辱，却又蕴藏了多少深爱。
　　编辑/梁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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