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蕴藏救赎的可能性（创作谈）

时间：2023-02-11 11:10:08 来源：千叶帆本文已影响人

◎湛博添

这篇小说情节的构思，我大约花了三天的时间，故事的来源是在一次夜里与朋友在海边散步，听着贝多芬的《月光奏鸣曲》时的灵感一现。从小在海边生活，与许多渔民接触交谈过，他们一天中绝大多数的时间是在海面上，挥撒下渔网捕捞生活，海里的一切以及天气的变化都与他们息息相关。他们告诉我，在一次出海中，几个渔民曾看着自己的同伴被席卷而来的巨浪吞噬，自己却无能为力。为了生活，他们一次次破浪前行。渔民，他们的内心有着深海般的沉着与静谧，有着最为朴实的品质，于是我决定将他们用笔触记录下来。

宋月寻，我将他设定为人性的矛盾体，同时他也是见证渔民生活的参与者，他的每一个行为都在改变海滢这个家庭的走向。他是个音乐天才，却也是一个有着强烈个性的青年，正因此他能够发掘他人的闪光点，也是他能成为一个优秀教师的必备条件。看似完美的一个人，一样有着面对血淋淋的现实时本能的回避与恐惧，直到海滢的出现，现实再一次无情地摆在他面前，海滢家庭的残缺与苦难一次次痛击宋月寻的内心。海滢的出现，并非是我刻意安排来控诉宋月寻的行为，而是用来给宋月寻一个自我救赎的机会。我也有想过，海滢的父亲正好是救下宋月寻的救命恩人，这样的剧情会不会有点“狗血”，后来经过多次构思，还是选择了这个情节，可能会带有点魔幻色彩，但却是我揭露人性另一面的重要出发点。在宋月寻发现真相这一片段，我花了较多的笔墨去刻画他内心的变化，那种恐惧感扑面而来，一次次叩击他内心建立起的防线。他害怕面对这个家庭，不敢直面海滢，换作大多数人都会有同样的反应。但宋月寻的人性，并非是坏的，他一直暗暗在心里发誓，总有一天会向这个家庭阐述自己的“罪行”，他默默帮助海滢，尽可能地为她补偿失去的父爱，这是一场盛大的救赎，是宋月寻重新对自己内心的审判。

在这一篇小说里，我还设计了另一个转折点，就是那条断掉的手链，从渔夫手上断掉的手链。这条手链是属于海滢与自己挚爱的父亲的信物，海滢有一条，渔夫也有一条。结尾处秋姨向宋月寻也道出了真相，海滢在弹琴时便认出了父亲的那条手链，也明白了一切，她默不作声，从来没有向宋月寻发起过质问，也从不对他抱有恨意。这是来自渔民最质朴的品质，用最真诚的包容来救赎这个一直处于心灵阴影中的青年，这是人性美好的一面，是可以用来救赎另一种人性的。宋月寻作为一个老师，帮助海滢发掘自己的兴趣，最后微电影里的画面便是侧面地又一次将海上的场景重现，但不同的是，海面上不再是风暴席卷，而是另一种祥和宁静，一个父亲面对死亡前将责任交付给一个青年，这是一场海上盛大的救赎。

人性不只一面，我们也能够看见它的另一面。在向读者描写宋月寻人性的矛盾体时，我发现难度非常大，因为不能让读者认为宋月寻是个“反派”，恰恰相反要让读者去发掘他人性的另一面，特别是从他的言行举止中，都是可以作为基点去发掘探索的，同时也需要我们每一个人去反思自己看待人性的方法，面对另一种人性时，我们是否能怀有包容。海边生活多年，我见证了渔民的生活，见证了太多的人性，然而有的人在面对现实的审判时，却失了语。是的，我们都有夺回话语权的机会，我也相信着我们都有被救赎的机会。

探索小说的写作模式是每一位创作者不可避免的，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写法癖好。在这篇小说里，我尝试创新性地结合了电影拍摄里常用的一种手法——空镜头。其实在文学里它有自己的名词，叫环境描写。可怎么才能把环境写得淋漓尽致，让读者有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为此我花费了大量心思去琢磨。空镜头的成功与否，在于它能否为整体情节做好铺垫，环境细节的描写是不可泛滥的，明喻与隐喻的巧妙运用，我认为是可以让环境细节充分发挥它的重要作用，这样的空镜头便可以让读者身临其境。创作者无法保证让每一个读者都能够真正悟出自己真正蕴含在文字里的情感，毕竟一万个读者就有一万个哈姆雷特，若是能够用环境细节将读者带进自己用文字拍摄的画面里，让他慢慢看完这部电影，即便是悟出与自己并非完全相符的思想，亦是一种创作者的成功。小说里月光与海多次出现，这里的海并非只是宋月寻用来宣泄情绪的地方，还是他的审判场，恐慌如同海浪一次次拍打他的内心。这些镜头的描写看似空，却是推动整个故事情节发展起来的必要程序，是人物所处的背景，同时能够增添不少的魔幻色彩。

在完成这篇小说后，我分别发给了我的语文老师沙奕老师和李叶敏老师。李叶敏老师认为——

这篇小说构思巧妙，情节环环相扣，也颇具巧妙的心思，整个故事既出人意料之外，又在常情道理之中，颇有欧亨利式小说的风格。同时，该小说的环境描写也不失为一亮点，作者重视环境安排，使之与情节相得益彰，环境描写的文字优美且准确，并辅以比喻，拟人等手法，透过生动，形象的语言的描绘，使读者仿佛置身于现场一般，给读者带来强烈的现场感。该小说无论是思想性还是艺术性都是很高的，尤其是主人公们情感、人性的交流碰撞，最后上升到人性美的高度，读后让人久久回味。该小说也存在一点缺点，对“宋月寻得救之后并没有了解掌握施救者的家庭情况”的文字描述较少，不能凸显敢于打破音乐常规的宋月寻也有人性懦弱，逃避的一面，导致人物形象塑造以及人性刻画的文字力度不够，与后文情节关联不够紧密，有为后文情节铺路强加内容“为赋新词强说愁”之感。

沙奕老师则认为:小说情节扣人心弦，主题体现出纯朴的人性美让人动情，多处环境描写生动形象，为情节发展做了很好的铺垫。海滢与宋月寻的合奏场景非常美，这部分的要是再多点环境描写，带领读者想象这个场景，不失为一种更美的阅读体验。

听完两位老师的点评，我就知道自己对这种空镜头写法的探索并非无用功，与大多数写作者不同，我是一名理科生，并没有过多得去学习如何写好一篇小说，但我知道将生活中真实的片刻转换成文字便已是成功了一半。重读这篇小说还是发现了存在不足之处，情节的跳跃有些快，可我还是希望读者能够读到小说时被带入场景里，去感悟人性蕴藏的另一种可能，一种能够被救赎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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